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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受伤

作者:狐狸不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于怀鹤的身形极快,从破门而入,到把自己从床上捞起来,一切都在转瞬之间,不仅归雪间没反应过来,连屋子里的两个刺客也始料未及。


    两人对视一眼,抽出武器,一刀一鞭,左右夹击,想要将怀中抱着人、身有负累的于怀鹤困住,又看他年纪不大,大约认为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归雪间觉得,虽然于怀鹤抱着自己好像也丝毫不受影响,但他还是尽量当好挂件,少动弹,才不会拖累于怀鹤的行动。


    于怀鹤从桌案跃起,剑刃卷起灵力,将两人逼退。


    一般情况下,修仙之人到了以命相搏的地步,都会准备充分,符箓、法器,法术,不一而足。而眼前这两人似乎只随身携带武器,还是很普通的那种。


    归雪间猜测,或许是能够逃过书院监管的法术施展起来是很苛刻的,必须要轻装简行,身上不能有多余的东西,否则会被发现。


    房间毕竟不大,两人的身形鬼魅,如一团影子般在屋顶漂浮不定,看不出真正的动向。


    只见左边有人倏地冲了过来,刀尖笔直地向于怀鹤刺来。


    于怀鹤早已看清这人动向,抬手便削断他的胳膊。


    剑刃沾了一点血,在琉璃灯旁一闪,剑光亮得惊人。


    但下一刻,归雪间又看不到了。


    被挡住了。


    这么一点血,这么短暂的时间,自己又不怕,归雪间这么想着,忍不住偏头看向于怀鹤的脸。


    这人镇定自若,完全看不出还能抽出心思放在这点小事上。


    用刀之人断了一条胳膊,失去武器,大约知道是走投无路,拿出个什么东西——归雪间没看清,但看那架势,似乎是要与在场之人同归于尽。


    然而于怀鹤的剑更快,那人的身形在半空一顿,重重摔了下去,被桌子挡了一下,不至于发出很大动静。


    归雪间想,幸好双方打起来是不约而同的安静,若是伴随着要出声的法术,怕是怎么都瞒不住,要把书院巡夜的人招过来。


    比如严壁经,一和人打架必然要念经,且是掷地有声的那种,似乎是对法术效力有所增强。归雪间有时候半夜被吵醒,就是听到对面两人从吵架到动手的响动。如果是孟留春去,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和,换成于怀鹤,会用武力强行让两人停下来。要是更不凑巧,让书院巡夜的师兄师姐发现,那两个人都要罚抄书院规定。


    归雪间这么想着


    ,下一瞬,发现自己又被回到了床上。


    只剩下一个人了,再没有对自己造成伤害的可能,所以于怀鹤放下了自己。


    他被抱起的时候很急,盖着软绸被子又滑又软,被掀开后沿着床沿缓慢往下落,现下还余一小半,没完全掉在地面,于怀鹤已经杀了一个人了。


    归雪间以为于怀鹤是准备速战速决了。


    他仰起头,看于怀鹤的剑法。


    大约是怕造成的动静太大,而且这里是归雪间的房间,打坏了东西还得重新置办,于怀鹤一直收敛灵力,仅以剑招应敌,但对面剩下的那个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两人在半空中对了几招,那人已是**之末。


    明明能杀了对方,为何不杀?


    归雪间不明白。


    下一刻,于怀鹤拽着那人,从半空中落地,抬手将那人的衣服往下一扯,肩膀处似乎有一个黑色的烙印一闪而过。


    烙印是漆黑的,突然被什么激发了似的,伤疤被血红的液体填充,好像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归雪间认了出来,是魔族用来操控手下死士的咒语,一旦任务失败,为了保密,即刻发作。


    **是不会说话的。


    那人虽然已经失去武器,折断一只手臂,却冷的一笑,神情凶狠,像是要最后拼死一搏。


    他的手化作尖爪,刺入于怀鹤的腰腹。


    于怀鹤没躲,动作也没有因为被刺伤而有丝毫停顿,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察觉到疼痛,看起来有一种极端的冷静,在烙印即将被填满的前一瞬,把那玩意割了下来,又将人重重敲晕。


    归雪间一怔。


    隔着朦朦胧胧的帐纱,归雪间看到鲜血喷溅而出,不是别人的血,于怀鹤的血浸透白色寝衣,染了一片血红。


    归雪间的心脏停了一拍,像是被什么以极快的速度扯到了半空,又忽的摔了下去,疼痛自心脏处传出,又随着血液蔓延至全身,他喘了两口气,想要缓解这种疼痛,却无能为力。


    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


    归雪间不知道于怀鹤为什么忽然受了伤,还伤的这么严重,他下了床,没留心被软绸绊了一下,走到于怀鹤身边,半跪着想要查看这个人的伤口。


    于怀鹤**的动作很快,现在也不慢,一抬手,就捂住了归雪间的眼睛。


    归雪间想要挣扎,但于怀鹤力气大的惊人,他也不敢乱动,怕碰到这个人的伤口。


    浓重的


    血腥味中归雪间顿了一下很快地问:“为什么非要留下他的性命?”


    于怀鹤这次受伤不是因为不能打败对方而是他要留下一个将死之人的性命为此宁愿受伤。


    于怀鹤的手掌拢在归雪间的眼睛上他能感觉到浓密的睫毛在自己的掌心上乱颤或许像是归雪间此刻的心情又混乱又担忧。


    他说:“不知道他们从哪来为什么要对你动手我不能放心。”


    其实猜也能猜的出来归雪间前十七年都被关在园子里不可能和人结仇想要杀他的人或是掳走他的人除了白家别无他选。


    但于怀鹤还是不能放心。


    他又听这个人说:“皮肉伤不严重。”


    明明是遭**杀的是自己手指上有一小点伤口不到半晌就能痊愈这个人一来就要问。轮到于怀鹤自己血腥味都要把房间淹没了连看都不让看。


    归雪间不想和这个人计较了他闭上眼表示自己不会再看:“你起来先处理伤口。”


    这边房间一片混乱又是尸体又是血迹像是**现场实在不适宜多待归雪间打算把于怀鹤扶到他的房间里。


    于怀鹤受了伤但除了腰腹间的血迹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的甚至还布了个简单的阵法将昏迷的刺客困住以防他清醒过来逃脱。


    走到于怀鹤的房间归雪间将伤患扶到了椅子上


    于怀鹤说:“你不会。”


    归雪间:“……”


    他的确不会万一越帮越忙弄痛这个人反倒得不偿失只好打打下手。


    于怀鹤半偏着身体不大想让归雪间看到左腹的伤口但他只有一双手要用来包扎没空再捂归雪间的眼睛。


    归雪间看到于怀鹤身体上的爪痕有一道很深似乎刺穿皮肤深入内里。


    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但于怀鹤的动作简单利落仿佛那一处没有感觉连抖都没抖一下。


    于怀鹤问:“又不怕血了?”


    归雪间想让他专心一点但于怀鹤又问了一遍他只好回答:“不是。”


    于怀鹤略微点了下头追根究底道:“那还看?”


    归雪间说:“你的血我不怕的。”


    三言两语间于怀鹤已经清理好了伤口又敷上了药开始缠绷带了。


    将伤口


    打了个结,于怀鹤偏过头看他,似乎对这话产生疑惑。


    人的血都是鲜红的,有铁锈的腥味,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归雪间一个怕,一个不怕。


    归雪间想了想,好像没什么说谎的必要,他坦白地说出了真实感受:“我觉得疼,就想不到怕了。”


    昏黄的灯光下,于怀鹤笑了一下,那笑一晃而过,似有似无:“归雪间,你有点傻。”


    归雪间:“?”


    怎么还骂自己了?


    但鉴于这个人受了伤,归雪间不想和他吵架,决定让让伤患,所以没有反驳。


    处理完伤口,归雪间又给于怀鹤喂了养气补血的丹药,觉得这个人打了一架,又受了伤,现在应该休息了。


    而自己……归雪间打算留在这里。不仅是杀过人的房间没有收拾,主要是于怀鹤受了伤,他不能放心,总是要看着的。


    他坐在椅子上,托着腮,隔着小半个房间的距离,看向坐在床上的于怀鹤。


    两人的视线撞了一下,于怀鹤一副没什么大碍的模样,甚至困都不困。


    归雪间躲了躲,余光瞥到自己的指尖,几乎已经看不出针扎的痕迹了。


    他问:“你是在玉佩滴血前就发现问题了吗?”


    “嗯。”于怀鹤嘴唇的颜色比平常淡了少许,可能是失血的缘故,“见白峰上的魔器消失,找不出何人所为,守卫的缺漏很大。我不能放心,就将你房间的角落和窗户连了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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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挂在我这边的床头。如果断了,立刻就能发觉。”


    归雪间:“……”


    他的身体默默地抖了抖,没料到自己偷偷吞食魔器还会引起这样的连锁反应。


    对于别人,心细如丝只是一个形容,但于怀鹤真的能做到,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人发现马脚。


    于怀鹤问:“你是怎么发觉有人的?”


    又到了该编瞎话的时候了。每次要说谎骗人,当事人或魔都已经**,死无对证,归雪间只要不编的太过离谱即可。


    他说:“好像看到了影子,有点害怕,就找你了。”


    没等于怀鹤提出疑问,归雪间忍不住问:“你不睡么?”


    又强调:“受伤的人要好好休息。”


    于怀鹤坐在床头,慢条斯理道:“你也没睡。”


    归雪间说:“我之前睡了,不困。”


    于怀鹤挑了下眉:“可你之前不都睡一整夜?”


    归雪间终于明白了,于怀鹤说要照顾自己,


    这种责任在受伤时也不能稍稍放下,


    归雪间看了一眼,提出建议:“我可以打地铺,天又不冷。”


    于怀鹤瞥了他一眼,没有同意。


    归雪间有点迷茫,他和于怀鹤不一样,不能以武力强迫于怀鹤做某些事——虽然准确来说,于怀鹤也没对自己动过手,他只好问:“那我睡哪?”


    于怀鹤:“床。”


    归雪间:“。”


    他现在才发现,这人甚至一开始只睡了半边床,早就留好了位置。


    归雪间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被子只有一床,但还算得上宽大,枕头倒是有两个。


    不知为何,爬个床也让归雪间腿脚发软,他喘了口气,躺到靠里的一侧。


    身旁多了个人,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于怀鹤的气息是疏冷的,体温也很低,但两个人盖一张被子,却不会觉得冷。


    归雪间试探性地用手指碰于怀鹤的皮肤,他没看,不知道戳到哪个地方——反正不会是伤口,受伤的地方在另一侧。


    是温热的。


    又犹豫了一小会儿,他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受伤的人有时候会发热,是不好的征兆。


    但于怀鹤的回答又冷又短促:“没有。”


    归雪间“哦”了一声,很想蜷缩成一小团,远离身边的人。


    在此之前,他们也一直待在一起,可是同一个房间和同一张床似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世界好像忽然变得很狭小,小到只存在于怀鹤了。自己好像一偏头,一抬手,一眨眼,甚至连呼吸都避不开于怀鹤。


    莫名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着,归雪间没明白那是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周围又很安静,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怀鹤的声音响起,和平常不太一样,是很轻的,像是拨动一根细弦:“怎么还不睡?”


    归雪间:“……睡不着。”


    他平时躺在床上,半刻钟能换好几种姿势,怎么舒服怎么来,现在浑身僵硬,像是被人按住了手脚,不敢动弹。


    于怀鹤问:“为什么?”


    归雪间不能说是紧张,但确实还有别的理由:“你不是说我睡着了会乱动么?”


    “我怕不小心碰到你的伤口。”


    归雪间平躺着,看不到于怀鹤的神色,但是听到了一声轻笑。


    这个人受了伤,怎么心情比平时还要更好?


    真奇怪。


    于怀鹤淡淡道:“你的力气很小,动作也很慢,不可能弄伤我。”


    ……某些时刻,弱小竟然也能成为一种优点。


    好像也是。


    他这么说了,归雪间安心下来,在于怀鹤身边,他就是很容易放下一切。他想着明天要怎么照顾伤患,又困得睁不开眼,没多一会儿就陷入深眠中。


    片刻后,于怀鹤听到归雪间连绵的呼吸声,睁开了眼。


    他偏过头,看向归雪间的脸,他的皮肤雪白,眉头还微皱着。


    凝视了好一会儿后,于怀鹤抬起手,没有克制自己的欲望,指尖落在归雪间柔软的唇上。


    就像是春日里的一只蝴蝶落在花瓣上,那么轻、那么温柔的触碰,不会对这朵易碎的花造成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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