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舒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立刻转过身去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几匹高头大马已经跃进了园子中,一身玄色劲装的男人翻身下马,逆着光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温煦的烈阳也没能消释掉他身上一丁点的杀伐戾气,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样,让人不自觉地恐惧、颤抖,想要跪地臣服。
他本就是从死人堆里爬至巅峰的战神,纵然昏迷了三个月,一身煞气不减分毫。
灵舒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扯了扯唇角,又惊又喜,又恐惧又仰慕,抖着声音道:“表哥.表哥你真的醒了?”
那些瑞王府的府兵感受到凭空多出来的杀意,虽然面露恐惧,却还是兢兢业业地守在灵舒身边。
萧景弋在她三步开外停下脚步,垂眸看着那个坐在素舆上,面若癫狂的女子。
自第一眼便觉得厌烦的人物,从来只会更厌恶。
“你很不希望我醒?”萧景弋浑身寒意馥郁,整个人好似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瞬间就能刺破人的心脏。
“不!”
灵舒反应过来,整个人都高兴地发抖:“表哥!你醒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我就盼着你好呢!”
姜令鸢惊恐得瞪大了眼睛,此人便是萧景弋吗?
他居然真的醒了?
她害怕的浑身的骨头都软了,支撑不住地瘫在地上,萧景弋怎么可能会醒呢?
明明这三个月,他都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甚至病重的都吐血了,怎么如今不仅醒来了,还能站起来骑马走路?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血流得太多,产生幻觉了:“秋,秋蝉,我要回府,找大夫”
话还没说话,就彻底晕了过去。
萧景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眉眼如万年寒冰一般的看着灵舒:“既然盼着我好,怎么又要活埋我的新妇?”
灵舒眼神一慌,连忙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意:“表哥,这不是我干的”
她指着一滩烂泥似的姜令鸢:“是她!是她不过,我来的时候,听说,是姜令芷这个贱不,是表嫂,表嫂她跟人私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景弋不耐烦地打断:“我来不是听你告状的!”
萧景弋又往前走了一步,那些府兵抖着身子也随之靠近
一步。
他浑不在意一双杀意十足的眼眸逼视着灵舒:“我是来给我新妇撑腰的。”
看到萧景弋活着灵舒就更盼着姜令芷这个贱人死了!
只有姜令芷死了萧景弋正妻的位置才能腾出来让她灵舒来坐!
“表哥!”
灵舒虽然害怕更多的却是觉得这样的男子才值得自己仰慕。
她深吸一口气苦口婆心劝道:“你有所不知啊姜令芷这个女人她待你一点都不好!
在你昏迷的时候先是故意勾引萧宴想借种事发之后又推到萧宴身上害得萧宴被赶回沙洲!
这会儿瞧着你快死了她不愿意在国公府替你守节就要跟野男人私奔表哥她一点都配不上你!”
“看来你听不懂我说的话”
萧景弋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等灵舒说话他抬手抽了狄青的佩刀唰的一下横在灵舒脖颈上锋利的刀刃割破皮肉血珠瞬间涌出。
那些府兵们也赶紧抽出自己的武器冲着萧景弋。
灵舒只觉得脖子刺痛她满脸受伤表情瞬间扭曲了:“表哥!你怎么能这么待我?”
“灵舒县主”狄红在一旁好心提醒道“你知道的将军耐心有限让你的人退下吧。”
“表哥.”灵舒咬着牙:“我当真是为你好!”
萧景弋的声音泛着冷:“大卸八块喜欢吗?”
说罢手腕一转剑刃如光影一般从手腕处削断了她的手腥热的鲜血喷薄而出。
“啊!”
灵舒顿时痛到尖叫而这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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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疼痛让她心底的恐惧也理智成倍地增长。
她痴恋萧景弋多年自然知道萧景弋心情好的时候也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可当他愤怒时整个人便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
她咬了咬牙忙不迭地喊道:“都退下!”
府兵们仿佛瞬间松了一口气似的瞬间如潮水般往外涌萧景弋收回手中的剑灵舒的素舆也被匆匆推着往外面走。
有人试图捡起灵舒的那只断手。
萧景弋扔下手中的剑忽地又道:“放下。”
灵舒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气的整个人浑身发抖但是她也不敢再反抗愣是一句话没再
说。
“地上那个摘了脑袋送去给姜泽。”萧景弋吩咐狄青:“告诉他再有下次我会掘了魏岚的坟挫骨扬灰。”
“是。”
“取我的御赐天子宝剑去瑞王府”萧景弋接过狄红递过来的手帕细心地擦了擦手上染的血迹“参与此事的府兵就地处决。”
“是。”
狄青狄红领了命立刻一拱手退下了。
园子里恢复安静甚至隐约能听到草丛里的蛐蛐儿叫声。
萧景弋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深坑慢慢走了过去。
坑里的土已经填了不少了那个女扮男装的俊俏男儿浑身都是泥头上那束发的翠色玉冠显得她像个才刚破土而出的泥萝卜。
这是他一次见到自己的新妇。
沾了泥的鹅蛋脸一双楚楚可怜的桃花眼盈满委屈的泪水琼鼻小巧嘴唇上都是咬出来的牙印。
其实还挺好看的。
萧景弋心想比他想象的好看。
“.萧景弋你怎么才来啊?”
姜令芷仰头瞪着萧景弋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她心想
虽然他从未开口和她说过一句话可她就是知道。
“别哭。”萧景弋说:“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