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与卫青一同出征尚未成行,边郡却已经传来了十万火急的军报。
元朔元年秋,匈奴发二万骑寇辽西,杀辽西郡守,虏走百姓两千余人。随后,又往渔阳,击败渔阳守军千余人,韩安国领千余骑拼死抵抗,后幸燕救兵至,方得不陷。
其后,韩安国以寡不敌众,弃上谷渔阳而东守右北平以牵制。
同时,匈奴本部又入雁门郡,败雁门都尉,杀掠千余人。
天子使车骑将军卫青将三万骑,救雁门,李息出代郡救渔阳。
而霍去病却被留在了长安,虽有万般的无奈和不甘,可儿女情长在军国大事面前,却是如此的无足轻重。
这个自出身开始便始终顺风顺水的少年,如今也开始学习着何为隐忍和克制了。
*
而就在匈奴人大举入侵大汉边疆的几乎同时,关月尧则被关在囚车中,随着那些要进献给军臣单于的贡品一起,慢慢悠悠地从西域一路晃荡到了草原。
自于阗触发,饶过塔克拉玛干沙漠,途径莎车、疏勒、大宛、姑墨、龟兹等国,接着一路向东,终于抵达了位于狼居胥山下的单于庭。
一行人抵达时,匈奴人才刚刚听从与军臣单于的号令,发兵南下,入侵大汉边关。匈奴人的来势汹汹,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也是一片大好。
西域各国献礼的队伍接踵而至,每一日都有专为某一国使团所准备的宴会在举行。不同于大汉边境的一片哀歌,匈奴人的王庭里一片平安喜乐,歌舞升平的模样。
虽然单于的身体欠安,但丝毫也不妨碍王庭中喜悦的气氛从上至下的蔓延开来。
“请允许小人代表我们的国王苏摩,向尊敬的,最勇武的军臣单于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愿您健康,长寿,永远统治这片沃土。”
一身于阗贵族打扮的青年向着军臣单于拜了下去,他的祝福让这个已经渐渐老迈的单于十分受用,他哈哈一笑,命人掺起了使者。
他是苏摩最信任的臣子,同时也是于阗国的国师雅阔扎,这一路来对关月尧颇多照拂,同时也在教导着她匈奴人的语言。
对于关月尧,他发自内心的感到敬佩。平心而论,即便是那些堂堂的七尺男儿,也未必有这样的决心,能够为自己的国家和族群牺牲至此。
而这时,他却要将这个相伴了一路的少女,交到残暴的匈奴人的手上。他有些于心不忍,可他身为于阗国国师的责任和身份,却又都督促着他,去尽力促成此事。
“为了表达我们国王向您臣服的诚意,单于,这一次前来,我们为您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雅阔扎微微一笑,一句话便勾起了军臣单于的兴趣。
“哦?是什么特殊的礼物,国师不妨呈上来让我一看。”
雅阔扎领命,双手一拍,不多时被五花大绑的关月尧被两名于阗的侍卫押进了王帐之中。
“一个汉人?”军臣单于面露失望之色,又将探出来的半个身子慢慢靠回了王座上。
“启禀单于,这并非是寻常汉人。这是叛逃的大汉校尉,关月尧。”雅阔扎恭敬地回答道。
什么叛逃?说得自己好像二五仔似的!关月尧听了雅阔扎对自己的介绍,在心中气的直咬牙。可她也明白,雅阔扎如此,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
否则,她一个前汉军的校尉,无故出现在西域中,那实在是太过敏感了。而若是叛逃,那么日后再想投诚便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得多了。
军臣单于对于谁是关月尧似乎没有太多的印象,这时,关月尧便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附到军臣单于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那老者再抬起头来,他那阴鸷的目光在关月尧的脸上一扫而过,关月尧也终于看清了他,竟是一副汉人的面孔。
关月尧终于想了起来,雅阔扎在途中曾提醒过他,匈奴人的王庭中有一个人她务必要小心提防。
此人名叫中行说,原是一名宦官,在文帝时随和亲的宗女入匈奴服侍。可他怨恨大汉命他去国离乡,到了匈奴后便变节为匈奴人谋划,戕害同胞。
而不论是上一代的老上单于,还是如今的军臣单于,都对他十分信赖。
大概是有了中行说的提醒,让单于想起了她这么一号人物。军臣单于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在了关月尧的身上:“你在大汉好好的校尉不做,叛逃到西域又是为何?”
终于到了,关月尧的心中一凛。她早就料到到了匈奴人会有此一问,也在脑中打好了腹稿。如今见匈奴人提问,她不紧不慢,只是朝着军臣单于一拜后,恭敬说道:
“小人也曾为汉军抛头颅洒热血,立下过功劳。可只因我是女子,汉人皇帝竟将我打入打牢,褫夺我的官职爵位,令我沦为天下笑柄。是可忍孰不可忍,汉廷负我,我又有何不能负它汉家江山的?
若蒙单于不弃,小人愿效犬马之劳,来日率军南狩,助您入主中原!”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关月尧在无人时已经偷偷练过了无数次,此时说出来情绪十分的饱满。
在军臣单于看来,眼前的少女眼睛赤红,提起大汉,眼中带着分明的恨意,倒有几分像他身边的中行说。
她假装自己并不会匈奴语,因此说的仍是汉语,然后又由中行说将其翻译给了军臣单于。
“如此甚好,我匈奴向来爱惜如你这般识时务的英雄。来人,给她松绑。”
有敌国的将领前来投靠,这一点似乎令军臣单于心中十分得意。
他正思考着要为关月尧封上一官半职,却被中行说出言制止了下来:“单于不可,此事尚不知真伪,不如暂且将她收押,待将事情打听清楚再行封赏不迟。”
见单于脸上还有些许犹豫之色,中行说又补充道:“何况,此人究竟是不是大汉校尉,还未可知呢。“说着他又看向帐下伏着的关月尧。
“老夫且问你,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便是关月尧?”
“这是我们抓获她时,从她身上搜到的事物,由她供述,乃是汉军军章,还请单于过目。”这时不待关月尧发言,雅阔扎又取出一物,毕恭毕敬地递到了单于眼前。
“中兴说,你来看看吧,这东西可能证明帐下之人的身份。”军臣单于只是淡淡瞟了一眼,便将东西递给了一旁的中兴说。
中兴说将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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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缝制的军章那在手中细细辨认,亚麻的布片装饰的纹样是他所熟悉的汉风。可如今想起故乡,却并不会令他怀念,反而让他的心中再次腾涌而出一股恨意。
他又岂会错辩,这就是汉军的军章。上面沾染了鲜血,是匈奴人的鲜血。可他也并不为此感到难过,匈奴人在他眼中,也不过是用来复仇的工具和手段,他所求的从来都不是强大的匈奴。
他要的,仅仅只是大汉落了万劫不复的地狱,这是他们舍弃他需要付出的代价。
“确是汉军的军章,老夫不会认错的。”中行说恨恨说道。
“既然这样,那便先行将这汉人押下去看顾好吧。”军臣单于脸上露出了疲态,挥了挥手,命人将关月尧带了下去。
他的体力已渐渐有些不知,又痛苦地咳嗽了两声,关月尧在被人押解着要退出王帐时,隐约听见帐中传来一阵慌张的惊呼,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
出乎关月尧的意料,在这单于庭中,她竟然看到了不少的汉人面孔。这里有一些是被匈奴人虏来的边民,也有一些,衣着更为富贵的,则是随着汉朝宗女们和亲至此的宫人。
看到了被押解着的关月尧,不由都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这里和关月尧先前所设想的着实有很大的不同,匈奴人在这片草原上经营百年,又每每从大汉与西域诸国劫掠来无数的财富。
虽然已经渐渐走上了下坡路,但生活在当下的人们,尚且毫无所觉。
这里并不如她先前所以为的那样,不过是成片的帐篷,茹毛饮血,是蛮荒的所在。虽然不及大汉的物资丰饶,有着发达的农业和制造业,可也有着自己的强大之处。
关月尧一路小心观察,就这样随着几名匈奴士兵一路走到了关押她的地方。
一处重兵把守的帐篷,里面倒也有些生活的器物,虽然并不豪华,却也足够生活。甚至,匈奴人还为她配置了一名会说汉话的女奴。
看着小姑娘那熟悉的混血面庞,关月尧又想起了珂琳陀,也不知她此时平安抵达长安了没有?
卫大人和去病呢?他们又可曾知道了自己的消息,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匈奴人见关月尧老老实实呆在了帐篷中,倒也没有为难她,为她松了绑,便将她晾在了帐篷中。
突如其来的自由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就这样在帐篷中与那女奴大眼瞪着小眼,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呃,你好,我叫关月尧,你叫什么?”她看着在一旁神色拘谨的少女,自我介绍到。
“阿淳。”不知为何,虽然感受到了关月尧的善意,少女的神情不再拘谨,却换上了另一种冰冷冷的神色。。
“那以后就劳烦你照顾我啦,阿淳。”看起来阿淳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关月尧放下了心来,正想借机与阿淳多套套近乎,却忽见帐篷中光线一亮,竟是有人撩了门帘走了进来。
片刻之后,关月尧眼前银光一闪,竟是一柄刀竖在了自己眼前不过几寸的地方。
“你就是关月尧?出来,和我比试比试!”一个身着华服的匈奴青年,语气强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