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过后,双叶峰所剩不过百余人。与最开始就被淘汰的那些人不同,现在还存活下来的,各个小心谨慎,有一手看家本领,没有十足把握,轻易不会出手。
而因为诱使太多师兄师姐被阴沟里翻船,山腰那处破屋也出了名。远远看去,破屋主人背影纤瘦,皮肤雪白,身旁雾涌云蒸,只可远观,不可靠近,见过他长相的人,都被淘汰了,所以在双叶峰中被称作陋室美人。
又过了两日,有人小心翼翼地查探下,才发现这位陋室美人就是归雪间。
秘境归来后,归雪间虽然出了名,但他并不爱出风头,平日里很少出门,书院众人只听闻归雪间擅长阵法,现在才算是真正见识了。
山腰原来是最差的地势,最容易攻下的据点,现在却都绕着走。
有人评价道:“这个归师弟看起来文文弱弱,修为又低,实际上却很有一手。”
“模样这样好看,下手却这么狠,竟从未有人能逃出来!”
“这个归雪间果然是继承了花先生的狠……”
“慎言,小心些,那位可能正在听呢!”
然而花秉秋听了这话,不仅不生气,反而得意得很。
无数灵石搜集的画面在玉幕上一一闪过,最后停留在苏馥兰这边。
很多人都看好这位化神期的馥兰师姐夺下魁首。
苏馥兰将剩余之人所在的据点一一标注了出来,沉思片刻后道:“于怀鹤一行人,看起来修为不显,实则每个人本事不俗,不能小觑。”
“而想要偷袭他们的据地,也不是个好法子。在一个阵法天才精心准备的堡垒中,击破对方的夜漏是极为困难的事。”
她理智地做出决定:“这块硬骨头,留到最后再啃。万一失败,得不偿失。”
一旁的师弟道:“馥兰师姐,我之前见你不大看得上这个于怀鹤,还以为你要率先攻下他那队呢。”
苏馥兰将地图折好,收入怀中:“我去年一整年都在闭关,并未见识到这位师弟如何厉害。见他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人,以为又是你们夸大其词,所以不以为意。现下接触过后,才知道这个于怀鹤是有真本事的人,剑法出神入化,行事滴水不漏,自然不会看轻他。”
她挑选北面一处据点作为此次进攻的目标,而对面的几个人她都极为熟悉,知道对方弱点,便从自己的小队中挑选适合的人一同前去。
苏馥兰看了一
圈四处冷冷地问:“百自在呢?”
她对同队之人的管束非常严格不允许私自行动。
有人接话道:“自在师弟?他不是同我们一起侦查……”
回过头遍寻不到他奇怪道:“他人呢?”
*
书院大比期间的大多数时间归雪间都待在据点中。
首先他的身体较为脆弱适应不了长时间的潜伏隐藏可能会暴露痕迹。再来多动多错万一归雪间一不小心露出灵府中的能力又被书院的先生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还是待在据点中守株待兔控制阵法最为安全。
而对于别风愁这样的妖族而言这样成天待着不能动弹简直是一种酷刑他觉得归雪间很可怜为了这次比试付出太多。
归雪间倒没有。如果非说有什么地方不太喜欢的话就是于怀鹤成天不在没有人陪他说话。
但想到名剑断红而且书院大比也就十天左右一切又都可以忍耐了。
第七天很寻常的一天。
归雪间撑着手肘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坐在夜漏旁缠绕在他手腕上的小鱼昏昏欲睡。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归雪间待在这里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
然而一个呼吸间归雪间的心吊了起来。
周围似乎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声音连风吹过树梢都是安静的。
但作为一个阵法师归雪间对环境的变化极为敏感。
他知道有什么改变了。
所有的阵法包括梵行诸天阵全都失效了。
这是一种超高品阶法器对低阶阵法的压制纯粹的以力破阵当然这件不知名的法器不可能使整个梵行诸天阵停摆但是令不大范围内的灵石黯淡无光却很简单。
如果只是自己构建的阵法出了问题来者或许是为了大比。但连梵行诸天阵都失效只有一个可能——
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归雪间没有犹豫
这玉佩平平无奇看不出什么稀奇之处书院先生允许他们将其带入双叶峰中。在较短的距离间这对玉佩的作用与传音符无异而且严壁经还很擅长符箓可以在有限的条件下绘制传音符所以这对玉佩也不是用来**只是两个人随身携带惯了有备无患。
然而这对玉佩的神奇之处便在于无论是
怎样的超高品阶法器,都无法阻断另一块玉佩收到警示。
被切断联系的梵行诸天阵中,一个人影自暗处走出,他的脚步极轻,悄悄靠近再也没有防护,任人宰割的归雪间。
他的动作很迟疑,手中先是瞄准了归雪间的心脏,又往下挪动,对着他的小腿。
本该一击致命,又想要是归雪间失去行动能力,折磨归雪间。
在他即将出手之际,青蛇的体型骤然变大,利用自身体重和力气将一边挺直的竹子压弯到了极致——几乎到了要折断的程度。归雪间跃上竹脑,青蛇飞向另一根竹子,一人一蛇配合极为默契,原来的那根竹子又笔直地挺立起来,归雪间也一同飘然而起,最后停在半空中。
归雪间立于青竹顶端。他将《重明十八影》修到第二式,如今身轻如燕,能轻松立于窄小之处。
他低下头,看清来者何人。
竟然是那个新来的师弟百自在。
归雪间自认是个低调普通的学生,几乎不和别人结仇——真结了仇的都**,他和这个师弟素不相识,本该无冤无仇,却到了要生死拼杀的地步。
对方要么是魔族,要么是白家。
但鉴于这人姓百,归雪间想,白家还真是阴魂不散。
或许是没想到失手,白自在暴怒:“白十七,我要你的命。”
然后,奋力掷出手中**,裹挟雷霆般的灵力,向归雪间所在的竹子而去。
锋利的刀刃破开青竹,一根接着一根的竹子轰然倒塌,归雪间在竹海间不断跳跃。一片沉翠的青绿间,唯独有一小点雪白的衣袂,一起一伏间,宛如蜻蜓点水,灵活轻巧,不见丝毫仓促,保持着微妙却不可打破的平衡。
归雪间将身法用到了极致。
**落地,归雪间停于竹梢,随风飘飘摇摇,轻声问:“你是谁?”
他早已猜出来者何人,询问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不想动用灵府中的东西,会留下痕迹,有被书院发现的危险。
而且……他相信于怀鹤一定会来。
白自在恨声道:“白家人,来收割你这叛徒的命。”
归雪间有一瞬的沉默。
白家抽掉他的仙骨,囚禁他的身体,禁锢他的魂魄,最后以他的躯壳为第一魔尊的容器,归雪间觉得自己的逃跑是理所应当。
但眼前的人似乎不这么认为。
看来那些白家长老还有另外一副说辞。
白自在领
命来此以有一月时间。
在此期间,归雪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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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出现在人多的场合,要么和于怀鹤形影不离。白自在不认为自己会败给于怀鹤一个元婴,他有白家的独门法术相助,修为很高。但如果在书院里打起来,不能一击制胜,很容易被人发现。
只能徐徐图之。
直到书院大比才等来时机。
他要让落单的归雪间死在双叶峰中。
思及此,白自在拔剑,腾身而起,跃至归雪间面前。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凶残的笑容来,仿佛归雪间是已经得手的猎物。
归雪间一怔。
白自在以为他是吓傻了。
毕竟他以为眼前这人背叛白家,不得法门,无法修炼,只会雕虫小技。
那剑来的太极太快,剑刃磑磑,映着午后的日光,亮到能刺伤人眼。
归雪间被很轻地扯了一下,他没有任何抵抗,与身后之人交换位置。
周身的温度陡然降低,剑气凛冽,犹如冷露,以一种归雪间的眼睛不能捕捉的速度袭向对面之人。
白自在愣了一下,急忙回挡,后退十多步,勉强卸去余力。
他像是反应了过来,嘲讽似的一笑:“怪不得你们能逃出来,原来早有私下勾连的伎俩。
归雪间被于怀鹤搂在怀里,在这人的耳畔道:“这里的梵行诸天阵被关了。
于怀鹤应了一声,揽着归雪间的手自上而下摸索了一遍,动作很快,没有片刻的停留,是为了探查归雪间有没有受伤。
白自在的眼神怨毒,大吼道:“白十七,你对得起白家对你的付出吗?以千万计的灵石都被消耗殆尽,只为了蕴养你的灵府。
与人动手之时,于怀鹤很少说话,此时却冷冷道:“闭嘴。
白自在的眼神里交织着怨毒和嫉恨,他说:“你是完美无缺的容器,本该是重振白家的希望!
话音刚落,他像是释放出了什么,周身的灵力暴涨,远超元婴,已经到了化神的境界,就像能够控制自己的修为一样。
……有点眼熟。
归雪间想到了自己。
如果他拥有仙骨的话,稍加修炼,似乎也能做到掌控修为的程度。
归雪间复杂地看了白自在一眼,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白自在也是被选中为魔族躯壳的一个。
白家筹谋此事已久,未经尝试,不可能直接让第一魔尊降临至人族的身体中。
除了归雪间
——他是最重要也不能代替的一个,白家必然还有用于尝试的备选。
而因为灵府不够大,白自在不能作为第一魔尊的容器,养育他长大,只为了校实此事是否可行。
而他又足够幸运,得以保有自己的魂魄和神识,身躯没有被魔族占据,不知道真相,以为无需苦修而来的庞大灵力是白家长辈对自己的赐福。
所以白自在嫉恨归雪间,归雪间拥有他没有的天赋和重视,却又抛诸脑后。
归雪间轻轻叹气,只觉得白家罪大恶极,将这么多人的性命**于股掌之中。
白自在先动,而于怀鹤的剑更快。
他护着身后的归雪间,对灵力收放自如,无懈可击。
白自在很快显出颓势,越发着急,他迫切地想要杀死归雪间,但那些灵力并非由他修炼而来,在于怀鹤面前不堪一击。
刹那间,白自在的剑碎裂成无数片,他从半空中跌落,重重砸在破屋上。
于怀鹤抱着归雪间落地。
尘烟之中,飞来一把**,就像是最后的垂死挣扎。于怀鹤挡在归雪间面前,他只是略偏过头,那把**沿着他的发带擦过,甚至没能割断他的一缕发丝。
于怀鹤朝白自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