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件事，代节目组通知各位。”
凌清涧直视朱妍丽，眼中浮起淡笑：“上午的任务结束后，我跟沈警官交换，担任你们组的督卫。”
“我怎么不知道？！”
朱妍丽讶然，面上浮起薄怒，心底被扣分的忐忑也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懊丧。
凌清涧似乎洞彻了她的心思，“朱组长有意见，可以当面向导演和监制提出。正好等下我们要过去领取下午的新任务。”
“怎么会有意见？我尊重节目组的一切决定。”
朱妍丽迅速调整好情绪，笑着看向千金：“千姐一直盼着凌警官来，你开心了，我们组的成绩会更好吧？”
千金坐下换鞋，“组长，晚上我们去海边拍宣传片，就劳烦你在房间里整理任务完成表咯！”
朱妍丽愣了下，“我也要去啊！”
“海水里盐分很高，你不宜接触。”
千金仰脸看她，眼神格外真诚。
什么意思？
朱妍丽想问，又觉得问了一定会遭到鄙视。
刻意落在几人身后，查看手机弹幕。
【我千姐又发威了，骂人不带脏字。】
【可惜对手不够分量，甚至听不懂。】
【我好心来解答一下吧！女鹅说你是水蛭，吸她血，脸皮又厚，但好杀。】
【你占女鹅便宜我认了，但请低调一点，要点脸。】
【妹宝大方宽容，不是你们还没放下碗就持续骂娘的理由！】
朱妍丽僵在原地，脸色难看到需要一整排正气水解救。
-
“带孩子？咱们节目要从种田向转为亲子向了？不是吧？大人的温饱还没解决，哪儿来的闲钱养孩子？！”
会议室里，千金不可思议地望着监制，又看向导演。
要不是俩都是男的，她都怀疑两人的孩子要带资进组了。
思路打开，俩男的也可以有孩子。
千金眼珠滴溜溜，已经打算安排实力稳中有升的下属们去查。
“哎呀祖宗，你可别多想。我们只是传达资方的建议。你觉得不合适，还可以商量。”
导演盯了一天多镜头，已经对千金的表情和眼神有所领会。
她这么瞧着其他嘉宾时，代表着频出的热搜和迅速攀升的收视率。
一旦被审视的对象变成自己，那就很清凉解暑了。
“是啊是啊，任务也很简单。就是跟孩子们玩玩游戏说说话，不用费心费力。大山里的孩子可怜啊！家庭贫苦，有的还是留守儿童，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极度匮乏，令人揪心。”
制片人也加入劝说。
千金被他营养过剩的油光大脸照得眼疼，“所以你们才选了这块偏僻地儿录节目，想借此帮助他们？那收益怎么着也要捐出来五成，帮助他们改善条件吧？”
再富裕的地方都有穷人，哪怕帝都也有贫困村。
山海早年是工业城市，曾经繁华一时。
后来面临资源枯竭，优势消退，人口渐渐流失。
加上沐氏的糟蹋，一度陷入窘境。
像甜湾村这一片，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居民苦得要命，丝毫不甜。
虽然山海积极寻求生机，也成功转型成旅游城市，但甜湾村的境况仍处滞后。
就像混在一众富家千金里的身负巨债的女仆。
或许纯朴，但也包藏着物资匮乏带来的祸心。
“哈，哈！我们自然热心公益。不过捐助嘛，还得仔细调查对方的背景，确保他们值得帮助。”
制片人笑容憨厚，眼中的精光若隐若现。
“张制片连孩子们的背景都不清楚，就敢让他们出现在镜头里，任网友们评论窥探？就算不在意他们的权益，也没考虑过，只想着节目组暂时得利，会损害你们的长远利益吗？”
凌清涧平静地指出问题，神色却称得上肃杀：“或是有意为之，将我们拖入某个计划？”
“怎么会怎么会？凌警官过于谨慎了。”
导演起身坐到制片旁边，试图汲取同盟的能量。
却发现制片的腿抖得比自己的还厉害。
奇怪，又不是干坏事，心虚什么？
“我承认，合同里关于临时任务的约定不够明确。但如果你们同意，我们可以签补充协议，把条款列得具体清晰。”
“没把孩子们的情况说清楚，是出于保护他们的隐私。不过在确定了大家的具体任务对象后，我们会一对一发放详细资料的。”
“这不等于空头支票吗？”
先签合同再给资料，不就是挖了坑让人跳？
朱妍丽也听出了不对劲，将桌边的文件夹推远。
“支票肯定不是空头的。”
张制片看了眼导演，猛拍了下大腿，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不瞒三位，节目组的收入来源比较复杂，分成更复杂，我和老卢暂时也做不了主。不过，我个人已经给孩子们捐了一百万。钱不多，但代表我的一点心意。”
他举起手机，把里面的支票和捐赠合影展示给大家看。
凌清涧抬了下眼皮，瞄了瞄一脸淡漠的千金，继续回复手机里的工作消息。
卢导演眼小如豆，却格外精利。在镜头里已然窥见在场的两位男士对千金超越普通组员的待遇，这会儿怼脸看，越发明显。
但千金美貌机敏，专业素质过硬，也确实有万人迷的实力。
比起朱妍丽，显然更掌握主动。
卢导演承认自己看人下菜碟，掬着笑开口：“千小姐，你还有疑问吗？”
千金目光微动，转向小车。“问我，不如问当地人呢。”
小车视线扫过其他人，对上她的：“如果千小姐乐于做这件善事，我可以向节目组推荐合适的孩子。”
凌清涧闻言，收起手机，不赞同地皱眉：“我觉得--嘶～～”
“抱歉，没坐稳。”
千金收回撞在他胸口的手肘，坐正，举手。“我同意。”
同时也收回落在他手机屏幕上的视线。
有些案件，还得警民商媒合作才能办。
“凌警官有异议，可以继续收庄稼去。”
凌清涧舒展开眉头，平静道：“小孩子那边更需要谨慎对待，我作为督卫，当然要一起。”
“我就知道凌警官客观专业又热心，有你，是我们组的福气。”
千金朝他竖起大拇指，假装没看见他与小车的眉来眼去。
-
“姐姐，你跟我玩花绳吧！”
“好啊，那你把新买的头绳送我。”
“姐姐姐姐，我们来丢沙包。”
“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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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你不许哭哦，我嫌丢人。”
“天使姐姐，快来和我跳皮筋！”
“你还没皮筋高，跳什么？”
“天使姐姐，那我们一起跳房子可以吗？”
“不跳，但我可以收费帮你家修房子。”
“……”
村部的文化广场上，一群孩子围着千金叽叽喳喳，被日光晕红的小脸一个赛一个可爱。
“哥，你觉得千小姐会照顾小朋友吗？”
沈止争懒洋洋地躺在树荫下的晾台上，表情看似无语。
但了解他的人才看得出，这是无奈与宠溺。
“我看以后孩子还得我来带--哎我去！”
凌清涧收回脚，眸淬寒冰：“中暑了就去喝正气水。”
随即继续摆弄手中的相机。
沈止争上一秒摔懵了，下一秒又清醒。
他一时忘情，忘了这是在直播节目里了。
脸上的怒色转作心虚：“我没事，好着呢。”
“那就滚去你自己那组。”
凌清涧指节飞动，将千金与孩子们互动的一幕幕尽收镜头。
她一身黑色休闲装，背上背了副孩子们送的白色毛绒天使翅膀，小嘴叭叭的，把几个孩子逗得直想撇嘴。--不知是天使还是恶魔。
“你才应该去我那组。”
沈止争挡住他的镜头，同时也避开了节目镜头，目露挑衅：“规则有变，我们有交叉打分任务。”
凌清涧冷哼一声，但笑不语。
那边忽地传来哭声，伴随着千金惊奇的声音：“呀！你真哭啦？男儿有泪不轻弹，除非能变成金丸。让我看看，你的泪珠儿是金豆儿吗？”
两人看过去，千金正弯腰盯着泪珠簌簌的小男孩，一手托着他下巴接眼泪。
朱妍丽在一旁着急：“千姐，你逗孩子也得有分寸，怎么能故意提他的伤心事呢？！”
心下幸灾乐祸：这么得瑟放飞，终于翻车了吧？
她是没千金讨孩子喜欢，但知道孩子难管教，又这么多，总会让千金头疼。
“发生什么事了？”凌清涧大步迈近。
“凌警官，千姐见耀文长得俊俏，就问他是不是跟他妈妈一样好看。孩子想起了伤心事，就哭了。”
朱妍丽怜悯的目光从小男孩身上转到千金这里，就变成了指责。
“说人漂亮是在作恶？那朱小姐接收到的善良应该要溢出来了。”
沈止争从她的逻辑出发，认真得出结论。
朱妍丽顿时赧然，又无言以对。
凌清涧不着痕迹地牵唇，看着千金手心里的水迹。“你的发财梦破灭了。”
接着蹲身看向耀文，“小朋友，你长这么可爱，你爸爸一定很帅吧？”
弹幕：“……”
逗孩子会上瘾，哄孩子能急死人。
“那当然，我爸爸是村里最帅的男人！比叔叔还帅！”
出人意料，耀文没哭，反而骄傲地打开脖子上的挂坠，露出里面的照片。
小小的黑白寸照，依然可见上头的男人经历的岁月沧桑与生活崎岖。
“妈呀！这么灿烂的眼睛，小小的年纪，竟然高度近视了？”
千金说出了观众的心声。
她从相册里扒拉出一张照片，举到耀文面前。“我爸爸最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