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援这里带著稀稀落落的部分幷州兵刚疯狂后撤不到五百步,却见到前方的街道上,一人一骑兵正横亘在街道中间。
这是一个不到三旬的男子。
穿著一身厚重的貂裘,手里还握著一把羽扇。
郭援率军赶到的时候,他正笑眯眯地看著,道:“等你们好久了。”
手中的羽扇指著地面,男子道:“今夜,此路不通。”
“想要过去,只有献出生命。”
郭援冲在前面,看著男子如此笑意盈盈的一幕,脸上露出嗤笑之色。
自己也带著上千幷州将士。
别说区区一人。
就是这里有埋伏,又如何?照样给你冲杀过去!
郭援手中大刀用力朝著男子一挥,厉声道:“杀过去!注意四周!”
他身后的幷州将士早已经被身后的战场吓破了胆。
此刻听郭援这么说,哪里还管那么多,纷纷嘶吼著朝著男子攻过去。
男子脸上露出轻蔑一笑,手中羽扇指著前方道:“冥顽不灵!”
他的左右两侧,巷道里,无数的重骑兵涌了出来。
这些重骑兵全身穿著铠甲,戴著铁质面甲,手上握著长柄武器,腰间挂著环首刀,身后揹著弯弓和箭袋。
就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也都披著铁甲。
郭援的幷州军看著这么一幕,刚刚冲上去的脚步纷纷停住,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郭援眸子也是剧缩著。
他那满是血污的脸上,此刻也尽是惊恐。
两边巷道涌出五百多重骑兵,挡在男子身前。
一面旗帜高高举了起来。
旗帜正面印著一个“张”字,侧面印著一个“高”字。
在这支重骑兵最前方,一个身影全身隐藏在铠甲下。
惨白的月光中,铁质面具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似乎发出幽幽的绿光。
他右手握著长刀,长刀刀刃抵在地面上。
那一动不动的模样,仿佛来自地狱的阎罗,凡是被双眼所注视之人,纷纷转过头,不敢迎面对上。
郭援看著这一幕,感觉头皮发麻。
蹊跷!
今夜的邺城蹊跷得很。
一支莫名其妙出现的强大军队也就罢了。
如今挡在身前的五百多重骑兵,又是哪儿来的?
郭援骑在战马上,环顾了一眼身旁的将士,看著他们一个个面露惧色,毫无战意,郭援强忍著惊恐,策马上前,朝为首之人抱了抱拳道:“前方的将军,我乃幷州中郎将郭援,沛国名门郭氏主族子弟——”
郭援的话还没有说完,为首之人突然举起手中的长刀,朝著郭援一指。
他身后五百重骑兵顿时齐齐策马汹涌上前。
郭援脸色骤变,怒骂道:“你们——”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五百重骑兵已经从为首之人身边冲杀了上来。
郭援慌忙举起手中的大刀。
但是,这些重骑兵却没有进攻他,而是从他身边蜂拥而过,杀向他身后的幷州军。
惨叫声瞬间此起彼伏。
郭援带来的幷州军在这五百重骑兵的冲杀下,一个回合都没有坚持下来。
随著重骑兵冲杀到幷州军后方。
郭援带出来的上千幷州军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鲜血从这些尸体身下汩汩而出,打湿了地面。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著郭援的鼻口。 郭援看著这一幕,身体抖得像筛糠一般。
太强了!重骑兵本身已经是无可比拟的存在。这些重骑兵还配合有序。
如何抵挡?
为首之人看著郭援带出来的兵马悉数被杀,这才提著长刀策马迎向郭援。
郭援看著为首之人策马过来,回过神来。
他的脸上尽是绝望。
眼看著对方那铁质面甲下看不到任何神情,郭援闭上眼睛,呼吸剧烈起伏。
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沙哑著声音道:“临死前,能否知道将军姓名?”
为首之人两腿一夹马肚,一边策马冲杀了上来,一边厉声道:“陷陈营主帅,高顺!”
眨眼间冲到郭援身前,高顺手中长刀一刀斩向郭援。
郭援仓皇举起大刀。
长刀一刀砍在大刀上。
郭援双手死死握著大刀,抵在头顶。
下一刻,他手中的大刀一松,长刀刀背直接拍在他的面门上。
郭援两眼一黑,连人带刀,直挺挺地坠落马下。
高顺这才一边继续上前,一边道:“奉孝,人就交给你了。主公说过,不能让他死,他还别有用途。”
男子策马上前。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郭嘉郭奉孝。
之前他跟著张遂和陷陈营一起从易京回来。
因为袁绍只允许张遂带两个亲兵进城,张遂怕郭嘉跟著出意外,就让他带著赵统等亲兵和高顺的陷陈营待在城外。
郭嘉听到城北的厮杀,就知道高干的幷州军动手了。
在高干的幷州军进入城内之后,他才通知早已经赶到的中山郡黑山军出击,而他带著高顺和陷陈营从城南杀过来,以防幷州军逃脱。
此刻,听高顺这么说,郭嘉道:“去吧!我这里有统儿他们,足够了。”
高顺这才高举著长刀,厉声道:“加快速度!”
五百陷陈营以高顺为中心,朝著府衙疾驰而去。
府衙门口,张遂、颜良、文丑、辛毗等人一直被围攻。
原本的一千重甲士,如今不到百人!张遂、颜良和文丑更是杀得满身是血。
三人的脚下倒了一地的尸体。
不过,他们谁也没有放弃。
在他们不远处,中山郡的黑山军已经杀到不足五十步了!幷州军在高干的指挥下,不断后撤。
高干箭袋里的羽箭已经射光了。
看著对面的敌军像是无穷无尽,悍不畏死,高干双眼猩红,几乎要涌出鲜血出来。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明明胜券在握!
眼看著身边的将士已经不受控制,开始溃散,高干仰头嘶吼。
败了!
竟然败了!
自己堂堂陈留名门高家之后,竟然会败给一个农夫的儿子!
天啊!
命运不公!
高干低下头,看向还在浴血厮杀的张遂,右手握著大刀,指著张遂,声声泣血道:“都给我杀!”
“杀了那卑贱的农夫的儿子!”
“全军听令。”
“全力击杀张遂!”
“我死不死无所谓,这个人,必须得给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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