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个了,大诚,你真的打算把你手中的方子卖给程家吗?”
“不是不能卖,真想要的话,卖给他们也可以。不过我要先跟程见闻聊聊,我可以先给提供他一些样品让他找人试试效果,然后再谈其他的,另外我还得跟领导请示,得到同意才行。”
“如果卖给程家,对你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好说。”李言诚撇着嘴摇了摇头。
“将来如果交易成功,消息传出去被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会有人拿这个说事儿,他们会说我用的是什么障眼法,目的就是合理合法的拿到程家的钱。
总之,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这种无端猜忌是不会消失的,你也知道,你男人我的存在,挡了很多人的路,所以,针对我的龌龊事儿以前有,以后也不会少的。”
李言诚有些心累的低下脑袋,将额头搭在妻子的肩膀上。
罗敏有些心疼的抬手在丈夫的后背上下抚摸着。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生在那样的家庭中,她就算对政治再不感兴趣,可从小耳目渲染的都是那些东西,想不明白都难。
之前李言诚还在社会局时,那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会少很多,因为这个单位相对来说还是有些封闭,而且各种制度太多,没几个人愿意进去。
但自从九月调到市公安局任职后情况就变了,刀枪棍棒斧钺剑戟,明的暗的,各种举报都来了。
好在他做事一直都非常小心,规规矩矩的,这种举报才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否则换一个稍微那啥一点的,可能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去哪个养老部门,每天端茶看报纸了。
“大诚,要不咱还是回医院工作吧,凭你的医术,医院还不是随你挑,咱靠技术吃饭,他们喜欢打生打死的咱不掺乎了,治病救人,也是为国家为人民服务。”
听到妻子的话,李言诚有些好笑的抬起头看着她,医院是个救死扶伤的地方没错,也确实靠技术吃饭,但也绝非一方净土。
而且,就算他现在想退出,不争了,别人也未必会同意,像他这种有技术傍身,还有人支持的,随时都可以东山再起,有心人才不会给他这种机会呢。
别人不会认为他走那一步是退让,是不想再争了,只会觉得他可能是以退为进,积蓄力量。
看到李言诚脸上的笑意,罗敏先是冲他皱了皱鼻头,随即自己也笑了,她也知道自己说的那番话多少有点孩子气了。
笑过之后,她用额头抵着丈夫的胸口轻声说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让你这么累了,大诚你知道吗,我挺羡慕姐姐和姐夫的,一家四口简简单单的生活。”
“我也羡慕他们的生活。”李言诚将话接了过去。
“但我觉得吧,既然能来人世间走一遭,那就总得做点什么,说是想青史留名也好,还是怎么着也罢,总归不能白活一次,可能是我这人有点野心吧。”
说到这里,李言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确实是想做点什么,这些年也一直都是这样努力的,因为他的存在,很多事情的走向都已经得到了改变,可他还是觉得不够,想做的更多一些,也不白走这一趟。
他也不是迂腐之人,在做好自己,做好工作之外,还想给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
“想做什么就做吧,但是大诚,我们是两口子,是夫妻,我希望我们以后可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碰到事儿了,不要一个人扛着,虽然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忙,可最起码我能陪着你说说话,能缓解一下你心里的压力。”
罗敏知道自己丈夫是一个胸有沟壑的男人,有自己的追求,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所以,她尽管会说让他放弃现在工作,只安心当一个医生这种话,但也仅仅是不想他那么劳累,并不是说就非要听她的。
她会支持自己男人的一切决定,在她的观念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猴儿满山跑,自己选的男人,什么样她都爱,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工作确实很忙,但对这个家的贡献,对孩子和她的照顾上,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很庆幸自己当年的选择。
她始终都认为妈妈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她傻人有傻福。
“我知道了老婆。”
“天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睡觉了?”罗敏扬起脑袋看着丈夫说道。
看着妻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李言诚立刻就领会了她的意图,嘿嘿一笑,将她打横抱在胸前站了起来。
“嘿嘿,遵命,我亲爱的老婆,咱们回屋就寝。”
……
“大诚,你这是干嘛去啊?”
人年纪大了早上就起来的早,程家老太爷五点钟就醒来了,天当时还黑着呢,他就已经在保镖的陪同下出门溜达了二十分钟。
回来后坐在屋里一边喝茶,一边随意的翻看着报纸,到了快六点钟,他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撩开窗帘一看,是他那个大孙子,放下手中的报纸就走出了房子。
“老爷子我还正打算叫您呢,欢声和笑语想吃胡同口老马家的肉包子,我去买点,您还吃其他什么不?”
“我也吃俩包子就行,等下我让敬业媳妇儿给咱烧上一锅粥。”
“成,我去前边跟她说一声,您就别跑了,进屋歇着吧。”
郭敬业和他媳妇儿刘倩二人分别是程家老太爷和傅淑怡身边的安保人员,刘倩还兼职护理。
傅淑怡的心脏病在这次接受治疗之前,身边二十四小时是不能离人的。
在丑国的时候,她身边有四名护理轮番倒班,这次过来接受治疗后,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再发病,征得李言诚的同意后,刘倩现在晚上已经不用守在傅淑怡的房间里了。
对自家这个丢失了几十年的大孙子的医术,程家老太爷现在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同时也深感疑惑。
他虽然不懂医术,但家里一直都有私人医生,中医、西医大夫都有,集团旗下也有医院,还对各大医学院都有赞助以及合作项目。
所以,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是非常了解的,这次万里迢迢的回国,老爷子其实是抱着见大孙子最后一面的打算来的。
他已经马上就九十岁了,这个年纪,哪怕放到几十年以后也称得上是高寿。
老爷子这一辈子经历过战争,横跨大洋背井离乡,临死前能再回到故土,还能见到丢失了几十年的大孙子,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过来后经过大孙子一个月的调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又活过来了。
先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身体的变化,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死前的回光返照。
可随着他感觉身体越来越好,好像又回到了他六七十岁时那样后,他就明白,他现在这哪里是什么回光返照,反正他没听说过回光返照能回十来天的,这分明就是大孙子给他调理的起作用了。
老爷子一边为自家大孙子的高超医术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学的?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中医不但吃经验,还吃年龄,年轻就意味着没经验。
他这个大孙子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十岁,正值壮年,但在中医大夫中,绝对算是年轻人,因为放到过去,从当中医学徒开始到最终能独立坐诊,哪个人不是学了二三十年。
而且独立坐诊还不代表出师。
自家这个大孙子就算从记事儿那天起开始学,到现在也不过就三十来年,怎么医术就能这么高明?
他家那个医术也算是非常高明的私人医生,都对大儿媳的病束手无策,可在他大孙子手中呢?几副药,又扎了几针,现在看上去已经几乎和常人无异。
还有他自己,同样也是几副药再扎几针,短短一个月而已,就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年轻了一二十岁。
这令老爷子有些不解,毕竟收养自家大孙子的那个人的医术可并不出名。
程家老太爷站在那里看着李言诚手中拿着装包子的篦子走过通往前院的垂花门,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又走回到屋里。
听到这个大孙子叫他一声爷爷,他不知道还得等多久,其实他也清楚,想让一个四十岁的成年人接受一直都没见过的家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这种相处模样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最起码人家没有排斥他们,愿意为他们治病调理身体,还让他们住在家里。
剩下的就是慢慢培养感情了,他相信只要长时间的呆在一起,他那个大孙子一定会认可他们程家的。
另一边,李言诚刚跨过垂花门走进前院,就看到程见闻和管卫东还有郭敬业三人正凑在一起聊着什么。
听到动静,三人转头看清楚是谁后,纷纷开口打招呼。
郭敬业是跟着管卫东,称呼的是李局长,程见闻则叫的是大哥。
原本刚来时,郭敬业称呼的是大少爷,被李言诚给严词拒绝了,让他叫名字或者称呼职务都可以,唯独不能那样叫。
李言诚可不想被外人听到了,给他再扣顶什么大帽子,那他才冤呢。
直接叫名字?郭敬业可没那个习惯,尽管这位大少爷还不承认这个身份,所以,他犹豫再三,干脆以职务称呼。
“哥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程见闻看到大哥手中拿着篦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去胡同口买点包子,早饭咱们吃包子。”
“呃……李局长我去买吧,一共买多少您告诉我就行。”
听到李言诚说出去买包子,郭敬业急忙上前两步准备接过那个篦子。
“不用,我全当遛弯了。”
李言诚让了一下,没让他将篦子拿走,转身向影壁那边走去。
“哥,我陪你一起。”见状,程见闻急忙跟了上去。
管卫东没说话,但也抬脚跟上了,他是安保,李言诚只要出门,他都会跟在身边。
他们俩都跟上去了,郭敬业扭头看了眼自己跟妻子住的那屋,见没什么动静,他便也跟着出去了。
六点钟,尽管因为是冬天,天还没有彻底亮起来,胡同里已经很热闹了,尤其是公厕门口,已经排上了长队。
男的这边还少点,女的那边几乎每个人腿边都放着一个痰盂。
其实过去的时候四合院里是有厕所的,只是后来四合院变成了大杂院,一个院子里住好几家,没人愿意厕所在自己房子边上。
主要还是因为那厕所是旱厕,那味道啊……冲的人脑门疼。
离厕所近的那户,就不让别人用,整天为了个厕所闹矛盾,后来一看这样不行啊,干脆就给院子里的厕所全拆了,外边弄个公厕,大家都去外边上厕所。
这下好了,院子里是没味儿了,可上厕所也是着实不方便了,尤其是早上,真跟打仗似的。
本来这时候的厕所就不像后世,每个坑位都是独立的,门一关,谁也不知道你在里边干什么。
这时候的厕所就像旅社里的大通铺,一览无余。
你搁那儿上厕所,旁边有人,面前还站着一个排队等待的,不对,不止一个,而是好多个人盯着你,那酸爽的感觉,啧啧……
这年头也没人喊叫什么女厕所的坑位应该比男的多,大家都一样,搁里边都呆不住。
一边跟街坊们打着招呼,李言诚一边向胡同东口走着,程见闻跟在他身边,那两个则落后两步跟在后边。
“见闻,你是不是想跟我说那方子的事儿?”
又跟一个街坊打完招呼,李言诚偏过头看向身旁的程见闻问道。
他没藏着掖着非要等别人先开口,好像那样就能掌握主动权,在他看来,合适了大家就谈合作,觉得不合适,那就一拍两散,没必要非得掌握个什么主动权。
“是的,哥,我昨天听嫂子说了一下,就对你手中掌握的那个方子比较感兴趣,哥,我想先问一下,你和嫂子是不是也是吃了你那个方子上的药,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