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
云霁在港片电视剧和小说中见识过，豪门太太十指不沾阳春水，身边会跟着助理。
她只是拍个短视频而已。
虽然已经有商家找云霁推广，但她也清楚之所以给她开价大方是因为产品有瑕疵，质量好的牌子货不用博主轰炸式营销推广。
总之，她还没赚到钱。
不过叶淮不会让她付工资，云霁的虚荣心既心动于这排场，理性又告诉她不合适。
叶淮：“介绍一下你自己。”
女生长了一张圆脸，眼镜也是圆圆的，齐肩的短发，微笑起来眼睛是眯起来的，看起来就性格很好。
“叶总好，云小姐好，我叫宋侨，毕业于……”
宋侨是元启总裁办的实习生，985本科，英国硕士，专业正是与云霁对口的新闻学，擅长剪辑和摄像。
云霁猜到助理的条件不会差，但宋侨的优秀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你跟我大材小用了，你是自愿的吗，不用勉强。”
云霁问的是宋侨，目光却向身侧的叶淮看去。
她要为苦命的打工人发声。
不等叶淮说话，宋侨便极有眼色地解释，“我六险二金是元启交的，跟在您身边，转正还能再升一级，待遇很满意。”
元启的福利待遇在S市是出名的好，入职年薪25万起步，但以往招应届生都是理工科背景，文科岗少，实习转正更难。
宋侨学的是文科中的卷王专业新闻，考公考编比不上汉皇法帝，就业门槛还低，一听去老板娘身边当助理能转正，忙不迭就同意了，更何况公司还承诺入职工资能升一级。
“六险二金？”
原谅云霁见识短浅，她只知道“五险一金”。
“你们公司待遇这么好？”
云霁很想说，等她毕业能不能也给她交上，这样以后就算分手，也有个金饭碗。
她眼里的内容过于简单，一眼看得清楚。
叶淮轻拍了下她的后脑勺，重新拉回正题，“你要忙学业，短视频后期的工作可以交给助理。”
学习不能落下。
叶淮意外看重她的事业，云霁感动不已。
下一秒，她的感动荡然无存。
叶淮：“明年的现在，希望能收到你的录取通知书。”
“你是魔鬼吗？”
云霁捂住耳朵，不想听这“冷酷无情”的声音。
要知道最终考研择校，定的学校是全国的TOP3，她要考的还是动辄四百分调剂的新传。
听懂的人都哭了。
*
宋侨的加入，云霁果然轻松了不少。
云霁做博主有一时兴起的冲动，而宋侨大学期间给学校公众号拍摄，在元启时负责新媒体官号运营，自然是更专业。
云霁最初的目标受众是女大学生，穿搭平价，这个赛道也容易变现。
但她忽略了颜值的BUG，男生不看穿搭，但爱看美女。
大美女穿得平价，背景是普通的大学宿舍，只会让“癞蛤蟆”觉得有可乘之机。
云霁的第一条视频爆了以后，私信试探的“癞蛤蟆”不绝如缕。
搭讪的还好，还有上来开黄腔的。
等她换了背景，在别墅衣帽间拍的时候，口嗨的“癞蛤蟆”少了。
但因为云霁不回私信恼羞成怒的“老癞蛤蟆”开始了恶意揣测。
“穿搭是假，找大哥是真。”
“女人就是好，这么快实现阶级跃迁了。”
“不会是小三吧，老男人最爱女大。”
“美女变现就是快，能不能把男朋友放出来看看。”
“老胖丑肯定占一个，没准全中。”
……
云霁学完一天，再看这些评论真是要气死了。
她男朋友是有钱，但绝对不丑。
“丑了我吃不下去。”云霁振振有词。
叶总的高富帅有目共睹，宋侨一脸姨母笑。
若问谁是最希望云霁升级坐稳叶太太的位置，非她莫属。
自媒体难混，女博主尤其。
幸而云霁粉丝画像中女粉占多，齐心协力将这些恶意评论都举报了。
被举报之前，宋侨留下了证据。
云霁：“我要告他们。”
“需要我为您联系律师吗？”
云霁摆弄手机，头都不抬，“我找你们叶总告状去。”
元启的法务部不用白不用。
*
后续这些人公开道歉寻求原谅让云霁上了会热搜暂且不说，云霁也不仅限于测评平价衣服，她衣帽间中的奢侈品新款终于有了出境的机会。
平台推流很有意思，D家的仙裙一上身，男粉比例下降了。
评论区全是围观要看细节图的。
云霁是个宠粉的博主，毕竟枯燥的学习之余，粉丝的彩虹屁是她的精神慰藉。
大牌的设计感和剪裁是价值之一，穿得多了云霁也成了半个专业人士。
奢侈品成衣普通人消费不起，云霁却极为擅长挖掘小众设计师品牌，也能将平价衣服搭配起来打造大牌同款氛围感。
可能是经济压力小，不需要赚昧良心的钱，云霁没接过推广，买的平价衣服全是自费。
虽然最初有商家因为她的视频销量猛增后提价，但云霁没收钱，理直气壮地告诉粉丝涨价就不买，后来更是在做发视频前与商家签好合同，保质保量，七天无理由退货。
富人做自媒体比普通人有太多优势，哪怕是对穿搭没兴趣的人，也想看个稀罕。
稍微调整方向后，“云销雨霁”这个账号粉丝增量迎来了井喷。
粉丝破百万后，云霁的“草台班子”也正规起来。
叶淮帮她组建了工作室，员工也扩展到了五个人。
别墅有两栋副楼，工作室就安在那里，方便她学习事业两不误。
*
在学校被拦住要合照的时候，云霁意识到自己火了。
人红是非多。
人人自媒体的时代，这些合照总会以不同方式流到网上。
叶淮的存在瞒不住，他也不想偷偷摸摸。
“你介意粉丝知道我吗？”叶淮问。
他年纪有点大，都三十多了。
云霁一脸难以置信，“泡到你我很骄傲的，老公。”
男人的容貌，女人的荣耀。
好听话使人愉悦，尤其是真心的好听话。
叶淮高兴就喜欢爆金币。
这也是云霁最喜欢的地方。
叶淮点了下她的额头：“小财迷。”
话虽如此，面对云霁期待的眼神，他直接给了她拍卖会的册子。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喜欢我让助理拍下来。”
云霁对古董字画不感兴趣，最喜欢亮晶晶的珠宝，还要大颗净度高。
这些珠宝只有一个缺点：贵！
云霁一连看中了四件，难以取舍。
“我能都买吗？”云霁眼巴巴问。
“贪心。”
说着叶淮伸手接过册子，让她指出来。
“LA拍卖会，1803号、1867号、1924号、1952号。”
电话那端的助理一声不吭地记下来，自叶总谈恋爱，这不是第一次了。
“拍下来。”
叶淮言简意赅的几个字，云霁捏着他的胳膊，只觉得听到了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爱你老公！”
叶淮任由她抱着，给出条件。
“暑假留在S市。”
话虽如此，珠宝他已经让助理拍下。
*
在外读书想不想家？
云霁应该是想的。
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待她不错。
但也没那么想。
至少云父曾经感叹过没儿子的心酸，若非云母生孩子难产不能继续生育，两人肯定会给她生个弟弟。
饶是没有弟弟，云霁也没感受过父母全心全意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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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父自觉绝后，工作得过且过，对子侄也更好了。
她自媒体出头以后，云父反而热络起来。
原话是，你可算给我长脸了。
“原来我一直让你丢脸。”云霁想。
明明她是小辈中唯一一个考上本科的人。
云霁不爱和父亲聊天，他总是一边要自己在S市吃好喝好，又不准时给她生活费，经常要她讨要。
给是给了，但总让人不痛快。
往常一样，云霁想要挂断的时候，云父终于吞吞吐吐地表示：“你堂哥想跟你干。”
*
自媒体就是这样，一个博主火了，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想吃这口饭。
“你堂哥去年结婚吹了，人家嫌他出不起彩礼，咱这小地方没啥赚钱地……”
云霁印象中，父亲很少对她说这么长一段话。
她感动吗？
才怪。
云霁甚至恨过所谓堂哥堂弟，因为云父拎不清地喜欢借钱。
“他是有我这张脸，还是能买得起奢侈品？”
“什么都没有，空口白牙跟我干，是要蹭我流量还是找我借钱。”
云霁深呼吸又吐气，“我赚钱才勉强养活工作室，你就别帮我充大方了。”
“我的流量都是我男朋友买来的，你看普通人拍视频有几个能火的。”
云霁卖了回惨，不过云父不是好糊弄的，他知道自己闺女长了张多漂亮的脸蛋，也想过云霁能钓回个金龟婿。
“你那些衣服都是男朋友买的？”
“不然呢，我那点生活费连个扣子都买不起。”
云霁不觉得自己在撒谎，叶淮确实给她买了推流，衣服也是刷他的卡。
比起堂哥，云父更在意云霁口中的男朋友。
一个女婿半个儿。
“他是不是挺有钱的？”云父问，“暑假把人带回来，我们认认人。”
云霁诧异：“你比我自信多了。”
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认为人家会跟她结婚。
云霁能察觉出叶淮的爱，但他父母指不定都在谋划棒打鸳鸯了。
她心中叹气，幸而她也没抱很大期望，还能趁谈恋爱的时候多积累点东西。
*
暑假云霁没回家。
没尝试过她堂哥不会放弃，想想“大衣哥”的先例，云霁敬谢不敏。
她还是要面子的。
当然对云父，云霁难得学聪明了，如叶淮所言“理由都推给我”。
“我要考研。”
云霁吃着阿姨端来的水果，躺在床上接受按摩。
“我男朋友有钱，我要是学历不高点，更嫁不进去了。”
“我过暑假两三个月，他分手怎么办。”
“账号更新忙。”
“我给我妈打了点钱，你们别舍不得花。”
“家里房子也该换了。”
说着云霁真实地叹了口气。
她家的老房子，阴湿暗潮，她也是真不想住。
如何让父母搬家，还能不破坏她在云父心中卑微窘迫的人设？
她过得太好，云父会扶贫的，国家干部都没他这么热心。
*
云霁将烦恼诉说给叶淮，也有想偷懒的心思。
叶淮太变态了，他竟然要抽查她的背诵情况，云霁借此转移话题。
她在父母面前“抹黑”自己，叶淮也不生气。
叶淮：“我买个房子，让你爸妈住进去。”
“写你的名字，”云霁补充道，“我告诉我爸，你随时能把他撵出去。”
至于云父会不会不愿意去住，云霁丝毫不担心。
云父心里女婿比女儿亲，叶淮越不客气，云父越体贴。
见云霁展露笑颜，叶淮晃了晃书。
“休息够了，我提问你背书。”
云霁：就不能忘了这茬。
男友的存在，她上学期期末成绩窜进了班级前三。
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