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Mafia的地牢终年不见天日,因着与审讯室相通,连呼吸都带着铁锈的腥气。
新垣祐希离开一段时间,一时摸不清楚其中的情况,按时间推断,尾崎红叶应该已经回来了,只是新垣祐希不敢向她求助。
她不知道港口Mafia内部是怎么预备她几乎叛逃似的举动的,新垣祐希只知道自己赌不起,还是先帮助猎犬拿到母根再说。
新垣祐希的靴底悄无声息地落在通风管道里。
黑暗中,她的指尖擦过腕表——23:47,表盘在袖口折射出幽蓝的微光。
根据对触手藤蔓的习性分析,母根本身应该也是有意识的存在,但是会和美咲的根系产生某种共鸣——大概率是属于同类的正向共鸣。
新垣祐希拿着一罐来自美咲的孢子,希望这能够帮助她得到母根的认可,使其放松下来,便于带走。
她打开了手里的罐子,孢子落在了地牢之中。
管道下方传来打火机的咔哒声。
“上周那个看守母根的兄弟遭遇了不测,”沙哑的男声顿了顿,“听说最后都长出了藤蔓,从眼窝里。”
新垣祐希的呼吸凝滞了一瞬,她认得这个声音,岸田瑛二,她之前的临时下属。
岸田瑛二是负责审讯工作的,这时候被派来看着母根,不该是其本职工作呀。
新垣祐希听着他说的话,心口凉了半截,难道是因着母根伤人,看守它只能到处抽调人手,所以才导致的跨部门抽调?
透过通风栅栏,新垣祐希能看到他正把玩着一把蝴蝶刀,刀刃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意。
美咲给的孢子瓶在她掌心发烫。
“谁?”岸田瑛二突然暴喝时,新垣祐希几乎扣动了藏在袖中的手枪。
但下一秒,她看见两个守卫正对着空荡荡的走廊举起武器——孢子生效了。
那些荧绿色的微粒正让他们看见根本不存在的敌人。
虹膜扫描仪的红光扫过她的眼睛时,新垣祐希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好像是——孢子泄露?快检查母根是否还存在?”同行者说道。
新垣祐希远远盯着键盘,看不清上面的数字。
“哦,还好还在,”岸田瑛二的声音传来,“没事儿这母根被控制得好好的,不会出事儿的。”
“但我好像真的感受到了孢子……”同行者还在喃喃。
两人确认无误之后离开了,新垣祐希从通气口翻身进入走廊。
她手中异能轻转,密码输入设备的时间逆转几秒,转到了岸田瑛二输入密码的时候。
一串数字——0814,密码键盘在指尖下发出细微的电子音。
这个日子,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新垣祐希来不及多想,防爆门滑开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
巨大的培养舱像一颗畸形的心脏矗立在房间中央,黑色根须在营养液里痉挛蠕动。
周围一圈都是颜色各异的触手藤蔓,散发着森然的冷意。
更让人感到惊恐的是,那些连接在周围的透明容器里,有几个漂浮着赤身裸体的人体,有的已经长出树皮状的皮肤,有的手指变成了嫩芽。
母根在批量改造试验品!
“第49号实验体,神经接驳完成。”机械女声突然响起,“开始灌注母根本源。”
某个容器里的青年突然睁开眼,他的虹膜已经变成了藤蔓的荧光绿。
新垣祐希的胃部一阵绞痛。
“这个人是,军部的一名士官,”沉默了一路的立原道造骤然在耳机里出声,把新垣祐希吓了一跳,“他在应对触手藤蔓的失踪名单上!”
新垣祐希咽了口唾沫:“什么?这真是怪物!”
面对着庞大的母根,新垣祐希束手无策:“我错估了这个东西,我以为只是用来操控触手藤蔓的控制器那样的东西,可现在这个明显不是。”
“这么大,我应该怎么带走?”
“想办法当场毁掉。”大仓烨子的声音传来。
新垣祐希拿出手术刀,一下捅到培养箱上,却连一道划痕都没能留下。
“我不行啊。”新垣祐希无奈道。
她不是攻击性的异能。
“我应该带点炸弹的。”新垣祐希说着。
“估计没用,”新垣和彦的声音传来,“检测到玻璃为生物性钢化材质,与触手藤蔓有近亲来源,非强力所能打破。”
“或者我们可以尝试用化学方法,”大仓烨子的声音再次传来,“美咲和洛夫克拉夫特双双受某种药剂影响而深陷昏迷,现在都在军部,我们还没找到救醒美咲的方法,但已经提取出了纯粹的药剂。”
“对付母根可能也有用。”
新垣祐希看着眼前密不可破的培养箱,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我回去取药剂吧。”
她转头出门,看向正上方,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法从跳下来的通风口处出去。
“我刚好像听到那边有声音。”看守之人说道。
“我好像也听到了,你去那边看看,我来这边看看。”跟着附和的是岸田瑛二。
两人从走廊的另一侧过来,母根禁闭室的门在身后关闭,新垣祐希站在走廊里,一时进退不得。
“新垣,能把两人都击倒吗?”大仓烨子问道。
“很麻烦。”新垣祐希出声。
岸田瑛二转过身来了,正好看见新垣祐希。
新垣祐希站在走廊的墙角,向岸田瑛二比了个“嘘”的手势。
岸田瑛二看见新垣祐希的瞬间,瞪直了眼睛。
同行者的声音传来:“岸田,怎么了,这边有人吗?”
“没有人,”岸田瑛二立刻回答道,“走吧,是我们听错了。”
岸田瑛二跟同行者走了,借口晚点有事儿换下值班,都是在一起工作数年的同事,同行者不疑有他,先离开了。
新垣祐希的心放下一半。
“新垣长官,”岸田瑛二出声叫了她,“你怎么在这里?”
“我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你们的工作怎么样?”新垣祐希模糊地问。
“别提了,这段时间的工作特别混乱,经常被调来调去的,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而且——更危险了。”岸田瑛二回答道。
“确实很危险。”新垣祐希看了眼关着母根的门。
“长官是被派去做什么别的工作了吗?这段时间一直没看到你,整个审讯小队乱作一团。”岸田瑛二说道。
“我以为红叶姐姐回来了。”新垣祐希说道。
“她没回来,”岸田瑛二说道,“我的级别又不够面见首领,便只能听从调派,最近派的很乱,上下都人心惶惶。”
新垣祐希和岸田瑛二聊了两句,感觉他对自己并没有敌意,更多的是对看见新垣祐希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震惊,而下意识选择帮她打掩护。
岸田瑛二又多看了新垣祐希几眼,不由得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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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垣长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随便走走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新垣祐希说道。
她看着岸田瑛二支支吾吾的样子,眼神一转,试探道:“怎么,你听说什么了吗?”
“其实,最近横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港口Mafia内部任命了一个性格张扬的新干部,说一句人心惶惶是真的。”岸田瑛二说道。
“你是说冈田琼吧。”新垣祐希想着。
“是,这个人据说得罪了芥川先生,芥川先生借口要练习异能,拒绝一切有关于他的任务,最近这些天,银和广津柳浪先生跟着中也先生,负责很多外勤任务。”岸田瑛二说道。
“那他们怎么说我的?”新垣祐希问道。
“新垣长官是从冈田琼被任命为新一任干部的时候失踪的,有风声说,原本森首领是有意任命你的,却转而任命了冈田琼,你闹脾气不干了,一气之下闹失踪。”岸田瑛二说道。
“这件事情上,我确实非常不满森首领的作为。”新垣祐希说道。
“然后就是冈田琼那个家伙在港口Mafia内部大肆宣扬,说你不是失踪、而是叛变了,简直是无耻的诬陷。”岸田瑛二说道。
“这怎么是……”诬陷了?
某种程度上说,冈田琼没说错。
“肯定是诬陷啊,他就是怕你回来抢他的位置,”岸田瑛二说道,“那个家伙以触手藤蔓为加入港口Mafia的投名状,实则他根本控制不了触手藤蔓,一切的操纵者都是母根,他本人就是个异能不强的废物。”
“他自己没能力,想要坐稳位置就只能打压你、打压红叶长官,前前后后多次在公众场合说你的坏话,连我们这些红叶长官的旧部都要骂,给我们派危险且边缘化的工作,简直不可理喻。”岸田瑛二说道。
新垣祐希细细地盘算着岸田瑛二话里的意思,微微点头:“这样啊。”
“新垣长官,你失踪的这些日子到底去哪了?”岸田瑛二问道。
“我受到了追杀——来自触手藤蔓的追杀,”新垣祐希真假参半地说道,“我不敢回来,怕被其杀死,没想到冈田琼竟然编了这么过分的流言,幸好你还信我。”
岸田瑛二瞬间愤怒了:“那真是无耻小人之行!”
“嘘,直到现在,我仍尚未安全,也很难说森首领对我是什么态度,还不敢在港口Mafia露面。”新垣祐希说道。
“森首领绝对不该为一个无耻之徒而开罪你,若知道他要杀你,首领一定会护着你的。”岸田瑛二说道。
“但是我赌不起,毕竟冈田琼的价值还摆在首领面前,而我只是个狼狈逃跑者,”新垣祐希说道,“保密我的行踪,不许和任何人说起。”
“新垣长官,我绝对忠于你。”岸田瑛二说道。
新垣祐希点了点头:“好,幸好还有你。”
“长官是想做什么?”岸田瑛二感觉新垣祐希的眼神不对劲。
新垣祐希笑了一下:“我说过,我很讨厌这些触手藤蔓,更很讨厌抢了我位置的人——我会将一切恢复原样。”
“你是想……”岸田瑛二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你想向首领告发我的话,可以去。”新垣祐希盯紧了岸田瑛二。
岸田瑛二神色犹豫一瞬,而后跪下磕了个头。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把这事情说出去!”岸田瑛二说道。
新垣祐希点头:“很好,我愿意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