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下山的前一天,冉夫人一边检查女儿们离开时所需的东西,生怕准备的不全,一边悄悄抹眼泪。
“阿祉,这一去一定要小心,出门在外,长姐如母,做事前问问你姐姐的想法。娘不求你像你姐姐一样修道名震天下,只求你开开心心的活着,平平安安的回来。”
像所有游子要出远门的母亲一样,冉夫人心疼女儿,可同样也知道两个女儿为的是苍生黎民,她不能自私,只能舍下小家,无论如何神物不能落入魔头之手。
冉云祉眼眶也有点潮湿,故作轻松道:“我会的,娘,您也好好保重身体,往后天冷了多穿点衣服,您身体不好,不要着凉了。等女儿回来……再来孝敬您。”
冉夫人看了她一会,牵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阿祉,娘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关于烛乐那孩子的事情。”
“本来为娘觉得这孩子长的还不错,人也老实,待你也不错,日后你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受欺负。但你爹怎么看都不满意,说他小小年纪胸有城府,这也不会那也不行,娘想问问你……”
冉云祉神态自然,没有任何惹人遐想的神情:“唉,娘,您想多了,我对他好只是当他是朋友啊,别的什么也没想。”
“真没想?那你还让厨房给他做吃的补身子,还求着你爹拿了不少银子,转头就给他铸了一把剑,为这事你爹可没少抱怨。还有,前几日他练剑的时候,你都看呆了吧?阿清可什么都告诉我了。”冉夫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冉云祉捂着脸:“姐姐怎么什么都说。”
冉云清与冉夫人的关系可谓一日千里,经常看到母女二人在花园里散步,彼此分享着悄悄话,与一对真正的母女没什么分别。
或许在潜意识里,冉云清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娘。
“就算不说,娘看不出来吗?你现在不急,等他出去见到了别的女人,心思多了不在你身上了,你就等着后悔吧。”冉夫人恨铁不成钢。
冉云祉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雪团柔软的毛,笑道:“娘,您先操心姐姐的婚事吧,您怎么不想想,我如今见到的男子就那几个,万一在外面见到了更好的男子呢?”
冉夫人刮了下她的鼻子:“那一定带回来看看,你心思单纯,外面男人花花肠子可多,不要被骗了,还是让娘瞧瞧。”
冉云祉笑着开玩笑:“娘,您放心好了,到时候一定给您带回来。”
冉夫人只笑,再也没有说话。
清云山庄周边青山连绵,远处连绵不断的翠绿的树叶染上了秋意,成熟的果子坠满枝头,空气里不时传来清爽的果香。
第二日是个晴天,冉氏夫妻指挥着下人将行李搬运上马车,戴苍觉得比较麻烦,还是决定骑马轻松自在,冉夫人红着眼交代着什么,回神时四下不见冉云祉与烛乐。
“阿祉呢?”
丫鬟来回话:“小姐说怕老爷夫人分别时哭的难受,所以先下山等着大小姐与三殿下了。”
“这孩子还是这么任性……”冉言淮叹口气。
冉云清笑道:“爹,娘,女儿这就走了。”
直到他们真正走出清云山庄的范围,两道相互搀扶略显沧桑的背影还站在原地,直到两人骑着马转入下一片树林,渐渐隐没在两旁泛着黄的秋叶里,冉云清一直隐忍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
不过是最寻常的关怀,每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得到的第一份爱,却是她一直渴望却从未拥有的。原来有父母是这样的感觉。
这短短的时日,让她苦涩又甜蜜,她不得不感谢这一段奇遇。
戴苍紧紧地握着缰绳,声音轻柔:“以后还会回来的,嗯……我会陪你一起回来的。”
冉云清策马与他并肩,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呆呆望着已经有些熟悉的景色,初晨的微风拂过她微翕的双眼。
“师兄。”她转移话题,并不回应他这份期待,“上次你想对我说什么?”
她指的是上次遇到黑衣人的未来得及说的话,戴苍看了她故作平静的神色,轻轻说着:“没什么,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冉云清很想问为什么,但又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去问,他看起来一脸无所谓,可是声音里却总有一些苦涩与无可奈何,于是她也就不问了。
一时两人无话,只剩下马儿行走踏过泥土路的声响。
戴苍从一旁的包袱里掏出几个糕点,递到她嘴边:“吃吗?烛乐的手艺还真不错。”
她怔了怔:“那不是他做给阿祉的吗?”
他一点也不客气,丢到冉云清怀里,她接过来,那边已经吃上了:“他认我做师父,我吃他几块糕点怎么啦?整天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他吃了几个觉得不够,干脆把那个包袱拿到身边,丝毫不管烛乐知道后会不会生气。
“他也是用心。”冉云清忍不住笑道。
“就是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他快速的回了一句,“这样也好,呆在我们眼皮底下,方便观察。”
“其实……师兄不必陪我的。”她突然又开口了,声音变得很低。
戴苍咽下糕点,又喝了几口水,舒服的打了个饱嗝,拍了拍手,才散漫的倚靠在马背上,笑意盈盈:“人活一世,重要的是活的舒心。有些遗憾总要弥补的。”
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迷惘的看着他。戴苍补充了一句:“有句话叫做,殊途同归,师妹,与你多走一段路也是好的。”
*
冉云祉已经在古树下站了许久了,她抬眼看向天空,朝阳已至半空,阳光洒满树梢,温度回升,连同周围的薄雾都渐渐隐去了。
是一个很好的天气,可是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再不出现,下次可就见不到我了呀。”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枯黄的树叶自空中飞旋落下,有几片落到了她的衣摆上。
不远处,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笑的脸上都是泪花:“小陈乖,小陈不怕。”
冉云祉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笑容。呆了半晌,突然觉得自己很傻。
他可是说过了,自己只会在阴雨的薄雾中出现,现在艳阳高照,原本浓密的树叶都快掉光了,连半片树荫也不见,她在等什么?
她想了想,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慢慢蹲在树下写字,一边喃喃自语:“不知道你还在不在这里,如果有缘看到这些的话……”
“姐姐在写什么?”一声稚嫩的童音响起,冉云祉接道:“给小孩子留个消息。”她的手突然顿住,似乎不敢相信般抬起头。
婴灵还是穿着那身粉色的衣裳,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此刻正蹲在她身边看她留下的字,但是看了半晌抬起头来沮丧道:“姐姐,我不认识这些字。”
她眨眨眼,有些不敢置信:“你还在呀?”
婴灵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屋檐之下,那边生了一片矮灌木丛,白色衣襟在枝叶间隙若隐若现,他瘪瘪嘴轻声说:“我也没想过我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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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很多话想告诉她,可是那个人却给他下了止音咒,让他对于这些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于是他只能问:“姐姐是在找我?”
冉云祉突然握住他的手:“其实,你的父母真的很爱你,可是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们也希望你会幸福。”
有行人经过,看到了树下自言自语的她,摇着头说这姑娘看起来清清爽爽的,脑袋却好像有问题。
她不管,自顾自说了好多,将银杏树妖告诉她的一切一股脑告诉了他,婴灵蹲在树下,静静地听她说话,自始至终都没有打断,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我要离开这里了,你要是无聊了,可以去清云山庄,那里有许多精怪,还有一棵银杏树妖,他们很热闹,在那里你一定不会孤单。他们都会成为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也一定希望你过的好一点。”
婴灵听完最后一句话,站起身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突然扑到她的怀里,只是冉云祉却没有任何感觉。
“我的时间不多了。姐姐,谢谢你。”
树下再也没有人了,冉云祉完成心头大事,神色轻松的走到路边,等着与冉云清他们汇合。
等到婴灵回到自己身边,烛乐正抱着双臂靠在墙边,依然是一副淡淡的神色,与最初见他时不同,换下一身布衣的他一尘不染,此刻的他越来越像一个正派少侠。
“我以为你早就把我吞掉了。”婴灵的身体渐渐透明,在日光下他并不能维持太久,但因为解开了许多年他害怕得知不敢去碰触的真相,他并不觉得难受,连带着看他也不觉得穷凶恶极了。
烛乐这才扭过头看了看他,把他收回行囊,重新封印起来:“只是完成她的一个心愿而已,省的她一直记挂着你,这样最好,很快她就会把你忘掉了。”
他说话的时候,那股阴鸷冷厉的感觉又回来了。
“其实你心软了吧?”婴灵最后一句话渐渐小了,当他还是听清了。
烛乐像被踩到了痛处,矢口否认,喃喃道:“只是暂时用不上你。”
可是没人听到他这一句话。
暂时用不上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发觉她心不在焉时,他就很想看看她想做些什么。她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大有等不到就不离开的架势。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
远处的她哼着他没听过的轻柔歌声,俯下身悄悄的向路过的松鼠精怪打招呼,短短时间内就已经聊起了天,阳光落在她弯起的眼睛里,散发着阵阵暖意。
她好像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只是这份好不单单为他。
她鬼鬼祟祟,左看右看,一会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米糕,做贼似的小声说:“好嘛好嘛,就给你一点……怎么说我小气,我答应了人不能乱送的……不行,你再这样,我不给你了……”
很好,答应他的话又作废了,她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的小骗子。
“阿祉,你又乱跑。”远处那个长的与她相像的女子向她招手,她愉快笨拙的努力跳上马,看起来还不熟练,等她终于坐好了,四下环顾,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烛乐呢?”
“他没有跟你在一起?”戴苍有些诧异,随即视线开始向周围乱瞟。
烛乐拿好一旁的纸袋,从灌木后走出来,向着那一行人走去。
无论如何,事情出现了一点点差错,但没关系,他不会再出现第二次意外了。
东方烈海深处,鲛人泪。这一次,他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