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希月离了水榭,正百无聊赖的在树影间的凉亭内候着,一旁的竹影脸色有些不好,她凑过去低声询问:“怎么了?”
竹影蹙了蹙眉,压低了声音道:“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我说不上来,”竹影摇摇头,神色有些紧张,“就是觉得,哪里都有些不对劲。”她暗暗后悔,早上出门时暗三偷偷问她要不要一起悄悄跟进来,她还拒绝了。
本以为到盛府来只是走个过场,现在却有种奇怪的直接,她感到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江希月却没竹影想得那么多,她瞥了眼站在远处一眼不错盯着她的周嬷嬷,假装伸了个懒腰,就往湖边走。
周嬷嬷果然跟了上来,“二小姐,这湖水很深,老奴劝您不要走远了,夫人一会儿出来若是见不到你,定然要着急。”
“周嬷嬷你放心,”江希月头也不回继续沿着湖边沿岸小路向前走,“江家没有那么大的湖,我就稀奇看一看,不会走远的。”
周嬷嬷听了,原本忧虑的神情里掺了些骄傲,“那是自然,我们盛府是百年世家,盛家有三朝元老,世代的功勋,也是这京都城里数一数二的钟鸣鼎食之家。
“就说咱们这府邸,也是当年盛家老祖宗跟着那一代的帝皇打下江山后,帝皇御赐给盛家的。
咱府里这个不栖湖,占地甚广,风景独特,要我说啊,和宫里的太液池相比都不一定会输。”
江希月回头看了她一眼,这周嬷嬷怕是没去过皇宫,这湖水虽大,同太液池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只不过,这样的话多少是有些大逆不道,她倒是敢说。
也好,趁她得意,索性多套些话出来。
“原来这湖的名字叫做不栖,可有什么缘故。”
见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惊叹样,周嬷嬷暗自鄙夷,于是好为人师道:
“相传古时有座不栖山,山上有对金翅凤凰鸟,一个叫归云,一个叫犀芷,一日与它们在天上与龙王相斗,犀芷受了重伤浑身燃起火焰,归云为了救它,将自己化成一个大湖,名为不栖。”
见江希月听得津津有味,周嬷嬷更是滔滔不绝。
“咱们盛府所在的位置正是神话中不栖湖的所在,当年盛家老祖将府邸选在此处也是看中了一块风水宝地,当时老祖宗特意请来能工巧匠开凿引渠,还引来了运河之水,才把这不栖湖保护得如今这般模样。”
“难道这湖有何特别之处吗?”江希月忽然发问。
“当然拉,”周嬷嬷不满道,“这湖可以金翅鸟所化,相传湖底还有宝藏呢。”
周嬷嬷忽然住了口,她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忙止了话头,重又开口道:“二小姐成年后第一次回来,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刚刚是老奴多嘴了,您就在这湖边呆着,老奴回去迎一迎夫人。”
周嬷嬷福了福,往水榭方向走去,江希月仍在回味刚才那个故事,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古怪的感觉,她远眺湖面,今日无风,水面波澜不惊,湖水表面泛起层层青色水光。
那水面清澈无比,可周嬷嬷有一点说对了,那湖水特别深,一眼望去深不见底。
她不由得再探身去看,不知不觉中双脚竟然离了地,竹影眼疾手快,在她快落下去的那一瞬间将她一把拽住给拉了回来。
“你小心些!”竹影嗔道。
江希月手抚胸口,惊魂未定,她也慌了一瞬,刚刚不知怎么了,耳边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劝她,让她到水里去看看。
刚刚要不是竹影一把将她拉住,她此时人或许都已经落到湖底了。
心中有些庆幸,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浓浓的失望,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刚才怎么了,”竹影问:“可是看到了什么?”
江希月迷茫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看到。”
“你刚才怎么了,为什么说不对劲?”
竹影看了眼四周,警惕道:“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怪?”
“哪里怪?”
“这盛府大得惊人,可我们一路走来,都没见到几个人。而且......”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总觉得附近有人在盯着我们。”
江希月吓了一跳,忙向四周东张西望了一番。
“你别看了,这是高手的气息,寻常人发现不了。”竹影默默将她拉近了自己,悄悄说:“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离开我半步。”
“嗯,”江希月郑重点头,“或许是你多虑了,但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二小姐!”远处周嬷嬷的叫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夫人出来了,咱们走吧。”
*
周嬷嬷扶着盛锦华在前面走,江希月和竹影在后面默默跟着,周嬷嬷还不时回头张望一下,竹影忽然说:“这路怎么不对?”
周嬷嬷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这丫鬟竟敢开口质问,遂严厉道:“主子面前岂有你说话的道理,我们来时走的是南门,现在从这边往回走,自然要选离这儿最近的大门。”
“二小姐,不怪老奴多嘴,若在将军府也就算了,这里还是盛府,规矩比天大,这样的丫鬟,您可得好生管着些。”
江希月见她一脸不客气,立刻对嘴道:“周嬷嬷这话说得好生奇怪,丫鬟开口问两句而已,我都没说什么,你反而诸多抱怨,怎的,难道来了趟盛,周嬷嬷你倒成主子了?”
“这......”周嬷嬷一时语塞,盛锦华止住脚步回头白了她们一眼,“好了,你们都给我闭嘴,已经到了。”
守卫们认出了盛锦华,忙收了兵器,目送她们四人出去,竹影经过时特意多看了两眼,她暗暗捅了江希月一下,小声道,“这是哪个门?怎么会有重兵把守。”
江希月耸了耸肩,心道我哪里能知道,我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再说了,管它呢!就算盛府有金山银山要守,终究与自己无关。
踏出门槛那一步她心里极为轻松,原主的外祖家她算是来过了,原主的心愿也算达成了吧。
周嬷嬷从角落里招来马车,江希月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自己那一辆出现。
“别等了,”盛锦华开口道,“你的那辆车叫我打发回去了,你就坐我这一辆吧,我的马车更宽敞些。”说罢她率先上去,周嬷嬷在原地立着,眼神示意江希月赶紧上车。
竹影却不顾周嬷嬷惊恐的眼神,先一步钻了进去,她不客气地掀开车帘向内查看,将刚刚在里头坐定的盛锦华吓得不轻,她喉间发出急促的尖叫声,“你......你做什么?”
竹影直接无视,她四周查看翻找,又用鼻尖仔细闻了闻味道,方才安心的下车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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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希月上来。
周嬷嬷已经惊到无以复加,语无伦次道:“你......你这丫鬟,你......懂不懂规矩。”
江希月觉得有些好笑,原本在盛府见过外祖母后压抑的情绪在这瞬间得到了释放,她感到心情愉悦,虽不知这夫人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好端端的非要和她共乘一辆马车,但要论起来,绝对是她比自己更难受更尴尬。
她都不怕,自己怕什么。想到此处,她索性干脆的跳上了马车。
她选在离盛锦华较远的位置坐定,随后周嬷嬷爬了上来,她挨着夫人刚刚坐好,帘子被掀起,竹影也上来了。
这下盛锦华彻底忍不住了,她指着江希月道:
“你这丫鬟到底怎么回事,一点规矩也不懂,她有什么资格上车,快叫她滚下去。”
江希月毫不示弱,回嘴道:“母亲,您若是知道我这丫鬟的来历,就不会这么说了。”
盛锦华一噎:“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她不是普通的丫鬟,她是督查使大人亲自指派给我,负责保护我安全的人。”
“什么......”盛锦华惊呆了,她和周嬷嬷对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
江希月见她俩吃瘪,心中别提多欢畅,故意又往里头挪了挪,将周嬷嬷挤得快坐到了地上,给竹影腾出好大一个位置来。
“母亲,我看您这马车,也不很宽敞啊,下次这种海口就不要夸了,我还是习惯做自己的车。”
盛锦华被她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费了好大力气强自忍了下来。
马车走得不快不慢,从这条路回将军府,最多两刻钟就能到了,江希月琢磨了半天,现在这个情形怕是溜不走了,还是等回府后再想办法支开竹影,再偷溜出去看他吧。
周嬷嬷被挤得没了地方,索性不声不响跪坐在盛锦华身前,她从马车内的箱笼里拿出熏香点上,袅袅香气缭绕车内,倒将尴尬的氛围消了大半。
随后她又拿出茶具,在软包车厢内燃着的炭炉上提下一壶热水,沏了四杯茶水出来。
“二小姐,折腾了这半日,累着了吧,快喝点茶水解解乏吧。”周嬷嬷恭敬道。
江希月稀奇地看着她,简单干脆道:“不喝。”
周嬷嬷老脸一红,有些恼羞成怒,但终是忍下了,“二小姐,这茶就当是老奴刚才说话不当,给您和这位姑娘赔个不是,您赏脸喝了吧!”
江希月却不再说话,这茶是寻常的君山银针,她从刚才起就一直留心观察着周嬷嬷的举动,事出反常必有妖,母亲莫名其妙要她们上车,周嬷嬷忍着委屈还要做这些事情来讨好她们,虽不知是为什么,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所以她送上来的任何东西,她都决议不接受。
周嬷嬷双手捧着茶盏,手腕都酸了,见对方还是存心不肯接过去,无助地望了一眼夫人,盛锦华清了清嗓子,忽然温柔道:
“月儿,这是母亲的意思,你就喝了吧。”
江希月从头到脚闪过一阵激流,她感觉自己像在沙漠里行走了数日,忽然遇上一汪山泉水,又像久旱逢甘霖,彻头彻尾淋了一场喜雨。
她内心激动不已,情绪久久涤荡回旋不去。
她接过周嬷嬷手中茶盏,想也不想,开了茶碗盖,一口气就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