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两个马上就要一起出去玩了!”
别风愁提高音量,难以置信。
当天晚上,归雪间将要和于怀鹤一起出门的消息告知院子里其他几人。
他抿了下唇,若无其事道:“于怀鹤去比试,我……四处看看。”
比如在回来前,他已经向花先生请教过了,知道韫洲有几个很特别的阵法,值得一看。
书院对才来上学的学生看管颇严,生怕他们年纪小,经历太少,又没有长辈看管,独自出门在外被邪修拐走,亦或是偶遇魔族**,轻易不能下山,更何况是出远门了。
允许于怀鹤和归雪间一同出门,一是有正当理由,二则是于怀鹤实力远超同辈。
而对于别风愁一个妖族而言,平日里上学也就罢了,放假还要困在书院里,日子很是难熬。
孟留春也流露出深深的嫉妒,和别风愁单纯的羡慕不太一样:“呵。”
酒肉和尚严壁经笑而不语,眼神揶揄,在归雪间和于怀鹤之间晃来晃去,那副模样令归雪间有点心虚。
小鱼倒是可以一起出去,但它才来书院不到一个月,觉得很新鲜,还没玩腻,不想出门。
匆匆忙忙交待完,归雪间就拉着于怀鹤回了房间。
他们还要收拾行李,有很多事要做。
如果是于怀鹤独自出门,一人一剑足矣。
但和归雪间一起,要准备的东西就多多了。
照理来说,于怀鹤代表天清棋社参加九洲大比,棋社应当负责此次出行的花销。
于怀鹤拒绝了。
徐师姐很不解。
归雪间知道缘由。于怀鹤不缺灵石,也不打算径直赶路过去,这次出门是为了和自己一起玩,当然不能拿棋社的资助。
说是收拾行李,大多数时间,归雪间负责在一旁看着,少数时间,他将想带的东西递给于怀鹤。
因为东西太多,于怀鹤原来的戒指装不下,又拿了一个新储物戒指,用来装乱七八糟的东西——基本都是照顾归雪间要用到的。
两个储物戒指毕竟有点麻烦,而且于怀鹤只戴原来那个,另一个收了起来,归雪间问:“你怎么不戴那个大的?”
于怀鹤抬起头,看了归雪间一眼,解释道:“储物戒指太大,不够精简,拿东西反而不方便。”
归雪间歪了下头,好像也有点道理。
如果是要用符箓之类的东西,不小心抓到被褥什么的,的
确有点尴尬。
于怀鹤伸出左手,玉质戒指在灯火下泛着绯色光泽:“是你送的,不想换。
归雪间:“?
一个多时辰后,行李总算收拾完了。
收完的东西,于怀鹤不会再检查一遍,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从不会做多余的事。
归雪间有点困了,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为什么是下午?
一般来说,要出远门肯定是清晨出发。
于怀鹤把归雪间抱到床上,随意道:“早晨就走,赶一天路你不累么?
归雪间:“。
他将被子搭在归雪间的身上:“出门玩,又不用着急。
归雪间很困,大脑转的有点慢。
逃出白家一年,每次出去都是有事在身,要么逃命,要么历练,不能完全放松下来。这次出去没什么目的,所以也没有负担,真的只是出去玩。
归雪间在期待中入睡。
*
第二天醒来后,两人同舍友告别,下山离开紫微书院。
到了山下,归雪间才知道这次的出游方式。
一名仆从等候已久,将令牌交给于怀鹤。他的身后是一辆装饰精美,仙气缥缈的马车。
归雪间昨天想过,搭乘仙船,一路上都在半空飘着,不能轻易下船,路途大概有点无聊。而乘坐仙鹤,一坐就是七八天,似乎和御剑飞行没什么区别,都是风吹日晒。
但想到和于怀鹤一起,他又觉得都不错。
没料到竟然是坐车。
拉车的山骢是一种灵兽,形如马,可御灵气腾飞,脚步稳健,久奔不疲。性格沉稳,灵智颇高,无需驾驶,可以按照定下的路线自己前行。
山骢的优点数不胜数,唯一的缺点是价格昂贵,书院里并不豢养这种灵兽,一般只有宗门大族养得起,路途上消耗的灵石也不计其数,出一趟门就是一次很大开销。
山骢通体漆黑,脖子上有一圈围脖似的红毛,毛皮又亮又滑,很识趣地对两位临时主人打了个响鼻,很骄傲的样子。
归雪间拍了下山骢的脑袋。
于怀鹤收起命令山骢的牌子,先一步上车,朝归雪间伸出手。
归雪间借力上车,打开门,进入车厢内。
里面的地方很大,起居用具一应俱全,归雪间坐在靠窗的软榻上,不用掀起帘子,也可看到窗外的景色。但在外面只能看到一团缭绕模糊的云雾。
连一个窗帘都是灵
器制成的。
于怀鹤在外面停留片刻,在地图上为山骢指明今日要去的地方。
等他进来,归雪间忍不住问:“租这个是不是很贵。”
而山骢已经迫不及待要上路了。
它原地踏了两步,助力向半空奔去。
归雪间没坐过这样的车,他很轻,车子晃了一下,身体一歪,被于怀鹤接住。
于怀鹤撩起归雪间鬓边的一点碎发:“还好。”
*
时间不赶,山骢跑得也不快,以稳当舒适为主。
一路上走走停停,两天时间,路过了三座城池。
第三天,两人歇在了堰城中。
这是一座水下之城。书中记载是仙人手笔,千年前魔族势如破竹,闯入修仙界,仙人布下阵法,倾全城之力,将整座城池颠倒过来,地下湖翻转到了地面,而原来的城池则被掩盖在了湖泊之下。
魔族大军入境,果然忽略了这座湖泊下的城池。
后来第一魔尊被封印,魔族溃不成军,这座不见天日的城池本该荒废,却又成了水系法门修士的好去处。
在此定居的修士不胜枚举,却没有推举出个城主出来。唯一要做的就是定期修缮阵法,注入灵力,防止阵法失效,整座城池彻底崩坏。
归雪间和于怀鹤坐在高楼之上的观景台上,一抬手,手指便穿过一层毫无阻碍,似乎并不存在的薄膜——但它确实存在,将城池与湖泊隔离开来。
人不是鱼,水系修士也不是,不能真的在水下生存。
日光穿透湖水,落在两人的脸上,水波也随之荡漾。
归雪间接过于怀鹤递来的茶,问:“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海底城池吗?”
几个月过后,归雪间终于能坦然面对自己被书骗了,还讲给于怀鹤听的事了。
当时他还恼羞成怒来着。
于怀鹤点头。
茶水很香,温度也很适宜,归雪间喝了一口,若有所思道:“现在想来,是不是就是从堰城编的?”
看来写书的人也不是凭空胡编乱造,还是有些依据的。
于怀鹤捉住归雪间收回来的那只手,将指尖一点潮湿的水渍擦干:“可能。”
顿了顿,又说:“亲自游历过才知道真假,不是么?”
归雪间眨了眨眼,睫毛缓慢地上下浮动,像这柔软的水波,在于怀鹤的眼眸间流淌。
他想到未来,想到以后,想到很多很多,最后说:“以
后一起去更多地方吧。
在堰城停留了一个夜晚和半个白天,两人又继续出发。
这次是停在郇洲边界的一个都护府中。
这是俗世的地界,来往的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两人也要掩人耳目,不能暴露身份。
车底绘有阵法,可以制造简单的幻术,使马车隐形,瞒不过修仙之人的眼睛,但可以在俗世中隐藏踪迹,不至于引起慌乱。
听说晚上会有花灯节,临近晌午先吃了个饭,又在城中逛了一圈,然后仗着修仙之人的身份,偷偷去了俗世的书院,看别人是怎么读书的,出来后找了家酒楼喝茶,等天黑了看花灯。
忽然,归雪间放下筷子,拽住于怀鹤的袖子。
于怀鹤偏过头。
如果是以前,归雪间可能要想方设法提醒于怀鹤,还要担心会露出马脚,但是现在,他不必再隐瞒了。
于怀鹤知道他的体质,两人之间还缔结了命契。
归雪间压低嗓音:“有魔气。
他对魔气的感知十分敏锐。一路走来,在修仙界的城池中也察觉过几次魔气,但都很微弱,混杂在诸多灵力间,很难分辨来源,也不可能留下来寻找。
这次则不同。这是俗世的城镇,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撞见别的修仙之人,若是魔族想要在此制造祸乱,普通人毫无反抗之力,后果不堪设想。
而酒楼中的魔气虽然无比微弱,却很清晰,才留下不久,不会立刻消散。
于怀鹤没有说话,站起身,将归雪间喜欢的那盘收了起来,朝他伸出手。
归雪间沿着楼梯往下走,魔气稍重,一番不动声色的寻找过后,察觉到魔气来自后院。
于怀鹤说要醒酒,两人靠在临近后院的窗户边,看到酒楼后院的情景。
一个身量不高,穿着破旧的农夫将牛车上的菜蔬全都放在酒楼厨房,拿到银两后,又架着牛车离开。
归雪间又拽了下于怀鹤的袖子。
他觉得这人不是魔族,身上的魔气大约是从别处沾染而来,但也不能直接上前询问,万一打草惊蛇,线索就此中断。
于怀鹤也是这么想的,两人静悄悄地尾随农夫离开。
牛车行了大半个时辰,驶入一片林子里,两人落后一小段路,等站在林间入口时,农夫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好像被这片林子吞没了。
此时正值初春,草木才发芽,林间树木泛着点绿意,看起来很稀
疏平常。
但又没有那么简单。
当一只鸟掠过树林的上空,一根树枝陡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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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戳穿了这只鸟的胸膛。
像是一场快到极致的捕食。
鸟连哀鸣都没能发出,还温热的尸体就坠入了这片林子,再也看不到了。
归雪间看了于怀鹤一眼,两人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绕了一段距离,想要找到这片树林的缺口。
但这片树林的范围很大,似乎只能穿过它。
两人回到原来的地方,走了进去。
林间的路很狭窄,于怀鹤紧握着归雪间的手。
越往里走,日光越稀薄,细长的枝条盘根错节,生长得越密,但不至于到密不透风的地步,风吹拂起的尘埃依稀可见。
归雪间感觉每一根枝条都弥漫着很淡的、难以察觉的魔气。如果这片林子能被魔族完全操控,他们走入其中,无异于置身险境。
但于怀鹤就在身边,他也没有害怕。
于怀鹤脚步放慢了些,他侧过身,在归雪间的耳畔说:“树木的位置一直在变。
这片林子不正常,没有一只鸟,一声虫鸣,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但很隐晦,轻易不能被发现。
甚至其中的魔气比农夫身上的还要淡,普通的修仙之人路过,也发觉不出异常。
这也是令归雪间疑惑的地方,如果这片树林真的是魔界产物,为什么魔气如此寡淡。
天暗的很快,转眼间太阳就要落山了。
进入树林已有小半个时辰,两人还没走到树林的尽头。
归雪间有点累了,被于怀鹤背着。
于怀鹤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简陋的屋子,他说:“有人。四个。
在这片诡异的树林中遇到人,或许对方不是好人。但对于怀鹤而言,无论人是好是坏,都不算坏事。
有人就会有消息。
归雪间仔细辨认了一小会儿,凑在于怀鹤的耳边说:“不是魔族。现在不是魔修。
他的嗓音放得很轻,温热的吐息落在于怀鹤的颈侧。
和魔族比起来,魔修只要一段时间不适用魔族功夫,身上的魔气就会消散。即使是归雪间也很难辨别出来。
于怀鹤朝小屋走去,归雪间小声说:“你放我下来。
可能是考虑到若是有危险,归雪间落后一步更安全些,于怀鹤放下了他。
两人不疾不徐地走向屋子,没有刻意隐藏动静,只听里面的三男一女正在争
吵。
“景妹走丢了,我怎么能安心在这等着!
“那你这样冲出去岂不是送死?
“我……
为首的男子厉声果然听到了动静,厉声道:“是谁?出来!
于怀鹤敲响了门。
门被里面的人挑开,几人手持刀剑,站在门后,打量着忽然出现的归雪间和于怀鹤。
两人没有拿出武器,任由这几人的审视。
为首的男子警惕道:“你们也是修士?
归雪间点头。
这几个人,修为都不是很高。归雪间看了一眼,为首的男子是筑基大圆满,还未结丹,后面几人的修为更低。
后面的红衣少女道:“大师兄,我看他们或许也是被诱拐进来的,不如进来说话,商讨如何走出去。
对面大概自恃有四个人,看他们只有两个,占了上风,不是很慌了。
归雪间偏头看了一眼于怀鹤,好像知道了原因。
自己的修为很低,就算是在书院的各位峰主眼中,也不过是个才入门的小修士。而于怀鹤的**本就与众不同,寻常测试方法都查不出他真正的修为,结成元婴后,气息更是内敛,一般人最多只能察觉出他是修仙之人。
所以在对面看来,自己和于怀鹤的确平平无奇,不可能伤害到他们。
归雪间:“。
三两句话间,于怀鹤已经推断出他们进来的原因,他天性冷淡,并不会演戏,但也不用演戏,说出来的话就足够叫人信服:“一个农夫向我们求助,说是村庄中有异样。
后面的白衣男子接话道:“所以两位道友也是被困在这里了吗?
于怀鹤应了一声。
红衣少女怒道:“这林子果真有鬼,不仅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还……
为首的男子打断她的话,回过头向两人道:“在下宁怀,这是我的师弟白因之,梅衡,师妹周素衣。
“同是天涯沦落人,此刻身陷囹圄,得一同齐心协力才能出去。不知该如何称呼两位道友?道友又是出自何门何派?
“于怀鹤。
“归雪间。
于怀鹤道:“归元门。
小门小派,没人听过,修为低一点也很正常。
宁怀道:“哦,原来两位道友也是师兄弟?
于怀鹤道:“不是。
归雪间一怔。
从进来起,于怀鹤一直没什么顾忌地握着归雪间的手,但气氛紧张,差点兵戎相见,对面也没觉得不妥。
被握着的皮肤本来是凉的,但握得久了,两人的体温趋近一致。
于怀鹤半垂着眼,淡淡道:“我是他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