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带路，叶淮与萧凝相对而坐。
叶淮将菜单递给萧凝，“你先点。”
萧凝接过，顾不上点单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明明刚刚排号还要排队。
“是黄牛吗？贵不贵。”
虽说是叶淮请客，萧凝也不想太破费，AA就可以。
叶淮倒了杯茶水推到对面，“不是黄牛，跟前面排队的人换了下号，200块而已。”
“这么贵！”萧凝震惊道，“这家店人均才八十。”
怪不得对方愿意，她遇见这样的冤大头也愿意，拿了钱换家店能吃得更好。
叶淮不好意思笑笑：“我有钱。”
“下次我提前网上排号。”叶淮补充道。
萧凝喝了口水，想要再冷静一下。
“科研经费不能乱花吧？”萧凝提醒道。
她不知道叶淮的课题申请了多少经费，但想来不能用于日常消费。
见萧凝忧心忡忡，生怕他误入歧途的模样，叶淮有些无奈。
“不是科研经费，我真的有钱。”
萧凝得知叶淮的数学模型卖出了七位数，又想喝水冷静了。
“数学这么赚钱吗？”萧凝恍恍惚惚想。
萧凝学习动力忽然更高了。
*
有了先前的刺激，萧凝点菜也不拘束了。
问过叶淮的忌口，萧凝避开内脏，点了三四样，菜单又递了回去。
客随主变，萧凝喜欢辣锅涮毛肚，但她不想浪费，选叶淮也能吃的，他能吃的样数还多些。
叶淮加上萧凝爱吃的毛肚、虾滑、螺片，又加了几样素菜和一样炸货小吃。
下单。
等火锅的间隙，叶淮问：“你的银行卡号多少，劳务费每月3000，打到你卡上好报账。”
叶淮申请的是纵向课题，对成果和时间要求相对宽松，有二十万。
数学研究不是只靠简单的纸笔能完成，这笔钱数额按课题难度来说中规中矩，但叶淮不觉得自己会在孪生素数猜想上卡很久，这笔钱花不完收回去也是麻烦事，自然不会吝啬萧凝的劳务费，而且她值得。
萧凝吞了吞口水，“这么多？”
她大学预计一个月生活费也就一千五。
叶淮蹙眉，“多？”
他大一的时候给吴教授处理数据，对方给他的劳务费就是一个月3000.
没有给其他老师打杂干活的叶淮不知道，吴教授是北大出名的散财童子，除了科研，吴教授名下还有数家公司，身价不菲，因而出手格外大方。
叶淮给的待遇是参照自己。
课题找机会相处是真，但叶淮也是真看中萧凝的实力。
听到叶淮大一也拿到了同样的劳务费，萧凝才不再推辞。
锅底和菜品也端了上来。
有毛肚。
萧凝嘟嘟嘴，看了眼叶淮，在他看过来时露出礼貌的微笑。
锅底还没开，萧凝又继续上午的进展交流起来。
“您的奶酪鱼条，请慢用。”
服务生打断二人。
萧凝也没点这个，不过锅底久久不开，她确实饿了。
她刚刚怎么没想到先点个小吃填填肚子呢。
鱼条外酥内嫩，奶酪爆浆。
“好吃！”萧凝夸奖道。
*
店家服务很到位，下菜捞菜倒水调蘸料，几乎再不给叶淮任何表现机会。
有服务生忙活，两人吃着又聊到素数话题。
叶淮：除了数学，他暂时没有别的话题。
这可苦了服务生。
暑假期间，店里很多服务生都是大学生暑期兼职。
服务生：这是哪来得逆天学生，世界进化不带我，上过高数居然还听不懂。
数学，恐怖如斯。
服务生用尽职业素养，面不改色地将菜品下锅，飘向了下一桌客人。
萧凝一心二用，发现叶淮一片毛肚没吃，她爱吃的螺片也就吃了两片。
他知道自己的喜好。
火锅的热气中，萧凝熏得脸红了。
“好自恋。”她想。
*
火锅店人声鼎沸，叶淮与萧凝是正常音量，该不会有人注意。
奈何旁边桌几个男生也是数学专业的，大四毕业，恰好工作不顺。
见旁边桌一对小情侣拿数学问题装，自认为撞枪口上了。
“你们上大学了吗，高考数学能拿几分，学过高数没，还想解决孪生素数猜想。”满脸痘印的男生嗤笑道：“数学不是简简单单算数，北大教授都没解决的问题，你们上过大学吗，就做白日梦。”
“中考高考数学多考几分就以为自己是数学天才了。”
同桌其他男生也不阻拦，看笑话一样。
对方年纪小，又只有一个瘦瘦弱弱的男生，不敢闹。
萧凝也很想笑。
“抱歉，我们没高考是……”保送。
她话没说完，痘印男大笑。
“果然是没上大学小妹妹的幻想。”痘印男不屑道：“我们数学专业最看智商，女生学学师范之类的文科专业有优势，你们不是最会背书了。”
痘印男自傲道：“我数学高考142，当年要不是偏科，最少能进复大。”
同桌的矮个男生见状打圆场道：“他也是好心，数学这专业就是天坑，真不是人能学会的。”
他们二本数学专业出来找工作，屡屡碰壁。
“真不如学个计算机。”矮个男叹道。
萧凝：？？？
所以关她什么事。
萧凝不急着反驳，观察人类多样性，反正打脸的不是她。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学校显然说不出口，最起码不足以支撑这群人的大放厥词。
痘印男以为萧凝是高中生，仗着年纪反问：“小妹妹打算考哪所大学？”
萧凝认真道：“北大数院。”已经拿到录取通知书了。
她对面这位还是两年北大毕业的前辈。
萧凝低头一笑。
“遇到我们，你可是踢到铁板了。”萧凝想，特别期待一会儿这些人的嘴脸。
这会这群人听到“北大数院”哄堂大笑。
但凡是学数学的，谁人不知北大数院。
“小妹妹，北大数院几乎不招高考生，里面都是竞赛金牌。”矮个男怜悯道：“你们没可能的。”
痘印男狂笑：“你跟她们说这些干嘛，直接告诉她们不可能得了。”
*
这一片的服务生早就注意到两桌的情况，但痘印男一桌只是言语挑衅，另一桌又没叫人，所以在一边守着。
这群男的说得越发过分，服务生刚想挺身而出，只听见女生道：“我们就是金牌，已经保送了。”
服务生：……
“她是今年数学国际奥林匹克竞赛金牌，满分。”叶淮适时补充道，“新闻应该还在。”
插一刀。
萧凝扬唇一笑，也反过来介绍：“他是我师兄，前年IMO满分金牌，今年北大本科毕业。”
再来一刀。
萧凝朝叶淮眨眨眼。
服务生：……
令人难忘的画面。
服务生若不是上班没有手机也想掏出来搜一搜。
不过只看那群男的灰溜溜结账离开就知道，是真的。
服务生心生安慰，不是她太菜，高数也没白学，数竞金牌选手聊天，听不懂太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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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的小插曲没破坏萧凝的心情。
吃完，叶淮结账。
目睹全程的服务生结完账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本书。
“大神，能给我签个名吗？”
服务员先递给了萧凝，萧凝看了眼书名，扑哧一笑。
“这不是数学书。”
话虽如此，萧凝还是签上自己的名字，又随手递给叶淮。
叶淮在旁边也签了上去。
“谢谢谢谢。”
服务生心满意足，大神保佑，她考研数学一定能过。
*
两人的合作，萧凝格外尽心。
自得知叶淮工作日都在市图书馆后，萧凝也紧随其后。一来图书馆资源多，二来一起研究，有问题能及时讨论。
午餐叶淮请客，都选的附近商圈，人均几十块。
萧凝拒绝不了，开始家里带饭。
叶淮：……
“我吃什么？”叶淮问。
萧凝掏出第二个饭盒，“我妈妈做的家常便饭，你要不是不喜欢……”就算了。
叶淮打开饭盒，糖醋小排，干锅菜花和西红柿炒鸡蛋。
叶淮尝了一口，凉了，味道普普通通，他来做能做得更好。
两人在用餐区快速解决午餐。
叶淮：“辛苦阿姨，饭盒我洗了明天带给你。”
萧凝想说不用，但叶淮已经将饭盒收回包里了。
*
次日，叶淮不光带来了洗干净的饭盒，也准备了午饭。
青花椒鸡翅、咖喱虾和素小炒。
分量一看就不是一人份。
“一起吃吧。”叶淮自然道。
萧凝：……
人情越还越多，萧凝心情很是复杂。
尝一口青花椒鸡翅，甜辣麻味道拿捏平衡，鸡翅外表酥脆，内里汁水丰盈。
萧凝狠狠咬下一大口，真的好好吃。
“你妈妈做的吗？”萧凝夸赞道，“比店里味道都好。”
叶淮轻笑，“我自己做的。”
萧凝一噎，叶淮还意犹未尽，“鸡翅刚出锅最好吃。”
“你会做饭，”萧凝咽下鸡翅，难以置信：“还做得这么好吃，哪学的这么厉害？”
萧凝本以为会是家学渊源，岂料叶淮垂眸云淡风轻道：“我爸妈离婚了，自己住就学会了。”
萧凝抿唇，暗恨自己多嘴。
“没你想的可怜。”叶淮慢条斯理道：“我爸妈是和平离婚，财产都留给我了，所以我挺有钱的。”
“想学吗，我把步骤写给你。”
萧凝：看来确实影响不大，还有心思教她做菜。
被萧凝婉拒，叶淮还有些遗憾。
叶淮饭菜准备充足，萧凝的自然无用武之地。
萧母看到没动的饭盒，赶紧询问原因。
萧凝干巴巴道：“师兄给我带饭了。”
她偷偷捂脸，明明她答应在师兄出国前给他当跑腿，现在居然还吃上师兄的饭了，简直得寸进尺。
萧母：……
她清楚自己女儿的个性，不会占人便宜，边界感很强。
既然愿意接受对方的饭菜，想必也是有感觉。
女儿开学就要上大学，萧母不至于对谈恋爱如临大敌，可难免酸涩。
萧母：“什么时候把你师兄请到家里，我们还没谢谢人家。”
她也好把把关。
萧凝耳朵还热着，“我问问师兄。”
“明天还去图书馆吗？”
“不去。”萧凝干脆道。
她有充分的理由。
“妈你忘了，我要去录制节目的。”
萧母一拍手，恍然大悟。
“节目是不是快播了，我去定个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