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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想吃口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41章 游轮家宴(4)“我,我想,当你的………


    揣着天降的大饼,南芝桃安静地跟在侍从身后,眼神飘忽,考虑要不要吃下这张饼。


    耳边起伏的海浪声拍断思绪,她回神,抬眼看去,舷窗边坐着一个斯文的中年男人,正微笑注视着她。


    他身边簇拥着不少人,没有金曈,大抵全是人类,看排场,他就是先前提及的霍尔曼。


    南芝桃观察完毕,对方先打了个招呼:“你好呀,小姑娘,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请坐吧。”


    他颔首示意对面的沙发,南芝桃没有选择走过去坐下,她定定地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脖子。


    安达的治愈很有用,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见她的动作,霍尔曼道:“我代底下人向你道歉,他们做事太急躁。”


    南芝桃直直盯着他:“你的道歉很值钱吗?”


    她语气太诚恳,眼神清澈得不见一丝挑衅,似乎只是单纯地好奇,再决定要不要接受他的道歉。


    听见她的反问,霍尔曼发出阵畅快的笑声。


    这个外表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勾唇浅笑:“应该怪值钱的。”


    他开口说:“特殊能力就和财富一样,都会有一个重新分配的过程。但财富只有落在正确的人手上才能不断扩张,如果交到那些目光短浅的底层人手上,他们只会把钱花完,创造不了其他价值,你说呢?”


    南芝桃不说。


    见她拒绝交出能力,霍尔曼也没有冷场:“没想到,你和诡的关系那么好,就连厄里斯女士都对你另眼相看。”


    南芝桃神色怯怯,小声道:“没办法,谁让我讨祂们喜欢呢。”


    霍尔曼无奈地笑了,像在看不懂事的小辈。


    他换了个话题:“你的养父母都是人类,如果看见你和诡为伍,他们会伤心的。”


    关于她的背景,他们早就调查了个干净。


    南芝桃:“那你的父母也会为你伤心的。”


    大家都是受邀参加诡的家宴,谁都别说谁。


    她主动问道:“你威胁我的养父母了吗?”


    霍尔曼答:“威胁?谈不上,只是派人找他们聊聊天而已。”


    那真是太可惜了,南芝桃想。


    对方没能读懂她的心思,继续说:“你的养父母一直专注慈善事业,他们从孤儿院领养了你,把你养大,还给你治病,但我却了解到你不告而别,他们找了你很久。”


    南芝桃只能很认真地冲他解释:


    “你可能没理解我刚刚的话,我的意思是,你最好威胁他们,不然他们才不会说实话。”


    他们确实领养了她,但那不过是为了大张旗鼓地宣传,好树立慈善家的形象,她不是养女,只是个活招牌。


    活招牌从小接受他们的塑形和打磨,日复一日,必须在人前表现得柔弱可怜,好衬托他们的善举。


    托他们的福,她终于长成了一朵无害小白花。


    这些都是浅显的玩法,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看清,她不信眼前这个领导人物不懂。


    “其实我的养父母还很上进。”南芝桃把手放进口袋里,揣着手,歪了歪脑袋看他。


    “他们太关心我的身体了,在我高中部时索性安排我退学,然后把我打包卖进了实验室,我走的时候,他们都快在投资人的帮助下当上议员了。”


    “你在埋怨他们?”霍尔曼微微摇了摇头,“大人们的事情是很复杂的,更何况再怎么说,他们也收养了你”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闪出来,南芝桃开了一枪,她随身携带的枪支虽小,却总是很管用。


    光能子弹击穿霍尔曼的喉咙,血溅出来,他的气管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袭击太过突然,他身边的拥趸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围住了南芝桃,其中疗愈系能力者正在给他治疗。


    伤口正在愈合,霍尔曼抬起手,拥趸们都没动手。


    被他们包围的少女似乎也吓了一跳,正把枪支揣回口袋里,手忙脚乱地连声道歉:


    “抱歉抱歉,手滑了,我不是故意的。”


    等霍尔曼的伤口彻底愈合,南芝桃眼睛弯弯,冲他笑了笑:


    “我可能马上就要换个养母了,说不定新养母日后会安排我和你们合作呢,到时候,我的道歉应该也会怪值钱的,你说呢?”


    这一枪是故意的又怎样,在这艘船上,除非主人厄里斯表态,谁都不能动她。


    霍尔曼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手帕,一下一下擦着脖子和下巴上的血。


    他的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她过分年轻的脸,缓缓开口:“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想起什么,霍尔曼调整好脸上的斯文和笑意:“不过厄里斯女士的孩子很多,那可是个大家庭,而且厄里斯女士只喜欢听话的孩子,她是这艘船的掌舵人,不允许出现第二个方向。”


    “她是个掌控欲很强的女性,希望你能和新养母相处愉快。”他表情诚恳地祝福道。


    南芝桃也诚恳地感谢他:“谢谢你的祝福。”


    不过她实打实地记下了他的话,远离这间海景房后,她思忖间带着犹豫,掌控欲强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想吃鱼饵,但不想被钓进鱼缸里。


    她的理想结果是捞点好处然后跑路。


    她心里的小人跳出来,小声补充,或者践行可持续发展策略——


    捞点好处,并吊着这位女士,以持续捞点好处,最后再跑路。


    拍打着游轮的海浪越来越大,湿咸的海风吹过,南芝桃稍微清醒了点。


    风浪确实很大,可谁让鱼儿想吃鱼饵又不想被钓呢。


    她握了握拳,鼓励自己浅尝一口天降的大饼。


    还没吃上,弥尔斯的管家


    先找过来,提醒她给少爷注射药剂的时间到了。


    “哦,好,我这就去。”


    南芝桃决定先去处理少爷。


    片刻后,她走进一间宽敞的卧房,身后的管家结束了引路的任务,在她进去后,贴心地把门轻轻关上。


    房间里,金发金曈的美貌少爷坐在轮椅上,瞥了她一眼,和她对视后,又骤然收回了视线。


    南芝桃捉摸不透祂的心思,也没发现祂点着韫色的耳垂,更没发现对方换了身衣服。


    祂没穿那件上船时的礼服,此时披着件毯子,一只手在身前攥住,紧紧遮挡着毯子下的景色。


    见她转身去取药剂,弥尔斯咬了咬下唇,攥着毯子的手指更加用力。


    祂没做过这种事,祂从来没做过讨好别人的事情,祂从来不需要讨好别人。


    不对,这不对明明明明应该是她来讨好祂的


    祂的眼睫垂下,不住颤抖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潋滟的水色都敛在金灿的眼眸中。


    听见锁着药剂的密码箱弹开的声音,祂的身子颤了下,随后想起什么,莹润的手指探到毯子下的衣服。


    祂兀自又静悄悄地摸索,等南芝桃回头,就看见往日骄纵的少爷改了性子,乖巧主动地掀开了后腰上的衣物。


    那截雪白的颜色撞入她的眼帘,微微打颤,像主动袒露出弱点,等待捕食者舔咬的草食动物。


    南芝桃愣了下。


    这不太对吧?


    不远处,美貌少爷自己扶着桌子,自己掀开衣服,等她过去。


    祂侧目看过来的眼神无比气闷和控诉,却被那抹熠熠的水光化解,又显得尤其委屈。


    意识到什么,南芝桃的眼神微妙。


    她选择对祂的神情视而不见,走到祂背后,指尖点了点祂的后腰,随后把针扎进去,听见祂溢出了声闷哼。


    青年吃痛的腰微微折下去,有意回避她刺入的痛苦,却又想起什么似的,不敢躲开。


    祂的手指扶着桌子边沿,指节攥得略微发白。


    “疼。”祂闷哼着,低低唤了声。


    祂记得,她会把手伸给祂的。


    祂难得安静地等了会儿,药剂短暂的注射时间也变得漫长,可直到结束,她都没有伸出手。


    祂觉得身体痛得更厉害了,却不是被针尖刺入的后腰在疼,而是其他地方在疼。


    南芝桃心里打鼓,别说伸手安抚祂,她没直接扔下针剂跑路就算她负责了。


    飞快打完一针,她收手就走。


    没等来她的安抚,又意识到她要跑,弥尔斯气极,抓住她的手:“你要去哪?!”


    为什么无视祂?为什么又无视祂!


    祂的金曈圆睁,盛着抹水色狠狠瞪着她,又凶又可怜。


    南芝桃被祂抓住,两下都没挣脱,也不知道这条鱼受了什么刺激。


    她看着祂气呼呼的神色,以为祂要放什么狠话,谁知道祂咬了下唇。


    祂浅色的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痕迹,愤怒的神色意外像汪水似地软了下去:


    “说不定说不定是药剂的排异反应,你不该尽到责任吗?把我弄疼了就想跑?”


    “我不舒服。”祂又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


    南芝桃被祂拽了下,向祂的方向踉跄了一步


    “让我靠一下。”祂的身体攀附上她,牵扯着她的衣摆,催促她低头、弯腰。


    直到合适的距离,祂抬起手,毯子从祂的肩头滑落,露出大敞的衣领。


    上衣是件充满设计感的衬衫,V领开得过分的深,过分单薄的布料几乎什么都没遮住,影影绰绰的色泽和轮廓全都映透得彻底。


    南芝桃垂眸看着这条栽进她怀里的鱼,依稀意识到祂要干什么,却被祂半掩的身体晃了下眼睛,一时大脑都放空了去。


    “我好难受。”


    她愣神间,那张昳丽的面庞已经凑到她眼前,柔金的眼睫在她的注视中不住打颤。


    祂抬手搂住她的脖颈,眼底浮现的红晕似乎就要化作妆点美貌的脂粉。


    祂刚刚把自己的嘴唇咬得泛红,此时抬起了下颚,就要把那颜色正好的唇瓣送给她。


    南芝桃吓得一抖,及时躲开了:“你——”


    她又一次回退拒绝,美貌少爷的金眸里泪意点点。


    弥尔斯仿佛真的疼得厉害,吐出的话音都弱了下去。


    “你亲亲我,我就会好受点。”祂几乎祈求道。


    南芝桃真的吓坏了。


    这个笨蛋不会在勾引她吧,是祂的意思还是祂母亲的意思?


    背后代表的意义大不相同,她猛地挣脱祂的束缚。


    金发少爷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上,露背的设计也暴露在她眼前,闪烁的珠链点缀在祂雪白的背脊上,碰撞出轻微的曲调。


    穿着这样的衣服勾引她却还是被一再拒绝,弥尔斯生气又恼怒。


    “你!”祂瞪着她,语调骤然拔高,呼吸急促。


    但立刻,祂却又强忍了下去,仰起那张漂亮的脸蛋,用委屈可怜的神色看她。


    眼睁睁看着少爷忍住脾气,南芝桃更退缩了。


    “是你母亲让你这么做的?”她问。


    听见她的话,弥尔斯顿了下。


    祂垂眸躲开了对视,良久轻轻应了一声。


    “嗯。”


    是母亲让祂来勾引的,才不是祂想要勾引她。


    很快,祂又恢复了骄纵的脾气,冲她伸手:“扶我起来!”


    南芝桃好心把祂扶起来,却又被缠住。


    少爷并不死心,似乎一定要完成母亲的任务,再度搂住她的脖颈。


    勾引的目的暴露了,祂的脸色红得厉害,往日动听的声线现在说起话来却结结巴巴的。


    “我,我想当你的……情夫。”


    祂盯着南芝桃的眼睛,吐出最后一个字,眉头却不高兴地微微蹙着。


    不祂才不想当什么情夫不甘心,好不甘心


    祂咬着唇,灿金的眸子湿淋淋地看着她的反应,等待她的回应。


    祂的心底有些隐晦的期待,希望她能告诉祂,像祂这样漂亮不应该成为情夫,更适合丈夫的位置。


    南芝桃托着祂的身体,祂软得厉害,完全倚靠在她身上,她只能搂着祂的腰才稳住。


    祂可能不久前沐浴过,又靠得太近,那股幽幽的芬芳此时终于散发出来,萦绕在她的鼻尖。


    准备得还算充分,就是勾引得太过直接,南芝桃的思维歪了下,随后看向祂等待回复的眼睛。


    “你能问出这种话,就说明你不太会当情夫。”她说。


    她的话隐隐表达出拒绝,她还是不要祂,连弥尔斯自己都没发现,祂的面上流露出些真切的慌乱。


    “我我可以学。”祂更加用力地环着她的脖颈,“怎么讨好你,怎么取悦你,怎么当你的情夫,怎么…怎么瞒着你的丈夫和你偷情,我会听你的话。”


    仰起的面庞过分纯白,在金发和金曈的衬托中无比纯粹,连蛊惑都显出几分天真,却因为五官太过漂亮,又别有风情。


    “我的身体很软,你喜欢什么姿势都行,你把我当成玩具也行。”祂眼睫轻颤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南芝桃看着这位不情不愿地少爷叹了口气:“那你愿意给我生孩子吗?不是我生,是你生,我的未婚夫愿意替我怀孕,你呢?”


    弥尔斯呆住了。


    祂惯常高傲的金曈一片空白,似乎难以理解她的语言。


    “你看。”


    南芝桃只说了这一句话,她扯下祂的手,害怕再被祂缠住,赶紧离开了这里。


    其实如果没有厄里斯,她会很乐意收下一条主动送上来的人鱼少爷,顺便借用借用祂的能力,虽然对方别扭得很。


    可现在不行,她不敢有任何动作。


    弥尔斯瘫坐在地上,祂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甚至没有再闹。


    直到反应过来,祂有些空茫地看向自己的小腹。


    祂身体清瘦,小腹平坦,如果要祂负责孕育子嗣的话,这里肯定会鼓起来的。


    无法想象自己怀孕后的样子,但祂是诡,确实和人类不太一样,她的条件是可行的,可能需要多加尝试。


    “回,回来”祂回过神,唤了一声,但对方已经走了。


    身体又一次疼得厉害,祂迟缓地意识到,是心口的位置很疼。


    祂没有爬起来,而是蜷缩起身体,无法接受至今发生的事情。


    不该是这样的,为什


    么一次又一次拒绝祂,祂明明都已经放弃了所有的骄傲


    祂都已经不要名分了,祂甚至愿意当见不得光的情夫,愿意当床.上的玩.具,为什么还要拒绝祂


    还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见不得光的情人,再怀着孩子,难道要祂生下私生子吗?


    富商私生子的身份只是对外的托辞,祂纯粹是为了好玩才扮演私生子的角色的。


    祂才不是谁的私生子,祂更不能容忍祂的孩子成为私生子。


    一颗圆圆的小珍珠“叮铃”一声掉在地板上,是从祂的眼角滚落的。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好过分,祂不喜欢了


    祂将她投射到祂身上的影响全部无效化,直到把“不喜欢”的想法刻在心底,那种疼痛才逐渐消退。


    祂攥着单薄的织物,可笑自己的打扮,背脊上的珠链随着祂的笑轻颤,原本浸着泪的金曈灿然生辉,仿佛彻底摆脱了她的影响。


    她的能力确实很有趣,能让祂的心跳动起来,让祂觉得成为她的丈夫是一件更好玩的事情,可是结果呢,她总是无视祂,还一次又一次拒绝祂


    都是她能力的错,都是她的错,竟然敢这样羞辱祂。


    祂才不会去当什么情夫。


    祂绝不当情夫。


    第42章 游轮家宴(5)“如果祂有了孩子的话……


    投影的角度刁钻,但仍旧能看清楚黑发少女的脸,她的手按在金发青年的后腰上,任由对方搂着她的脖颈,姿态暧昧。


    可她却什么都没做,只低头说了几句话,随后抽手离开,留下祂愣愣地坐在地上。


    /:.


    看见画面中的青年蜷缩身体,没有追上去,厄里斯失望地放下茶盏。


    记者揉了揉祂的肩膀:“弥尔斯性格如此,别生气。”


    祂拍了拍他的手:“没事。”


    这时敲门声传来,祂关闭投影,身后的记者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个斯文的中年男人。


    “厄里斯女士,听闻您想收养那个人类。”霍尔曼开门见山。


    厄里斯微微颔首:“她很合我的眼缘。”


    “是吗。”霍尔曼点点头,“但我还是希望您能认真考虑下,您知道的,我一直在找她,当然也去调查了她的背景。”


    极乐市的边界环绕着一圈迷雾,只进不出,封锁了整个城市。凡是有关诡的消息即使流传出去,也会被认知滤网屏蔽得模糊不清。


    诡的手现在还伸不到极乐市外去,人类在极乐市外调查更方便。


    “或许您应该看看这些,她不是个好驯服的孩子,甚至有背叛养父母的前科。”


    霍尔曼把资料递给记者,让他送过去,继续道,“她偷走了养父母的钱财,又偷渡进极乐逃避处罚,人类养父母至今还在寻找她。”


    厄里斯从记者手上接过他带来的资料,几个呼吸间,安静地浏览完所有内容。


    祂把东西放下,抬眼看向霍尔曼,笑容和煦:“每个孩子都有缺点,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关心,我会好好教导她的。”


    “那我就不打扰了,晚宴见,女士。”霍尔曼彬彬有礼地告辞。


    门重新关上,房间里,投影再次打开,这次是游轮的立体影像,被标注出的红点一闪一闪,目标离开房间后,正在走廊上来回走动。


    那来回摇摆的小红点倒映在厄里斯的金曈中。


    迈阿德家的姓氏、女儿的身份和一位漂亮的情人,这是祂许诺的奖励。


    换句话说,财,权,性,人类最欲罢不能的三样东西,用来引诱年轻的人类绰绰有余


    再加上她出轨的把柄。


    她或许不在意,但她的未婚夫肯定会在意,以此为要挟下一步也更加方便。


    这位气质温和的女士垂眸,眼中投落一片阴翳,重新调取出方才那份一无所获的录影。


    在看完霍尔曼提供的资料后,祂做的这些显然还不够。


    “直接启程。”祂扭头向下吩咐道,“告诉弥尔斯,直接转化她。”


    停靠在码头的庞然大物轰然响动,如网般的水影密密地织到船体上,水中的怪物前赴后继地簇拥着这艘豪华游轮启程。


    逃出房间的南芝桃猛地抬起头,海岸线在她的视野中逐渐远离,她两步趴到栏杆边上,游轮提前出发了。


    安达和乌璆还没来,她拿出终端,先联系祂们,又联系未婚夫,消息逐一发送失败。


    南芝桃有点出汗了。


    通讯信号也是可以被无效的吗?


    她又急匆匆地退回方才的房间里。


    “弥尔斯,怎么回事?”她一把推开门,向里面的那个身影问道,“还有客人没上船,怎么提前启程了?通讯也失灵了,谁都联系不上。”


    那个身影此时坐回轮椅,灿金的瞳孔如夕阳的余晖,蒙着层即将入夜的阴翳。


    祂侧目看向冲进来的人,眼瞳微动,似乎第一天认识她那样打量。


    柔顺的黑发温驯地垂在她的脸侧,往日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时却慌乱,像朵被风扰动的白花,颤巍又无措。


    这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女性,论美貌比不上人鱼,声音也一般,估计都唱不出好听的求偶歌曲。


    祂是觉得好玩,才关掉能力和她相处的,那些心跳不过是受她能力的影响,只要动用无效化的能力后祂才不会心动。


    弥尔斯的嘴唇轻轻张开,幽幽的话音吐出来:


    “联系谁?你的未婚夫?联系不上说不定是祂放弃你了。”


    不久前还躁动的青年忽然静下声来说话,白与金交织的色彩也因突兀的变化略显阴森。


    南芝桃注视着祂的金曈,对方并不回避,回以一动不动的视线,让她很难不心生警觉。


    “东西都准备好了。”祂身侧的管家收到消息,微微躬身。


    弥尔斯面无表情:“嗯。”


    祂控制轮椅,向南芝桃靠近。


    “准备什么?”南芝桃后退一步。


    她没有再犹豫,转身就跑。


    房间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拢过来不少人,看见她冲出来,伸手就抓。


    南芝桃闪身躲过,她的手攥住口袋里的道具,却没按设想那样躲进影子。


    她意识到事情不太妙,一边躲闪冲出了包围,一边尝试起其他道具,并没有用,道具都失效了。


    好在这些人只是想活捉,而不是要杀她,游轮空间很大,她堪堪躲过一波追捕。


    南芝桃靠在墙上喘着气,远处,一间客房的门突然打开,门里的人一脸急切地对她招手。


    “快过来!”那人喊。


    南芝桃记性很好,她在霍尔曼身边见过这张面孔。


    她迟疑了下,才向那人迈出两步,一道靡丽的声线从身后传来。


    “哼。”薇安从后扑到了她身上,“抓住你了。”


    祂的话音含着笑,南芝桃没来得及甩下她,先被她抓住了机会。


    祂凑到她耳边念了两个字:“睡吧。”


    难以抵抗的困意顿时席卷了南芝桃的意识,她的挣扎减弱,薇安继续催眠道:


    “只要睡着就好了,不用面对这些烦人的事情,所以赶快睡吧,睡得熟一点,听见没有?!”


    “不”南芝桃掰着祂手臂的力道弱下去,没法抵抗祂的催眠。


    很快,她的眼睑垂落,深深地睡着了。


    “嘻嘻。”薇安开心得一跳,祂并不想把喜欢的玩具交出,似乎想把她藏起来。


    祂搬着南芝桃的身体,没等找到藏宝的地方,先撞见了旁人。


    薇安瘪了瘪嘴:“小叔叔。”


    弥尔斯出声命令:“给我。”


    薇安哼了声,不情愿地把人交给祂。


    睡着的人类少女落到金发青


    年的怀里,祂把她抱走了。


    人鱼中意的卧房不一定要有床,但一定要有空间充足的水池,不论是沉入水底休息,还是和伴侣交.配都是个不错的地方。


    考虑到伴侣不一定是同类,水池边也贴心地安排了宽敞的床铺。


    水影荡漾而出,遍布房间的墙壁,构筑成人鱼的临时巢穴。


    弥尔斯外放出能力,斑驳的水影辉映在祂的脸上,略微晦暗不明。


    床铺就在一旁,祂却没把怀里的人放上去,仍旧抱着她。


    经常弹琴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这时也像在弹奏一般,仿佛找回了某种节奏。


    祂听着她的呼吸声,手指抚摸过她的脸颊,指尖滑落,落到了她的第一枚衣纽上。


    纤长的眼睫颤了下,指尖解开了第一枚纽扣,金发少爷的耳根却已经泛红到无法继续。


    把她投射到祂身上的影响无效化之后,祂本该更冷静、更从容地处理这件事。


    可祂却忽地收回手,如同被那粒小小的衣纽烫伤了指尖。


    倘若这是一场演奏,那么祂的节奏已经乱了。


    随即,祂却又很凶地瞪着怀里熟睡的人,仿佛在责备她烫到了祂的手指。


    是流程出了问题,而不是她的衣纽太过烫手,祂气闷地转换目标,先脱下了她那过分宽松的外套。


    鼓鼓囊囊、装着很多东西的口袋吸引了祂的注意。


    祂伸手进去,把东西拿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物件里有祂同类的气息。


    祂的无效化能力特殊,十分敏感,敏感到能辨别出哪些特殊道具来自人类,哪些特殊道具来自诡。


    一只小人偶、一条白水晶项链、一枚兔子徽章、一盒毒剂


    这么多!这么多!


    这些不知羞耻的东西,连别人的未婚妻都要勾搭!


    一件件细数,弥尔斯气到咬唇,祂的指尖打颤,先捏起了那个指向性最强的小人偶。


    祂的金曈死死盯着,小人偶的黑发、红曈、泪痣无一不被祂记下。


    奥格图知道吗?祂竟然这么大方,不但答应替她怀孕,还放任她和其他诡往来?


    这么多都可以,为什么不能多祂一个?祂明明比任何人都漂亮!


    如此想法连弥尔斯自己都没发现,祂显然被气昏了头,一把掐住南芝桃的脖子。


    转化个什么,祂改变主意了,祂要掐死这个可恶的人类!


    没眼力、不识货的东西!


    扣住她脖颈的手指收紧,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还没醒,只皱着眉,难受得厉害。


    力道骤然放松,金曈又浸在水液里。


    她明明夸过祂很漂亮,却连情夫的位置都不愿意给祂。


    祂眼底泛红,张开嘴唇骂了句:“骗子。”


    祂又想起其他的事情。


    在得知她有未婚夫后,祂让管家告诉她“祂身体不适”,她却不闻不问。


    祂像条搁浅的鱼,逐渐呼吸困难。


    “混蛋。”祂又气道。


    弥尔斯扫到她手指上的素戒,这戒指太过碍眼,祂微微眯起眼睛。


    随后一把摘下,扔掉,小小的戒圈从祂手中飞出去,“叮铃叮铃”滚得很远。


    把她的外套解下后,祂的手放上她的小腹,指尖触到又收回。


    她的肚子软软的,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隔着织物,温热的触感也能烫到祂似的。


    好一会儿,祂才颤抖着把手心贴上去。


    弥尔斯睁着眼,用力地盯着她的小腹,眉头微蹙,赌气却又仔细地来回摸了摸。


    骗人,根本就没有怀过诡的孩子。


    而且祂也看过资料,奥格图宣称的孩子根本就是两个诡,如果是人类生下来的,时间上才不会长那么大。


    至于会不会是诡生的孩子


    弥尔斯猛地回想起她说过的那番言论。


    祂又愣住了,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肚子。


    祂又没生过,祂不知道。


    金发少爷白皙的面颊开始泛红,祂注视着她沉睡的脸,眼睫轻轻翕动,一些隐晦的、不太光彩的想法攀附上祂的心。


    孩子


    对,如果祂有了孩子的话,就算她有未婚夫又怎么样?


    先前没能想到的事情,此时却在接连的刺激下彻底冲破了祂的意志。


    根本不需要废那么大功夫勾引她,祂早该想到的。


    倘若祂怀孕的话,这个人类就不得不对祂负责了。


    祂自然也能完成母亲吩咐的任务,把她留下来,毕竟孩子就是最好的把柄。


    祂的金曈璨璨,眉头舒展,漂亮的头脑里再无其他想法。


    只要祂怀孕的话,她就不得不对祂负责了。


    祂会用孩子命令她退婚,和所有情夫断绝关系,再和祂结婚,那祂的孩子当然就不算私生子了。


    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祂的眼睫轻颤着,强行压下其他想法,不去想这行径的卑劣、也不去想她拒绝接受的可能。


    如果她拒绝接受的话,祂怀着孩子要怎么收场?


    弥尔斯拒绝思考这个问题,这分明是她自己要求的。


    多试几次,受精的卵就放进祂的肚子里,人鱼卵孵化会是个漫长的过程,她必须得陪着祂。


    既然需要丈夫去孕育子嗣,那么孕育子嗣的当然是丈夫。


    白皙无暇的面颊染着一层绯色,祂低下头,金发垂落,浅金的眼睫几乎要碰到她的脸。


    纯白与柔金的色调中,美丽的诡天真又骄纵,轻声质问尚未醒来的“妻子”:


    “你会对我和孩子负责的,对吗?”


    第43章 游轮家宴(6)求偶


    清凌的水声混杂着些若隐若现的曲调,细细又密密地钻进南芝桃的耳朵里。


    她转醒,低着头,先看见的是荡漾清澈的水,不知道谁脱掉了她的外套、又把她放进了水池边。


    她慢慢找回思维,试图起身,才发现左手被绑住了,柔韧的材质箍着她的手腕,锁链的另一头定在地面上。


    南芝桃彻底清醒。


    她下意识挣扎了两下,当然没能挣脱,才转头看向四周。


    水池的另一头,璀璨的金红霎时间俘获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那是条极长且丰腴的鱼尾,灿如烁金,尾鳍上的金芒沉淀出难以忽视的橘调和赤红,几乎要把水一并染透。


    和鱼尾相连的人身坐在水池边沿,金发雪肤,下半身的鱼尾屈起着,如一位优雅的贵公子。


    南芝桃此时才注意到一件事,这些人鱼们的尾巴出奇的长且宽大,是人身的两倍多。


    极其显眼的尾巴和美貌的人身对比强烈,似乎非人的那部分才是祂身体的重点,透露出几分妖冶和异常。


    祂的尾鳍轻轻一扬,百无聊赖般搅起一阵涟漪。


    涟漪荡漾到南芝桃身前,弥尔斯仿佛才发现她醒了似的,转眸,抬首看向她。


    祂的姿态无可挑剔,几乎是以最美丽的状态坐在那里,神情却冷淡。


    回想起昏睡前不太乐观的局面,南芝桃回以警惕的注视。


    没能从那张脸上看见惊艳,弥尔斯的神色更冷了。


    不是说过祂很漂亮吗,骗子。


    身体又开始发疼,祂灿烂的色调也些微沉郁,随后鱼尾拨开水面,游向她。


    金红的身影逐渐逼近,南芝桃差点喊出不要过来的心里话,她扯不开束缚,转头寻找起能防身的东西。


    水池边上,在她的身侧,摆着一只托盘,托盘里除了酒水,还有一份餐具,锋利的餐刀闪着冷光,南芝桃赶紧把刀攥住。


    刀柄入手,她稍微冷静了点,人鱼已经来到身前,从水底浮出水面。


    水花淅淅沥沥,浸湿了祂的发丝,轻薄的耳鳍舒展开,洒落一串晶亮的水珠。


    看见她手中的餐刀,弥尔斯发出声轻哼,直接向刀刃压过去。


    南芝桃反而被祂突然的动作吓一跳,反手收起刀尖。


    “吃了我,不然我就吃掉你!”弥尔斯很是凶狠地压到她面前,逼迫她动手,水底下的鱼尾巴躁动地拍来拍去。


    祂纤长的眼睫上悬着几滴小水珠,亮闪闪地溅到南芝桃发懵的脸上。


    祂还穿着那件意图勾引她的衣服,轻薄的织物遇水简直


    要融化在祂的体表,显印出清爽而不浮夸的身体线条。


    这条过分漂亮的人鱼好像完全没发现走光的衣服,迎面受到冲击,南芝桃愣了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你这样做你妈知道吗?”


    她指的不是勾引,而是眼下把她绑在这里、强行逼迫她吃人鱼肉的事情。


    “母亲当然知道,母亲允许我来转化你,你会成为我们的家人。”弥尔斯说着,忽地咬了咬牙,“以及,我的…妹妹。”


    才说两句话,祂就失去了耐心,一把抓住南芝桃的手,牵引着她的刀尖指向自己。


    南芝桃一点都不想吃人鱼肉,更不想吃祂的肉,她开始和祂互相拉扯,比拼力气,争夺手上的餐刀。


    “不吃,我不吃!”她在牙缝间挤出小声的嚷嚷和拒绝。


    不清楚是被拒绝的声音惹恼,还是她发出声音的器官吸引了祂的注意。


    弥尔斯怒瞪了她一眼:“那我就吃了你!”


    祂看起来不是装腔作势,真的要下口吃了南芝桃,张开嘴巴,一口咬到了她的颈侧。


    南芝桃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但随之却并没感受到剧痛。


    祂柔软微凉的唇瓣抵着她的颈侧打转,坚硬的牙齿貌似想要仿照猫科动物的捕猎行为,试图咬住她的喉咙,实际上却一直碾来碾去,蔓延开湿凉的水意。


    方才那股紧张的气瞬间就泄了,南芝桃垂眸盯着祂,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上她的眼神,弥尔斯愈加羞恼,耳鳍本看不出红晕,奈何有浅淡的薄红漏到了祂的脸侧。


    祂又张开嘴巴来咬,这次她洁白的下颚上多出道浅浅的牙印。


    在南芝桃觉得甚至可能都没破皮时,那浅咬的唇齿悄悄窃窃地移到了她的嘴唇上。


    祂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住了她的颈侧,又以勾引时的那副姿态亲密地搂住了她。


    这条人鱼好像打算从嘴巴开始吃这个人类,牙齿咬住了她的唇瓣,在别人的嘴巴上留下祂的咬痕,只是咬重了后,却又用濡湿的舌尖悄悄勾她。


    不像进食,像在索吻。


    南芝桃死死闭着嘴巴,警惕地看着祂,担心这条骄纵的人鱼会突然发难。


    她想要往后退,但背脊早就紧紧抵在边沿,没有退处。


    祂都把猎物逼到了死角,却还是不高兴,蹙着眉,兀自生气,忍着越来越难受的身体,轻轻又密密地啃咬着她的嘴唇。


    明明四周都是水,祂的干渴却要难以忍受,于身体深处步步上浮,渴望些解渴的水液。


    那些能解渴的液体只有她的嘴巴里有,但她却不愿意张开唇瓣,予以缺水的鱼儿一点甘霖。


    随着咬来咬去,弥尔斯越来越难受,鱼尾搅起阵阵水花。


    祂唇齿间哼出了些破碎的音节,唇瓣碾着她的嘴唇,不再咬了。


    南芝桃看见祂的眼睫在打颤,先前出水时被沾湿的眼睫尚未干透,和金曈一样都是湿淋淋的,湿软的金发也垂着,有水珠滴落。


    这条骄纵的人鱼此时像只笨笨的、把自己打湿的小狗。


    她一直在揣度祂的心思,试图寻找破局的线索和办法,直到现在,一些想法隔着层雾,隐隐就要现出。


    弥尔斯哼出的曲调逐渐完整,优美动听。


    四周的水影光暗交织,人鱼靡丽的声线轻轻荡漾出流转暧昧的曲调。


    曲调萦绕在南芝桃耳边,随后静静流淌过每一个角落,最终流淌到祂自己的耳朵里。


    祂抬起眼睛,去瞥她的神色。


    人鱼的求偶歌无不动听,但比起动听,最好的赞美永远都是伴侣的欣赏。


    可惜南芝桃的神情并没有变化,她只是垂眸看着祂,看着这条从水中攀附着她的人鱼。


    她想起来了,她刚刚醒来的时候,耳边捕捉到的曲调也是这首。


    精心准备的求偶歌并没有得到回应,没有赞美,没有表态,冰冷的沉默和拒绝没什么两样。


    弥尔斯感觉心口又开始痛了,祂试图让另一种痛疼覆盖过去:“把刀拿起来,切开我!”


    祂语气凶巴巴地命令道,眼里却含着濡湿的水意,眼眶也是微红的。


    南芝桃拒绝:“你,你不是很怕疼吗?”


    “我才不怕疼。”弥尔斯反驳道。


    水下,金色的鱼尾却雀跃地扬起又落下,荡漾开一圈涟漪。


    一点点的关心阻止了祂的心情继续恶化,祂的手臂愈加紧搂住她的脖子,鼻尖蹭着她的脸。


    “那你就轻一点地切开我,吃掉我。”祂蹭来蹭去地说道,唇齿间又溢出婉转的曲调,抬起瞥向她的眼神缱绻又蛊惑。


    南芝桃惊觉祂似乎变得更漂亮了,殊不知是这条人鱼催发了祂的发情期。


    提前到来的发情期几乎要让祂搁浅,热燥蒸腾。


    祂又窃窃地碾磨她的唇瓣,如同在钻取水源。


    一个不小心,终于撬开了她的唇齿,祂终于能够索求伴侣的体.液抚慰自己。


    紧闭的水源突然意外的大方,没有拒绝祂的汲取。


    辛苦钻开水源,这条人鱼如愿品尝起甘霖,止消干渴,几乎让祂无师自通地学会亲吻。


    还要,祂还要更多


    这么一点甘霖根本不够解救祂,弥尔斯还想要更多,湿冷的鱼尾压着她的腿,轻轻又急切地蹭着。


    人鱼是在水中交.配的,但弥尔斯从未和异性共渡过发情期,更准确的说,祂之前从未有过发情期,祂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鱼尾巴难受得蹭来蹭去,本能地渴望另一半打开生.殖.腔。


    这样的念头像沸腾的小气泡般接连浮上祂的脑海,随后小气泡炸开,祂才迟缓地想起人类没有生.殖.腔,人类也不是在水中交.配的。


    不等祂弄明白当下最需要加急学习的知识,南芝桃先察觉到了祂漂亮皮囊下的别扭。


    她侧首回避,结束了亲吻,直接问道:“你你要和未来的妹妹交.配吗?你喜欢我?小叔叔?”


    珍贵的水源重新收回了汲取权。


    听见她的话,弥尔斯稍微清醒了一些,祂的脸红得厉害。


    谁知几分韫色是暴躁,几分韫色是羞恼。


    “都怪你的能力我才会这样的,我才不喜欢你,你只是个人类。”可恶的人鱼推卸起责任,又开始催促起她:“快点,快点动手。”


    祂抬起尾巴,随后重重落下,拍打起一片虚张声势的水花。


    南芝桃仍旧拒绝:“不行,我不要,我不想吃你的肉。”


    又在拒绝祂,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拒绝祂,难道其他诡比祂更美吗?声音比祂更好听吗?


    弥尔斯羞恼极了,金曈用力瞪着她。


    人鱼求偶的歌声渐渐起效,南芝桃的体温在上升:“你做了什么?”


    她也感受到那股异样的燥热,咬着牙问道:“怎么,你就这么想和我交.配吗?看清楚,我是个人类。”


    一再刺激下,终于,弥尔斯没忍住,甩着鱼尾巴,拔高了音量:“就因为你是个人类我才更生气,你不过是凭借那该死的能力才能活着站在这里,你凭什么一次又一次拒绝我!”


    “我才不要当什么情夫,明明应该是你来讨好我!明明应该是你向我示好,求我去怜爱!”


    好好好,竟然如此,果然如此,南芝桃改变注意了,她决定用直球砸死这条鱼。


    “我喜欢你。”她直勾勾地盯着祂,突然说,“其实我是喜欢你的,你这么漂亮,会弹琴、会唱歌,家世又好,任谁都会喜欢上你的。”


    她话锋一转:“但你总是很高傲,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当然,像你这么漂亮的人鱼高傲一点,骄纵一点,都是理所应当的,我还是很喜欢。”


    “我一直在认真考虑你母亲的提议,我原本的计划是先和你慢慢培养感情,等你不那么冷漠地对待我了,再继续下一步”


    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弥尔斯神情微怔。


    南芝桃继续道:“可你总是在逼迫我,强迫我,就像现在这样。我明明那么喜欢你,你却总在逼迫我,你还喜欢骂我,骂我可恶,我每次听见都很伤心”


    她贴近祂的面颊,逼迫祂去反思。


    “而且,这是你第一次交.配吗?”她两手温柔地捧起祂的脸,注视着那双金曈,悄声道:“我不清楚人鱼们的习俗,但在人类的习惯里,第一次往往都是很珍贵的。”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才希望你更爱惜自己。”她认真地望着祂的眼睛,“这么珍贵的东西,不应该在这里草率地交给我。”


    这一次,轮到她去舔咬起祂的喉咙。


    她的嘴唇轻轻落到祂的嘴角,说起珍贵、初次、庄重、认真、订婚、结婚之类的事情来,弥尔斯一句话也没记住。


    祂赖以生存的水源里好像不小心混入了酒液,祂喉结滑动,小声吞咽着。


    漂亮的脸蛋像喝醉了似的红,有些醉醺醺,有些晕乎乎。


    醉意中,弥尔斯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祂抓住她的手腕,尾巴用力甩了下:“那你的未婚夫呢?还有孩子,怎么办?”


    第44章 游轮家宴(7)小珍珠


    好问题,这种时候不能犹豫,犹豫就完蛋了。


    南芝桃清楚这个道理,盯着祂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可以有新的未婚夫和你的孩子。”


    她蹭了蹭祂的面颊,一只手搂住了祂腰,好让祂不那么费力地靠着她,祂的腰间有几枚细软的鳞片,伏在她的手掌下。


    隔着被浸湿的衣物,她手心的热意无法忽视,几乎染到弥尔斯全身。


    这条人鱼自然而然地把她的话转译成最想要的回答——


    她会对祂和孩子负责。


    灿金的鱼尾忍不住拍打起水面,尾鳍仿佛一只凫水的鸟,挑起一串串细小的水珠。


    欣喜之余,弥尔斯却又羞恼,眼底绯红,金瞳闪烁,好像被人发现了秘密。


    “我什么时候答应帮你生孩子了,你想得美。”


    祂的嘴巴撞了下她的嘴唇,像水缸里的小金鱼故意去撞玻璃挑衅。


    尾巴也反应过来了,一改雀跃,重重落下,击起一片水花,发出虚张声势的警告。


    “未婚妻子提出的要求也不行吗?”南芝桃故作虚弱地看着祂,“我的身体不好,还有心病,又是个人类,孕育子嗣的事情交给丈夫,我才更放心。”


    “心病?”弥尔斯问。


    “嗯,我心脏不好,用了特殊药物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南芝桃边说,边做出忧愁善感的姿态。


    “所以我才一直不敢亲近你,我自觉配不上你,这样你也愿意和我结婚吗,婚后你的责任会很重,孕育和哺育子嗣的任务都要交给你。”


    她的手指轻轻点着祂腰间的鳞片,似乎在细数,但又像在提醒祂,以后子嗣的任务就要交给祂了,到时候祂的腰很难保持这么细。


    答应会给祂丈夫的位置就够了,弥尔斯又开始眩晕:“算了,看在你身体不好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


    如果妻子身体不好,子嗣的事情确实要交给丈夫承担,祂想。


    祂没把话说完整,试图保留些微的骄傲,但南芝桃却抵着祂的额头,轻声追问:“帮我什么?”


    金发少爷瞪着她,觉得她是故意的,但她那双眼睛太过清澈,似乎真没明白祂含混的回答。


    祂抿了抿嘴巴,羞怒气恼地看着她,没出声。


    祂要帮这个人类孕育和哺育子嗣,把人鱼卵小心放进祂的肚子里,在等待孵化的漫长日子里仔细怀着直到子嗣出生……


    祂一开始并不是这么打算的。


    祂一开始的打算是用孩子绑住她,建立在她拒绝祂的基础上。


    可现在,她明明答应了祂的求偶,为什么祂还要怀孕?


    隐约察觉到事情大大失去了控制,弥尔斯稍微清醒,又想起她目前还是别人的未婚妻。


    尚不清楚奥格图会对此如何反应,倘若祂不强求丈夫的身份,那只要瞒着奥格图,顶着“哥哥”的头衔和她偷情就好。


    但一旦祂成为她的丈夫,这样的关系就再也瞒不住,黎明和迈阿德系合作关系,万一交恶许多项目可能都要停滞。


    弥尔斯咬了咬唇瓣:“我,我……我要去和母亲商量一下。”


    她已经接受祂的求偶了,母亲大可换一种手段,循序渐进地转化她。


    人鱼上岸,金灿的鱼尾化作了修长笔直的双腿,骨肉匀称,可惜的是这双好看的腿暂时无法行走,还差一天的疗程祂才能从轮椅上站起来。


    祂急匆匆地把自己收拾好,披上外套,控制着轮椅出去了。


    卧房的门开启又关闭,金发青年离开了,走廊另一头,一个男人故作无意地路过,实际确认了目标的位置。


    如果南芝桃也一并出来,那么她就能认出,他就是先前冲她招手、喊她过去的那人。


    因为这艘游轮上有不少人类客人,尤其霍尔曼身边的人很少遭到人鱼们的盘问。


    男人确定好位置,躲开人鱼们的视线,回到自己的房间向外发送了坐标。


    他的终端上有一个月亮符号的特殊软件正在运行中,才能顶着人鱼的无效能力成功发出消息。


    “确认是降临一直在找的那个人,特殊能力拥有者,现在在人鱼手上。”


    “情况很不妙,她被监禁起来了,人鱼应该是想转化她,时间紧迫,请给我下一步指示……”


    月亮符号转了一圈,跳出新消息:“…救援小队已出发,正在前往目标位置,请配合救援小队行动……”


    “……如目标确认已被污染,救援任务即刻调整为刺杀任务。”


    岸边,收到消息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这支救援小队刚刚抵达码头。


    他们隶属于中立党派,面对眼下的情况,诚然以同类的性命优先,但被转化成人鱼的人类将不再是同类。


    万一那种控制诡的特殊能力落到诡的手上,为防止平衡被打破,必须要清除。


    游艇出发,救援小队一行对这个任务并不抱希望。


    队长权限比队员高点,有权得知更多的情报,因此他更觉得不可能。


    人鱼们的首领是档案记录中的特级,目前能力怀疑方向是无效领域,观测到大范围发动能力期间会产生水影。


    那是个金发金瞳的女诡,气质看似温和,但手段残忍专横,和降临走得更近。


    队长三两下调试好武器,露尼亚号的立体影像和目前的航线投影在一旁。


    “目标的位置在这里。”他点了点游轮的上层,“如果想靠近露尼亚号,第一步要先清理水体中的诡。”


    “根据线人的情报,水影已经张开了,目前不清楚人鱼之母无效了些什么,登船风险太大,我倾向于确定目标被污染后直接使用大范围武器,能够波及到目标最好……”


    他们讨论着计划,一时没发现,游艇后方,另一艘船只追了上来,和他们的前进方向完全重合。


    南芝桃还不清楚有一群人正在围绕她的命展开讨论,弥尔斯没有解开她的锁链就出去了,甚至忘记把求偶歌曲的影响解除。


    她热红了脸,现在正伸长手,艰难地取到了远处的衣物。


    道具还在口袋里,她大大松了一口气,找到了回溯药。


    弥尔斯好糊弄,但祂的母亲可不好应付。


    南芝桃不难推演出最可能的走向,厄里斯势必会要求她吃下人鱼肉,这是不可避免的投名状。


    她把药片咽下去,回溯药能帮被转化的女仆变回人,即使吃下人鱼肉也能把身体回溯到没吃的时候。


    南芝桃把另一枚药片收好,她唯一担心的是人鱼肉能影响她的意志,把她的精神也改造成人鱼,那么她就再也无法变回人类了。


    至少目前,她还不打算放弃自己的人类身份,也不打算出卖精神和意志。


    活招牌当一次就够了,她现在是自由的。


    当然,如果真没办法了的话,她就只能选择享受。


    南芝桃碎碎念一般宽慰自己,至少人鱼们有权有钱,还有个漂亮笨蛋上赶着要替她生孩子。


    吃下药片,她又


    找到乌璆送给她的礼物,在一盒毒剂中挑选出解毒效果的针剂,给自己来了一针,试图压制人鱼求偶歌曲点燃的燥热。


    可惜并没有用,人鱼的歌声不是毒素,大抵能算作一种催眠和暗示。


    南芝桃并不失望,摇了摇昏热的头脑,定神对付手上的束缚。


    她一只手拿着餐刀,试图撬开左手上的手环和锁链,又换成枪来了一发,尝试了一会儿后以失败告终。


    不能弄开手环,反向思考,不如试试切下手腕,反正回溯后断手也能长出来。


    南芝桃皱眉比划,被养父母打包卖进实验室的日子里,她还是有学习到不少东西的。除了怎么操作实验室系统,她还学到了一点点解剖的小技巧,可以稍微减轻痛苦。


    但弄开之后呢,她人在海上,根本无处可逃,反抗很大可能会触怒人鱼。


    要不躺平享受吧,南芝桃叹了口气,又挑选出麻痹效果的毒针,扎在手腕上。


    她就要下手,刀尖破开了一条小口子,几滴血滴落水中。


    “啪——”


    拍打声突然传来,把她吓了一跳,打断了她的动作。


    南芝桃捂住伤口侧目看过去,几只狰狞的触手从她的终端里钻出来,拍打着地面吸引她的注意力。


    在她的注目中,触手伸展。


    “奥格图?”她歪头轻轻唤了一声。


    触手伸到她眼前,正事要紧,附脑顾不得回应并安抚雌性。


    触手尖点了点捆住她的束缚,坚韧的材质飞快老化报废,一扯就开。


    等级差不多的情况下,人鱼们张开的水影领域不足以把祂的力量无效化,触手怪物撕开了人鱼的领域,为雌性留下逃走的空间。


    南芝桃爬起来囫囵收拾东西时,其中一只触手注意到什么,尤其狰狞地探到远处去,最后卷回来一枚小小的戒指。


    她这才发现手上的戒指不见了,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由终端里爬出来的触手们缠在她身上,变相地帮她带上了终端这一重要财产。


    不清楚门外有没有守卫,她走到门边时把武器拿在了手上,触手们却拉住她,示意她走另一个方向。


    【孩子们马上就到了。】


    撕开人鱼的领域后,通讯信号恢复,终端上跳出未婚夫的消息,祂的触手尖指向房间另一端的落地窗。


    海面上,游轮出现在远处,后出发的那艘游艇终于反超了救援小队。


    救援队的队长警惕地查看过去,先察觉到那艘游艇上全是诡,紧急调整前进方向,躲开后才发现对方根本不想理会他们这些人类,疾驰而过。


    “情况有变,黎明的那两个小怪物……”他发出一条最新消息,遥遥地跟在后方。


    游轮的卧房里,南芝桃选择再相信未婚夫一次,祂的触手按在落地窗上,玻璃老化后发出皱裂的细响。


    在落地窗碎裂前,海面上猛地炸开声巨响,甲板上的人和诡大多被吸引过去,落地窗才骤然碎裂。


    南芝桃被触手们护着,直接跳出了窗户,有触手帮忙卸力,安然落地。


    在她跳出去后,卧房的门被用力推开,弥尔斯听见了那声巨响,一种不好的预感掐住了祂的心神。


    直到看见卧房里空空荡荡,祂彻底从喜悦中清醒。


    骗子……


    骗子!


    祂的身体又开始疼得厉害,等到由水池中嗅到了一丝血腥气,那种疼痛骤然更加强烈,却不是出于愤怒了。


    人类会受伤,人类会流血……


    人类会死。


    被欺骗的怒气陡然被另一种情绪覆盖。


    在人鱼们的游戏里,人类总是轻易地就死掉了,游戏总是轻易地就结束了,祂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呢。


    水池里的血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从窗前跳下去了?她会死吗?游戏已经结束了吗?


    这样的想法让祂原本愤怒的神色变得仓惶,至于那些被欺骗的、愤怒的泪意,也转而软化,变得无措至极。


    祂要到窗边去看一眼、看清楚,疼痛中,念头驱使着祂的身体前倾……


    甲板上,南芝桃晕头转向地爬起来,正靠近栏杆的方向,有人发现了她的出逃,举枪攻击,大多瞄着她的腿,试图让她失去行动力。


    触手替她挡下子弹,南芝桃抓着间隙举枪还击。


    但比起这些拥趸,她更想瞄准的是他们的首领。


    她仰头去看,试图寻找某些人的身影。


    在高处的舷窗边,她依稀看见那位金发金瞳的女士正在俯视她,霍尔曼则冲她举起酒杯,露出了得意矜持的浅笑。


    南芝桃对准他举枪瞄准,一只狰狞的触足却卷上她的手腕,迫使她调转枪口。


    枪口微动,在触手们的扭转下,对准了那扇破碎的落地窗边的身影。


    那位漂亮的金发少爷垂首看着她,站在那里。


    疗程还剩下最后一天,祂却仿佛自己找到了最后一支药剂,似乎不再需要她的帮助了。


    看清楚祂脸上的表情,南芝桃怔了下。


    金发少爷的性格糟糕,面对她的欺骗,祂应该是愤怒的、气急败坏的,应该和此刻的其他人一样俯视她,欣赏她的死状。


    但她却看得很清楚,脾气娇纵又任性的漂亮少爷,看着她,露出了如松一口气一般的恍惚表情。


    祂尚且不习惯行走,有些脱力地倚靠在窗边,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眼底却泛着红,好像就快要哭了。


    南芝桃没有开枪。


    笨蛋,她想。


    这种好骗的笨蛋留着还有用。


    触手们却死死绞住了她的手臂和腰,猛地收紧,仿佛无声的逼迫和威胁。


    一切发生不过瞬间,触手卷着她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光能子弹撕裂了弥尔斯那张漂亮的脸蛋,被击穿的右脸溅出一串血花。


    疼,好疼……


    祂真的很怕疼。


    血花和小珍珠一起滴落。


    圆润的小珍珠一颗接一颗,叮铃叮铃,滚了一地。


    弥尔斯再去看时,她已经被狰狞的触手们卷着,翻下了栏杆。


    第45章 降温(1)“妈妈想先用我,还是先用……


    湿冷的触手把南芝桃保护得很好,挡下了所有子弹和冲击,甚至连终端都毫发无损的被圈在触手群中。


    翻越栏杆后,她没有摔进冰冷的海水里,似乎落到了什么软软的垫子上,“垫子”发出一声闷哼。


    南芝桃热得昏昏涨涨的脑子迟缓反应过来,刚刚,她的好未婚夫箍着她的手,对弥尔斯开了一枪。


    触手们正钻回终端,她生气地掐住一截触手尖,想要质问祂凭什么替自己做决定。


    /:.


    虽然金发少爷脾气坏坏的,脑子笨笨的,但那是她的鱼。


    那一枪更应该打在霍尔曼脸上,虽然杀不死他,但能解她的不爽。


    被抓住的触手翻卷出一圈沉郁的倒刺,却又强压着,把倒刺收好,害怕伤到她。


    【我马上就到。】


    奥格图的触手们钻回去,终端摔在南芝桃面前,更准确的说是掉在小触手怪的身上。


    安达铺开触手接住了她,祂的小触手们被压得瘪瘪的,她正坐在祂身上。


    游艇接到人,早就调转方向,把游轮甩在身后。簇拥着游轮的海中怪物追上来,却被黎明的自卫队反击,冰爆沿路炸开,封锁海中怪物的路径。


    冲击中冰棱飞溅,寒意溅到南芝桃脸上,稍微降了点温度,她清醒了些。


    她扯扯衣领,寻找另一个孩子的身影:“乌璆?解毒剂,不镇定剂,总之降温的药还是毒都可以”


    话音未落,她的另一个好孩子无声揽住她,像条找到机会、攀上枝头、用尾巴卷住苹果的蛇。


    祂的手臂由后圈住她的脖颈,脑袋埋在她的颈侧,清瘦的身体紧紧贴上妈妈的后背,平时过冷的体温此刻竟然显得刚刚好。


    “妈妈,你的身体好热”乌璆细长的蛇信扫过她的耳垂,细细感受着她的体温。


    心心念念的热源几乎要把这条冷血动物引燃。


    “唔,镇定剂?我的毒液没有那种成分。”祂仿佛担忧妈妈会嫌弃祂没用,语气可怜。


    鸦色的眼睫轻颤着,乌璆又抱得紧了些,微凉的唇瓣擦过她的耳垂,轻声道:


    “对不起,妈妈,如果妈妈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用身体帮妈妈降温。”


    这条


    小蛇在南芝桃耳边“嘶嘶”地叫,但祂的身体确实很冰、很凉、很舒服,她没挣脱祂的拥抱。


    她只是短暂地犹豫,小毒蛇又发出了“嘶嘶”的话音,蛇信不断撩拨她的耳垂。


    “妈妈,你和父亲吵架了吗?”乌璆窃窃地问道。


    受祂提醒,南芝桃微怔,眼下除了过热的体温,还有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的怪物未婚夫明显生气了,会不会认定她和弥尔斯偷情尚且不好说,诚然心里为祂准备了一套借口,可她觉得还不够。


    况且,她也很生气。


    男人,不,男诡吃醋是很正常的事情,祂们想怎么打都行,人类男性求偶时也会约架,但重点是私底下,不能把她也一起卷进去。


    她是无辜的,她是被人鱼威胁才不得不接受勾引的,南芝桃反复告诉自己,直到对此坚信不疑。


    她决定把水搅浑,奥格图的重点不该放在未婚妻身上,而应该放在勾引祂未婚妻的那些诡身上。


    她过热的头脑艰难地捋清楚要做的事情,安达的触手们已经缠住了她,试图把妈妈从弟弟怀里抢过去。


    “妈妈,你还好吗?”安达仰着脸问,“我的腰差点被妈妈压断了。”


    虽然小触手怪抱怨着,但祂的触手们却缠住了南芝桃的身体,想要把妈妈紧紧地固定在祂的腰间。


    如鸢尾花般的蓝紫瞳孔和祂的父亲如出一辙,不太清醒的南芝桃迁怒似的扯住了小触手怪的衣服。


    “都怪你”眼看孩子露出委屈的神色,南芝桃又松开祂的衣领子,“都怪你的父亲。”


    情绪一激动,她热得更加厉害,呼吸也更加急促,完全没能发现两个孩子间默不作声地较量。


    安达的触手不知不觉缠满了她的腰,后腰处,她看不见的地方,触手尖翻出倒刺,蛮横又凶狠地挤到弟弟身前,试图把妈妈和弟弟隔开。


    小蛇锋锐的竖瞳则阴冷地看着哥哥,撩拨妈妈耳垂的蛇信抽空对哥哥嘶鸣了声。


    再拉扯下去她可能就要发现了,没法把妈妈完全占为己有,祂们对视一眼后,被迫达成微妙的平衡。


    安达微微调整了下位置,坐起身,把妈妈安置在祂腿上:“妈妈,我的触手也很舒服,我用触手帮帮妈妈吧。”


    两个小怪物各怀心思,一前一后环住她,争着用身体帮她降温。


    可南芝桃的问题不全在此,她就快要热得失去意识了。


    不一会儿游艇靠岸,早有车队等候接应。


    救援小队还跟在后面,队长远望看见黎明的两个小怪物钻出船舱,他们的目标在其中一人怀里,被抱上了车。


    “队长?”小队成员问。


    把事件的最新发展传到后方,队长挠了挠头:“看样子用不上我们了,关系有点复杂,继续在外围监视吧,等待后方指令”-


    黎明注资的酒店姑且可以算作临时巢穴,南芝桃迷迷糊糊间感受到身下柔软的凹陷,似乎有人把她放到了床上。


    先前抚慰她的两处冷意此刻却撇下了她,身边的位置陷下去,祂们坐在了一旁。


    洁白柔软的床铺上,两个少男体型的诡一左一右,垂首看着她。


    “好热”南芝桃念了一句,试图去找降温的东西,她伸手去扯左手边那个散发着凉意的身体。


    黑发绿曈的少年轻柔地攥住妈妈的手指,抬眼冲一脸不高兴的哥哥吐了下细长的信子。


    银发紫瞳的小触手怪怒瞪得意的弟弟一眼,低头注视着妈妈泛红的面颊,小触手不服输地挤到妈妈的手心。


    “父亲马上就把解药带过来了。”安达轻声问,“妈妈是更想要药物,还是想用其他更好的工具解热?”


    祂的小触手卷起妈妈的一缕头发,拉拉扯扯,勾勾搭搭地来回把玩。


    “其他工具”南芝桃眼神涣散,重复了一遍祂的话。


    乌璆俯下身子,指尖替妈妈把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还以为她是在疑惑,贴心地解答:“其他的工具就是我们呀,妈妈。”


    “妈妈想先用我,还是先用哥哥?不论妈妈选择什么,我都会支持妈妈的。”祂清丽的嗓音虽不似人鱼,此时也缱绻得流泄出缕缕蛊惑。


    安达的触手又缠上南芝桃,柔软的触手尖在她的掌心蹭来蹭去:“我肯定比弟弟用起来舒服,妈妈,选我!”


    “选我吧”


    两个小怪物凑到南芝桃耳边,一齐窃窃私语,她的脑袋本来就难受得厉害,被祂们一吵,剩下的那点理智也被磨灭。


    “我选其他工具。”她不太清醒,却又强硬地强调了一遍刚刚的话。


    指尖不知道扯住了谁的衣服,两个小怪物这才意识到她之前的话不是疑惑,而是选择。


    小触手怪立刻气急败坏,因为祂是那个没被选上的工具。


    黑发绿曈的少年顾不得向哥哥炫耀,祂的面色绯红,这条小蛇像被树上掉下来的苹果砸到了头,晕乎地吐了下信子。


    祂反应过来,又确认了一遍:“妈妈,可以吗?我我会好好伺候妈妈的,我会是个很好用的工具”


    在妈妈的允许下,小蛇可以先尝一口掉下来的苹果。


    可能是有意向妈妈证明工具的实用性,也可能是视力真的不好,祂得先用蛇信细细感触苹果的形状。


    蛇信上,那些敏感的感受器总能承担探路的责任,可以帮祂仔细感知出方向,又或者是品尝味道。


    这条小蛇有些笨拙地模仿起蝴蝶采蜜时的手段,蝴蝶的口器很长,必须得深深地探到花蕊中去,触到花朵储蜜的地方才行。


    蝴蝶一定很珍惜花蕊中的甜露,鸦青的眼睫一再打颤,翡翠竖瞳的锐意几乎也要融化在苹果的蜜水里。


    祂浅尝了一口苹果,抬眼去看妈妈的神色,想要知道她对工具的评价。


    没有在妈妈的神情中看见抗拒,工具贴心地替妈妈续订继续使用。


    不过作为工具,当然还是要以使用者的意见为先。


    “妈妈”片刻后,祂喊了一声,南芝桃的眼睛些微聚焦,不明白祂想说什么。


    祂冰冷的身体缠上她,舒缓她的燥热。


    翠绿的竖瞳下全是绯红的韫色,消减了瞳仁的锋利。


    祂张开嘴,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妈妈,坏孩子会一起用,好孩子会轮流用妈妈希望我是坏孩子还是好孩子?”


    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是好工具还是坏工具?


    这条小蛇缠着她,希望得到使用者的建议。


    祂的神色很认真,绿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南芝桃混沌的意识飘远,想到祂幼崽时期,也是这样渴求又可怜地仰起脑袋,看着她。


    好孩子还是坏孩子,她不太清醒的脑袋尚且处理不了这个问题,只记得要把水搅浑,让这两个小怪物去吸引祂们父亲的火力。


    “那你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她顺着祂的话,随意地反问。


    看似乖巧的黑发少年吐了下湿润的信子。


    祂刚刚才得到了一点满足,但那一点蜜水根本不足以让祂饱腹。


    可是苹果却小小的、果肉嫩嫩的,即使祂想一寸寸、一点点全部吃下,只怕会把苹果撑坏,到时候妈妈会生气的。


    祂好想当坏孩子,好想把小小的苹果全部据为己有,好想把果肉里的每一滴汁水都碾出来


    可妈妈是人类,和祂这条蛇不一样。


    “那我当好孩子好了。”祂略微委屈地选择了其中的某个选项。


    毕竟只有好工具


    才会被使用者喜欢,只有好工具,才有被多次使用的机会。


    第46章 降温(2)“妈妈,让我检查一下……


    一条小蛇要怎么吃苹果,这显然是对好孩子的考验。


    祂不能吃得太急,小蛇想要深深埋进果肉里,只能慢慢地、温柔地安抚着妈妈,好得到她的允许。


    就连蛰伏的倒刺也乖觉地轻蹭着果肉,收敛了凶性,反复试探,仿佛撒娇和祈求。


    得益于祂冰冷的体温,妈妈很快给予了回应,允许冷冰冰的小蛇埋进果肉里,充当降温的工具。


    乌璆的长睫颤得厉害,几乎颤栗地全然缠住了她,听见妈妈溢出几声轻吟,这自然被祂当成了鼓励和表扬。


    年轻的人类“妈妈”果然和祂想象中一样,对待非人的孩子,也包容、柔软又温热。


    倘若祂还留着蛇尾,此时的尾巴尖一定正畅快地摇来摇去,甚至会随着一次深深地埋入果肉而满足到痉.挛绷紧。


    这枚祂从幼崽时期就开始觊觎的果实,如今终于被祂找到机会,仔细深入品尝。


    比起祂的愉快,南芝桃则微张着嘴,小蛇冰冷的温度几乎要浸透她的身体,强压下那股热意。


    冷热对撞中,惹得她的小腹阵阵小幅度地抽搐。


    也不全是太冷的缘故……


    南芝桃缓缓意识到其他原因。


    她依稀想起来,未婚夫曾经对她和孩子们的亲热表达了担忧。


    直到现在,那担忧的具体形状才被勾勒出,又被她感受到。


    孩子确实不太会收起倒刺……


    南芝桃咬着唇,指尖死死扣住祂的肩膀,却对上一双泛红的、无辜的翡翠瞳。


    “妈妈,对不起……”祂表现得极为乖巧,在察觉到她的不满后立刻可怜地道歉。


    南芝桃却分明感受到,祂的那些倒刺不再蛰伏,正贪婪地剐蹭着果肉,试图榨取汁水,惹得一阵阵轻微的痛痒和刺激。


    “不,不行……”她摁住这孩子的肩膀,试图起身,没收祂的苹果,不许小蛇再吃了。


    乌璆伸出手阻止了妈妈的离去,把她抱在怀里,轻轻蹭她的颈侧,竭力安抚她:


    “不可以哦,妈妈,现在抽身的话会受伤的……”


    毕竟倒刺的用处就在于此,把雌性牢牢地圈在怀里,即使面对的是妈妈也一样。


    只有顺水推舟,愉快才会更多。


    祂缠住妈妈不放,祈求年轻的人类“妈妈”能包容一下技巧不够娴熟的孩子。


    神情满是忧怯,却箍住她的身体寸步不离,暂时停住下一步动作:“就这样等一会儿……”


    “等一会就好了。”乌璆轻声细语,和妈妈耳鬓厮磨般地祈求。


    南芝桃知道祂说的是实话,只能暂时忍耐着,和孩子缠在一起。


    她的手环上祂的脖颈,下巴搭在祂的颈窝,紊乱的呼吸节奏都被孩子听了去。


    清爽的少男体型也能给予足够的支撑,但怕妈妈受累,乖孩子缠住她时,不忘贴心地托着她的身体。


    祂一手揽着妈妈的腰,另一只手的手指轻拍着妈妈微颤的肩和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微凉的指尖像蛇在游走。


    就这么静静的、一动不动的缠了一会儿,那些躁动的倒刺才重新蛰伏下去,不再会伤到果肉。


    “妈妈,你快把我捂得暖乎乎的了。”乌璆的蛇信擦过她的耳垂,语调雀跃。


    小蛇沾染上妈妈的体温显然让祂很开心,这说明小蛇缠得足够深、足够久。


    祂的翡翠瞳不无清澈期待地问:“妈妈,我们继续吗?”


    “……把你的倒刺收好。”南芝桃小声警告祂。


    她脸上的红晕尚未消退,异常的体温还需要孩子帮她降温。


    小蛇于是接着未完成的事情,继续品尝起没吃完的苹果,争取把祂冰冷的温度传递到妈妈身体的每一处。


    直到良久,南芝桃不得不承认,祂姑且是个好孩子、好工具,尽心尽力地为妈妈服务。


    在热潮过去后,小蛇深深地埋进果肉里,好像充满依恋归巢的鸟儿,不住跳动着啄吻温软的巢穴。


    祂缠着妈妈,爱意止不住就要迸发。


    南芝桃轻哼了一声,愈加搂紧了孩子的脖颈。


    祂的肩颈上迤逦着些许掐痕和红印,是她留下的痕迹,在乌璆看来,这些当然都是妈妈给好孩子的表扬。


    爱意全然迸发之间,黑发翠眸的少年长睫轻颤,眸中氤氲出一层水意,随后如同从草尖滚落的露珠,摔碎在南芝桃的面颊上。


    祂带着哭泣的颤音,仿佛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对不起,妈妈……我是顶撞妈妈的坏孩子。”


    脸侧滴落的丝丝湿意唤回南芝桃的神智,她绷紧的身体正慢慢松懈下来,接纳着孩子充盈的爱意,失焦的眼瞳则慢慢捕捉起祂的神情。


    五官精致的少年看起来可怜又脆弱,正为顶撞妈妈的罪行忏悔,可是她分明能深深地感受到祂迸发而出的激动和余颤。


    和祂的父亲不同,奥格图当时给予她的爱意太过滚烫,而祂的孩子则太过冰冷。


    过分充盈的冷意晕开,南芝桃稍微清醒了些,甚至打了个寒颤。


    “好了,差不多了,你缠得太久了……”她小声提醒道。


    面上残余着些燥热,原本环住孩子脖颈的手落下,试图扯开祂放在她腰上的手。


    乌璆贴着她的脸颊:“可是妈妈,你的体温还没有降下去,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而且,我是好孩子,好孩子要轮流用的,妈妈忘了吗?”


    倘若祂的蛇尾巴还在,尾巴尖此时一定悄声又狡猾地来回游移。


    “妈妈,我以为我们说好的……”碎发下,祂吐着蛇信,竖瞳藏起了贪婪,闪烁着点点水泽,微蹙的眉流露出几分委屈,“是我用起来不够舒服吗?”


    随后,祂却又自己退了一步:“没关系,妈妈觉得可以了的话,我就出去吧……”


    话音未落,小蛇乖觉地后退,依依不舍地松开吃得正开心的苹果。


    降温的工具缓缓抽身,刚被压制住的燥热却又翻涌了上来。


    南芝桃的呼吸只是加重了一瞬,乌璆眼眸闪烁,几乎立刻停下了动作。


    祂的眼睫翕动着,小蛇故意停顿滞留在果肉里,仿佛一个安静的工具,等待妈妈再次开口,然后再次投入使用。


    “妈妈?你还好吗?”祂好像真的是个全心全意关心妈妈的好孩子,见妈妈离不开祂,又重新缠了回去。


    但就像祂说的那样,祂是个好孩子,好孩子没有一起用,而是贴心地选择轮流用。


    南芝桃再次被祂紧紧缠住,喉咙里溢出了声轻哼。


    祂缠得有些紧,好像换了条小蛇似的——换了条没吃饱、饿坏了的小蛇,迫不及待地也想要咬一口苹果的果肉。


    她呼出一口气,才稍微缓了过来,但没有阻止祂继续,这场过分漫长的降温还没有结束


    房间外,小触手怪生气得每一根触手都炸开了。


    祂气闷地坐在沙发里,每一只狰狞的触手都冲着卧房的方向,墨蓝阴郁,却张牙舞爪。


    生气之余,祂还抽空回复了一下父亲——


    妈妈一切安全,只是正在和祂们亲热。


    可蛇类的交.配时间未免太久,久到安达连脾气也发不出来,最后揪着自己的小触手生闷气。


    漂亮的蓝紫色眼睛狠狠瞪着每一根触手,审视它们的姿态,是不是因为不够优美才会被弟弟抢先。


    但以一只小触手怪的审美来看,祂的每一根触手都值得被妈妈喜爱,显然不是祂的问题。


    安达认为是凑巧,祂可恶的弟弟不过运气好了那么一点点,才会先祂一步。


    气闷中,祂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紧皱的眉头才稍微舒展开。


    没关系,妈妈也会用到祂的,尤其是


    祂的心情稍微好了些,随即又想到什么,又冷又滑的触手挨个伸到祂眼前,不知道是在确认顺序,还是在挑选形状和尺寸。


    触手怪的含义就是,哪怕是一只少成期的小怪物,祂也有好多根触手,比两根多得多。


    妈妈的身体祂早就悄悄估计过


    了,小触手怪此时像个严谨的裁判,把其中某些大小正好的挑出来。


    被选中的触手明明都是祂自己的一部分,但每一只却都表现出互不相干似的喜悦。


    这一部分是最适合妈妈的,妈妈使用起来应该会很舒服,这一部分稍微细一点,但也会更灵活,这一部分稍微粗一点,如果妈妈喜欢的话也会很舒服,这一部分就粗很多


    祂仔细区分起自己的触手们,想要争取当一个好用的工具,至少肯定比弟弟好用。


    不过祂的生.殖.肢和父亲一样,效仿人类雄性,并不混在触手里。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安达带着自己区分好的触手,轻轻推开卧房的门,妈妈还和弟弟缠在一起,但已经快要结束了。


    祂狠狠地瞪了眼弟弟,对方伏在妈妈的背上,挑起眉眼回以挑衅的眼神。


    小触手怪微不可察地冷哼了一声,随后亲昵又委屈地凑上去:“妈妈。”


    南芝桃被缠得太久,微微有些晃神,听见祂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安达注意到她轻轻吞咽了下,触手随即卷来一只茶杯,递到妈妈嘴边。


    “妈妈,喝点水。”小触手怪意外地细心,慢慢把清凉的水液喂给妈妈。


    喝了点水浸润发干的嗓子,南芝桃这才好受些。


    身后潜伏过久的小蛇慢慢抽身离开,祂的那些倒刺又张开了,她眉头微皱,轻哼了一声。


    现在轮到另一个孩子伺候妈妈,安达湿冷的触手轻轻贴到她的脸上,试图给妈妈绯红的脸颊降温。


    祂注意到妈妈唇瓣上斑驳的齿痕,看样子是她自己咬出来的。


    小触手怪愈加揣测弟弟肯定伺候得不够好,不然妈妈怎么会咬唇呢。


    弟弟不好祂就高兴了,安达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开朗起来,触手揽住了妈妈的身体。


    “妈妈,轮到我了。”


    祂抵着人类“妈妈”的额头,绮丽的眼瞳注视着她,绚烂无比,等待她的回答。


    南芝桃含混地应了声,身子太软,懒得动弹。


    妈妈的回答太过敷衍,小触手怪不高兴地哼哼了两声,凑上去,轻轻含住了她的唇瓣。


    祂的体.液有疗愈的效果,只是简单的啄吻和轻舔,南芝桃嘴唇上的咬痕就不见了。


    在同妈妈黏黏糊糊地接吻时,小怪物的触手也不闲着,正安静地游走向它们该去的地方去。


    “妈妈,让我检查一下,乌璆的倒刺没有弄伤你吧。”祂松开妈妈的嘴唇,语气像个好哥哥,正要帮弟弟收拾残局,“我的触手会负责帮妈妈检查的。”


    “不论是红肿还是细小的伤口,我都会用体.液帮妈妈治好的。”


    祂银白的长睫翕动如羽毛,连同语气都轻快起来。


    第47章 降温(3)“治疗”


    小触手怪的触手不像祂的父亲那么稳重,太过活泼。


    此时的小触手们扮演起会诊的医生,纷纷仔细探查起妈妈的伤处。


    虽然它们装作在很认真地检查伤势的样子,但每一只足肢却都过于多动,传递着开心和快乐的情绪。


    安达向来不加掩饰自己的心情,那点被弟弟领先一步的气闷情绪现在抛之脑后。


    “唔,我的触手们说妈妈伤得很重,看来要花很长的时间治疗了,都是乌璆的错”


    祂抵着妈妈的面颊使劲蹭来蹭去,言语中还不忘踩一脚弟弟,“妈妈今晚要好好接受我的治疗噢。”


    祂的唇瓣抵着南芝桃的嘴唇碾蹭着,连同触手们也一起圈住她的身体钻研。


    触手总是很湿很滑,微凉却不至于过分冰冷,软韧湿冷的感触非常舒服,唯一不好是太活泼了些。


    扮演起医生则太过富有钻研精神,交替间仿佛是在细数那些被倒刺刮蹭出的细小伤口。


    被孩子顶撞,南芝桃轻颤了下,张嘴咬了祂一口:“别乱动”


    安达浅色的嘴唇上多出一抹咬痕,明明舔一下就能痊愈,但祂没有。


    妈妈的惩罚对孩子而言也是奖励,祂可都看见了,弟弟的肩颈上可是有不少妈妈留下的“奖章”。


    不过被妈妈小声斥责了一句,小触手怪生了场极短的闷气,毕竟弟弟肯定也这样顶撞了。


    “乌璆肯定也这么做了,妈妈不可以偏心。”小触手怪强调自己顶撞妈妈的权利,至少要和弟弟齐平。


    “你的触手和祂又不一样。”南芝桃伸出一只手,扯了扯小怪物气呼呼的面颊。


    祂宝石般的眼瞳霎时变得更加晶亮,又向前挤了挤,进一步寻求认同:“是我的触手比弟弟更好用的意思吗?”


    南芝桃没有正面回答,她的手指轻轻拉扯着祂脸颊的软肉。


    迎着孩子期待眼神,她道:“都很好用。”


    这不是祂想要的答案。


    小触手怪生气。


    祂不像个小章鱼,更像个鼓气的小河豚,南芝桃指尖的软肉变得更好捏了。


    “你的弟弟很听话。”她的视线落到躁动不安的小触手上。


    这只触手正圈在人类“妈妈”白皙的手臂上,大小比她的手腕还粗一圈,柔嫩的触手尖褪去了蓝调,稍微泛着点粉,和祂幼崽时期的习性相同。


    触手尖尖一刻不停地蹭着她的手臂,撒娇的猫儿也不过如此,索求着妈妈的偏爱。


    南芝桃看着这只触手:“我让祂停就停,我让祂动就动,你的触手也能像弟弟一样听话吗?”


    她听见小触手怪哼了一声,随即,祂的触手们立时不动了,蛰伏在她的身体四处,安静了下来。


    “我比弟弟听话多了。”安达的小触手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南芝桃视线里,圈着她手臂的那只触手微微动了下,骄傲地昂起了触手尖。


    人类“妈妈”被小怪物的触手逗笑了。


    她此时趴在床上,下巴抵在自己的臂弯里,露出的眼睛弯了下,歪头看着半跪在床沿的小怪物。


    她伸出去的那只手轻轻掐着祂的脸,像在抚摸一只床边的小狗。


    “原来你这么听话呀,乖孩子”她的唇瓣早被孩子的热情碾蹭得泛红,脸颊上也是一抹尚未消退的红晕。


    小触手怪在妈妈的注视中悄悄吞咽了下,喉结滑动。祂确实听妈妈的话了,可祂的触手们仿佛就快要失控了似的。


    触手们接连痉.挛了数下,渴望和人类“妈妈”纠缠的想法在每一只触手的附脑中翻滚,几乎无法再思考其他的事情。


    在来之前祂分明注射过发情期的抑制剂,现在却好像用处不大。


    “妈妈”迎着她眼中的笑意,安达委屈地唤了一声。


    很快,小触手怪也得到妈妈的允许,可以卷起苹果尝一尝。


    祂的触手足够多,多得能缠满苹果,彼此配和,彼此接应,甚至可以玩起轮流抛接苹果的游戏。


    但在那之前,祂认真又卖力地收拾起弟弟留下的残局。


    “都是乌璆的错”祂埋在南芝桃颈侧,一边努力治疗着那些细碎的小伤口,一边在她耳边窃窃私语,说起弟弟的坏话。


    “祂的倒刺把妈妈伤成这个样子,我怀疑祂就是故意的,祂是坏孩子,我才是好孩子”


    “幸好还有我的触手,正好可以帮妈妈治疗,还是我的触手比较舒服,又舒服又贴心,对不对,妈妈?”


    祂的碎碎念钻进南芝桃的耳朵里,在接受孩子激烈治疗的同时,还要处理祂那么一大堆的念白,她尚且分不出注意力。


    她侧过头去,咬了下祂那喋喋不休的嘴巴。


    小怪物轻哼了一声,立刻安静下来,红着脸回应妈妈的热情。


    祂的触手正紧紧地缠着苹果,探入到最深处检查。


    直到好一会儿后,触手好像才数清楚到底有多少需要治疗的地方,分泌出药液帮妈妈治疗。


    但祂肯定没有计算好用量,过分充裕的药液忽地涌入伤处,南芝桃闷哼了声。


    她有意想说些什么,估计是才看清楚小触手怪庸医的实质。


    毕竟一群小触手能开出什么像样的药方,这群活泼好动的小触手只会钻来钻去、蹭来蹭去、捆来捆去,现在正胡乱


    地开出不符合人类的剂量。


    注意到妈妈蹙起的眉,安达的长睫有些心虚地翕动,小怪物随即抵住她的唇齿,用纠缠把妈妈的差评都抵了回去,祂的触手也把过多的药液都堵了回去。


    小怪物开出的剂量当然是符合小怪物的,祂还是第一次深入治疗人类“妈妈”,不清楚人类能承接多少宝贵的药液。


    祂又不像父亲,能够通过反复回溯作弊,精准地把握好用量。


    安达心虚极了,直到被妈妈咬了一口才松开她的嘴。


    “对不起,妈妈。”祂立刻道歉。


    缠在南芝桃腰间的触手们微微松开,怕挤压让她更不舒服。


    滑落到她眼前的小触手们则畏缩了下,一副知道错了、祈求原谅的样子。


    犯错的小触手怪开始像小狗一样蹭她的鼻子,嘴里念着妈妈和道歉的话语,连同祂的触手们一起在请求原谅,直到南芝桃松口继续。


    漫长的治疗结束后,祂的触手们紧紧缠住她的身体,似乎这时才意识到某些过于饱胀的地方。


    两个孩子的爱意实在太过充沛,同时接纳的话难免会这样。


    “妈妈吃了好多,这下弟弟弄出来的伤口就全都被我治疗好了。”祂贴着南芝桃的面颊,用力蹭了蹭,“我的每只触手都很喜欢妈妈,都在很认真的帮妈妈治疗,没一只偷懒。”


    实际上祂不说,南芝桃也能看到、感受到,祂的触手们每时每刻都热络地簇拥着她的身体。


    身体内外的伤口几乎全部被治愈,她稍微平复了下呼吸和发涨的头脑。


    人鱼求偶歌声留下的热潮可能早就解除了,现在,她的体温和脑袋更多是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


    “什么时候了?”她略微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又闭上了嘴巴。


    一只触手伸出去拨弄了下终端,时间当然已经不早了。


    小触手怪满怀着私心,报时后啄吻起她的嘴唇,仿佛全心全意为她考虑:“不早了,妈妈先睡吧,今天发生的事情父亲都知道”


    “可以明天再处理,毕竟今天这么累,应该先休息。”祂勾勾搭搭地蛊惑道。


    触手还深深地缠着她,不愿意出去,不愿意离开。


    注意到妈妈清醒的眼神,安达的小触手心虚地戳戳点点,最后不情不愿地把南芝桃的终端送到她面前,示意可以先回复一些消息。


    未婚夫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跳船的时候,迟迟没有发来新的问询,祂大抵是全都知道了。


    不止人鱼,还有祂的孩子们


    南芝桃想起这些事情就头疼,片刻后,她接受了孩子的建议,决定明天再说。


    原本心虚的小触手怪立刻容光焕发,再度活跃起来。


    “妈妈,睡吧。”祂开心地蹭了蹭她的脸颊,眼神期待地看着她。


    触手们重新缠上来,想要充当她的安眠被,陪伴她入睡。


    察觉到某些微妙的变化,南芝桃瞪了祂一眼:“出去。”


    “不要。”小触手怪拒绝,又变成了一只鼓气的小河豚,鼓气中带着些心虚和可怜,“就这样缠着,我不想离开妈妈。”


    祂愈加裹紧了南芝桃,她被繁多的触手们挤压得轻轻吸了一口气。


    “这只触手的大小和形状都正好,刚刚好可以堵住,不堵住的话会流出来的”小触手怪趴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妈妈放心,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妈妈快点睡吧,我会认真在旁边看着的。”小怪物一句话比一句话过分。


    南芝桃捏着祂的脸反复掐了掐,这个小庸医未免太过分了。


    在妈妈的命令下,小触手怪阴谋破灭,不情不愿地伺候她去洗漱。


    第48章 降温(4)会扣光


    她睡着了,睡颜安静,白皙的面颊上浮着抹红晕,呼吸又浅又平稳,丝缕的吐息像在静夜里织起的蛛丝。


    有些许触手被蛛丝捕获,窸窸窣窣地蜿蜒至她的身边。


    它们的颜色太过深沉,几乎要和晦暗的环境融为一体,仿佛要沉到最深的海里去。


    如果她是醒着的,她就能轻松辨认这些触手应该属于谁。


    越是靠近她,那股发情和求偶的味道就越是强烈,触足们略显狰狞。


    空气里浓郁的发情期气味久久没有散去,那些味道无疑来自两个小怪物,互相竞争、喧嚣,试图圈占领地。


    明明注射了抑制药剂,祂们的发情期和求偶期却半点没有衰退,一经人类“妈妈”的许可反而更加强烈。


    无视她周身萦绕的气味标记,触手们收敛了凶性,轻缓地靠近她,随后潜到薄被下,撑起了轻薄的被褥。


    潜行的轨迹清晰可见,最后缓缓停留在她的小腹。


    被子底下的触手们动了动,一只触足忧郁地左右丈量起来,她的小腹并不似平常那样平坦。


    她已经吃饱了。


    她已经被孩子们喂饱了。


    繁多的触手们一致变得萎靡、深沉又迟缓,附脑之间反复交流起嘈杂的信息和想法。


    她和孩子们亲热了、亲热了多久、亲热了几次祂们有没有弄疼她、有没有弄伤她她接受了孩子们的交.配请求,那她有没有接受孩子们的求偶


    一些触手产生了可以被称之为焦虑的情绪——雌性已经被孩子们喂饱了,那她还需要它们吗,还需要祂吗。


    惴惴不安的触手们逐渐把矛头指向了两个小怪物,即使祂们是祂的造物,也不该如此僭越。


    部分触手提醒,两个孩子也是实验对照的一部分,用于更好地观察她的能力。


    甚至方便日后研究起人类基因和怪物的结合形态,祂的子嗣算作一个样本,孩子们的子嗣也算在研究范围内。


    触手们各吵各的,并没有冷静。


    不清楚她吃了多少,孩子们有没有好好帮她清理,一只触肢小心地轻轻蹭了蹭、按了按,想把小怪物们弄进去的东西弄出来,却又怕把她弄醒。


    于是触足们又产生了新的议题,挑剔起孩子们对她的照顾。


    虽然室内开启了恒温系统,但薄被下的温度却不是最佳温度,虽然收拾得很干爽,但却忘了把祂们自己发情期的气味清理干净


    奥格图压下了附脑们纷乱的想法。


    只有主脑还记得人鱼的事情,附脑却开始忌恨起孩子。


    祂的眉眼有些阴郁,眸光和银发一起垂落下去,贴近了她的脸。


    薄被下的触手们在蠕动,因为它们各执其词,现在吵了起来。


    无视附脑们的争执,祂静静地看着她。


    在对人鱼和孩子们的忌恨中,主脑清楚地指出了一条思路——


    至少祂还有孩子们。


    如果孩子们能留住她的话也很好,以人类的审美来看,祂名下的两个小怪物也十分貌美,比起人鱼并不逊色。


    人类不会只吃一道菜,主脑观察至今,清楚人类会腻味。


    倘若祂自己留不住她的身心,至少还有两个选择。


    祂像头阴暗的水中怪物,沉在黑暗的水体里,只有银发和瞳孔折射出些微芒,正试图用触手和其他的什么诱饵把人类拖入水中。


    南芝桃一睁眼就看见这副画面。


    她的怪物未婚夫一动不动,站在她的床边,以一种反人类、反重力的方式弯着腰,和床面平齐。


    那张脸也几乎平行地贴到她眼前,惯常再怎么漂亮,深夜里看起来也似诡一样。


    噢,忘记了,祂本来就不是人。


    南芝桃按捺下猛一跳的心脏,先算算上一支特效药的药效还在不在,被子下的身体才有动作。


    她被子里窸窸窣窣的动静猛然放大,爬床的触手们非但不心虚,在停顿了一瞬后,反而缠上了她的身体,以未婚夫的身份。


    它们蹭来蹭去,似乎在索求什么、抱怨什么,恍惚间南芝桃还以为是安达的小触手在闹。


    她没管被子里的触手们,伸出手摸了摸未婚夫的脸。


    她攀扯起祂的脖颈,直到这居高临下的诡彻底俯下身子,落到了她怀里。


    姿态是亲近的,但话语却相反,南芝桃张口就来:“都是你的错,我差点被你害惨了。”


    她捧着祂的脸,眼里浮着层涔涔的水光,仿佛真的被祂害了。


    未婚夫的嘴唇动了动,吐出略微冰冷的话音:“我会重新评估和人鱼们的合作。”


    黎明和迈阿德的合作一直很顺利


    ,祂和弥尔斯也有过几次照面。


    那是条高傲的人鱼,从不把人类看在眼里,至于为什么会看上祂的人类“未婚妻”,祂无法理解。


    祂显然错估了人鱼们贪玩的天性,也错估了祂的那位“朋友”。


    祂回忆起对方还从终端上发信给祂,嘲笑祂和人类订立了婚约。


    真是可笑。


    暗处,未婚妻的视野之外,奥格图的触手翻卷出倒刺,又想起被扔掉的戒指、想起她开枪时的迟疑和拒绝、想起“朋友”那张漂亮的脸


    南芝桃几乎要被阴沉蠕动的触手淹没了,她听见祂的话,把已经编好的谎话从祂耳边灌了进去。


    “不,不是的,人鱼们本来对我很友好,得知我是你的未婚妻之后,厄里斯女士还有意收养我”她话锋一转,“你还记得我被刺杀的那件事吗?”


    她的话音轻轻地钻进祂的耳朵:“我在船上见到了始作俑者”


    她把问题全部推给了霍尔曼。


    “他想要我的能力,我当然拒绝了他”她蹙着眉,神态委屈,“结果我才拒绝他不久,人鱼们的态度就变了,不但试图囚禁我,还想要强行转化我。”


    怪物未婚夫很安静地听着,但在她说话时微微调整了下姿势。


    祂从她的怀抱里挣脱,坐在她的床头,似乎在她解释清楚前拒绝和她亲近。


    南芝桃只能松开了祂的脖颈,转而抓起了一只触手,说给祂的触手听也是一样的。


    “在我被抓进人鱼的房间前,他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向我伸出援手”


    她揪着一只触手,像拿着一只传话筒。


    按照她的叙述逻辑推断下去,大抵是刺杀事件的罪魁祸首从中作梗。


    推动了人鱼们的态度转变,又逼迫她二选一,要么被人鱼们抓走转化,要么投奔那个罪魁祸首


    但人类是骗子。


    祂对这一物种观察得足够久,清楚人类会撒谎。


    人类会出轨。


    祂可以勉强接受两个孩子和她缠在一起,但不能接受外面的诡。


    尤其亲眼目睹了一些事实,这几乎触及了祂的极限,彻底引燃了某些阴暗的情绪。


    “你的手还疼吗。”祂忽地问道。


    南芝桃愣了下,看向手腕,当时情急之下用刀破开的伤口早就愈合了。


    毕竟先前被小触手怪缠住了许久,安达的小触手们很是仔细,她身体里里外外的小伤口全都被治愈了。


    被一打岔,她的思绪也停滞了下,回说不疼了。


    奥格图仿佛已经相信了她的话,靠近了她。


    祂的手指轻轻圈住她的手腕,指腹打转着揉捻,几乎和以前关心她的样子一样。


    “饿不饿?要不要我叫人送点吃的来。”祂又说,“想吃什么。”


    南芝桃摇了摇头,她暂时吃不下东西。


    就在她几乎松懈下来的时候,幽幽的气息从她耳边吹过去。


    “祂唱的歌好听吗?和孩子们的亲热舒服吗?”奥格图微凉的嘴唇抵着她的耳廓,忽地问道。


    触手们则突然凑上前,她瞬间的微小表情全都被记录了下来。


    阴沉的触足们挤占了她全部的视野,一并捆束起了她的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湿滑的家伙猛地捆住了她的腰身和脚踝。


    仿佛一张陡然收拢的网,直接把她圈在了里面,桎梏住。


    “人鱼的求偶歌很好听,和孩子们的亲热也很舒服。”极快地分析完她的表情,祂轻缓地吐出了结论。


    南芝桃的心率飙升。


    “是因为我不会唱歌?”祂撕下人皮,瞳仁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还是说,我不如孩子们舒服?”


    祂凑到她面前,唇瓣抵着她的嘴唇,仿佛要把她说出的每个字都吃进嘴里,搅碎,咽下去。


    说话,回答祂。


    祂的眼神是这么说的,祂的触手们也摩挲着催促她。


    但祂现在表现出的状态实在太危险了,南芝桃的心跳一再加快,过快的心率让她心口发紧,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好难过。”怪物在她眼前喃喃,“这是难过的感觉吧”


    祂自己也不太确定,继续问:“我还很忌恨”


    祂身后,几条触足伸出来,在南芝桃的视线里,那几条触手模样尤其可怖狰狞,光滑软韧的表皮上外翻出圈叠的倒刺,甚至称得上丑陋。


    不似她印象里那么贴心可爱。


    “那条人鱼漂亮吗?祂比我更契合你的审美?”未婚夫继续追问着,却自言自语,“也对,毕竟是人鱼,不像我的触手”


    南芝桃终于找回了声音:“祂没有你贤惠,你的触手们平时也都很可爱,我很喜欢。”


    祂的瞳仁定了下,这次也一样捕捉了她细微的表情。


    好像是实话。


    “弥尔斯的脾气确实很差。”祂垂眸道。


    南芝桃果断肯定了祂的说法,又想起了一些细节,对谎话缝缝补补:“祂是被母亲逼迫才来转化我的,祂看不上我这个人类,还把我手上的戒指很嫌弃地扔掉了。”


    她发现怪物未婚夫的神色稍微舒缓,果然很介意戒指被扔掉的事情。


    “我不想同类来打扰我们的婚约,我可以不回溯到第一天如果我把你关进巢穴,你会扣我的分吗?”祂貌似绅士地征询起她的意见。


    南芝桃:“会,会扣光。”


    得到答案,触手怪物神色沉郁。


    祂转头看见自己狰狞的触手,并不想把忌恨的丑陋形象留在她的印象里,更不想被扣分。


    时间回溯。


    南芝桃摇了摇头,她暂时吃不下东西。


    忽地,她微顿,总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发生过,她的心突兀地猛跳了一下。


    未婚夫的触手正贴心地替她掖好被子,她侧目看过去,未婚夫一如既往的神情平静。


    “睡吧,我相信你。”祂说,“剩下的事情我去处理,你先好好休息。”


    祂似乎相信了她的话,南芝桃迟疑地躺下了,这次轮到未婚夫的触手们陪伴她。


    触手们轻轻拢着她,温驯得不见半分狰狞可怖的姿态,仿佛陪伴入眠的小熊玩偶。


    贴心,贤惠大度。


    就算高傲的人鱼更契合人类的审美,但这些品质才是丈夫该有的。


    而且祂有很多个试错的机会,只需要回溯就好,祂永远都是最贴心的那一个。


    奥格图的视线扫向终端,祂的那位人鱼朋友一直保持着沉默,仿佛在等祂先开口。


    /:.


    第49章 中立(1)发情期抑制剂


    在人类的社交文化中,插足别人的感情和质问第三者都不是体面的事情。


    奥格图的触肢沉默地点了点终端,并不想质问对方。


    祂的未婚妻言辞间表明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只是意外和误会。


    至于她那时候的犹豫,以及逼迫她开枪后,她表现出的恼怒情绪,祂的每一只触手明明都耿耿于怀,现在却反复告诉自己无需在意。


    逼得太紧,未婚妻子会讨厌祂的。


    有些事情不挑明反而更好,倘若妻子喜欢野花,丈夫又不能容忍把野花种到家里来,不如当作不知道,还能给妻子留下好印象。


    触足转而向两个小怪物下达了任务,把那些搁置的工作和繁琐的事宜都安排给了祂们。


    至少让祂们一段时间都抽不出空来,不要天天想着怎么和妈妈交.配。


    奥格图的触手们各自忙碌,又着手筛选出部分降临参与的项目,黎明生物对待人和诡的态度都一样保守,从不偏向某一方,只以利益为主。


    但现在,附脑们聚集在一起,向主脑传达出它们一致的偏向,以雌性为主。


    主脑虽然叫停了它们纷乱的想法,但也正视起打压降临的念头和冲动,综合分析各个项目的进度和得利,评估优先级。


    至于人鱼们,迈阿德家和黎明的利益牵扯过深,难以分割。


    奥格图评估再三,最终将矛头先对准了降临这一人类组织。


    在祂决定暂时保留和人鱼们的合作时,海上游轮里,直到晚宴结束,某位迈阿德姓的金发少爷也没有露面。


    某间完整的卧房里,一面镜子突然被摔得粉碎。


    镜片迸溅,每一片细小的碎片上,都倒映出同一张金发金曈的面孔。


    虽然能够自由行走,弥尔斯还是习惯性地坐在轮椅上。


    祂一整晚都在照镜子,从惶恐到愤怒,最终无法忍受,扔掉了镜子,任由它在墙角摔得粉碎,伸手捂住了先前被打烂的半边脸。


    “混蛋混蛋!该死的”祂的手指用力扣在泛红的眼眶里,唇瓣吐出些反复咒骂的话语。


    被光能子弹灼烧的痛感长久挥之不去,哪怕伤处很快就痊愈了,一点疤痕都没留下,祂却始终觉得脸不如受伤前漂亮。


    祂的脸,祂的脸!


    弥尔斯极其用力地喘着气,回想起她口中的称赞。


    那些赞扬祂美貌的词汇无非是漂亮,毫无新意,此时却成了一种执念,潜藏着莫大的慌张。


    如果祂不漂亮了,她还会喜欢祂吗


    柔金的眼睫颤了下,一颗小珍珠坠落,叮铃一声砸到地面上,惊醒了弥尔斯。


    祂笃定那个丑陋的触手怪物一定是故意的,眼前却反复浮现出人类少女被触手缠满身体的画面。


    那些丑陋的触手顶着未婚夫的名义,公然缠住她的肩颈、腰腹还有手臂。


    她当时切切实实举起了枪,手腕上裹着几只触足,让祂难以分辨,那枪口究竟是谁有意要抬起来、对准祂的。


    如果真的是她执意要开的枪弥尔斯的心口又开始痛了。


    彼时混杂着双腿进化的痛楚,现在能够自如行走后,冗余的疼痛都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祂能够清晰分辨出的刺痛,像刺一样扎在心口上。


    祂抬手攥住衣领,几乎揉皱了那处昂贵的丝绸布料。


    惯常高傲的金发少爷此时陷入了反复的怀疑中,不断地回想着她说过的话、露出的表情、做出的动作,好从中找到不是她开枪的证据。


    直到良久,祂才勉强说服了自己,把一切都推置到奥格图头上。


    看看祂那些丑陋的触手,再看看祂漂亮的金色鱼尾,每个人类都知道怎么选择。


    奥格图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瞄准了祂的脸,多么丑陋的心思,就和祂的触手一样丑陋


    祂全然无视自己做的事情——


    比如对着别人的未婚妻哼起求偶的曲调,试图和她在水中来一场荡漾的性.事,又比如用美貌也好、家世也好、歌声也好,试图挤掉她的未婚夫自己上位


    祂的任性不曾改变,在说服自己之后,仓惶的情绪被怒意压下,祂想要质问,想要报复。


    祂拿起终端,母亲的消息却先跳了出来。


    【我的孩子,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


    祂才没有逃避,祂只是


    弥尔斯有意要反驳母亲,却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


    但很快,祂就想到了。


    祂只是在等奥格图的反应而已。


    该慌张的诡明明不该是祂,明明应该是触手多得数不清的丑陋怪物。


    哪怕奥格图的类人皮囊再怎么好看,顶多和祂不相上下,弥尔斯笃定,她应该更中意两个形态都很漂亮的诡才对。


    祂气愤地编辑起文字,打算应付完母亲就去嘲讽那只触手怪物。


    却全然没有想到,距离南芝桃从祂身边逃脱已经过去了太久,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她的未婚夫始终不曾和祂联系。


    一般这种情况,要么她的未婚夫彻底放弃了多情又花心的未婚妻子,懒得掺和与情夫的争执。


    要么就是有意的无视,如同某种微妙的默认,却保留体面、避而不谈。


    弥尔斯的信息尚未发送出去,母亲的话先一步跳出来。


    【对了,奥格图托我向你转达歉意,祂可能误会了什么,希望你没有受伤。】


    【这件事先就此过去,等过段时间,你可以再找机会接近她。】


    对于漂亮却娇纵的儿子没能上位、甚至连情夫的名号也没捞到这件事,厄里斯显然并不意外,也不着急,提醒祂下次还有机会。


    弥尔斯却愣住了。


    祂的金曈注视着母亲的话,几乎要把分明的几行字盯出别的什么出来。


    等反应过来后,祂把手上的终端也愤怒地扔了出去。


    凭什么,奥格图凭什么,以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吗?


    祂亲吻过她的嘴唇,轻吮过她的舌尖,祂明明是她的情夫不,不对,祂才不是情夫


    人鱼少爷漂亮的脑袋乱成一团,祂无法得知这对未婚夫妻之间的对话,祂是被排除在外的第三者,更无从知晓她是怎么提及祂、看待祂的。


    祂需要听见她的声音,想要和她说话,想要扣住她的肩膀质问她的态度。


    弥尔斯的视线又去找才扔掉的终端,屏幕被摔碎了,但并不影响使用以及迫切的求证。


    可是倏地,祂伸出去的指尖顿在半空。


    祂的眼睫轻颤着,莫大的委屈陡然涌上来,像一阵涨潮的浪头,掀翻所有其他的情绪,直接把祂淹没。


    她明明知道祂怕疼,明明看见祂受伤,甚至还是经她的手,凭什么要祂去找她呢?


    应该是她来主动安慰祂才对,应该是她来主动关心祂才对。


    太过分了,把祂害成这个样子,居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又一颗小珍珠砸到地面上,滴溜溜地滚远了。


    弥尔斯这段时间掉落的小珍珠出奇的多。


    脚尖直接把碍眼的珍珠一下踢开,祂强行控制着自己忘记她的联系方式,转而去拿桌案上的药剂。


    不是什么辅助行走的药剂,而是发情期的抑制剂。


    祂盯着锐利的针尖,有意做出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眼眶的红晕尚未消退,看起来倔强过头。


    没有人伺候祂了,祂忍痛给自己打了一针,扎在腰窝处。


    发情期的抑制剂同时也对其他情绪起镇定作用,一针打完,祂额角溢出层淋淋的薄汗,难得清醒了一点。


    金发少爷在轮椅上枯坐了会儿,忽地打开通讯,意图安排管家去做点什么。


    手指落到屏幕上的裂纹时,祂才突然惊觉自己如今能自由行走了,于是又站了起来。


    祂打算自己去做点什么,又给管家安排了其他事情。


    弥尔斯回到了先前的那间房,破碎的落地窗已经被修好了。


    水池里的水在祂的吩咐下没有更换,那几滴血不足以改变水体的颜色,只能依稀嗅出一点点气味。


    祂坐到水池边沿,故作平静镇定,泛红的耳垂却出卖了这位漂亮又娇矜的少爷。


    祂修长的手指微微打颤,由上而下,一一解开整齐的宝石纽扣。


    没一会,衣物散落在水池边,随着“噗通”一声,淅淅沥沥的水声中,金红的鱼尾在水池边沿一闪而过,祂完全深潜进她的气味中,虽然只有一点点。


    借着这一点点艰难地抚慰自己,片刻后,美貌的人鱼趴到了冰冷的岸边,不住地轻喘着。


    晶亮的水珠顺着祂湿漉的发尾滴滴滑落,眼尾的韫色几乎要把水意也一起染红了,微凉的池水也没能给祂的脸颊降温。


    少爷眉头微蹙,似乎不太满意太过冰冷的岸边,毕竟人类的身体是温热的。


    过了一会儿,管家按照祂的吩咐,给祂带来了一台新的终端,以及某位客人落下的行李箱。


    等管家离开后,水池里才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深潜的金色人鱼浮出水面,去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淋的脚印,光洁的地面倒影出模糊不清的颀长身体,昏暗的光线里也过分洁白纯粹。


    祂先前把碍事的衣物都脱了个干净,此时也懒得再穿上。


    虽然行李箱有加密,但弥尔斯用能力就随手打开了,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某位客人日常的衣物,浸透着主人的气味。


    祂似乎是嫌弃似的,修长的手指勾勾搭搭、挑挑拣拣,可脸颊却红得厉害。


    末了,祂终于勉为其难选中某件衣物,却红着脸,好像几番挣扎,趁着四下无人和夜色浓重,才悄悄又安静地放下了点别扭和骄傲。


    漂亮少爷卷着心宜的织物,变回人鱼,再度沉入水底。


    水面搅起阵阵隐晦却又荡漾的水波


    酒店里,南芝桃一觉睡醒,并没有在床边看见未婚夫的身影。


    没有触手盯着,她才敢打开终端,仔细查看最新消息,大串杂乱的信息基本都是诡发给她的,其中却突兀地跳出来某位人类女性的问询。


    【穆丽尔:最近好像发生了很多事,介意和我聊一聊吗?】


    第50章 中立(2)王市长


    南芝桃先回复了这位人类朋友。


    【你想要聊点什么?】


    她对于朋友的定义相当宽泛,只要散发善意的都算她的好朋友,无论是人还是诡。


    不过自从来到极乐市后,她的身边大多是诡,很少有对她散发善意的人类,至于来到极乐市前,她的身边其实也没什么朋友。


    等待对面的回应间,她起床收拾自己,似乎是察觉她的动静,卧房的门忽地溜开了一条缝,几只触足挤了进来。


    触手深蓝的外表光滑,不见半分狰狞,其中一只触足先给她比了个心。


    随着挤开门缝,隔音环境被打破,客厅里的会议声骤然一起飘进房间。


    触手怪可以多线程,奥格图能一边开会一边侍候雌性,祂富有流动性和伸展性的触手直接铺开在房间里。


    南芝桃在触手的伺候下收拾妥当,未婚夫还给她准备了早餐。


    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推着,示意她到餐桌边坐下就餐。


    她放轻了步子,没有打扰怪物未婚夫的工作,静悄悄地路过那些展开的光幕和投影,偶尔瞥几眼上面跳动的数字和对话。


    奥格图的侧脸上落了几点冷色调的光芒,鼻梁高挺,神情乍看疏冷,仿佛是个冷静理智的人类精英。


    没看见什么有用信息,南芝桃收回了视线,在触手们的簇拥下坐到了餐桌边。


    触手们热情又温柔,就差一口口给她喂饭了,和类人皮囊的气质截然不同。


    南芝桃咬了下勺子,看着凑到她脸颊边的触手,总觉得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咀嚼着食物,触手凑近了听她吞咽的声音。


    南芝桃用勺子拍了拍这只家伙,触手的表皮陷下又弹起,并不生气,触手尖反而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其他触手也缠绕上她的身体。


    轻微的捆缚感让她想起来了,未婚夫逼迫她开枪时,她真的很生气。


    南芝桃咬着勺子,思索要不要扣未婚夫的分数,但祂很轻易地就相信了她的谎话。


    她该对欺骗未婚夫感到愧疚吗,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愧疚当然是不可能愧疚的,她很快就调理好了。


    吃完早餐,人类朋友的回复也到了,她给她发了个地址,希望可以当面聊聊,南芝桃看清楚定位,眼神顿时微妙起来。


    对方居然就在这家酒店等她。


    触手注意到她动作微顿,于是也凑到她的终端前。


    发现和雌性聊天的人发了个地址过来,甚至地点就定在祂的地盘上,奥格图的触手们默不作声地包围了雌性。


    会议的声音一停,祂暂停了会议,抬眼看向她。


    “是我的朋友。”南芝桃迎着祂的视线,补充道,“人类朋友,女性。”


    她短暂地尊重了一下未婚夫的身份。


    奥格图神情平静,点了点头,似乎无意限制未婚妻子的社交,把视线和注意力又放回到了工作上。


    祂的触手们则环绕在南芝桃身边,聚在一起仿佛开会,最后还是放开了包围圈。


    她起身离开时,一只触手轻轻挽住了她的手腕。


    南芝桃低头看去,触手尖贴在她的手心,摩挲了下才松开。


    她捏了捏这只依依不舍的触手作为告别,没说什么时候回来,直接开门出去了。


    两个小怪物不见踪影,南芝桃也没在意,按照穆丽尔给的定位,径直踏入酒店大堂,在某处沙发上看见了那位人类女性。


    一路走过来没遇见第二个人,这里似乎被某种势力清场了,好提供无人打扰的聊天环境,这让南芝桃略微警惕和困惑。


    穆丽尔看见她,起身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


    她今天没有穿修女服,衣着简单素净,笑容温和。


    迎着南芝桃不解的视线,她直截了当地道:“有人请我来当说客,虽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有这种自信”


    穆丽尔自己都不太有把握,对贸然的拜访流露出歉意。


    不过她话音一转:“联邦内部有人想要招募你,托我来转达邀请,介意和我一起去生存者的总部看看吗?”


    “和降临那些手段激进的家伙不同,我们这些人姑且都可以算作中立党派,不会伤害你的。”她补充道。


    联邦招募的说法南芝桃了解过,但不是在极乐市内,而是偷渡进来之前。


    帮她偷渡的中间人也曾介绍过这一合法途径,但因为她体质不过关,最后被刷了下来。


    那个可恶的中间人还收了她一笔昂贵的报名费。


    南芝桃想起不高兴的事情。


    见她不再那么警惕,穆丽尔点了点终端,发给她一份待遇表:“如果接受联邦招募的话,这些是基础福利。”


    南芝桃扫了一眼,抵御住了联邦编制的诱惑。


    她没看见想要的东西,索性问:“我能提出自己的条件吗?”比如让联邦动用政府力量帮她找个疗愈系治病。


    “当然可以,建议你和招募者面谈,你的能力似乎很特殊,招募者目前很重视你,大可提出你的要求。”发现她态度松动,穆丽尔侧身做出请的手势。


    南芝桃心里有了主意,跟上了她,酒店门口的悬浮车等待多时,穆丽尔先上车,她才随后坐了上去。


    等悬浮车发动后,南芝桃注意到其他方向有车辆靠过来,隐隐形成了一支车队。


    “别担心,是护送,不是绑架。”穆丽尔显然听说了先前发生过的事情,怕她误会,出声提醒,“对于中立而言,活人才是最重要的,原则上不会对同类动手。”


    她话语中透露出另一个党派的态度和倾向,疑似要和这一势力合作,南芝桃有些按捺不住好奇。


    “那什么时候才会对同类动手?”


    面对她的疑问,穆丽尔轻笑了下:“当然是同类违反原则的时候,如果出手滥杀,又或者故意破坏某一区域的稳定、传播污染,都是违反原则。”


    南芝桃更加疑惑她口中所谓的原则了:“降临那种行事风格还有原则可言吗?和诡合作不算违反原则?”


    “中立也会和诡合作,在极乐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穆丽尔说,“至于降临为了争夺能力暗杀生存者的作风,联邦内部一直在弹劾驳斥他们。”


    换句话说,只反对而不阻止,所谓的原则很大可能是针对个体,而不是针对党派,南芝桃听懂了。


    她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我还以为你是专门负责栖森动物园的,你来这里说服我,动物园那边不会出事吗?”


    穆丽尔摇了摇头:“人员都是流动的,没有专门负责的说法,而且栖森的情况目前很稳定,虽然中度污染,但没有继续恶化。”


    “况且除了我,那附近还有其他生存者轮班巡逻。”


    “巡逻?”闲着也是闲着,南芝桃有什么问什么。


    “嗯。”穆丽尔想了想,“警署系统中有不少生存者


    ,会安排在各个区域巡逻,有时候能提前警戒异常。”


    “栖森动物园的异常就是警署那边先上报的,上报人还主动担任了我的队友。”


    南芝桃仔细回忆了下动物园之行,她应该没遇见过穆丽尔话中的队友,只遇到了一条不听话的狗。


    她又打探了些其他消息,比如联邦内部对能力继承怎么看。


    穆丽尔答说能力可以归入遗产的范围,部分觉醒能力的生存者甚至可以提前签订捐赠协议,像捐赠遗体那样留下能力。


    “还可以指定继承人,前提是必须得死在继承人手上,才有概率留下能力。”穆丽尔浅笑着。


    “不过临死的时候很难那么凑巧,继承人不在身边才是常态,所以通常提倡死在同类手上就行,只要不是诡的手上。”


    她的表情像在叙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这类能力继承的纠纷不在少数,像遗产纠纷一样,有时候还要起诉协商”


    南芝桃听着她的话,思维在“好扭曲”和“挺合理”之间来回摇摆。


    又聊了好一会儿,她低头看看终端里的地图,显示她抵达了市政区域。


    南芝桃瞥向窗外,远处高耸着一幢大楼,是极乐市的联邦政府大楼。


    “就快到了。”穆丽尔注意她的视线,轻声说,“生存者联盟算是联邦市政府设立的特殊部门,别看现在距离很近,得连接上特殊指引才能靠近,不然会一直在附近转圈圈。”


    她话音落下时,悬浮车的操作台上亮起一枚小月亮的标记,同时开启了自动导航和驾驶模式,南芝桃视线里的那幢大楼才慢慢拉近。


    不知怎的,南芝桃倏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正落在她脸上,似乎有人在她的座位前方盯着她看。


    她转头看向前面的位置,是副驾驶,这辆悬浮车里只有司机、穆丽尔和她三个人,副驾驶的位置上并没有人。


    她默不作声地扫视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


    操作台上,那枚小月亮的标记默默地转动着,将悬浮车内的景象转录到大楼内的某间办公室中,由办公室的主人审视、裁决。


    投影的落点在黑发少女的面上,一旁同步浮现出她的身份资料、生平履历。


    基因缺陷、弃婴、收养、模范家庭、中学辍学、实验室志愿者、被养父母起诉后撤诉


    履历上的资料在某个时间点某然断裂,销声匿迹,随后她就成了极乐市市民。


    “偷渡者。”一道声线突然响起,定论。


    这道声音很是奇怪,似乎是女性的声线,但细听有些失真,掺杂着微不可闻的电流。


    “嗯。”投影前的极乐市市长应了祂一声,“能用你的超脑分析出什么吗?”


    投影画面上的小姑娘下车后,先颇为好奇的四处张望,随后才跟上引路的人。


    她的表情好奇中带着内敛,迈步也很拘谨,看起来束手束脚,貌似胆子不大,好奇心倒是不小。


    “需要我分析她的性格?还是她的能力?”画面的边角处浮现出一枚月亮标记,这枚标记在说话,“她的能力确实很独特,数据库中没有和她匹配的样本。”


    祂是个功能齐全的智械,拥有自己的智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能够对诡产生某种微妙的影响,初步印象是喜爱,随后是占有?硬要说的话,我的感觉像是看见了一段完美的代码,想要把她融进我的底层编码中”


    面对智械抽象的比喻,市长没什么表情,似乎早已习惯。


    她说:“能力是对自我的一种映射,什么样的自我能产生这种能力。”


    她并不指望智械提供回答,只是自己呢喃了句。


    投影一直追随着黑发少女的足迹,对方已经抵达了她的办公室。


    南芝桃正要敲门,面前的门就自动打开了。


    她抬起的手停在半空,办公室里,有个短发干练的中年女性坐在长桌后,锐利的眼瞳消融在和煦的笑容中。


    “欢迎,请坐吧。”女人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上。


    等南芝桃坐稳后,她才自我介绍道:“我是极乐市的现任市长,我姓王。”


    “你可以叫我王市长,想要招募你的人就是我。”【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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