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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梨云梦暖(七)

作者:山与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蒋施怀一边为朱凌霄引路,一边介绍岐城风光。朱凌霄好似格外有兴致,时不时追问蒋施怀。


    “岐城当真是个世外仙境。”朱凌霄感慨,“这些年战火不断,国库空虚,财力不足,不少城市深受其害,日子苦不堪言。但这这里却丝毫不受影响,繁荣依旧。”


    蒋施怀道:“公子有所不知,岐城是一个很特别的城市。此处虽然地理位置闭塞,但水土养人,物产丰富,这些年来官府又注重与外界通商,所以既能自足,又减少了闭塞所带来的落后。”


    “通商?”朱凌霄故作惊讶,“难怪。我前些时日行走在街上,看见了许多商队都像是南方来的。好像有南方最大的商队秦商?”


    “公子怎知秦商的?”


    朱凌霄笑道:“推测而已。我看街上有些商队规模大,又是运输海物的,而且那些输入之人体骼小、皮肤粗糙,像是常年生活在海边之人。我便推测是南方来的大商队。”


    蒋施怀恍然,“也是,南方商人很有特点,而南方最大的商队便是秦商了。公子说的比不错,秦商与岐城关系密切着呢。咱们岐城很多商船都是秦商打造的。”


    朱凌霄眸底一暗。


    话语间,他们已经步行至雪街。清晨之后,雪街已经熙熙攘攘,随处可见悠然自得的商人、游赏之人。


    “这边,墨香酒肆临河而建,风景宜人,确实是个极致风雅之地。许多年前,济中三贤的徐公还曾在那里、临对着岐河,弹唱了一曲《梨仙曲》。”


    “济中三贤”四字刺痛朱凌霄的耳朵,“徐公廉.....”徐伯伯......


    “据说是很久以前了,那时徐公还同公子你这般年纪,还未出名呢。”


    此时,岐河流水涔涔,河边梨树洋洋洒洒。清晨之光,躺在水面波纹上,眷恋地睁开了眼睛。


    酒肆上传来悠扬清脆的戏曲声。朱凌霄与蒋施怀踩过漂浮在地面上的梨花,携着一律清香,走进墨香酒肆。


    王店主惊见蒋施怀,忙地迎,“蒋先生!”


    “王老板。”


    “您今日得闲了?是吃酒还是听曲?”


    蒋施怀摇摇手,“我是为这位公子引路的。”


    朱凌霄道:“我是来寻雷驹雷公子。”


    王店主忙问:“请问公子贵姓?”


    “朱。”


    王店主急忙行礼,“朱县尉。”


    蒋施怀一惊,“原来是县尉大人,鄙人失礼了。”


    朱凌霄挥挥手,“不必多礼。”


    王店主道:“雷都督在二楼,您随我来。”


    朱凌霄转身对蒋施怀道:“蒋先生随我一起来吧。我还有许多问题想要请教蒋先生呢。”


    蒋施怀犯难,与官府之人走得太深,准是没好处的。


    “我这出门匆忙,身上没带银两,正好先生随我上去,我让雷都督破费破费。”


    “为县尉效劳是鄙人之幸,哪里赶收您的钱?”


    “为官者,更不能贪百信之便宜。先生莫要让我为难。”


    这话倒是让蒋施怀有些为难。蒋施怀向来看人很是敏锐,与朱凌霄行走这一路便察觉到:眼前这位少年,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形式做派、言行谈吐都滴水不漏,看似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实则句句有意图。这人表面温和儒雅,怕是心机也深沉着。


    “这......那好吧。”他只好答应。


    朱凌霄温柔一笑,“谢先生体谅。”


    “大人客气了。”


    蒋施怀与朱凌霄来到二层一间厢房。王店主先敲了门,得了雷驹的回应,这才推门而入。


    蒋施怀是个耳听八方之人,但这两个新任之官却来得突然,就连他也是几日前才知道此事。这其中必然有文章,他倒是本来没想参合到其中。


    他抬眼,见厢房内坐着一位同祝余差不多大小的男子。男子坐在软席上,双腿张开,显得豪迈不羁。他手中握着一壶烈酒,酒壶倾斜,酒壶已空,几滴琼浆玉液沿着壶嘴低落在地。他脸颊浮红,眼神迷离,眼白之中尽是红血丝,像是宿醉一场。


    不过房间里酒香刺鼻,蒋施怀可断定此人定然是宿醉了一场。不过更让蒋施怀差异的,是这两位新任之官,都是看似初出茅庐的少年。


    王店主知趣地退出房间,关好门。


    雷驹抬眸看了眼蒋施怀,“你来得慢就算了,带个不相干的人作甚?”


    朱凌霄笑道:“这位蒋先生对岐城十分了解,你与我都是初来乍到,正好有许多问题可以请教一番不是?”


    “蒋施怀?”雷驹放下手中酒壶,饶有兴致地坐直了身体,“我知道。”


    “你知道?”


    雷驹摇摇晃晃站起身,指着朱凌霄,“县尉大人,他可也是岐城小有名气的风云人物,你都不知道?”


    朱凌霄看了眼蒋施怀,似乎并没有多惊异,“是吗?”


    “也是,你平日里不看闲书,听过《桃夭传》没?”


    “有所耳闻。”


    “《桃夭传》的作者可就在你眼前!”


    朱凌霄朝蒋施怀握拳,“失敬失敬。”


    “一些玩乐文字,没什么水平。两位大人过誉了。”


    雷驹将地上散乱的酒杯踹开,“坐坐。”


    蒋施怀真想找个借口溜走,不过看这架势,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了。他想起今早上朱县尉答应的那么爽快,莫非一开始就是因为听到自己的名字才答应的?


    朱凌霄让人端来了茶与糕点,一边说一边斟茶,“既是谈正事,就别喝酒了。”


    雷驹问:“我四妹怎么没和你一起?”


    “她有其它事。”朱凌霄给雷驹递过一杯茶,“你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明知我要找你,为何不在府中等我?”


    “府中不方便,倒不如这里自在。”


    蒋施怀接过朱凌霄的茶,有种如坐针毡之感。


    “蒋先生,正如你所知,我与雷都督都是初来乍到的年轻人,我们都有心好好为岐城做事,好在官场上混出头。但这也难免与曹县令打交道。所以我先向你多多打听关于曹县令之事,提前了解,免得我不小心做了什么,得罪曹县令。”


    朱凌霄说得诚恳,又不卑不亢。


    蒋施怀也辨不清这几句话有几分真情,“曹县令,很擅长做官,也很擅长用人。这几年,为岐城修缮水利、便捷交通,大力支持通商。岐城如今繁荣,多半都是他的功劳。”


    雷驹道:“当真是个好官。”


    蒋施怀点头。


    “那他可有什么喜好?”


    “这我便不清楚了。”


    “那他平日里喜欢与那些人结交?”


    蒋施怀汗颜,他正要拒绝回答时,朱凌霄道:“我知道先生能回答我的问题。蒋先生你虽是平民,但交友甚广,在岐城,上到贵族富商,下到乞丐流民,都有结交。”


    “鄙人是做有引游之人的,所谓引游人,便是带着别人在岐城到处游玩,所以平日里结交之人确实多。”他一脸为难,“曹县令嘛......我倒是听闻他喜欢听曲,经常去梨园,有时候几天几夜都待在梨园。”


    雷驹抱肘,“梨园......前几日我想去,他们却把我拒之门外。”


    蒋施怀道:“梨园只有得到梨花令牌之人,才能进去。”


    雷驹轻笑一声,“怎么?难不成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倒不是。梨园本来就是修建来供那些达官贵族游玩之地。”


    朱凌霄问:“那这梨花令牌如何得到?”


    “从曹县令那儿。”


    朱凌霄与雷驹对视了片刻。朱凌霄又询问:“那蒋先生可有什么办法带我们进去?放心,在金钱上,我们决然不会亏待先生。”


    蒋施怀一笑道:“二位大人大可直接去问县令,县令一定会给你们的。我一介平民,如何进得了梨园?”


    朱凌霄并不气馁,道:“今日我与雷都督正好无事,不若蒋先生带着我们去赏一赏这岐城梨花?”


    如若只是引游,倒是没必要再推脱,蒋施怀便答应下来。


    于是吃了几盏茶后,蒋施怀带着他们逛了雪街,又乘坐小船,一赏岐城风光。不知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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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便暗淡了。


    玩着玩着,蒋施怀越发觉自己与朱凌霄投缘,一时间谈天说地,倒放下了戒备。朱凌霄邀请他一起吃酒,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吃完酒后,已经是深夜。蒋施怀想起小堇,道:“抱歉,不能再陪二位大人喝了。我得回家,家里有人等......”


    于是酒席作罢,三人同上雷驹的马车,来到南水街蒋施怀家门口。朱凌霄与蒋施怀下了马车,雷驹并未离去,在门口等待取马的朱凌霄。


    来到院中,朱凌霄接回白马,朝蒋施怀点头,“今日谢过蒋先生。”


    “大人客气了。”


    一扇门突然开了。蒋施怀一愣,见小堇站在门口,眼神怯怯的。


    “小堇?还没睡呢?我们把你吵醒了吗?”


    小堇摇摇头,道:“姐姐......姐姐......奇怪.......饿......姐姐......”


    蒋施怀蹙眉,忙地来到黎禾房间,敲门无人应,他推开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忙地去看另外一间房,祝余也不在。


    “他们去哪了?”


    小堇抓着蒋施怀的衣服,眼角含泪:“姐姐......奇怪......”


    朱凌霄关切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需要我们帮忙吗?”


    蒋施怀摇摇头,“无碍。”祝余不是普通人,黎姑娘也不是。


    “那好。告辞了。”


    两人拜别。朱凌霄牵着马离去。他与雷驹的马车并行于夜色下的南水街。


    “雷都督,丞相大人到底派你来做什么?”


    马车里沉寂片刻,“你倒是聪明。你觉得呢?”


    “我不清楚。”朱凌霄脸色一沉,“我换一个问题,丞相大人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你不该问我。”


    “有意思。所以我对这一局无关重要?无论我成功与否,都毫无影响是吗?”


    “不。”雷驹撩开窗帘,轻笑,“你很重要。明日,我们去梨园。”


    “可我们没有令牌。”


    “我打听过了,想要偷偷进入梨园,要找的人,正是这蒋施怀。我本来想制造偶然机会与他相识,没想到朱大人倒比我先了一步。”


    “也是偶然。”


    马蹄声与车轮滚动之声,回响在街道之中。在没有人看他时,他脸上的笑容与温柔荡然无存,只有一丝冷漠与疲惫。


    “对了。”雷驹道,“丞相大人让我给你一个线索。”


    “嗯?”


    “可听过虞山山匪?”


    “嗯,西南地区最大的、也是最让人头疼的山匪。”


    “他们来岐城了。”


    朱凌霄眸色一暗淡。这条道路又长又黑,就算月光明媚,落在这青灰街道赏,也是冷冷的。


    “哞嘶——”突然,拉马车的马与朱凌霄的马停步不前,嘶鸣不已。


    朱凌霄立刻紧蹙眉头,只觉周遭阴风阵阵。雷驹跳下马车,环顾四周,有奇怪的气息。


    马蹄慌乱,一股风旋起梨花,从街道上扫过。朱凌霄用衣袖遮住飞来的梨花,还未放下时,耳边传来久违的熟悉之声“欲......望......”


    朱凌霄全身一颤,甩下衣袖,愕然抬头,见道路前方站着一位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


    黎禾......禾儿......朱凌霄脑子嗡嗡作响。


    黎禾双眼空洞无神,闪着瘆人的蓝光。她诡异地笑着,扭过头,望着雷驹。


    “妖?”雷驹从马车里拔出一把刀。


    朱凌霄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雷驹冲了过去。


    黎禾不慌不忙,咧嘴、笑得愈发诡异,“香......”


    就在雷驹快要接近黎禾时,顿时一股蓝色火焰将他吞噬。雷驹双眼瞬间失神,四肢悬空,手一松,“哐当”一声,刀掉落在地。


    黎禾像操作傀儡一样,让雷驹跪在地上,抬头仰望她。她弯腰,仿若要亲吻一般靠近雷驹,唇停留在雷驹额头前几里,随后一吸。


    朱凌霄屏息凝神,猝不及防地盯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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