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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逼问

作者:只昔遥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随着她向前倾倒,两人便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便惹得坐在远处的窦言舟和他怀里揽着的孙碧滢一同回头看了过来。


    只是瑶娘这般折腾,倒显得二人方才不过是在打情骂俏一般,看见瑶娘面色绯红,而窦言洵手中把玩着那把折扇的模样,窦言舟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二弟,从前向来不近女色,我早便说了,一旦尝过这些娇娘的滋味,保准你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瞧,如今也懂得怜香惜玉的滋味了……”


    那时,没有人知道瑶娘看着身边那人清润的身姿,心底却是多么的害怕和痛苦。


    孙碧滢闲闲一笑,媚眼如丝扫过窦言洵和瑶娘两人,最终却看着瑶娘,眸色变得深邃几分。


    彼时的孙碧滢是碧华楼无数人为之渴求,不惜一掷千金的花魁。


    而她瑶娘不过是一介贱如草芥,无依无靠的蒲絮。


    她渐渐想起这些时日自己躲在帷幕后学习孙碧滢舞姿的情景,原来孙碧滢早便有所察觉,却是故意在她面前只露了几分功力,她不禁觉得自己可笑……男人压迫女人,女人自相残害……原来这里终究也不过是个人吃人的地方!


    她想跑,想逃,却终究只能深陷泥潭。只不过,能被妈妈选中,她自然也有着不俗的姿色,自瑶娘出现以后,碧华楼也渐渐多了些只为她来的恩客。


    她没有才艺,舞技拙劣,弹琴刺耳,连她都不明白这些人究竟是为何而来。


    而那时,窦言洵仍旧是碧华楼的常客,妈妈更是在楼上常年给他留着最为幽静的雅间,外界却根本无人知道,真正贪色的人一直都是他那在外高风亮节的兄长,而他这个声名狼藉的浪荡纨绔,却每每只静坐在一旁,或闭眼假寐,或望着窗外喝茶。


    那时她对他又恨又怕,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只满心不解:这世上怎么会有甘愿毁掉自己名节,只为讨兄长欢心的人?


    瑶娘看不懂,也不想懂。窦家的两个兄弟,一个道貌岸然,一个残忍阴鸷,她恨不得这辈子都和他们毫无瓜葛。


    而事与愿违,一个滂沱雨夜,窦言洵还是找上了她。


    他拿着那把从前从自己夺去的那把折扇,露出里面的铮铮铁刃,将她逼至墙角,以最锋利的那处抵在她的颈前。


    他说,是来找她做一笔交易的。


    瑶娘并不敢声张,她深知面前人平日看起来闲散冷淡,手腕却是多么的狠辣——那时,孙碧滢已经好端端失踪数日了。


    “你若不想死,便按我说的做。”


    她在暴雨中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因为她明白,面前这个阴鸷的男子,但凡他所言,他便一定会做到。


    她一向心细如发,曾无意中撞见窦言舟在室内和歌姬欢好时,他却双目阴沉站在门外,和窦言舟身边的护卫低声说着什么。


    只那一个眼神,她便敏锐的察觉,此人一定在暗中谋划些什么,更是瞒着他所谓的兄长,在其背后做着些不可告人之事。


    为了活命,她只能勉强答应他,至此以后竭尽全力的讨好接近他的嫡兄——


    其实也不用她多么努力,自孙碧滢失踪后,窦言舟失了乐趣,很快便将那不怀好意的靡靡笑目转到她的身上来。她十分顺利的便被窦言洵豪掷千金,送上碧华楼新的花魁之位。


    名义上,窦言洵便成了她在碧华楼最大的恩客。背地里,她却不得不为他做事。


    窦言舟刚愎自用,每每喝酒后便很快烂醉如泥,她很快便搜集到很多他掌管水利漕渠兴修,却中饱私囊的证据。


    她只知道窦言舟是个伪君子,却不知道,窦言舟竟然和如此多的官员暗中勾结,更是挪用公款,私拿分红,这么些年谈哭了不少银两。


    而窦言洵也不简单,竟然能耐着性子蛰伏如此长久,更是残忍到连自己的兄长都不放过。可待她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搜集到足够多的证据交到窦言洵面前后,他却不知为何变了脸色,沉着声让她立即终止一切,并且以后也不要再靠近窦言舟。


    …………


    瑶娘静静想着那些积年旧事,发丝在冷风中乱舞,她回过神来,周身冰冷,她已经不知道站在这栏杆处多久了。


    街坊早已是一片人群熙攘的热闹景象,可她冷冷地看着脚下的繁华,只觉得厌倦。


    “往后窦言舟若是再来,你们便将他拦至门外。万不可放他进来。”


    大汉为她做事,自是忠心耿耿,却十分不解:“……只是,这窦公子之父是吏部侍郎,便是他自己也是六品的官员,惹了他,是不是会带来些麻烦?”


    瑶娘闭了闭眼睛。


    “不会太久了。”


    尽管她和窦言洵再也没有联系,但她早便知道以他的性子和手段,和他如今逐步跃升的仕途,恐怕眼前所有的宁静都不会再维持多久了。


    “我让你们去找符青,你们可曾找到?”


    大汉低了低头。


    “青青姑娘原先所住在月欢巷的那处宅子已经空置许久了,符姑娘也早已不知所踪,实在是找不到。”


    符青一心爱慕窦言洵,多年来不管她如何劝阻,符青的痴心都不曾更改。她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却也知道窦言洵深不可测,而符青为窦言洵做事多年,却始终甘之如饴,恐怕早晚会遭遇不测。


    有了孙碧滢的前车之鉴,待她听说符青忽然人间蒸发之后,她更是满心害怕。


    瑶娘不禁攥紧了在凉夜里冷透的栏杆,一双白皙如皓月的柔荑毫无半点血色,声音晃着止不住的轻颤:


    “再去找……在窦言洵动手除掉她之前……”


    .


    庆阳农院内。


    周老三悄悄打量着面前的林栩。


    只见她端坐在木桌前,面前放着两本厚厚的账本,许是看了许久,都有些卷边和泛黄了……而她却神色清淡,一袭素色衣裙却衬得整个人气度华贵,袖口叠得整整齐齐,指尖上戴着枚红宝石戒指因摇晃的灯影折射,泛出一圈熠熠冷光。


    周老三自父辈起便给梁家做事,当时还只是在田庄上做农活而已,而后他爹会用算盘,才一步步被提拔上来做了管事,待到自己又做了这么多年,梁家从来都没有派人来看过。


    原本他听说梁家那已经出嫁的外孙女要来,还特意找经常去沐京卖货的王麻子悄悄打听了一番。


    没想到,王麻子却说,沐京人但凡提起这个林栩,无一不说其乖张顽劣,名声很是差劲,听说当年及笄后无人求娶,还是是她自己腆着脸求了门亲事。


    周老三一听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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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刁蛮骄横的世家女,能有什么能耐管家?又怎么会看得懂账本,理解的了农耕之事呢?


    他本来已经做好准备,简单糊弄几番便了事的。


    但没想到,林栩真人却与传闻中不大相同,看着性子却十分沉静,眉眼虽然柔和,却有种藏不住的锋芒。他没来由的便心里一紧。


    周老三咽了口唾沫,堆起笑来:“春旱……春旱下得重,幼苗又打了折……夫人也知,田地里都是靠天吃饭,咱们也说不准,再说,那几亩临河的田,却是也发生了倒灌,小人不敢隐瞒……”


    没想到林栩却缓缓抬起头来,透过桌上轻曳的火苗向他看过来,眼神锐利如针穿纸:


    “春旱这事我记得,庆阳本就地处北方,连旱也是常事。只不过那时你写信来抱怨租金过高,我便降了两成租金,还让你尽早引渠放水,那时你得了利,倒是满口应下,更是回信说之后水足苗稳。怎么过了几月,周管事便将自己说过的话忘记了?”


    周老三当即便冒出一头冷汗。


    林栩随手翻看一本帐面,保养得宜的手指划过上面几行账目:“再说这河水倒灌之事,多为夏季频发,为何你这记的却是自五六月便粮产减少,田种缺失?——”


    “怎么在你周管事的辛劳下,我的庄子竟然连河水侵袭都比寻常人家的要早一些?我看周管事还是太勤勉做事了罢。”


    此言一出,周老三再也坚持不住,当即便跪倒在地,一个劲地摇着头哭道:“夫人明鉴,小人不敢隐瞒,许是只是一时疏忽……”


    “一时?”


    林栩不疾不徐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缓步在屋内石板上踱着步子。


    “梁家自我外祖起庆阳的这些铺面和田庄便都放手交给底下人去管,本来是因为我外祖仁慈,母亲又一片仁善,没曾想如此宽宥之心——却引来你如此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的白眼狼作为!周老三,你好大的胆子!”


    伴着她骤然提高音量一声冷喝,便是连方才一直沉默不言的田应也被震慑得浑身发抖。


    周老三见事情败露,一时也只能止不住的求饶哭喊:


    “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小人实在是因为收不上租金,这才一时鬼迷心窍,还请您千万宽宥小人啊!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栩早便料到周老三会不死心,再拿她征收的租金说事,当即便打断他,唇边一片冷笑:


    “自打我接手我娘亲留给我的这些嫁妆以来,我便体恤大家,但凡有灾情,势必要降租以免大家耕种整年劳苦过重,却收成惨淡。我且问你,六成的租金,我年初便降成五成,今岁整年的气候比起去年当属宜种,缘何还能征收不上?可是你周老三在其中动了手脚?”


    她话一出口,田应的面色忽然便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竹苓站在一旁,发觉到这一点,便轻拉林栩的衣袖,示意田应的异常。


    林栩看向一直闷声不说话的田应,却见其满脸通红,嘴里支支吾吾,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周老三却半天开不了口。


    林栩自然知道其中定有古怪,正准备发问,便听到院内靠近屋门的方向,忽然响起“哐啷——”的声响。


    听着像是什么瓷器被人打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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