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爻右手横于胸前,托着另一只手,手指在额上敲了敲,退后两步,将视线从岑源魁梧的身躯中解放出来。
“你也这样认为?”
岑源莞尔,“段佑太过盛气凌人,莫说淑女,换作旁的人也看不下去。”
褚爻垂手轻笑,余光瞥向岑源身后的人海。
“我怎么见你一直看着?”
“看什么?”岑源双眼微微睁大,盯着褚爻,目光逐渐涣散,“远川岑源,敢问淑女名讳?”
褚爻睨他一眼,转身欲走,却见侧方伸出一条手臂,侧身拔剑,反手上挑。
岑源屹立原地,双手自颈侧向后,拔出一把七尺重剑,一举压下长剑,震碎琉璃瓦。
见褚爻左手也握上剑柄,问道:“你还有一把剑,为何不出?”
褚爻等了数息,直到季知禅快要从视线中消失,岑源还是没有收手的意图,将烛照从左手换到右手。
白芒似云水流过天际,漾平四方。岑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真气推得倒飞出去。
“唔啊!”
钟雍将将飞上屋顶,被余波扫到,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发……发生什么事了?”
褚爻挽剑入鞘,跳下屋顶,半途被一双手接住,清香裹满全身。
季知禅藏在屋檐下,正欲收拢手臂,褚爻就翻身离开了他的怀抱。
“拿到了。”季知禅快步上前,举起手臂,露出手中的桃木手串,直勾勾地盯着她,“今晚。”
褚爻抢走这串桃木后,就将季知禅赶下了榻,并且一直将手串贴身放着,等他什么时候拿回去,再说同衾共枕之事。
如今褚爻在放手串的地方摸了个空,狠狠瞪了季知禅一眼,一把将其拽回。
“哼。”
季知禅迅速收紧手指,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他被褚爻定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身形远去,没入人流中,难以找寻。
岑源重新回到屋顶,往下看去,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但他地处高位,清晰地捕捉到褚爻的动向。
嗤笑一声,目光轻飘飘扫过季知禅,径直追向褚爻。
倒是钟雍见到这一幕,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三两步跨到季知禅身侧。先是试图给他解穴,发现无计可施后,只好戳了戳“木头人”。
“唉,那位淑女武功高出我太多,兄弟我是帮不了你了,除非去请岑公子,不过他来了再点你一次穴还差不多……”
钟雍见他满脸委屈的样子,咳了一声,转移话题。
“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动,算了,谁让我们是兄弟呢,兄弟我就陪你一起等吧。”
钟雍双手抱臂杵在季知禅旁边,嘴上就没停过,没过一会,他又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有些蔫了。
“唉,你说别人是有贼心没贼胆,你倒好,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抢人家东西……”
季知禅终于打断他:“那是我的。”
“你的?”
钟雍躺在地上的时候,其实没怎么看清这边的状况,但又想不通褚爻怎么会无缘无故拿季知禅的东西。
正当他一头雾水之际,听季知禅道:“嗯,她送给我的。”
钟雍深吸一口气,猛地举起手臂,最后叹气似地轻轻拍在季知禅肩上。
“季兄,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倾慕那位淑女,但臆想到这个份上,是不是有点……哈,匪夷所思了?”
“你不信?朱砂,我送她,桃木,她送我的。”
钟雍回忆起褚爻的手腕上的确戴着一串朱砂,但觉得朱砂与桃木无甚关联,也并非相同的款式,只得打着哈哈将他糊弄过去。
“啊,对,对,所以她现在又将送你的手串拿回去了,哈哈……”
季知禅见他还是不相信,生了拿枪的意图,很努力地想要动作,却只让呼吸变得更加粗重。
“季兄,你怎么发起抖来了?你编成这样谁信啊……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不对,我也没说什么啊,不就几句大实话吗,至于气成这样?”
钟雍说到这里,灵光一闪,蓦地抬头,随后叩着下巴思索。
“不过岑源只是搭个话就吃了剑气,你比他还要过分,只是被定身,在栖见楼内,淑女还出手为你解围。不对劲,这很不对劲。”他忽然顿住,一锤拳头,喊道:“我知道了!”
季知禅眨了眨眼,眼中流露出希冀的光。
“淑女定是扶倾济弱,一肯出手相助,二愿意免去你冒犯的代价。”钟雍两手交握,眼中盛满憧憬,感慨道:“如此心胸、如此品性,侠,这才是真正的侠!季兄,你说是不是?”
钟雍转头寻求肯定,眼前晃过一片黑影,回应他的只有一阵风。
“诶,你能动了?这么快,季兄,等等我呀!”
季知禅虽然望不见褚爻的动向,但有江旻在屋顶暗中指路,脚下生风,很快见到褚爻的背影,以及又将她拦住的岑源。
“不曾想淑女单手剑便如此厉害,真是打得岑某措手不及。”
褚爻左手搭在剑柄上,漫不经心地盘着桃木串,“那岑公子可别再掉以轻心,差点就掉到地上去了。”
分明是奚落,岑源看向她的目光却更明亮。
“是我技不如人,但……”
“噗通!”
似乎有人从屋顶上掉了下来,惊起一片混乱。
岑源回过头来,见褚爻神情冷然,还看着那边,隐约觉得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转头再看,就这视野丢失不到一息的时间内,被人猛地撞了开去
季知禅勾住桃木手串,毅然道:“今晚,一起睡。”
跟在他身后的钟雍霎时顿住,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他他他,他就这样走过去自荐枕席?!”
钟雍忽然一个激灵,火急火燎地跑上前来,不小心将刚回过神来的岑源又撞偏一次。
岑源也相当震惊,一时被定在原地。
“我!他是说,他今晚要和我睡。”
钟雍给了季知禅一肘子,回头对他使了个眼色,“你说是不是啊,季兄。”
“不是,没有说。”季知禅仍旧盯着褚爻,“我们一起睡。”
“光天化日之下,岂能如此伤风败俗!”岑源反应过来,握住季知禅的肩膀,将他和钟雍一起推开。
季知禅就跟他挤,两不相让,最终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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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源用了手段,站到褚爻正前方。
岑源清了清嗓子,悄声道:“淑女若有需求,我也……”
季知禅又挤上前来,“她有我就够了。”
褚爻深吸一口气,将桃木串捋到手腕上,“滚。”
“淑女有气,在下愿意代劳,替你收拾这浪荡子!”
“我自己来。”褚爻按上剑柄,杀意对准岑源,却先用剑鞘击退季知禅。
岑源也不惧,当即与她过起招来,边打边说:“淑女武功高强,只是试剑大会在即,以我等如今的修为,只怕还会遇见不少劲敌。”
褚爻不出幽荧,与认真起来的岑源将将打个平手,“是吗?”
“我知道你的实力不止于此,但沧泽山中有不少天材地宝即将成熟,若是去晚了或者错过,可就落人一步了。”
沧泽山位于中龙脉上,此乃大齐的主龙脉,过去常有奇珍异宝出世,褚爻此前也有所耳闻。
“你有消息?”
岑源收剑,做出“请”的手势,“此地人多眼杂,淑女何不同我回栖见楼一叙?”
“他们就这么走了?”钟雍拍拍胸脯,“还好没事,我们也走吧……”
他想去拍季知禅的肩膀,拍了个空,才发现这人又一声不吭地走了,走的正是回栖见楼的、褚爻离去的路。
“不是,你还要跟去啊?季兄,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
“不能仗着女侠不跟你计较,就得寸进尺啊。嗯,不过都说烈女怕缠郎,要是你成功抱上女侠的大腿,可别忘了兄弟我!”
褚爻觉得钟雍某句话说得的确不错,轻轻笑了一下。
岑源当她在哂笑,也跟着嗤笑一声。
褚爻凉凉地瞥了岑源一眼,岑源浑然不觉,回以微笑。
栖见楼里的客人或多或少都在谈论方才发生的事,此时又见当事人返回,顿了一瞬,喧闹声又起。
褚爻自进门起便捕捉捕捉到一缕窥伺的目光。
段佑被发现后,脸上的表情仍旧没有变化,却在看见季知禅时挑眉问道:“怎么,你还想上二楼?”
此话一出,楼中管事立刻走向通往二楼的台阶处,大堂内紧接着发出一阵哄笑。
季知禅置若罔闻,走到台阶下,被管事伸手下,寸步往前挪,努力靠近褚爻。
“我不可以吗?”
岑源站在台阶上,朝栖见楼管事递了个眼神,底下的人们笑他不知好歹,只有褚爻越过管事,用剑鞘挑起季知禅的下巴。
“可以。”
其余人的神情顿时僵硬。
季知禅两步并做三步跨上台阶,褚爻步伐看似不快不慢,走在前面,硬是没让他碰到一片衣角。
“我靠,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钟雍嘀咕一阵,刚想振臂高呼,触及到岑源阴晴不定的视线,就此打住,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上
岑源恨得咬牙切齿,抢在季知禅之前坐到褚爻对面,将案上的果盘推到褚爻身前。
季知禅很自然地跪坐在褚爻身旁,但他膝下没有软垫,直直搁在坚硬的地板上。
褚爻左手搭在阑干上,垂下的手指对准钟雍,“让你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