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不是那个意思。”
凌清涧跨步挡住她的去路,神色微紧:“有些事我不方便跟你说透,但以你的头脑,应该明白。”
连夜突审沐氏相关人员,真相越挖越深,牵连广而复杂,已经非一时一地之事。
千金是功臣,但也危险渐生。
她不能再掺和下去了。
千金轻哂:“凌警官平时都是这么审犯人的吗?他们告诉你,很多事不方便跟你说清楚,但你那么聪明,一定听得明白。这样的言词可以作为定案的依据吗?”
凌清涧默了默,摇头轻笑:“不管我直说还是暗示,沐氏的浑水你是不是趟定了?”
“现在已经清了,”千金语气里多了丝期待:“很多东西已经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你知道,水清会让人产生错觉,低估其深度和危险程度吗?”凌清涧又开始暗示。
“不仅深,还有毒呢。”
千金把手机举给他看,“就像市监和环保部门昨夜在沐氏化工厂密库里发现的那潭死水一样。”
“但,我不入地狱,怎能引出里面的恶魔?做好防护,一猛子扎下去,或许不仅能安全返回,还能获得超出预期的收获。”
三分玩笑七分认真的模样,整个人透出平静的疯感。
凌清涧愣怔了数秒,笑道:“是啊,我怎么忘了,你可是以一救二的游泳高手。”
“所以凌警官在担心什么?公户里的钱覆盖不了我频繁提供实证的奖金?”
“小问题。我捐!你知道的,我们艺人,酬劳本就高高超出普通人,没事又爱偷亿点税漏亿点税,被老板利用亿下洗亿点钱,手指缝松一松,就够养一单位牛马啦!”
凌清涧眸中闪过忧色,嗓音仍含着笑意:“如果不是了解你老板最近有多捧你,我都要会错意,许总有一些晦暗之举了。”
“老板做了什么,又不会跟我这种小脚色报告。但我相信司法的力量。”千金稍稍落下墨镜,冲他挑眉。
确实不用如办案问话那般说得清楚明白,两人的眼神,都含着对某些人某些事,乃至当下情势的了然。
凌清涧恢复了从容的姿态,继续伴着乐善好施的美人漫步。
但又忍不住在不泄密的界限内暗示:“千小姐懂法律,该明白,有些案件并不是有证据就能成案,更不会即办即判,须有耐心。”
“那怎么办?我是个急性子呀!”千金讶异地拽下墨镜,差点没将腿儿扯断。“有证据的案件,为什么不能及时办啊?真的好难猜。”
眼里的讽刺意味拉得满满。
凌清涧的心又酸又软。
酸的是,她踽踽独行,克服万难,历时长久,渐渐达成目的。
软的是,她能在短短时日内如此信任他。
可是比起她真心实意却也实属无奈的赌博般的咬牙倚赖,他宁愿她在演,抑或有所保留,有多种后路。
“一个案件,除了法律效果,也要考虑政治效果和社会效果。在特定的情势下,后者可能需要更多考量。”
明知她懂,凌清涧还想多提示一点。
然而女演员演技精湛,懂装不懂。
“人民公仆不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吗?凌警官怎么既要又要的?我不但要捐钱,还得打市长热线,曲线替你们要人办案。”
凌清涧摇头,轻叹:“这事儿,市长不一定做得了主。”
“呀!那这情况还是太复杂了。”千金眼波流转,似讽刺,似调笑:“我如果告到中央,不会被灭口吧?”
“不会的!这是法治社会。”
凌清涧语气急促,表情严肃到夸张,恨不能让她呸呸几声祛除晦气。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退远两步,抬手摸了摸疑似被烈日晒红的脸。“中央已经派了专案组和督查组下来,去京城的路费,你省下来多买几支防晒乳不香吗?”
千金思索数秒,从包里掏出防晒乳递过去。“那我送你一支,感谢你替我省钱咯!收着吧,挺贵的。男人也需要防晒。”
凌清涧看着被挤得几乎扁平的管状物,接过。“我是认真的。你做得已经够多了,想看到的也慢慢在实现。只要再稍微有点耐心,目的终会达到。”
“还要等多久?我和爸爸已经等了快十年了。”千金笑了下,明灿的荔枝大眼慢慢浮起水光:“爸爸什么都没做错,却蒙冤受屈,在里面蹉跎岁月。我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同样活在地狱……”
泪滴如珍珠滚落,仿佛砸在凌清涧心上,又重又痛。
他忍不住抬手。
即将触到她湿濡的眼角时,响亮的巴掌声忽地自不远处传来。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戏谑的声音:“闻名不如见面,不愧是国民女配、黄金绿叶,这演技,可以进军好莱坞了。”
“阿争,你迟到了。”
凌清涧转向悠悠然晃近的男人,神色不满。
不知是不满他不守时,还是怪他到的不是时候。
“我没晚,只不过职业病发作,在附近独处了一会儿。”
“虽然浪费了不少时间,但免费看了场高标准的好戏,也算值得。”
男人看起来比凌清涧还要年轻一些,也是个高腿长、容色出众,夺人眼球的。
只是那双狡黠的狐狸眼落在千金身上时,透出的轻鄙多少有些欠扁。
千演员如他所愿,收起眼泪,拿出手机。
“所以,你像一个偷窥狂一样躲在暗处觊觎别人,狂犬症病状因此缓解一点了没?”
“你偷拍我?”男人狐狸眼瞪大,现出几分愕然。
凌清涧也讶异。
随即又惭愧。
作为一名老刑侦,他的敏锐程度竟比不上千金。
“我是黑红明星嘛,平时被太多疯狗追着咬了,已经长出肌肉雷达了。”
千金善解人意地笑言,视线飘向偷窥狂,平添几分挑衅。
对方年轻气盛,面对她时,少了工作时的谨慎沉着,多了些霸道与狠辣:“千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圈子,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毫无底线。不过,法律是有底线的,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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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种行为,在侵犯我的隐私权和肖像权。你们明星收入丰厚,不至于想去吃免费饭吧?”
千金惊恐地看向凌清涧:“他说的是真的吗?我是法盲,高中学历,不懂这些。”
“好了阿争,是你无礼在先。千小姐不与你计较,已经很宽容了。”
凌清涧挪了两步,将两人隔开,紧盯着沈止争的目光已经带有明显的警告意味。
沈止争眉头猛抬,视线在自家一向清冷淡漠的表哥和被他护在身后的心机女明星之间来回几趟,重重哼道:“千小姐的本领,可真让我长了见识。”
“那你挺没见识的。”女明星寸步不让。
她拧眉,“刚才沈警官给我定罪,不但证据不足,程序也不合法吧?不然,我也可以指认你,对我犯了诽谤、恐吓、侮辱罪。怎么,沈警官也需要换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
沈止争盯了她数秒,倏地笑了:“千小姐口齿伶俐,头脑清晰,看起来强大得能搅弄一城风云,哪里需要帮助了?表哥关心群众,但也要注意分寸,别落得个公私不分、利益输送的罪名。”
“沈止争,你--”
凌清涧刚要摆出兄长的架势训斥莫名乖戾的表弟,千金就蓦地发出尖叫,惊恐地躲在他身后上蹿下跳。“鬼,鬼啊!好多冤魂!死状凄惨,太可怜了!”
沈止争下意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身后,明知她可能在演,仍被她逼真的神情怔得头皮发麻。
他胡乱拍了拍自己肩膀,像在拂去污秽之物。
随即低吼:“大中午的哪有什么鬼怪!别在这儿胡说八道、祸乱人心!”
“啧,沈警官不但没见识,还缺乏常识啊!所谓物极必反,阳极反阴。正午可能是阴气最盛的时刻呢。”
千金撇嘴看他:“沈警官代表正义、一身正气,相信这些虚无之物可以理解,怎么还怕上了?难道不应该替它们申冤吗?”
“还是说,其实它们就是被你冤死的?所以你心虚。毕竟以沈警官先入为主、带着偏见臆断的办案风格,冤案那可是办一件成一件。”
“可真是黑天大老爷。”
沈止争怒急反笑,“千小姐这是不懂法吗?政法系统没有你,简直像勾践失去了他的剑。你如果做了律师,当事人再大的冤屈,也不怕洗不清了。”
“跟你说了我高中毕业,考不了司法证。”
“轻轻姐姐,你不是说我高中毕业后选了法学,再拿到司法证就能当律师,帮助世上的可怜人了吗?”
瑛瑛跟个小马驹似地奔近,一脸担忧。
但精力是肉眼可见的比以前提升了,听力也是。
“当然了,我没骗你。呐,这两个哥哥可以作证。”
千金取出湿巾给小姑娘擦汗,又喂她喝温水,又夸她风筝放得好,温柔贴心得与刚才的嘴强王者判若两人。
沈止争这次没再开口讽刺,一是不想吓到小姑娘,二是……
他暗暗打量了安静地跟在小姑娘身后的中年男人片刻,略一转头,便对上表哥幽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