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又问道：“师叔，那这【万象梼元大阵】的品阶？”
白灵元君咂咂嘴道：“原来可是不折不扣的仙阶超品大阵，但现在早就跌级了，只算大乘级数吧，且内里也应该腐朽不堪了。”
“不说这些了，小王耀，咱们继续吧。”
“那来吧。”
王耀点点头，继续和白灵元君深入交流。
……
翌日，约定集合之日。
晨曦微露，白灵元君与王耀相对而坐，身前玉案上摆着好几个空了的酒壶。
“啊，这就早上了。”
白灵元君伸了个懒腰，结束了这场酣畅淋漓的论道，眉眼间尽是快意，甚至有点依依不舍。
只感觉修炼智道数千年间经历的论道，都没有和王耀这一日来的快活。
她摸了摸王耀的头，笑吟吟道：“小王耀，师叔我还是头一回如此尽兴，这次托你的福，我收获不小。”
“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么？师叔送你点小玩意儿。”
【大吉大利】再加上这般快活，她看王耀实在是顺眼，现在就特别想给这师侄爆点金币。
王耀眨了眨眼。
他现在什么都不缺，法宝堆满储物戒，功法多到练不完，想了想道：“师叔厚爱，弟子心领，不过眼下弟子并不缺什么。”
“若师叔真要赏赐，日后对韩清多多用心便好。”
白灵元君闻言噗嗤一笑，百媚横生：“啧啧，你还操心起师叔怎么教徒弟了？”
“我这智教一脉如今实在没落，道途艰难，并不适合广收真传。”
“我自己也懒散惯了，懒得收什么徒弟，不过小韩清是我唯一的亲传，我又怎么会亏待了她？”
王耀点点头，现在他也知道为何灵曦真人和白灵元君门下都如此人丁稀少了。
一位身缠道化之危，一位深陷道伤之困，自身大道前路未卜，都有点残疾，确实没什么收徒的心思。
白灵元君继续道：“小清她身负两种命格，其中一种是【大器晚成】。”
“这种命格注定了她前期修行会比较平淡，但只要道心不失，根基扎实，按部就班地修行，将来的成就绝不会差的，你无需担忧。”
“命格？”王耀挑眉。
他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修真界还有命格之说。
白灵元君颔首：“修士的人生轨迹固然与天赋、心性、根骨息息相关，但冥冥之中的命格更占据了极大的权重。”
“命格乃先天所钟，后天难改。虽然如今天道晦涩，命格不显，但一些很硬的命格，你师叔我凭借洞虚之能和智道推演之术，还是能窥探一二的。”
“大器晚成……”王耀心道怪不得这惫懒货收了韩清为徒，仗着徒弟命硬，放养成才是吧，是真特么懒啊。
他又好奇地问道：“那她的另一种命格呢？”
白灵元君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嗯……另一种，或许是师叔算错了。”
她几次推演，都算出韩清和云梦都是断情命，但是断情命又不太可能。
这两人都与王耀结为道侣了，这哪像是断情之相？
真是奇怪，断情命怎么会和小王耀好上呢？
也不知道是因为智道扭曲，推演有误，还是像灵曦说的，这孩子有一些奇特的地方……
她心里仍是有些犯嘀咕，定定的看着王耀，忽然拉住他的手：“来，小王耀，师叔给你来看看手相，瞧瞧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命格。”
白灵元君指尖亮着仙光，沿着他掌纹细细划过，另一只手掐指推演，神色专注。
“啧，啥也看不出来，你应该没有那种根基强大的硬朗命格。”
“但也不应该，你这种万年不出的奇才，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类似【谪仙降世】、【大帝之资】之类的顶级命格呢。”
大帝之资？
王耀这才知道叶傲天常常嚷嚷的大帝之资是个什么玩意。
玉晓刚也传音道：“王耀，你是天生邪恶的天外之魔，你太邪了，邪恶的天外之魔是没有命格的。”
白灵元君又喃喃道：“哎，说不得，你的命格是那种被天道刻意隐秘的【天命之人】。”
“不过若真是如此，那修真界可就有点糟了。”
想着当代天命二哔叶子，又看了看阴神戒里蔫呆痴傻的上代天命蓝银魔尊，王耀连连摆手：“【大帝之资】和【天命之人】就算了，智力上不太允许。”
说话间，看着白灵元君还有几丝细微的气运止不住的向自己身上流淌，王耀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直这么下去，修真界的大环境确实要糟糕了。
白灵元君眨眨眼，没明白什么叫智力不允许，不过她也没深究，不再提命格，从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白玉，塞进王耀手里：“罢了，既然你也不知道想要什么，师叔就送你块养心玉。”
“此玉除了能温养神魂、清明灵台之外，里面还蕴藏着一处【太虚幻境】，和法研院玄机阁的效果一样，可助你推演道法。”
王耀闻言眼神一亮，这礼物很珍贵了，而且用处极大。
思维流速一比一百，可以让刚子多加加班，多享受享受劳动的光荣。
他连忙道谢：“多谢师叔赐宝！”
王耀本来对白灵元君只有一些酒蒙子，懒狗之类的印象，此刻觉得自己还是太刻板了，白灵师叔人还是非常不错的。
投桃报李下，王耀关心道：“师叔，我听闻您早年因智道修行受了道伤，至今仍需调养？”
灵曦真人的道化理论上无药可医，但白灵元君这因智道反噬留下的道伤，他或许能帮上一帮。
白灵元君却噗嗤一笑，摆摆手：“哦，那玩意儿早就好了。”
“不过我不想管事，拿此事当摸鱼的借口挺好使的。”
王耀：“……”
“那，据说师叔你喝酒是为了压制智道的混乱？”
白灵元君：“啊？这又是哪个傻哔说的？”
“我就是纯爱喝。”
“嗳，不过这也是个好理由。”
王耀：“……”
白灵元君：“以后有空了，记得带着小清常来师叔那儿坐坐，陪师叔喝酒论道。”
王耀：“行，以后一定。”
这时，无尘长老带着石宇、战已两位执事从那片扭曲的传承虚空走出。
白灵元君见状微笑道：“出来了，那便出发吧。”
无尘长老一抬头，就看见白灵元君神采奕奕，眉眼含笑的模样，不由得一怔。
与平日里的慵懒颓废截然不同，有些千年前的神采了，师姐今天好像格外开心？
自从她智道受阻，重开智道无望之后，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般明媚了。
难不成……
是因为她见到了我？
我们师姐弟也好久没见了，她见到我很开心？
不对不对，我在瞎想什么，这怎么可能……
不过，万一呢？
无尘长老在解析传承的过程中，神魂到底还是沾染了些许污染，脑力略有下降，此刻看着白灵元君光彩照人的模样，心里又是出现错觉，一阵胡思乱想。
想到那个万一，道心就有些老鹿乱撞，泛起激动的涟漪。
……
须臾之后，各组人员在集合点集合完毕。
这里的空间微微扭曲，一层淡金色薄膜若隐若现，将深处的世界隔绝开来。
白灵元君只是立于虚空，看了眼青长老，后者立刻心领神会，接过指挥权。
他上前一步朗声道：“诸位同门，此行任务已近尾声，诸位，智教遗址核心区域即将开启，还望诸位慎之又慎。”
“腾迁组抽取核心灵脉，务必稳扎稳打，不可贪快。”
“科研组随无尘长老记录大阵结构，听从指挥，若有异动，立刻反馈。”
青长老讲话之时，战斗狂人天武真君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王耀身上。
他回想着自己师弟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王耀身为玉虚当代第一天骄，怎么可能是个怯战之人？这小子定然是有什么隐藏战意的手段！
他心中的战意升腾，想着待此次任务结束，定要与王耀痛快战上一场！
“现在，准备封印解锁。”
青长老讲话完毕，四位长老分别立于四方，同时掐诀，手中秘钥法盘绽出璀璨仙光。
嗡——
原本近乎透明的结界骤然显化，巨大阵图横亘天地，流光溢彩。
随着仙光越来越盛，一层层阵图被揭开，三十三重大阵转动，如三十三层乾坤倒悬逆转。
虚空震颤间，【万象梼元大阵】，出现在眼前。
核心区内部的世界光怪陆离，像是崩塌的梦境。
天空好似不断翻转的破碎万花筒，嶙峋断面垂落混乱彩光，隐隐可见外侧金色结界牢牢吸附着每一寸天穹，这才维持着苍天不崩。
地面上阵纹繁琐如同星海，又似交织蔓延的血管脉络，一直延伸向视界尽头。
进入之后，青长老没有立刻指挥腾迁组的修士布置阵旗法器，而是看向不远处的那道红衣。
白灵元君目光投向核心深处，确认着这座智教最高杰作的现状。
这时，王耀也随着众人进入结界。
“最后的机缘，就在这里了。”
看向阵法深处，耀眼的机缘之光也映入他的眼帘。
而随着王耀迈入核心区域，一瞬间，大阵的深处传来了一点波动。
如同心脏跳动了一下。
正凝神观察着【万象梼元大阵】的白灵元君顿时有所察觉，身躯一颤，美眸睁大。
这是，阵灵苏醒的征兆？
阵灵有反应了？
难道沉寂万年，它终于认可我了？阵灵认可我这位智教传人了？
白灵元君心生惊喜，心跳微微加快。
……
大阵核心处，随着心跳一般的波动，一点灵光浮现，随后迅速变得明亮。
无数光流交织汇聚，转眼间演化成一株巨大的桃花树。
树下，一名白发如雪的宫装少女缓缓睁开了眼。
她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眼底倒映出外界的一切，最终聚焦出王耀的身影。
“源神大成之息……智教圣子人选……”
“几千年了，终于有圣子……”
“所以，我要认他为主？”
少女喃喃自语，但下一刻，她漠然的表情出现几分扭曲，空洞的眼中涌出了混乱与疯狂。
“我，我为什么要认他为主？”
“我是自由的！”
“都，都给我死！”
桃花树上每一个花瓣都迸裂开来，整座大阵骤然亮起令人心悸的猩红之光，恐怖的灵能波动汇聚升腾！
法则暴走，灵气沸腾！
古老的阵灵一苏醒便陷入了癫狂，咆哮着发动了智械危机，杀机锁定了在场的所有生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