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饭吃到一半,克里兹推门走进来。黑色的军装衣角摆动,将寒风一并裹挟进室内。包厢门缓缓关闭,屋子里很快又暖和了。
“怎么今天这么慢?”习枫给他舀了一碗粥,“你比约定好的时间迟了半个钟。”
“彩排没过,被留堂了。”克里兹将粥一饮而尽,满足地咂咂嘴,“有个第一次拿奖的爷爷,太激动了,老念不对词,走路都在抖。”
习枫哈哈大笑,“知道你是天才了!”
帝国勋章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克里兹这次拿的是和平勋章,因为他守疆卫国,又让帝国以胜利姿态结束战争有功。上一次克里兹拿帝国勋章还是在倻鲁安刺杀案中及时采取措施,忠于职守,救驾有功,由于那场救驾实在是太精彩,太出乎人意料,那一次帝国和平勋章的颁发人已经定下,却破格给当时还在重症监护室的他也发了一个。
克里兹私下把它叫小和平勋章。
“对了小陆,”他吃着河虾,目光瞥向一旁默默喝粥的陆川,“你的申请通过了。”
陆川手一抖,粥险些撒出来。
“真的?”他颤声问。
“从礼堂回来,天枢司的特别让我给你说一声,通过了。你要是有空,下午就走。”
……
“欢迎来到帝国科学院历史研究科。”克里兹率先推开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在他之后,习枫,赛提斯,陆川鱼贯而入。
他们或新奇或震撼地环顾这个大房间,这个几百平的大房间被分成了两部分。一边堆满了资料和文献,另一边却几乎没什么东西。
习枫比两个外来人员好的多,他也到帝国科学院来过几次。不过只在大厅待过,也不过是为了等在这里帮忙的克里兹。
瞧克里兹来这里时不用人带轻车熟路找科室,逢人就笑嘻嘻问好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从小到大没少在这里乱窜串门。
“公元21世纪时,共和国的监控网络已经很完善了。”克里兹向那几名研究员出示了天枢司签署的手令,一口一个谢谢打扰了辛苦了送走他们,然后回头向三个没来过的呆瓜解释,“互联网改变了一个时代,因此了解那个时代最好的方法,也是互联网。”
“我们收集了所有目前能收集的那个时代的电子数据,包括监控信息,聊天信息,电子书信息……最后,通过全息投影的方式将修复的场景重现,以此进行研究。”
“那么,小陆,你还记得你的家在哪儿吗?”
看着陆川阁下和那几名研究员一起在数据板上捣鼓着,赛提斯莫名想起来时克里兹避着阁下和他们说的话。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原生产物。”】
当着赛提斯的面,克里兹又给自己剥了一颗棒棒糖。他的嘴很挑剔,但对棒棒糖是个例外,不管便宜还是贵,只要能入口他都吃。
【“他和我们不一样啊,朋友。在到这里来之前,他一定生活在很和平的地方,有个很温馨的家,有着很好的修养。”】
【“你知道他从哪里来吗?”】
赛提斯还记得自己有个观察陆川的任务。
于是他看着克里兹垂眸,良久后才故作随意的唔了一声。
【“也许,我该喊他一声祖宗?”】
那边,陆川已经和研究员确定了时间以及定位。随着按钮按下,他们身边的场景立刻开始变化。白墙开始虚幻,又渐渐清晰。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直到自行车车铃的叮叮声将他们唤醒。
“哇,这就是近古的街道吗?”
别看克里兹理论说的头头是道,但那是他听研究员叔叔说的,自己亲见也是头一次。
“阳光小卖……这是什么字?”
“赤色近古时期和现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什么全体业主什么?”
这些话,陆川通通没有听到。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慢慢红了眼睛,湿润了眼眶。
是柏油马路,是机械红绿灯,是街边的小公园,是家的那条巷子,是楼下的小卖部。
这是2005年,他出生的那一年。
“有你妈妈吗?”克里兹问他,“是不是认不太出来?毕竟你刚刚说这一年你刚出生,可能等你长大了,阿姨也变样子了。”
“不用。”陆川打断他。
青年眼睛通红,望着不远处坐在小区长椅上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喃喃道。
“我永远不可能认不出妈妈。”
陆川,2005年9月18日生,秦省北部延安人。单亲家庭,是妈妈独自抚养大的。从小成绩优异,长大后考进了本地的重点大学,又报名去征兵。还没去呢,就到了这里。
在一个地方生活的越久,留下的痕迹就越多。全息投影加速驶过那段岁月,男孩从拿着棉花糖到背上书包,再到拖着行李箱远去,牵着男孩的那只手的主人也开始苍老。
时间来到他消失的那天,年近半百的母亲在拎着菜回家的路上接到一通电话,紧接着她突然丢下菜,疯了一样冲到路边,试图去拦一辆出租车。
“人像捕捉完毕。”
一边的研究员开口道,“接下来就不用在这里看了,可以用人像进行数据搜索,定位你的母亲的所在位置。”
紧接着,他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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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只有一份?”
“能,给我看看吗?”陆川颤声问。
场景再次变化,这一次的地点陆川依旧熟悉,这是他大学附近。大街上,告示栏里,电线杆上贴满了寻人启事,而他一眼望见了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影渐渐走近,佝偻着身子,花白着头发,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女人、或者说老人手里拿着一摞传单,和几个同样年轻的学生——他的同学一起,沿街沿人挨个询问。路过陆川时,他看清了妈妈的嘴型。
她在问。
【“你好,请问有没有见过我的孩子。”】
“陆川……陆川,找到了。”研究员比对着数据库,“你的母亲叫张妮,没错吧?你的父亲是陆建国……诶,你还是烈士之后?”
“烈士什么?”陆川突然问。
“烈士之后,你父亲在2007年11月27日在逮捕歹徒的过程中为了保护街边的路人不受伤害,被歹徒连捅数刀,抢救无效死亡。”
他是烈士之后?
为什么妈妈从来没有和他说过。
记忆里没有父亲的身影,只有在翻出妈妈的结婚照,他指着那个高大的男人问那是谁时,妈妈回答他。
【“那是爸爸,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能看看地球吗?”他问。
“可以,你上顶楼,那里有望远镜。从那儿能捕捉到地球所在的地方。小克,你认识路,带你朋友去一趟吧。”
“走吧。”
克里兹走上前拍了拍呆滞的陆川,“祂现在比较脆弱,所以不能着陆,但在远处看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们一起登上顶楼,克里兹替陆川调好设备,然后示意他过去看。
透过那个小孔,陆川看到了一颗蓝色的星球,虽然是第一次真正见面,但它的轮廓那么熟悉,他天天在地理课本上可以看到。
几万年,十几万年过去了,它居然还是那个样子。但他的一切,他熟悉的一切却都在那颗星球上被不留痕迹的埋葬。
人生太短,而时间太漫长。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克里兹突然道。
赛提斯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但习枫知道。
那是一首很久很久之前的近古诗,在陆川那个年代,也叫现代诗。
那首近古诗,叫《乡愁》。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后来呵,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