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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O98. 逃离

作者:源七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群聊(A组)-


    ……


    狄伦[王子]:那个…大家怎么想?就是报纸上的事情,我看大群里没怎么提,B组好像因为计划方针的事情一直在争执,不清楚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加里[商人]:是说三隅从玛丽乔亚救人的事情吗?


    狄伦[王子]:是不是太显眼了?我们还是尽量低调一点比较好吧,而且宫本君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他和三隅最近有讨论出结果吗?还有投票的事情,之前我们聊过,小桃怎么看?


    布朗尼[婴儿]:咦,问我吗?我其实都随便啦(><>


    加里[商人]:亮那家伙也不至于耍赖,输了之后只会稍微闹闹别扭,过几天就会重振旗鼓的,不用担心他,倒是阿部,你提到奴隶事件是有什么别的顾虑吗?


    狄伦[王子]:顾虑也谈不上,从上个世界时我就想说了,三隅人会不会太好了?


    加里[商人]:详细说说?


    狄伦[王子]:就是说,之前最后一个任务是在主战场投放炸/弹,虽然最后结果判定是成功了,但三隅在此之前完全没有通知我们,就把任务内容改了,当然,我也觉得炸死太多人确实不好,可是那都是敌人吧?我没有说她不好的意思,怎么说呢,她会不会太当真了?


    加里[商人]: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三隅把这些世界的事情全都当真了,并不是玩游戏的态度,对吧?


    狄伦[王子]:是有点……所以我前几天看见报纸的时候就在想这个,我们有必要考虑那么多吗,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家吧?像宫本君那样把主线任务目标当作第一位就好了,三隅会不会太出风头了?


    加里[商人]:既然三隅能完成自己那份支线,我们也没必要管她的为人处世方法,况且实际上,她在做的事情搞不好是为我们组织积累人脉和名声,从这一点来看,也没什么弊端


    狄伦[王子]:可是她完全没有按照之前说的组织名“救世主”来给其他人留下印象,只是自己出名了,今后如果总是发生这种情况的话……那个,全世界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亡,那些人要怎么救呢?这话可能说得不中听,但我们是来完成任务的,不是来救人的


    加里[商人]:我能理解你的想法,阿部你是在担心她吧?不过我认为三隅不是轻易就会改变想法的人,她也有自己的观点吧…实在不行,等之后你们女生拉个群好好聊聊?


    布朗尼[婴儿]:我知道了,小纱希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嘛,真的很温柔!之后我一个人跟三隅谈谈吧,这样大家也能放心了吧


    狄伦[王子]:呜哇,小桃好像成熟的大人!


    布朗尼[婴儿]:说到组织名,宫本君最近私下有在用“命之救世主”的名号清理海贼,纱希是想说这个吧


    狄伦[王子]:是的!他行动力真的好强啊!宫本君前段时间找我聊了这个,我们大群里不是有公用金库嘛,刚好我现在的身份可支配的收入比较自由,所以听他说缺钱,我就把现有的财宝放进群内的共有金库了,当然,大家只要缺钱都可以去拿哦】


    朝枝雅纪关闭聊天框。


    他已经换了好几种姿势靠着船,两条胳膊都抬起或只抬起一只,胳膊弯曲,伸直双腿,或者两腿弯曲,伸直胳膊,但还是不太舒服。


    阿部纱希是班级里的红人,因为家境优越,是很标准的上层阶级人,她从小就学过各种各样的特长,似乎在音乐方面很有造诣,住的是别墅,平时生活起居也有佣人照顾,每天上学都有司机接送,整体来说,她给人的印象就是标准的不谙世事大小姐。


    假如阿部在群里的话被不认识的人听见,或许会以为她说话有点咄咄逼人吧,但事实上,只要跟她面对面交流,就会发现她确实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人,或许有点心直口快,不过由于长得好看,声音也温温柔柔,没人会跟她生气。


    在朝枝看来,阿部纱希并非那种需要忌惮的家伙,愿意给亮掏钱,怎么看都是傻白甜大小姐,大概上次的投票,亮的票数中就有她的一份吧。


    除此之外,有一个人的举动他没能看透……


    如果说,亮的另一票也是那个人投的,那么那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说不定今天的这场讨论也是对方发起的,目的是什么?


    三隅会成为讨论目标,这种抢眼程度朝枝也想象过,但他还以为会围绕「种族矛盾」之类的话题展开,毕竟三隅的名气在世界范围内大幅度提高,虽然遗憾的是,三隅没有因此增加朋友,不过像以前那样单独行动保持沉默、或者遭人误会的事也减少了。


    但是,说不定在某些人看来,三隅不光是能力优秀的家伙,还会被当作想要抢系统资源、争夺任务的潜在对手,把她当作该去戒备的存在。


    因为谁都不知道系统所谓的“完成两个世界的主线任务就能实现愿望”,究竟是对所有人都管用的承诺,还是有其他附加条件,谁都不敢保证,说不担心是假的,但他们还是一厢情愿地相信,并且把全部的希望都投射于此。


    不过幸好之前系统也提过,必须由八人共同完成支线,否则真不知道现在会变成什么样,也许会像《欢迎来到实力至上主义教室》那种大乱斗?


    朝枝叹了口气,他试图在视野内找到三隅,但由于临行前的场面太过混乱,大部分的俘虏在清晨开始陆陆续续地走上革命军的大船,人头攒动,很难一下子找——啊,找到了。


    她就在沙滩上,好像在和那个金发男孩说什么,两人大概关系还不错,金发男生一直笑眯眯地跟她对话,她们脚边还站着一只长得像猕猴桃的企鹅。


    朝枝比较欣赏三隅的地方就是她从不会自暴自弃,因为如果是精神层面脆弱的人,假如被谁当作绊脚石、当作敌人,或是被孤立的话,无论如何,也会有想要和别人低头、请求对方让自己加入小团体的强烈倾向。


    但三隅一如既往,表情冷静地站在原地。


    看来不需要他担心了。


    【系统提示:已完成初级职业任务“让三方不同势力产生分歧”,获得新板块“电话虫直播”、道具“禁忌情报”,HP上限加150,请再接再厉】


    这下他也能去领其他任务,让他看看现在的公开技能任务有哪些。


    【公开技能任务:


    -咬死别人的狗


    -牵着一个装狗的人绕城市散步三小时


    -强迫别人看黄色画作


    -放生385条毒蛇


    -拍照威胁某人交钱


    -打昏路人强行抽血200cc


    -15分钟内吞咽10只炸鸡


    -去医院太平间偷盗3具尸体


    -复活一具尸体


    -随意贪污某组织的三千万元


    -用眼睛把一个人瞪死


    -把小朋友踹下楼梯


    ……】


    朝枝:“……”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诶?咦?宫本和三隅一直在做的就是这种任务吗?怎么没人在群里吐槽?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些任务很抽象吗!难道只有他觉得难以直视吗?!


    “西奥多,过来搭把手!”鱼人哈库喊道。


    “哦哦,来了!”朝枝应声道。


    他走过去,帮哈库检查风帆,从表面上看,应该看不出任何异样吧?戴着眼镜的黑发青少年只是迅速看了眼系统面板,然后又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


    哈库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半小时后出发,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吗?”


    朝枝想了一下:“你想看黄色的画作吗?”


    哈库:“啊?”


    朝枝:“就是全部涂黄的一幅画。”


    哈库:“那有什么好看的?”


    朝枝:“嗯,说的也是。”


    失败了。看来任务不是那么好完成的。


    【西奥多[情报师]:三隅你真的不搭乘革命军的船吗?】


    【弗洛伦斯[奴隶]:嗯,我上来就太显眼了,我们很难不正式见面,一旦见面就会被细心的人发现有眼神交流,这个世界的很多人比我想象中聪明得多,之前的电话虫战术被你那边的伊万科夫看穿了,龙已经在猜我和你的关系了】


    沙滩上的白发少女似乎微微偏头,她不着痕迹地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只是这不起眼的一瞥,都让朝枝感受到自己身上莫名多出了好几道视线。


    【西奥多[情报师]:我之前就说超难糊弄的吧!】


    【弗洛伦斯[奴隶]:没关系,他们没有证据。我复盘过了,今后会改进的】


    不带这样的吧,再改进下去,你要进化成六边形战士了!


    但这样的人是队友,还挺有安全感的。


    【弗洛伦斯[奴隶]:之后要经常把书的电子版发给我哦】


    【西奥多[情报师]:好,没问题,我顺便把刚拿到的世界各地的重要建筑物所在地标注上传给你,然后是这个考试年历表,下半年就有药剂师考试】


    【弗洛伦斯[奴隶]:这次谢谢你】


    啊……


    朝枝其实是个不会晕车晕船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到了头晕,他下意识地朝她看去,一轮红日正从地平线上升起,阳光染红整个海面,几只海鸟在海面上飞翔。


    他也曾经先入为主地远离对方,外班的人好奇来打听,他只说不了解,对方露出希望听到八卦的眼神,于是他补充说「三隅和学长的争端闹得很凶,希望赶紧平息,不要影响其他人才好」,然后外班的人尴尬地笑笑,转移了话题。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


    “……抱歉。”他自言自语地呢喃。


    视野内深不可测的大海和日光,还有因为三隅而产生交集的人群,很多人都光着脚踩在沙子上,他们都因为微不足道的事情夸张地大笑,互相勾肩搭背,开着玩笑。


    就像在嘲笑朝枝雅纪一般,在那个距离不可能听见道歉的三隅依旧没有露出笑容。


    *


    我的头发太长了。三隅默默想到。


    昨天晚上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睡觉,天一亮,她便开始换衣服,洗脸、用水壶烧水,回收之前做的一堆小锅,拿着锤子咣咣一顿暴力输出,把它们变回素材。回收到一半时,水煮开了,于是她放下锤子,把开水倒进一只装有桃子茶的小杯子里,坐在河边喝茶,茶杯里飘出香气。


    再然后,她总算有机会彻底洗了个澡,一开始有点不习惯,因为连不远处其他人的咳嗽声、聊天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但汉特的女朋友海曼有在帮她望风,所以倒是不用担心个人隐私问题。


    即使没有特别注意,也能很自然地听到其他女生的动静。


    “你们一定不相信,我刚刚看见了银喉长尾雀和黄腹山雀。”这是观鸟达人。


    “今天早上吃的烤肉饼,加一点黄油和芥末酱才最好吃。”这是挑剔的食客。


    “什么?你说你喜欢迪亚?”这是恋爱咨询师。


    在这种说说笑笑的氛围中,三隅用毛巾裹住身体,换上青花鱼套装,再最后一次分发卫生棉,大家就排成小队,伸着枫叶一样的手按顺序领卫生用品。


    这几天内,她听见的清晨问候都和服饰打扮有关,「哎呀弗洛伦斯换衣服啦」「你的小鱼帽子好可爱」「这条裤子在哪买的」,刚开始她还有点不习惯,当然也有点难为情,久而久之,她就发现这只是一种习惯性问候。


    待在一群女生之间,她久违地感到怀念,虽然不太明白这种情绪产生的理由,如果一定要问理由,或许是因为她们说话声音好听?大家向她诉说时的目光、声音的质感都让她有种心软的感觉。


    三隅和她们聊天,说的是跟谁都可以说的普通话题,表面的天气、表面的世界局势,期间,有人说了个笑话,她们都在笑。


    “弗洛伦斯的故乡在哪里啊?”有个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鱼人姐姐问。


    东京。话虽如此,也不是可以光明正大说出口的地点,于是三隅说:“咚岛吧,勉强算是。”


    对方点了点头,说她自己昨天梦见弗洛伦斯了。


    三隅面露错愕,然后想到,偶尔是会有这种情况,可能不是什么特别的关系,只是猝不及防出现在梦里,甚至可能没说过几句话。


    对方继续腼腆地说,一般第二天真的见到梦里的人,就会莫名地难为情,还会感到心跳加速。


    三隅满怀好奇,等待对方说完,随后听见她说:“所以醒来之后看见小弗洛伦斯,就觉得很安心。”


    三隅有点不知所措,结果姐姐们纷纷哑然失笑。


    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靠着树干睡着,今天早上睡醒后,发现身上披着层层叠叠的衣服,数量惊人,除去一条看起来是外来物的灰色毛毯之外,剩下的全是普通衣服。由于不知道物主,她只好把它们都叠好摆放在原地,现在想想,那大概都是女生们给她盖上的。


    革命军和海贼都到了这座岛后,食物的事情就不需要三隅操心了,她看见沙滩边的伊万科夫在发面包,圆形面包表面用沙拉酱画着笑脸图案,大概是远远瞥到她,对方立刻非常外向地朝她挥挥手。


    隔壁的红发海贼团在用大锅炒在岛上找到的空心菜,说起来,他们制作的食物总给三隅一种泰国菜的印象,也许是由于总会在食物里添加鱼露和香菜。


    “我想回家之后去吃炒面。”有人兴冲冲地说。


    “那我想要开一家店,等之后如果有人饿肚子,我也可以免费给她提供饭菜。”


    “我想去香波地游乐园玩,可惜我们鱼人族上岛会很危险。”


    “那下次我带你去吧!”


    热热闹闹的人群在展望未来,三隅看着远处的大海出神,一不小心话题转到她身上:“弗洛伦斯有什么愿望吗?”


    “身体健康。”三隅说。


    “你是老人家吗?!”众人异口同声地吐槽。


    想到自己过长的头发,到这个世界过了这么久,她一次都没有剪过头发,刘海遮眼睛倒是小事,主要是发尾太长,洗起来太麻烦了。三隅对着海面照镜子,试图自己剪发尾,在东京时,她连续几年都保持一样的发型,其实只是懒。


    “需要帮忙吗?”海曼问。


    三隅犹豫了一下:“好,谢谢。”


    听说她要剪头发,一群女生全都围了过来,现在拒绝也晚了,三隅头皮发麻地坐在沙滩上,低着头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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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戳沙子,她们去找革命军借了剪刀和梳子。


    小小的方形梳子掠过头皮,站在三隅四周的人只露出握着剪刀的手背、胳膊肘或腰部,她看不见她们的脸,只能听见声音,钻过日光的缝隙,进入脖子的头发让人发痒,三隅无意间和远处的萨博对上视线,他正抱着堆叠的灰色毛毯朝革命军船的方向走。


    两人对视本来只是意外事件,但他很快就把目光撇开了,感觉似乎有些别扭。突然,微微的困意涌来,三隅闭上眼睛,黑暗中,只有剪刀不合时宜地发出轻快的响声。


    萨博好像是准备加入革命军吧,她在心里猜测。


    这段时间的冒险像故事书一样,找材料自然由两人分担,做饭的时候,她经常询问对方,需要找些什么食物?有什么需要的武器?两个人坐在地上吃烤鱼,讨论当天发生的事情,偶尔也会商量计划。她意识到和人一起行动时,最放松的瞬间就是「一起吃饭的时候」,这个事实让她感觉自己变回了普通高中生。


    让她有点不解的是,她还感觉萨博在模仿自己。首先是模仿她的语气,语言本来就没有主人,但对方口中常常跳出她常用的词汇,她喜欢的食物,他也会经常吃,她研究电线和矿物,他也会问个不停。


    三隅不太习惯别人模仿自己,她最初提到这件事,他像是不知道的样子,腼腆地道歉,然后下次还是会自然地跟着她。


    最近两天,她忙着其他事情,没怎么和对方说话,他有可能是被冷落了所以在闹别扭吧。


    趁着剪发的时间,她去翻了翻系统群聊,大群里是朝枝发的每日情报,B组群聊内风间在和前田聊天,最多两分钟就能全部看完,沿着电磁波飞来的字节纷纷堆积在脑中。


    “好啦!你看看这样可以吗?”女生们打断她的发呆进程。


    风飒飒地拂过她的脖颈,像做过蛋白矫正的头发本来是直直的,但湿发的两鬓碎发稍微有点弯,发尾剪到了后背,并不是齐的,而是类似狼尾的长短不一,最大的变化就是刘海剪到了眉毛,露出眼睛。


    剪头发的女生把手探入三隅的白发扶住她的脑袋,对方的眼睛似乎睁大了一点,浅色虹膜也跟着微微地颤动,用那种惊讶的声音说:“弗洛伦斯长得好可爱!”


    对方的左手心像在确认形状似的捧住了三隅的脸颊,沾在睫毛上的碎发让她的视野边缘多了刺挠感,微湿的头发与惊叹议论声包裹了耳朵。


    “谢谢。”三隅搜寻自己的词库,最后只能道谢。


    等到头发半干时,她终于逮住了萨博,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大人全都转过脸冲她笑,眼里写着「我全都懂」的意味深长。然而萨博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她新剪的头发,而是她左手拿的鳗鱼饭团。


    金发男生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饭团,然后问:“这是弗洛自己做的吗?”


    三隅如实道:“是香克斯给的。”


    他哦了一声,一副蔫蔫的样子不说话了。


    她只当对方是累了,开始从背包格子里掏东西,往他手里塞:“这个小刀给你,然后是我做的两瓶药……”


    毕竟也是认识了两年多的孩子,这次分开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三隅话不多,说了两句就词穷了,她没等到对方开口,于是抬头,却发现比她略高一点的男孩也在垂着眼睛看她,两人对视的时候,他好像愣了一下。


    “弗洛不加入革命军吗?我昨天和龙先生聊过了,他好像也想要邀请你。”他眨了眨眼睛,自然地露出往日孩子般的眼神,语气依旧很温和。


    “下半年有药剂师考核,东西南北海域都有考场,我想先去北海考药剂师的资格证,顺便把企鹅送回去。”三隅毫不避讳地告诉他。


    “这样啊。”他露出了那种很复杂的表情。


    但当三隅看他的时候,他那种表情就自然而然变成了微笑,他一直背着双手,像乖巧接受询问的好学生,他其实有好多问题想问她,比如她将来想做什么,她会不会去伟大航路,她能不能给他打电话,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我可以抱…….”像是想起什么让人无奈的回忆,萨博顿了顿,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只是朝她伸出手,“那,一路顺风。”


    她突然想起在科尔波山时,对方当着艾斯的面,也是这样正式跟她打招呼的,是很有礼貌的握手方式,所以三隅没有迟疑地伸手跟他握了一下,稍触及分,两人很快就把手松开了。


    “我突然想起来还没有跟红发海贼团说借船的事情。”她说。


    “……这是能突然想起来的事情吗。”他忍不住吐槽。


    “也祝你一路顺风,走了啊。”三隅摆摆手。


    最后萨博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远,对方对他并不冷淡,反而态度很好,要跟她聊天她就跟你聊,想要什么东西她也能做出来,可越是这样,就奇怪得越难让人满足,她并没有敷衍别人,他现在却不能太贪婪,虽然只是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他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也许是直觉吧。


    等到正式起航的时间,满载着归乡的俘虏们,革命军的大船重新扬起风帆,这两天他们不止招揽了不少成员,还借机宣传了一波组织的思想,尤其是已经变成HR的朝枝雅纪忙得不可开交,整天跟在龙后面帮忙招人。


    航行的计划是先经过距离鱼人岛较近的海域,送鱼人们回家,然后再去有商船的其他岛屿港口,可以让能自主行动的俘虏们自行回家,剩下的人先带回巴尔迪哥养伤,日后再考虑去留。


    朝枝站在船舷边半晌,四周的俘虏们一下子涌到船尾,他们大声朝不远处沙滩边的三隅道谢,有人在喊“一定不会忘记你”“小弗洛伦斯要好好吃饭”“回鱼人岛给你建铜像”…….混杂着玩笑和真心话的无数词汇飞向远方,而白发女孩也慢慢挥了挥手。


    没过几秒,朝枝突然发现自己旁边站了好几个人,除去一开始就嚷嚷着要加入的鱼人汉特,以及少年拉塞尔,还有那个金发的男孩。


    见拉塞尔眼泪鼻涕都在狂流,朝枝雅纪头顶滑下一道黑线:“呃,你、你们要喝饮料吗?有葡萄汽水、可乐还有其他的……”


    忽然,雨滴落在他的下嘴唇,弥漫在海上的空气越来越湿了,抬头时,一片阴霾的天空仿佛下坠着压迫而来,远方响起了雷鸣。


    “有桃子味的吗?”金发男孩问。


    “好像没有,你等一下我找找——水果箱子里有新鲜的脆桃,给你这个吧?”朝枝弯腰从木箱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桃子放进他手里。


    不知道是朝枝脱手了,还是萨博没抓稳,桃子从两人手中滑落,掉在木板上一个反弹,咣当一声,咕噜咕噜滚远了。


    “抱歉抱歉。”朝枝打算帮他捡回来。


    “是我没有接住。”萨博很温和地说。


    他追着那颗桃子跑过去,海面下起毛毛细雨,没有船只擦身,也没有鸟飞过,只有始终动荡的海水和浮云在移动,耳边是船只轻轻的吱轧声和海浪轻拍船首的声音。


    时隔三年,桃子再一次慢悠悠地撞到他脚边。


    他弯腰捡的时候,桃子表面的绒毛有点扎手,根部还有干枯的花蕊,但他没有松手,反而越捏越紧,然后在即将留下指痕前停住,触电般轻轻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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