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弥的原生家庭和陈清轨很像, 也是单亲家庭。上初中前,她还是幸福的,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她还有一个哥哥,全家人都很宠她,幸福的时光短暂得像泡沫,在她小学三年级那年,啪地一下破碎了。她亲爹得病去世了。
她妈是个大家闺秀,光有脸没本事的花瓶,家里的顶梁柱一倒,她撑不起公司,也过不了苦日子,不到一年,在外公的介绍下,风风火火带着楚弥和她哥改嫁给TG集团学门人梁质乘他三十五岁至今未婚,身价过亿, 有权有势,已是当时候选名单里条件最好的。
楚母是二婚,婚礼也搞得很隆重,楚弥看着妈妈穿婚纱,面带笑容地走向一身正装的英俊男人,意兴阑珊地跟着鼓了两下掌。“小弥,今天是妈妈大喜的日子,你好歹笑一笑。”哥哥在旁边无奈道。“我能来就不错了。”楚弥板着脸,在她心里,永远只有一个爸爸,也只要一个爸爸。哥哥:“妈妈也是为了我们着想,你能想象家里没有保姆的日子吗?"
楚弥想象不出来,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以示敬意。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敷衍,台上握住楚母手的男人突然朝抬头朝这边看来,鹰隼似的眸子紧紧锁定在楚弥身上两相对视,楚弥一愣,看到梁质乘朝她温柔一笑。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笑容,在楚弥眼里似乎别有深意,毛毛的,有些人。她背后起了鸡皮疙瘩。
“哥,你不觉得这个老男人很奇怪吗?笑得好恶心。楚弥讨厌梁质乘,不全是因为生父,还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没礼貌,以后要叫他叔叔。"哥哥斥道,“哪里奇怪了,人家那是和蔼,据说他脾气很好,待人亲和,有这样一个继父给我们撑腰,你就偷着乐吧,不要乱说话。"楚弥不情不愿闭上嘴。
从这天起,她和哥哥妈妈一起搬进了梁家。
一开始梁质乘表现得还算正常,待他们像亲生孩子,衣食住行样样最好,楚弥虽然不喜欢他,但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不想惹事。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有一天,楚弥放学回家,在客厅看到梁质乘,他在沙发上看文件,翘着二郎腿,指间夹着一根烟,姿态慵懒。
妈妈和哥哥不在家,都在他公司里上班,只有楚弥还在上学。
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久,楚弥还是不喜欢和梁质乘单独相处,尴尬的。
“回来了?”梁质乘抬头看向她,微微笑道。“嗯。”楚弥垂眼应了声,背着书包要回房间。“吃了饭没?"“吃了。"楚弥不想和他一起吃饭,故意在学校食堂办了饭卡,每天吃完了才回来,
梁质乘眯眼看着她。
小姑娘肤白貌美,青涩稚嫩,虽然还小,脸还未长开,但风姿气质隐隐比她母亲更胜一筹。
从小就是美人胚子。
“有件事,叔叔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梁质乘放下文件,缓声道楚弥神经瞬间绷紧,“什么?"“和我来。”梁质乘站起来,说。
梁质乘要楚弥做的事很简单,只是试穿他设计的衣服,
他平时日理万机,管控公司,闲暇之余的爱好是设计女装,尤其是女性裙子,什么类型都有,颜色造型风格可以媲美明星开演唱会时的装束。
楚弥穿上后出来,抬头就看到梁质乘拿摄像机对着自己。
男人眼里闪着狂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和以往的儒雅随和大相庭径。
他不停喃喃道:“太漂亮了,你果然是最棒的。
楚弥听得很不舒服,明明裙子很漂亮,也不暴露,还穿了长腿袜,从头到脚裏得严严实实的,但在梁质乘的眼神里,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羞耻难堪。
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梁质乘像是把她当作芭比娃娃,总喜欢设计各种衣服打扮她,还要拍照留念。
直接和他说不想穿了,梁质乘没说什么,第二天,楚母找上了楚弥,让她不要要小孩脾气,多听梁叔叔的话
楚弥越来越烦
楚弥的天塌了,就算被梁质乘怼着脸拍,都没现在这么难受过
“我又不是他的模特,干嘛要穿他给的衣服?”楚弥生气道。
“他设计的裙子我也看了,不暴露也不媚谷,穿一下又没什么。”楚母不以为意,“你别王性了,你哥哥还要靠他在公司站稳构眼,你就当是哄他开心,我把你生得这么漂亮,他想要给你打给一下也正常,你小时候我也经常给你打拾呀。
“"不一样。”楚弥冷冷说。
“哪儿不一样?"
楚弥回答不上来,当时年纪小,有性羞耻,说不出那么恶心的字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她性格越来越尖说,开至初三时,已经变成了一名板逆少女,而梁质乘对她学控得也越来越深,每天都有私家车等在校门口接地回家,休息日出去玩也不能超过七点回家,还有就是必须穿他设计的衣服上下学
梁质乘已经不满足给她设计裙子了,连她日常的服装都要干预,问原因,他总有各种奇葩理由。
“外面的布料不干净,会损害你的皮肤。"他将新做好的一批衣服拿给楚弥,笑道,“现在有空吗,穿给我看看?
“没空。”楚弥看都没看,随于把衣服往沙发上一扔,挑起细眉睨着他,“既然外面的衣服有问题,您怎么不给全家做衣服?
“我没有说过吗?你妈的衣服也是我一手包办的。”梁质乘温柔可亲,“不信可以问问你妈,我是真心为你好。"
“至于你哥,男人皮糙肉厚,我认为不需要,而且他现在都搬出去住了,我想管也管不到。"
楚弥听腻了这种话,“我要是不愿意呢?"
“我去和你妈谈。”梁质乘语气别有深意,“你也不想看到她难过吧。”
楚弥紧紧咬着唇,讨厌死这个人了。
明明他做的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却比苍蝇还恶心。
这些年,楚母在他的锻炼下一心一意搞事业,常年出差谈业务,在家次数屈指可数。
也就是说,现在梁家,只有他们两个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楚弥发现家里保姆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如履薄冰之际,楚弥安到楚母的电活,说是她的一个表哥会暂时借住在家里,和她年纪差不多,只此她大几个月,怕她不高兴,楚母声音经柔:“他妈妈小时候我关系最好,只可惜瞎了眼家猎了人,现在他们有因难,你体谅一下。“他什么时候过来?”楚弥懒得听她废话,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道。楚母一噎,“暑假吧。“能不能让他快点?"楚弥拧眉,
再怎么快也等人家考完试,楚弥中考结束后在梁质乘眼皮子底下焦躁地等待,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家里有个别的活人。
盼了好几天,楚弥终于把所谓的表哥盼来了,看到陈清轨的第一眼,楚弥就有被惊艳到,没想到除了她,还有人可以长得这么好看,比她亲哥顺眼多了,就是有点冷。
“呃,表哥好?”楚弥努力微笑,想给对方一个好印象,别刚来就被吓跑了。
陈清轨懒懒掀眸看她一眼,又不感兴趣地垂下,只有一个单音节:“嗯。
楚弥第一次见到比她还拽的人,而且丝毫不为她美貌所动,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的笑容维持不住了,“你叫什么?"
陈清轨语调无起伏:“你妈没说?"
寥寥几句话,楚弥就确定他们合不来。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陈清轨入住后神出鬼没,他妈妈生病住院,他每天都要去照顾,很晚才回来,楚弥在家基本没见过他几次。转汤明显能感觉司网质乘对陈洁物的存在很不说,如果不是外公强硬要求,加上陈上高中后会粉理情舍,他大根率不会同意陈营物住进来、而味清物本人这么知趣不在家里显来是去,他眉头日益展,把他当不存在,对楚动的掌控械发条楚弥喘不过气,眼看暑假过去一半,在他又要她换裙子拍照时,忍无可忍提出来:“我高中也要住宿舍。梁质乘脸色微变,不动声色道:“为什么,家里不好吗,你要上的那所高中我查过,宿舍都是六人寝,哪有家里住得舒服。“我就要出去住,我讨厌别人管着我。”楚弥忍了五六年,不想忍了,“我又不是你亲生的,少来教训我。”梁质乘不说话了,脸沉如水,目光似蛇,阴森森的。楚弥有点害怕,仍旧壮着胆子和他对视,坚决道:“我不想住在家里。空气寂静片刻,梁质乘缓缓开口:“你妈妈不会同意的。"“那我就去找我外公。”楚弥道,“我表哥能住学校,我为什么不行?她懒得和他多说,转身打开门就要出去。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嘭地一声,一只大手按住了大门。
梁质乘平日和煦的声音在此时听来阴恻恻的,“不听话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
他看着楚弥慌了一瞬的嫩白脸蛋,即使慌张都那么美,他很温柔地问:“乖,快点换上裙子。楚弥:“不换。梁质乘脸一下就冷了,“是想我亲自给你换?"楚弥在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见他朝她伸出手,想也不想一巴掌拍开。梁质乘的手背被拍出一块红印,他微微一顿,反手扇了她一巴掌速度很快,楚弥都没反应过来,刺痛感传遍全身,耳朵响,口腔溢满血腥味。“别再任性了。”梁质乘揪起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摁在门上,心疼地看着她肿起来的半边脸,“不然受苦的是你自己。楚弥冷冷看着他,张了张嘴,用最大声音喊救命。梁质乘笑了,“家里现在就我们两个,你喊给谁听."话还没说完,楚弥身后的门被拉开了。
"?"两人都愣了。楚弥背后没有支撑,差点摔下去,有人稳稳扶住了她的背。她立刻把头发从梁质乘手里抽出来,猛地转头,看到陈清轨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脱口而出:“你在家啊?
“回来拿东西。”陈清轨看着梁质乘,声音没什么情绪,“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还这么淡定,楚弥佩服得不行,马上躲到他背后,道:“他要脱我衣服!"陈清轨顿了下,身体完全挡住她,同时把手机往后扔,“报警。
“哦。"
楚弥至今没手机,梁质乘不给她买也不让楚母给她买,她点开手机,“密码多少?"陈清轨淡淡报了一串数字。
好像是别人生日,他自己的?楚弥觉得自己真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八卦。
她打110。
梁质乘看着眼前两个小鬼明晃晃地无视他,气笑了,绕过陈清轨就要去抢手机,陈清轨抬腿踹了他一脚。快准狠。梁质乘及时后退躲开了,没想到陈清轨看起来瘦削斯文,竟然还会打架,看架势一点没留力也没有心理负担,梁质乘冷下脸,看着他道:“这闲事你是非管不可了?"陈清轨没说话,见他整个人都退进了房间里,往前一步也进去了。楚弥眼睁睁看着他反手关上门,急忙拍了拍门板道:“喂,你不怕死啊?”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打得貌似很激烈。
楚弥怕陈清轨被梁质乘打死,等不到警察来,慌慌张张跑出家门叫救兵。
在她的努力下,三个成年男人跟着她回家,紧张地撞开房门,里面的战况让人大跌眼镜.
陈清轨,这个初中刚毕业的小屁孩,竟然和梁质乘打得平分秋色。
他脸上有不同程度的淤青,鼻子甚至在流血,可他像是没感觉似的,拳拳往梁质乘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攻击,浑身戾气,凶狠得像一匹狼。楚弥看着狼狈不堪再也笑不出来的梁质乘,又看了看又惨又狠打起架来不要命的陈清轨,轻轻吸了一口气,一直以来让她忌惮的存在就这样轻易被击溃,从此对陈清轨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三个男人见状,纷纷上去拉开他们。这事闹挺大,警察来后把所有人带到了局子-一审问,楚弥作为证人兼受害者一口咬死梁质乘要强,奸她,梁质乘当然不认,要叫律师。乱成一团,还惊动了楚母,以及外公外婆。本来是很大一件事,陈清轨从始至终都很淡定,应该说淡漠,楚弥看着他,忽然什么都不怕了,唯一让她难受的,依旧是楚母的态度她不相信梁质乘会做出这种事,甚至责怪楚弥小题大做,极力帮忙保梁质乘出来。楚弥站在局子里,看到自己的妈妈和警察理论,心里一阵茫然。
无数次想着,要是陈清轨没有出现,她会怎么样。想着,要是她有怎么样了,妈妈会怎么样。还会是现在这样吗?她的家从爸爸死了的那天起,就已经没了。“要一起住学校吗?”陈清轨忽然问。楚弥没反应过来,啊了声。陈清轨看着楚母的方向,平静道:“我记得我们上的是一个高中。"楚弥鼻子一酸,低声道:“好。
梁质乘未有实质的犯罪行为,最后几乎没受什么惩罚,而楚弥有外公外婆护着,终于离开了梁家,搬到外公家暂住。陈清轨也搬了出来,外公给他们母了找了别的住处,没多久他就带着他妈搬进去了。九月一号,外公看透了楚弥不爱读书的学渣本质,要她跟着陈清轨一起去学校报道,有个伴。楚弥至今都不知道她要读的高中在哪,也没去过,一大早就被外婆赶出去,蹲在门口等陈清轨过来接她
“你就是楚弥?"磁性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非常优越的男低音,清澈透亮的音色,让楚弥一下想到了春天万物复苏百花盛开。她怔了几秒,抬起头,看到了白玫瑰一般的少年,简单的白T恤长裤,淡淡阳光洒在他身上,他面孔无暇,比雪还干净他弯着唇角在笑。按理说,经历了梁质乘那样的老变态,楚弥对这种笑面虎是没好感的。可这个人和梁质乘完全不一样。她能感觉到,他和陈清轨一样,对她没有丝毫兴趣,看她和地上的石头没两样。
“你谁。”楚弥看着他,问。
少年温和回答:“我叫宋淮序,你哥有事,让我来接你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