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寒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时刻。
她粉面透着醉红，宛如一颗剥了壳的荔枝，清莹透亮水意盈盈，嫁衣在动作间挣松，半落于白皙肩头。
他不敢看她。
却助长了她的放肆。
明知是错却不加以制止，只想溺毙在她的眼神里。
任凭她撕开他的伪装，掌控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情与欲。
这是纵容么？他不知道。
时序寒只知晓他渴望她的触碰，即便只是她短暂的好奇，他也甘之如饴。每一寸肌肤的触碰，都仿佛过电般激起颤栗，他如同被钳住双翼，微微仰首喘息着接受她赐予的所有。
阿凝醉得神智不清，这岂能怪她。
“嗯？”洛凝贴在他胸膛上，耳边是他震耳欲聋的心跳，“这样舒服么？”
虽然醉得不轻，她精神反倒格外亢奋，对他的一切都充满好奇，致力于探索他每一处敏感。
“那这呢？”洛凝面容无辜，问得格外恶劣。
她循序渐进试探他的底线，直到他彻底暴露于她眼前，显出狰狞底色。
时序寒呼吸陡然变重，意图遮挡被她拦住，不再如上次那般隔着布料，细腻柔滑的触感险些叫他把持不住。
洛凝瞥去，这次将他的身体看得真切，端详半晌，她时重时轻的脑子才反应过来，教科书上写的是真的。
接着又开始担心，如此构造该当如何。
很困难的样子。
她下意识收紧了手，求助地望向他。
不过很快意识到这只是师尊的幻象，洛凝伏在他身上，一面思考问题，指间无意识握紧又松开。
头顶传来闷哼，幻象不堪其扰，伸手将她拢入怀中，“别折磨我了……”
洛凝仰头，额间落下温凉柔软的触感，未觉灵光微亮，困意袭来，她昏沉闭了眼。
时序寒低眉一吻，垂眸凝视良久。
到此为止，这就够了。
……
红烛燃尽，晓光初明。
洛凝醒来，床畔空无一人，好似昨夜只是她迷醉后虚妄一场。
红帐外影影绰绰晃动，勾勒出紧实流畅的背部肌肉，皮肤依稀有斑驳痕迹，未及她定睛细看便被衣裳遮住。
她坐起身挪至床边，伸手掀开飘动红帐，却被一只宽大的手先撩开床幔。
昨夜衣裳被撕得破碎不堪，时序寒晨起更衣完回来瞧她，不料她已醒转，视线交汇的瞬间，他即刻移开了眼。
魅魔所述……实践起来实在困难。
「勾引？一个眼神就够了。」
「盯紧你的目标，不管是志在必得也好，非卿不可也行，再不行深情凝视，用眼神直白地把心意传达到对面。」
「什么时候结束？等对面先不好意思移开视线就算成功。」
「千万不能退缩！不许打退堂鼓！半途而废的勾引简直是侮辱我的职业生涯！」
洛凝盯着他微红侧脸，试探问，“早啊……夫君？”
他微僵，“……嗯。”
耳朵也红了诶。
洛凝玩心大起，这样一张脸偏又如此羞涩，不就是天选师尊模拟器吗？
她幻境外尊师重道，幻境里调教一下师尊的智能ai怎么了？正主得不到，她想吃好点有错吗？
洛凝起身捧过他脸，“你是我师尊。”
时序寒呼吸一滞。
她、她竟认出来了？
“还有，”洛凝默了片刻继续添加设定，“我们一起生活十几年，你传我剑法符咒阵术，我们师徒感情很好……”
时序寒无奈颔首，“嗯。”
洛凝拉拉杂杂絮叨了小半个时辰，才把师尊的基础设定叙述了大概。说完又觉得自己与他仅十数年的相处，要将师尊千百年的积淀展现得尽善尽美还是有难度。
“差不多就是这样。”洛凝搭在他肩头，盯着他眸正色道，“最重要的是，我们互生情愫，然碍于师徒之伦，师尊隐藏了这份心意，直到机缘巧合之下，被我戳穿——”
她唇角微扬，顾盼生辉，眼底光亮闪烁。阿凝表情是如此诚挚，她的言语那般动听，落在他耳畔犹如九天玄音，仿佛依她所言本该如此。
“然后呢？”他温柔注视着她。
阿凝这是……并没有认出他？而是将他当作了幻境假象么？
对幻象本不该有什么羞耻心的。
洛凝被瞧得有些发热，深吸一口气调整，“之后我们就顺理成章地结为道侣了啊。为了体验人间意趣，这才在这里举办凡间婚礼。”
“嗯……”时序寒笑而不语。
“笑什么啊？”洛凝锤他肩，面不改色虚张声势道，“就、就是这样的。”
“是，我们彼此倾心，终成眷属。”时序寒含笑拢住她指尖。
仅仅只是几个字在舌尖上盘桓一遭，胸腔里的满足就快要撑破他胸膛。
她所言，亦是他所望。
“没有别人，只有你我。”没有被师娘骗心，没有那些跌宕曾经，只是简单的幸福。
“好。”他恨不能将她圈住独占，偏她自投罗网。
他的阿凝似乎要开窍了。
时序寒布下陷阱，收网前心生不忍，可她一点都没打算逃，还如此盛邀，他不再费心掩饰眼底晦涩，“……夫人。”
洛凝满意了，连眼神都这么到位，这幻境来得也太值了。
师尊用这种目光看着她，恐怕过不了多久她便乐不思蜀，要在这住到天荒地老了。
此间幻境极通人意，她偶然与师尊提及的物件、景象，竹蜻蜓、小花灯、彩虹落霞、霓光破云，往往话音未落就能出现在眼前。
那些脑海里一闪而过、记都记不住的愿望，轻而易举在眼前浮现。
洛凝怀疑这是个关于欲望的幻境。
七情六欲，这是对应七情，还是属六欲？
“怎么了？在想什么？”时序寒与她同坐檐下听雨，炭火炉上温着小茶壶隆隆作响，沸水顶开茶盖，蒸汽翻滚。
洛凝歪倒在他身上，“夫君，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吗？”
一直都是她受惠，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以她看画本子多年的经验，这种情况要么到最后还不起恩，被境主撕了生吞；不然就是要付出极大代价满足境主的心愿，否则永世不得超脱。
即便不是，也没有一味索取的道理。
就算这只是个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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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坦荡热烈，好似只要他开口，不管什么样的心愿都会得到满足。
丰润唇瓣一开一合，嫣红如花，时序寒收回目光，侧身去拿身后乌隆开了许久的茶壶。
洛凝了然，伸手摁在他大手上，五指从手背嵌入他指缝，倾身一吻。
她的吻很轻。化在绵绵细雨里一同浸入土壤，了无痕迹。
他心跳很重。是壶水沸腾顶盖都遮掩不住的轰隆砰响。
“这样可以吗？”她仰首一笑，灵动狡黠，宛然新雨后空山里翩然游曳的精魅。
时序寒似乎明白了魅魔所谓“诱惑”的具体含义。
他垂眸定定看着她，随即毫无预兆地吻了回去。
“唔……？”洛凝不明所以。
时序寒吻得比往日任何一次都用力，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简短试探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清冽气息，将她牢牢包裹其中。
不是醉酒，不受魔息影响，更不是神智不清，她跟他都很清醒。
可能阿凝不知道这是他所造的幻境，但此刻她是她。
阿凝是愿意的。
这个认识让他欣喜若狂。
她任何一点回应都如同上好的□□，让迷失的凤凰无法自抑，彻底沦为没有理智的禽类。
洛凝被亲得喘不过气，抵在他胸前还没准备好，便被托住后发再度吻了上来。
这种有今日没明天的亲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凝……”在断气前他终于松开她。
她伏在他肩上大口喘着，眼尾因微微缺氧泛红，一副被欺负狠的模样。
洛凝不由得反思。
是不是她给幻象的设定太狂野了。
她刚才甚至能隔着衣物隐隐感受到他异样的情动。
在一发不可收拾前，他停下，只抱着她呢喃。
“阿凝，阿凝……”
“嗯。”
“给我一个答案，好不好？”耳鬓厮磨间，他忍不住与她乞求一个结果。
她心里是有他的，对么。
“嗯？”洛凝疑惑。
模拟器还会问她问题？
一番折腾下来，他拢紧层叠的衣襟微乱，洛凝抬手整理，恰瞥见师尊修长白颈下，隐藏衣袍一角的冰蓝项圈。
正是她给阿呆戴上的项圈。
完整项圈裸/露空气中，配以无辜纯情兼具三分迷醉的神色，给她的视觉冲击力放大数倍。师尊颈上项圈在自然光下熠熠生辉，璀璨夺目，与他肌肤下搏动的青蓝筋脉相得益彰。
洛凝的手僵在半空，一时间触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啊这。
幻象都能细致到这种程度吗？连系统道具项链都能复原得一清二楚？那条项链格外繁复华丽，要做到这种精细程度，仅凭记忆恢复难度极高。
这——
该不会是师尊本尊吧？
洛凝脑瓜子嗡得一声梗住了。
时序寒低眉一笑，握住她的手放在颈侧，动脉鼓动，血液激荡，都教她感受得一清二楚。
“你给戴的。”他目光紧紧锁住她，“好看吗？”
洛凝指尖微蜷起，脸色涨红，“师尊……”
“不喊夫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