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人可随时揍，但妙九的热闹不是随时可见。
“回来再跟你算账！”五长老没犹豫，丢下万欢就跑了。
万欢落后一步掩藏气息远远跟上，发现五长老越走越偏，越走越不对劲。
这是血月裂谷的方向？
万欢并不知道血月裂谷的具体位置，但知道大概方位，而蓝羽峰和这个方向正好相反。
不是去看妙九的热闹吗？
血月裂谷很危险，这热闹看不好自己就成热闹了。万欢皱眉，加快速度。
很快，万欢跟着五长老来到了一处断崖。
除了迟来的五长老，断崖边还站了三个人。
二长老、三长老……还有刚才闯浴房的白发黑衣人。
那个白发黑衣人，万欢越看越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谁？”
万欢还没多看两眼，一道灵力就向她袭来。
被发现了！
万欢险险躲过，知道藏不住，干脆慌慌张张从林间滚出来：“我，我……长老饶命。”
“万欢？”
五长老身形一闪，拦在了要动手的二长老面前：“二哥，手下留情，这是小妹的弟子！”
二长老语气微妙：“你的弟子？”
万欢赶紧躲到五长老身后。
五长老赔着笑：“这混账玩意不成器又贪玩，二哥饶她一回吧。”
二长老掌管不死峰，除了发布任务，还掌管领了任务人的生死，平时行踪神秘，不怎么露面。
二长老看向万欢，语气确定：“我见过你。”
“是，远远见过。”万欢跟在五长老身边时，远远见过两次二长老，但都只看到一个紫色的身影。听闻二长老不苟言笑老成持重，如今一看，确实端庄严肃，板着脸拧着眉，不见一丝笑容。
二长老却道：“你领了落星幡的任务，完成了。”
那算什么完成。万欢尴尬地笑了一下：“侥幸。”
二长老：“有赏，记得去不死峰领奖赏。”
五长老扯了一下万欢的袖子。
万欢立即道：“是，谢二长老！”
二长老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看向断崖下。
五长老松了口气，又狠狠瞪了眼万欢：“谁让你跟来的，你给我等着！”
一旁的白发黑衣人突然开口：“五长老这小弟子不得了啊，偷偷跟来你都没发现，要不是二长老察觉，也不知道要藏到何时。”
万欢抬眼看去，仔细一看，心里顿时一惊。
这个人和她毁掉的白玉偶人外形极像，有了这个发现，便觉得声音也很像。
都是白发黑衣，都是血月岭的魔修，还都是高手。万欢不信有这么多巧合，认为傀儡背后的人，十之八九就是此人。
五长老柳眉一挑，怼回去：“这是我的弟子，我对她不设防没发现很正常，倒是老七，你是不是在外面玩野了，修为下降，自己没发现，还好意思说。”
老七？此人估计就是掌管天鸦峰的七长老。
血月岭的大部分法宝资源是天鸦峰在管，对方擅长驱使傀儡合情合理。
万欢看着七长老，更加确信对方就是她在山外遇到的鬼面魔修。
七长老冷哼：“我就是境界下降，也比你永远一动不动中期要强，我看你寿元耗尽之前都无法结婴了。”
五长老手中藤杖挥出去：“白头鸦，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打架吗，我怕你呀。”七长老抽出双刀。
执法峰的三长老出来劝架：“好了，领主还在下面，你们这样吵闹成何体统。”
七长老：“她先找事的。”
五长老：“明明是你。”
背对着他们的二长老干咳一声，七长老和五长老对视一眼，扭过头保持了安静。
万欢挨着五长老，小声问：“妙九也在下面？”
五长老给了一个闭嘴的眼神。
万欢闭嘴。
他们在断崖边等了至少半个时辰，才看到柳庭风抱着妙九上来。
妙九双目紧闭，不知死活，柳庭风白衣染血，不知有无受伤。
“小九怎么了，她没事吧？”七长老立马凑过去，特别紧张。
“无事，打晕了。”柳庭风回了一句，看向万欢，微微蹙眉，像是不满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五长老睁眼说瞎话：“领主，万欢她也是担心妙九。”
万欢没解释，她觉得柳庭风没有生气，她现在更“担心”妙九的状态，她受伤了，多重的伤，能不能影响一下以后的境界？
柳庭风将妙九递给七长老：“送回去好好照顾。”
七长老一怔，没接：“我？”
柳庭风：“你。”
七长老欲言又止：“但是……”
二长老沉声开口：“老七，别废话。”
“是。”七长老接过妙九就走。
柳庭风径直走到万欢面前，伸出手，带着命令开口：“擦血。”
“……”万欢，“是。”
一探储物袋，没帕子了，万欢干脆抓起自己的袖子给他擦。
“我这里有帕子。”五长老向前一步，正要递被二长老抬手拦住。
差不多了，万欢松开手退后一步。
柳庭风不满意，抓起她的手腕：“回去洗。”
夜风拂过，万欢被带着瞬移回到了主峰大殿。
落梅和红耳还在大殿，见他们回来都迎了上来。
柳庭风吩咐落梅：“我要沐浴。”
落梅：“属下马上去准备。”
万欢见红耳扑过来，怕被撞倒立即运转灵力。红耳冲过来时身形一晃，主动缩小了身形。
万欢抱着小猫大小的红耳，笑着捏了捏它的红耳朵：“喜欢我买的玩具吗？”
红耳点点脑袋，又蹭蹭她的手心，非常乖巧。
好乖。万欢瞥柳庭风一眼，想现在就抱着红耳回去。
柳庭风移开目光，身形一动，坐到了大殿的骷髅椅上。
那把椅子也不知道是谁的审美，白骨堆砌，够阴沉反派，但看着就觉得坐着不舒服。
柳庭风坐上去不到片刻又站起身，正好落梅出来了，便问：“准备好了吗？”
落梅正指挥着人将鲜花端进去：“回领主，灵泉水备好了，鲜花水果焚香还不够妥当。”
柳庭风看了一眼万欢，但什么也没说，走了。
落梅投来一个“怎么了”的寻问眼神。
万欢摇头表示不知道。
柳庭风的声音从浴房传出来：“落梅。”
“属下在。”落梅连忙赶去浴房。
看来是不需要她取暖了。
万欢抱着红耳边等边玩，估计柳庭风不会再喊她时，跟大殿的侍女交待了一声打算回似云峰。
刚踏出大殿，柳庭风披着衣服出现在面前，他的眉眼和头发都还是湿润的，在夜色中莫名显露出几分委屈：“去哪？”
万欢老实回答：“回似云峰。”
柳庭风冷着脸：“你和枯兰换了。”
枯兰……换？
万欢明白了。柳庭风的意思是，她代替了枯兰，只能留在主峰伺候，不能回似云峰。
确实，之前就换过了，下山一趟，万欢自己都忘了，现在只好改口：“属下去见五长老，会回来。”
柳庭风：“回房，还有事，明天再回。”
有事。
所以，有事，是指换个地方为柳庭风取暖？
万欢抱着红耳，看着柳庭风上了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上来。”
取暖的位置，从浴池变成了床。
万欢轻轻吸了口气，抱着红耳，脱了鞋子上去。
一躺下，柳庭风就贴了过来。
万欢抖了一下。
原因无他，确实是冷，隔着衣服，她都能感受到柳庭风异常冰冷的体温。
比往常还要冷，不像活人该有的温度。
不一样的冷，难道和柳庭风去了血月裂谷有关？
柳庭风将手搂过来：“灵力。”
万欢尽职尽责运转灵力。
她一运转灵力，柳庭风便搂得更紧。
被万欢抱在怀里的红耳不满了，用爪子去扒拉柳庭风的手。
柳庭风冷冷开口：“丑东西，再抓赶你下去。”
万欢不想红耳下去，偷偷捏了捏爪子。
红耳不情愿地收回爪子，往上挪了挪位置，避开柳庭风的手。
一人一灵宠井水不犯河水，万欢夹在中间，挨着红耳的地方越来越热，挨着柳庭风的地方又冷又热。
但万欢今天折腾了一天实在太累了，维持着灵力运转很快就有了困意。
迷迷糊糊中，背后的凉意范围扩大。
冷。
万欢本能催动体内的若华宝树运转。
热。
怀里的红耳动了动。
万欢怀中一空，没等下意识伸手去抓，带着凉意的衣袖代替了热乎的红耳。
不想要。
万欢想要推开，但潜意识中又知道自己是在柳庭风的床上，不能造次，于是不耐烦的动作只是刚开始便停住了。
算了。
冷就冷吧，很快就会捂热的。
眼睛实在挣不开，意识很快更加昏沉。
“吱吱……吱吱……”
万欢被红耳吵醒，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床幔，恍惚了好几秒——床幔什么时候换颜色了？
红耳恢复了半人高的身躯扑过来，四肢摊开砸在她身上。
万欢主动蹭了蹭对方，蹭着蹭着想起来了。
柳庭风！
她在柳庭风的床上给他取暖，结果睡着了？
万欢赶紧坐起身，在屋里没见到柳庭风，摸着红耳问：“领主走了？”
红耳爬起来，两只爪子飞快比划，最后扑通一下跳到床尾角落一趴，委屈地看着她。
“扑哧。”万欢看懂了，没憋住笑。
红耳跑过来，愤怒地拍了拍爪子。
万欢笑道：“好了，不气，下次我抱紧些，不让你睡角落。”
红耳更气了，抓着自己的尾巴一拽。
万欢忍着笑，哄着：“那你下次再变小些，藏进袖子里藏进怀里，不让他拽尾巴。”
红耳思考。
“会被压住。”柳庭风推门走进来。
万欢起身：“领主。”
红耳嗖地一下变小跳进万欢怀里。
柳庭风走过来直接拎走红耳：“我要抱，变大一点。”
红耳磨磨唧唧变成家猫大小。
柳庭风：【不会说话，但会告状。】
万欢无视柳庭风的心声，整理好衣服，在床上找自己的发钗。
柳庭风递过来一根玉色发带。
“谢领主。”柳庭风给的发带不是普通发带是法宝，万欢毫不犹豫接了。
柳庭风：【怎么不系，不喜欢？】
正要把发带收进储物袋的万欢顿了顿，理了理头发，绑在了发上。
柳庭风：【乖。】
万欢的眉梢抖了抖，正要更乖一些，柳庭风忽然开口：“五长老早上来了主峰，是来找你的。”
万欢扭头看向房间角落的沙漏。
现在不是早上，是晌午。
万欢：“领主，属下想回一趟似云峰。”
柳庭风：“准。”
【什么时候回来？】
万欢：“谢领主，属下说会话就回来。”
柳庭风面无表情点头。
【丑东西，你看，万欢比你乖。】
万欢保持着微笑，快速离开房间前往似云峰。
一到似云峰，还未落地，滕条劈头盖脸抽了过来。
万欢连连躲开，越躲藤蔓越多。
再躲，估计五长老就要出来骂了。
万欢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背上被狠狠抽了一下，哎呦一声后躲避不及，被滕蔓捆了个结结实实。
“躲啊，怎么不继续躲？”五长老从院子里飞身出来停在面前。
万欢在五长老抬脚踢过来之前抢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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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拽住她的衣摆：“五长老息怒，我主动认错来了。”
“放手！”五长老扯了扯衣摆没扯走，声音直接拔高，“认错，你先说说你错在哪里？”
万欢大约知道哪里错了，但又不是很确定五长老生气的点，只好道：“弟子什么事都做不好，哪里都有错，您指的是哪一件？”
五长老握了握拳头，收了藤蔓：“滚进来说！”
进屋，万欢立即去倒了茶：“您说。”
五长老盯着她，足足好一会后一言不发猛地向前扯她的领子。
从昨晚在浴房被撞见起，五长老的态度就不对劲了，这会的举动，更是验证了万欢的猜测。
万欢无奈道：“倘若真有什么欢、好的痕迹，现在也应该消了。”
五长老收手，阴沉着脸问：“你昨晚在哪休息的？”
“领主的、床上。”万欢老实回答。
五长老咬牙切齿：“你真给领主当炉鼎了？”
就知道是这样。万欢叹气：“放心，不是炉鼎，是火炉。”
五长老蹙眉：“什么火炉？”
万欢：“简单点说，就是领主喜欢温暖热乎的东西，我和红耳的作用差不多。”
五长老明显没有信：“主峰不缺侍女暖床，无缘无故为什么选你？”
没有无缘故，是她自己算计来的，虽然结果有点误差，但能接受。万欢一脸无辜：“可能是因为红耳吧，红耳乖巧，我也温驯。”
五长老一言难尽：“你温驯？”又很快点头，“对，你肯定装了。”
万欢：“……”
五长老自顾自冷静了一会，盯着她：“你当真没和领主乱来？”
万欢斩钉截铁：“没有。”
“那你的修为……”
“确实有领主相助，但不全是。”
“怎么会选择你呢？”
“可能不止我，也有别人。”
“……”五长老一时噎住，神色变幻了一会，最终扶额道，“也是，你自己明白就好。”
万欢点头。
五长老松了口气，端起茶慢慢喝起来，边喝边道：“你记住，领主就是领主，你可以从领主那里得到功法法宝这些资源，但绝对不要期待得到他的感情。”
万欢确实是想得到资源，但也好奇为什么不能期待感情：“为什么绝对不要？”
用上绝对不要，按道理是不是可以推测有个下场不好的前例？
五长老摆手，明显不想多说：“不该问的别问，你得了好处后，还是趁早离开主峰。”
万欢故意道：“也对，领主长了一副好皮相，美貌惊人，相处久了，很难不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五长老神色一变，直接摔了杯子，厉声道：“想都不要想，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见五长老再次怒气冲冲，万欢赶紧灭火：“师父息怒，我开玩笑的，在我眼里，领主就只是领主，只是前辈，我只会敬着捧着，断不会越界。”
五长老瞪着她，明显气没消。
万欢重新倒茶递过去：“师父喝茶。”
五长老拍桌子：“谁是你师父，你再乱叫我割了你舌头。”
“是，是，长老您喝茶。”
不想再在此事上纠结，万欢转移了话题：“长老，妙九昨天是怎么回事？”
五长老接了茶：“你问这个做什么？”
万欢也不遮掩心思：“我和她不对付，自然是希望她不好。出了事，可以趁机落井下石。”
五长老警告道：“你别乱来，妙九即便是修炼出了岔子，她的实力也不是你一个金丹初期能应付的。”
万欢：“严重吗，她怎么会在血月裂谷？”
五长老的神情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又收敛起来，沉声回了一句：“大概是结婴心切，走火入魔乱跑，不小心掉下去了。”
不小心？万欢若有所思。
五长老：“以后不准再去血月裂谷，很危险。”
万欢：“好。”
“更不要去招惹妙九，妙九就是重伤垂死，只要有天七在，你就别想伤她一丝一毫。”
天七就是七长老，万欢以前只听说过，并未见过。
大纲上根本没有七长老的剧情，甚至连名字都不曾提，因此重生后，万欢也没特意去了解一下这个人。
但现在听来，天七和妙九，有很大的关联。
万欢给五长老续上茶，端上点心瓜果：“长老，跟我讲讲七长老吧。”
五长老：“也好，他向着妙九，以后定然看你不顺眼，你多了解了解，能避开就避开。”
茶去了半壶，一碟点心下肚，万欢基本清楚了天七和妙九是怎么回事。
起因是当初天七结丹的时候遇到危险，妙九意外救下他，从此天七就对妙九死心塌地，呵护备至。
事情很简单，复杂的是天七对妙九的感情。
“白头鸦认死理，又倔又别扭，明明喜欢妙九又不承认，只说是救命恩人，我们又不瞎。”
“不过，死鸭子嘴硬也正常，妙九肯定知道他喜欢她却不回应，明显是对他没这个意思。”
一般这种情况，会发展成求而不得，但七长老没有。
七长老爱而不得，不求也不说，还认为妙九喜欢领主，从此一心一意想成全妙九和领主，成为了他们坚定的拥护者。
五长老：“领主性子冷，不理会白头鸦，他又觉得是自己夹在中间阻碍了他们，干脆离开血月岭去了分舵，没什么大事就不回山，也不知道这次突然回来，是为了什么。”
万欢沉默了一阵，说：“可能是因为听说妙九喜欢上一个仙门弟子。”
五长老震惊：“啊？”
万欢强调：“求之不得，舍之不得。”
五长老满眼放光：“说说看。”
万欢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长老想听，我一定详细告知，不过我想请长老帮一个小忙。”
五长老皱眉：“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万欢：“小事，只是约七长老出来一见，有事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