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静谧一片,坊主一瞧便是动了真怒,扶风两人哪敢说话。
秦笙瞟了一眼二人:“你们先出去助你们司主平息客怒。”
“是。”
人走后,秦笙冷着脸朝他走去,随手丢了一个药瓶:“闹得不轻啊,连瑶珈都告到我那去了。”
“放我出去。”柳时暮没看那药瓶一眼,这几日他一人单挑几位护院,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轻伤,但他视若无睹,一门心思的只想出去。
“想必你也听说,姜家大娘子犯了重错,被章老太君关到尼姑庵里去了。”秦笙慢慢开口,“你受姜家人困囚,逼你写下诀别书,哪怕以你赖以为生的双手做要挟,你都不肯屈服。”
“你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我说了放我出去。”
秦笙:“我替你写了诀别书,也通过章老太君授意,交到了姜樾之手中。”
柳时暮目光阴沉地与他对望:“我就知道,姜家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放过我。如今你可满意了,所有人都同你一样,爱而不得。”嘲讽挖苦拉满。
秦笙并不恼怒,强硬地拉过他的手,不由分说将药膏涂上。
柳时暮挣扎着,却被秦笙一语喝住:“你若想要顶着这一身伤去见佳人,让她误以为是我虐待了你,我可不会轻易放你走。”
一句话,柳时暮老实了下来:“什么意思?”
秦笙叹了口气:“至少把伤养好。”
说明此事还有希望,柳时暮沉默坐着,半晌才别扭开口:“多谢。”
秦笙发出一声嗤笑:“这话你最好是真心的。”
“打伤人的事,皆由我一人承担。”
“本就该你承担,你自个去解决,解决不好也不必出青芜坊了。”丢下这一句话,秦笙背着手离开此地。
那孙九郎醒过来后大闹寄浮生,吵吵嚷嚷地要求司主交出柳时暮,不然便砸了寄浮生。
“什么阴私下贱的娼奴竟敢对小爷我动手,你倒是叫他出来,别以为仗着自己受贵女青睐便无法无天。女人□□求存的玩意儿,竟嚣张至此。今儿我不把他喂了药丢进那下等妓馆里,让那些脏蹄子玩烂了他,小爷我就不姓孙!”
污言秽语实在难听,一旁人劝也劝不住,场面一片混乱。
柳时暮就是这时候出现了,只见他两只手都包好了纱布,步伐悠闲。面上不带一点局促,好似一个局外人看跳梁小丑闹笑话一般。
孙九郎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贱奴,还不快下跪舔你老子的鞋底!”
柳时暮俊眉一蹙:“孙郎君还是莫要继续闹事了,今儿我也算帮了你一把,你我二人两不相欠。”
孙九郎气笑:“你说什么胡话呢,是被灌多了迷魂汤,还做什么美梦。”
柳时暮扫视过众人,道:“今日你们在场议论的那些话,既贬低了世族又编排了皇室。也不知若这些话传到太子公主耳中,孙郎君还能否站在这里叫嚣。”
“你!”酒意散去的孙九郎背后冒了一层冷汗,他喝多时就爱放歌纵酒,说些浑话。酒肉朋友自然不会将这些话传出去,但实实在在是祸从口出。
一旁的好友也想清楚其中利害,当即拉住他的胳膊道:“他还真受九公主宠爱,今儿还有传言说是太子殿下来满庭芳看望那位红颜。若真把事情闹大了,咱们也落不得好。”
孙九郎摔了酒杯:“难不成,我就让他白打了!”
柳时暮:“不如今日咱们各退一步,孙郎君未来一月在青芜坊的花销都由在下负责。”
孙九郎还是不肯罢休,柳时暮又道:“孙郎君看大夫的银两,自然由在下承担。”
孙九郎冷哼一声,牵动了脸上的伤,哎哟一声:“行,今儿小爷我心情好,不与你这蛮徒计较。”
柳时暮看着他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眼神冷峻。
——
红烛摇曳,翩翩床前帐,张以蔽光辉。服玩珍奇,金鉔薰香。
鸳鸯红被泛起一阵阵波浪,细闻之下似乎还能听见女子娇娇的求饶声。皓体呈露,弱骨丰肌,柔滑如脂,玉臂垂在床沿,脸上表情似被迷雾遮挡,瞧不真切。
忽而传来一声极重的男子喘息声,须臾间,满室恢复寂静。
楚千瓷不敢做大动静将身上人吵醒,只得小小地呼着气,以此缓解身上的疼痛。
压在身上之人似乎劳累得睡去,可睡梦中仍一下又一下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软腰。
“殿下……”楚千瓷小小唤了一声,对方并无反应,“殿下是否要叫水?”
话音刚落,凶狠的吻落下,将所有话语吞没。
浓厚的酒香几乎要将她溺毙其中,今日太子不知遇到什么糟心事,灌了许多酒后才来找她。
一见面就将她牢牢扼在怀中,掐着她要了不知几回。
楚千瓷实在有些受不住,可以现在的局面,她亦是推拒不得。
吻得快要窒息,祁晔才松开了她,埋在她的颈间大口呼吸着。
楚千瓷在他后脑处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祁晔的唇贴在她的脖颈处一呼一吸都牵扯着她的心:“没事,你不要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孤待一会好不好。”
楚千瓷乖顺的不再拒绝,声音柔软甜腻:“嗯,殿下好好休息。”
祁晔闭上眼,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人决绝而走的背影。
明明是她一心攀附权贵,为何又在自己松口时走得那般毫不留情。
明明自己都已经许了她太子妃之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一股怒气从小腹升腾而起,猛然睁开猩红的双眼,死死掐住身下人细长的脖颈。
楚千瓷不知为何他忽然发怒,被扼住的喉咙说不出一句话。身下那长驱直入,只叫人痛不欲生,一滴泪就此滑落,滴在锦被上,好似一朵盛开的红梅。
“姜樾之,你怎么敢如此对孤!”身下发狠,口中亦是吐出狠厉的话语。
男人炽热的呼吸撒在耳边,楚千瓷绝望地转头盯着他不省人事的眼眸。
“姜樾之,你是孤的,你迟早都是孤的。”
或许是想到了谁的脸,祁晔的手忽然松了几分,让楚千瓷得到几分喘息的机会。
“殿下……”眼泪滚滚而落,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她心头被抽离。身处地狱,他是唯一的救赎。而如今,他竟为了她人醉酒,梦中呼喊另一人的名字。
楚千瓷失了神似的紧紧攀住他的脖颈,拼死抵住一下又一下的猛攻。
汗水和泪水混在一处,好似已经全身麻木一般一动不动。
直到天微微亮,这场战争才堪堪结束。
——
今日天光大好,主仆三人睡了一场好觉,醒来后神清气爽,竟然是从未有过的安宁。
“来了庵堂,倒是不必早起请安去了,只是不知这庵堂是否也要打坐念经,这修行又是什么规矩呢。”竹沥自言自语念叨着。
南星服侍姜樾之换了一身衣裳,门外就有人来敲门。
“师姑可醒了?若是起来了,便到真善堂去听经吧。”
姜樾之朝门外应了一声:“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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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慧庵人际简单,一共不过三十多个比丘尼,姜樾之排在最末,在佛像面前恭敬守礼。
晨礼结束之后,那位妙德师傅也没有单独将她留下说话。
姜樾之有些摸不清头脑,便拉住昨夜那位小尼细声细语道:“师姐昨夜说妙德师傅会传唤我的,如今……”
“你莫要着急,妙德师傅自有安排。”
姜樾之只得应下,听了一早上的佛经,她随意在庵中走走,到了午膳时分,才同南星她们回自己屋中用膳。
这菜色也算不得好,不过如今这种境地,她们也没什么好挑的。
刚用完饭,便有人好奇地寻过来:“你就是姜樾之么?”
姜樾之百无聊赖地翻着经书,闻言放下书后起身:“是,是妙德师傅找我么?”
对方只摇了摇头:“不,庵外有人寻你,求我替他传个话罢了。”
姜樾之脸色微凝,对于来人她脑海中闪过很多种可能,唯一一种,她不敢深思。
对方见她没有动作,也不想掺和进这尘缘之中,便道:“话已带到,我就先走了,见与不见你自己决定吧。”
姜樾之略点了点头道:“多谢这位师姐。”
“贫尼法号妙真,是妙德的师妹,日后你若有什么事,大可来寻我。”
姜樾之感激地笑了笑:“多谢妙真师太。”
妙真离开后,姜樾之立在门前,好半晌才堪堪踏出那一步。
定慧庵在山林间,风景正好,如今秋意染黄了树叶,翻飞之间如金色的潮涌。那人就身着单薄的衣衫,立在秋意浓浓之中。
姜樾之眼神凝重,嘴上说着两不相欠恩断义绝,可午夜梦回,都是他的脸。
“枝枝——”柳时暮见到她,急切地朝她奔过去。
姜樾之一时不察,被他紧紧揽在怀里。
“对不住,我来晚了,枝枝……我来晚了。”
姜樾之一动不动,酸涩充斥着她的鼻腔。极力按压下去之后,吐出冰冷的话语:“你可以不来的,你为什么要来。”
柳时暮身形一顿,抱着她的手越发用力:“你是不是看了那封信,那不是我写的。”
姜樾之推开了他:“不,我没看。”
“那……”
“柳时暮,我已经沦落至此,再也没有能拉你出来的能力。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失去的。”
柳时暮表情凝固,他想过很多二人见面的场景,却绝没想过她会说出这种话:“枝枝,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不好。”姜樾之面无表情,“我都躲在这里了,你还能找来,当真是阴魂不散啊。”
柳时暮咬唇,想要去牵她的手。
姜樾之抬手躲过:“你来也好,我今日就同你说清楚罢。是,我是救了你,同时也在利用你。以你魁郎的身份,编造一出让我这个世族贵女沉沦动心的风月故事,不惜一掷千金只为博君一笑。而后全城都知道我姜樾之不是克己复礼的贵女典范,从而不必再与皇家虚与委蛇,重获自由。”
她面容冷漠,字字恳切,她的话里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真得让人痛心。
“如今我在此只是暂时的,等到风波过去,我会同陆将军离开,去无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柳时暮双眼通红地看着她,似乎一个无家可归的孩童。
姜樾之避开他的眼神,继而坚决道:“我已经有了新的方向,还请柳小郎君莫要沉溺于过往,早日寻得正途。”
“可,你就是我的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