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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请太宰哥哥吃糖

作者:白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雪花已经停止落下了。


    今晚的夜很漂亮,满地雪白之上,是深黑的近乎静谧的蓝夜,一弯朦胧悱恻的月亮,无声地悬挂在天际。


    真是个美丽的夜晚啊。


    太宰治离开生日宴会后,前往顶楼,和BOSS稍微聊了一下无趣的工作内容,离开顶楼,前往某一层时,被这样美丽的夜晚吸引住了。


    他不是个多有浪漫情趣的人。


    一双能发现敌人弱点,洞察人心的眼睛,自然也能捕捉到美妙有趣的瞬间。


    所谓的美妙有趣,只是对于一些普通人而言。


    但——


    今晚实在是太舒服了。


    舒服的让太宰治每时每刻都在上涌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大脑仿佛不停叫嚣着——


    死吧。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死亡不是被胁迫,就像他要去赴一场浪漫的约会。


    薄薄的白色雾气从嘴唇里吐出来,裹着绷带的指尖虚空紧握,想要抓住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抓住。


    他那苍白冷淡,倦怠满满的眉宇间甚至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于是——


    “绷带哥哥救救阿尼亚。”


    清脆稚嫩的小鸟,挥舞翅膀,迫不及待地投入将死之人的怀抱里。


    冰冷的指尖不再抓住虚无,而是抓住了小孩柔软的发丝和快活的翅膀。


    一个生机勃勃的小鸟。


    将与他同样赴死。


    多么美妙的死亡啊。


    太宰治闭上了眼睛,晚风呼啸吹过耳膜,下一秒,高亢尖锐的颤抖音将他从这种心满意足的状态里强行拉了出去。


    “太宰!你这浑蛋!”


    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呼啦一下点燃了寂静幽谧的夜晚。


    怎么会有这样……


    蛮横不讲理的人呢?


    太宰治用手背遮挡住眼睛,嘴里嘟囔了几声。


    觉得刺眼睛。


    那人跳下来速度很快地来到他身前,一把握住阿尼亚的双肩,同时一脚把他往下踹。


    语气非常暴躁,夹杂一丝害怕。


    害怕什么呢?


    害怕阿尼亚和他一起死掉?


    “你这家伙,给我下地狱去啊喂!!!”


    瞧,多么温柔的恶毒诅咒。


    他这样的人,下地狱也是一种幸福?


    不不不。


    地狱太热闹了,他应是被撕裂成碎片,或者魂飞魄散,或者不留一丝痕迹地湮灭。


    “哥哥!”


    阿尼亚不是到了自己哥哥的怀里吗?


    很安全吧。


    可惜,他要自己去死了。


    多么美好的夜晚啊,多么……舍不得那只独自逃生的鸟儿啊。


    “哥哥。”


    稚嫩清脆的声音再次催促。


    橘发少年咬着舌尖啧了一声,声音低沉蕴含怒气:“不会让他死的。”


    太宰治没有死。


    他只是有点疼。


    他在地上懒洋洋打了个滚,举起断掉的胳膊:“好疼啊~~”


    久久没有回应。


    谁会回应他呢?


    没有人。


    太宰治习惯了似是而非的抱怨,亲昵的声音含在嘴唇里,因为疼痛的关系,轻飘飘的抱怨含糊不清,更像是撒娇一样,对着寂静的天,泥土腥气的地撒娇,仿佛天地间一抹缥缈的怨灵。


    他甚至想。


    自己死了以后,千万不要变成鬼魂。


    吧唧一下魂飞魄散就好了。


    “……”


    好疼啊。


    为什么这么疼?


    干脆死掉好了。


    无数阴暗潮湿的念头犹如潮水吞没了嘟囔的少年。


    下一秒。


    恶念戛然而止。


    太宰治的五官很敏锐,发达的听力保证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稀稀疏疏的声音。


    中原中也阻止了一半又咽回去的话:“阿尼亚……”


    模糊的话被风一吹就散了,太宰治能在脑海里勾勒出背后所发生的一切——年幼的小鸟从护崽心切的鸟妈妈怀里挣脱出来,脸色一定很害怕吧,白生生的,像褪去血色的白玉,死亡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吧,从高楼一跃而下,她会害怕吧?


    太宰治有些无聊的想。


    耳朵却不由自主竖起来捕捉那稀稀疏疏的声音。


    就像蓝天白云之下,自由飞翔的鸟儿,怯生生落在探出泥潭水面上的藤蔓,好奇用纯洁无瑕的眼神打量着。


    鸟儿低头,啄一下藤蔓的头。


    藤蔓不想搭理鸟儿,扭头,继续散发怨念。


    鸟儿闯进怨念之中,打了个喷嚏,扯了扯他的绷带。


    “绷带哥哥。”


    太宰治想你喊你哥叫哥,喊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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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绷带?


    哦,反正我不是绷带。


    我是黑泥怪。


    “黑泥怪哥哥,你回头一下。”


    回头干什么呢?


    太宰治不想回头,当他转过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乖乖转身了,他冷漠薄凉的目光落到小姑娘手掌,真脏啊,脏兮兮的,手掌上被泼翻的蛋糕糊上奶油,看起来真的很难看,太宰治是有洁癖的,他冷眼旁观小姑娘从兜里掏出一颗很眼熟的糖,剥开糖果的外衣。


    喊他看她吃糖?


    糖果冰冷的触感递到嘴唇上。


    他讨厌的葡萄味儿混合奶油的甜味儿。


    “太宰哥哥,请你吃糖,你不要不开心。”


    哈,我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今天是个适合自杀的日子,我不知道多开心呢……


    我……


    太宰治垂下绵密纤长的睫毛,遮住幽光,含着葡萄糖的嘴巴里吐出甜蜜黏腻的气息:“有点疼。”


    少年人的声音介于青年的优雅玩味和少年清脆明亮之间,加上性格缘故,尾音故意拉长,带着懒洋洋的味道。


    太宰治冲一个还没他膝盖高的小朋友撒娇,无视小朋友家长一脸铁青恨不得冲上来揍他的表情。


    开玩笑,要不是这家伙故意折腾他,他能摔断手吗?


    充其量摔成肉饼而已。


    “嗯嗯嗯,不疼不疼,阿尼亚呼呼。”作为被撒娇的对象,小朋友出乎意料的认真捧起他的手臂,呼呼地吹起,翡翠般的眼睛全是没有杂质的心疼:“痛痛飞走,痛痛飞走。”


    太宰治低头看了好一会儿阿尼亚,薄而无血色的嘴唇扬起灿烂明媚的弧度,歪了歪头,乌黑发丝贴着白皙额头,黑白分明,散发惊心动魄的非人鬼魅感,这让赶过来的红裙少女愣了一下,下意识后退几步,踉跄里,蓝色眼睛溢出恶心厌恶和害怕混在一起的感觉。


    尖锐的犬齿咬破葡萄玻璃糖珠。


    甜蜜的香甜气息霸道地占据鼻腔和舌尖。


    葡萄糖果太腻人了,腻得他那安宁的死亡也为之骂骂咧咧的把他一脚踹出了死亡的寂静,踹进了葡萄糖果包围的香甜里,黏糊糊的糖浆根本挣脱不了,固执包围住这个孤独的灵魂。


    太宰治近乎恶意地挑眉,望向爱丽丝:“哟,是你把阿尼亚吓成满地乱跑的小鹌鹑的吧?”


    恶意满满的恶犬得到了暂时的安抚,迫不及待想要表现出自己的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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