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盏茶功夫,老者就将一对泥人捏好了递过去,青宛和付熙和接过一瞧,果真栩栩如生,恍若真人。
“老人家,您手艺真好。”付熙和赞道。
老者谦虚道:“老朽手艺再好也比不得两位真颜的万分之一,二位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对壁人,老朽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好看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哩。”
“老人家过誉了。”付熙和愉悦弯起眉眼。
他生得极好,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笑起来时双瞳波光粼粼,像盛着漫天繁星,格外的好看。先前日子清贫,他从不曾特意打扮过自己,如今生活好转,手头活动,体面又比前不同,青宛便将他往日的布衣布裳收起来,为他置办了新的衣裳鞋袜,今日他穿的是一身青色绣竹纹锦袍,头戴玉冠,一眼望去,整个人身姿挺拔,仪表堂堂,看上去与往日相比倒真是大有不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小出身富裕的富家公子。
或许是今夜灯火绚丽,将他衬托得比平日好看数倍,青宛忍不住眨巴着眼打量他,不经意间对上他漾着笑意的眸子,唇角也情不自禁弯起。
“好看吗?”付熙和唇角牵起。
青宛眼神亮晶晶的盯着他瞧,“好看。”
付熙和轻轻挑眉一笑:“我是问你泥人捏得好看吗?”
青宛盯着他手中的泥人愣了下,一抬头,见他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不由面上通红,“你…你故意的。何时学会的这般戏弄人。”
付熙和憋着笑意,眼神无辜道,“冤枉,冤枉啊娘子,夫君怎会戏弄你。”他忽然凑近,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只会疼你爱你,就和昨晚一样。”
青宛扭头看到摊位上忍不住笑出声的老人家,一时间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她一把推开付熙和,羞得语无伦次:“你…我…我不与你说,我先走了。”
“诶…娘子等等我。”付熙和唇边的笑容愈盛,连忙收好泥人,追了上去。
青宛撇下他向前行了几十步路,怕人多与他走丢,便忍羞回头等他,不想这时街那头来了舞狮的队伍,一路敲锣打鼓热热闹闹的舞了过来,人群气氛顿时高涨起来,纷纷朝着舞狮那边涌去。
青宛猝不及防被卷入了这股汹涌的人潮漩涡之中,她被推搡着,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整个人身不由己地被人群推着走,不过片刻功夫,她就找不到付熙和的身影了。
青宛心下一紧,她踮起脚尖喊了声:“付大哥——”
可她的声音瞬间就被嘈杂的人声给盖过了。
青宛慌了,她拼命逆着人群的方向挪动,试图回到与付熙和走散的地方,可街上人潮汹涌,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失控的混乱,身旁的人不断挤压着她,她根本无法脱身。
就在她焦急万分之时,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忽然攥住她手腕,将她护在身前,带离了混乱的人群。
魏璋从二楼跳下后,就直直朝着青宛的方向快步行去,却不料街上忽然来了一支舞狮的队伍,一路敲锣打鼓热闹非凡,瞬间引来许多行人驻足观看。
人一聚集,难免造成拥挤,魏璋被堵住去路,眼睁睁地看着青宛从摊位上离去,纵使他目光紧紧追随,可没一会儿就被涌过来的人群挡住了视线,等他从人山人海中出来时,早就不见青宛身影了。
墨锋带着几个亲卫追上来,见魏璋目光四处搜寻,疑惑道:“将军,发生何事?您在找什么?”
魏璋目眦尽裂,一双眼睛烧着簇簇火焰:“现在!立刻!拿着二姑酿的画像去县衙把临阳县所有人口都盘查一遍!”
墨锋一愣:“爷,二姑娘不是已经……”
魏璋红着眼尾,沉声吼道:“我叫你去!”
墨锋被震得屏息敛气,低着头应了声“是”,忙不迭按吩咐办事去了。
翌日,天空湛蓝,阳光明媚。
梧桐巷里的付宅今日办喜事,住得近的邻居们纷纷应邀上门贺喜赴宴。
二人自搬来临阳县后对外一直以夫妻名义生活,因而此次办喜事省去了送亲迎亲等诸多礼节,只简单行一下拜堂礼。宾客们不知晓内情,只以为付熙和先前在乡下日子贫穷,故而未办婚席,如今开了医馆赚了钱,便立马给爱妻补办仪式,眼下女客们都围坐在院子里聊天,话里话外都夸付熙和不但容貌俊秀,还是是个重情重义的好郎君。
青宛穿着自己亲手绣制的大红嫁衣坐在妆镜前,任由喜娘给她画眉点唇,梳妆打扮。
她本就生得美,平日不施粉黛也清丽出众,今日上了精致的浓妆后,眉眼间更添了几分妩媚之色,看上去格外的娇艳动人。
待至拜堂时间,喜娘为她盖上红盖头,莲心扶着她,慢慢出了屋门。
院子里唢呐、鞭炮和锣鼓声此起彼伏,宾客们见新娘子出来了,立刻拥着付熙和欢呼起哄笑作一团。
付熙和穿着一身鲜亮的大红喜服,一眼望去,整个人身姿修长,浓眉俊目,俊美异常。在全场宾客的注视下,他含笑上前去牵新娘的手,慢慢步入堂中。
付惠莲杨贵仁端坐高堂,见一双新人进门来,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吉时已到,只听一旁的礼生高声喊着:“一拜天地——”
两位新人当即弯腰对天地行礼。
青宛有些紧张,感觉心脏咚咚咚的乱跳,红绸另一头的付熙和似有所感,低头拜天地时小声地说了句:“别怕。”
青宛便稍稍安心了一些。
“二拜高堂——”
礼生继续扯着中气十足的嗓音高喊。
“夫妻对拜——”
礼成就要送入洞房了,宾客便开始喧闹起来,围着付熙和要他喝酒。
杨堂见表弟被围住了,连忙上前将他拉出来,帮着去同宾客应酬。
满堂欢声笑语不断,付熙和喜气洋洋地执着红绸想将新娘先送入房中再出来敬酒,然而他刚跨出一步,外头就忽然冲进来一列黑甲兵,如同一大片乌云骤然压在头顶,哄闹的人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付熙和愣了下,面对官兵的突然闯入,他也有些无措,然而身为主人家,他立刻站出去,拱手问道:“敢问各位突然来此有何贵干?”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黑甲,面目肃冷的男子从中走出,二话不说就拔刀架在他脖子上。
付惠莲被吓得惊叫一声,她生怕这群官兵会伤到侄子,于是强忍着畏惧上前询问:“官爷,我侄儿犯了什么事?何故这样对他?”
青宛听声音猜测到付熙和有危险,急忙伸手要扯下红盖头,然而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她一愣,顿住了手。
“除了付家之人,所有人都滚出去,胆敢不从者,杀无赦。”
方才还鸦雀无声的人群,在听到黑甲男子气势十足的命令后,都被吓得惊叫起来,忙不迭就往外跑,院子里的桌椅碗筷都被撞得哐当作响,杯盘酒水洒在地上,一片狼藉。
青宛攥着红绸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脑海中不由自主闪出一个可怕的猜想。她想掀起盖头确认这个猜想,却又不敢面对,只能僵在原地。
好好的一场喜事变成这样,付熙和不由皱紧眉头,气愤发问:“在下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向来安分守己,从未做过违法犯罪之事,敢问这位大人为何要如此破坏我的婚事!”
黑甲男子面色冷硬,转头看了眼新娘,又转回来,看着付熙和道:“付公子,你可知你娶的是何人?”
闻言,付熙和下意识扭头望向自己的新婚妻子,一时愣住。
这是?
青宛心中很快有了答案,她听声辨认出来了,说话的人是魏璋的部下——墨锋。
那个人…终究还是找来了……
青宛一时间心神大震,险些要站立不住。
“师娘!”莲心赶紧扶住她。
就在这时,两排兵卫突然散开,紧接着一道极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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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迫感的高大身影缓步走到他们面前。来人一身黑衣劲装,身躯凛凛,面容凌厉,腰悬长剑,气势骇人。
青宛隔着盖头看见穿着黑色皂靴的脚停在她跟前,整个人都僵住。
“宛宛,你是自己掀开盖头,还是我帮你掀开?”他声音低沉冷冽,带着几分强势,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青宛面色惨白,良久,她颤着手掀起红盖头,在看到那张最不想看到的脸时,身体止不住的颤栗起来。
魏璋伸手道:“过来。”
青宛抖着嘴唇,不断摇头往后退:“不…我不要……”
魏璋被她满脸的抗拒和惊惧刺痛,眼神一冷,“宛宛,我再说一遍,过来。”
青宛压抑着哭腔道:“我不要回去,求你放过我……”
魏璋面色含霜,咬牙冷笑:“我已经放过你五年了,你在外头玩得也够久了,是时候该回到我身边了。”
说罢,他倏地上前制住青宛手腕,竟不顾她的挣扎,要将她强行带走。
付熙和见状,像不要命了一样突然猛冲过来拉住青宛的另一只手:“放开她!你快放开我娘子!”
魏璋听到那刺耳的两个字,顿时怒从心起,抡起拳头就往付熙和脸上猛然挥去。
付熙和被他打得踉跄后退几步,摔倒在了地上。
“付大哥——”
青宛一惊,连忙上前查看付熙和的伤,在看到他嘴角流出的血时,她心疼得掉下泪来:“付大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别哭…我没事的。”付熙和伸手擦掉她的眼泪,低声轻哄着。
魏璋被这一幕刺激到,双手不由紧握成拳,他几步上前将青宛扯起,钳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起头看着自己:“你就这么心疼他?”
青宛满面泪水:“他是我夫君,我自然心疼他。”
魏璋盯着她为那个男人哭花妆容的脸,只觉刺目无比,脸色已经阴沉至极。
青宛被迫仰着脸看他,眸中满是畏惧:“求你了,你放过我罢,也放过你自己,五年过去了,我早就开始新的生活了,求你别再来打搅我好吗?”
魏璋冷笑,“放过你?”他不紧不慢地走到付熙和身前,脚底发狠地碾过付熙和的五指,俊容扭曲道:“好啊,等他死了我就放过你。”
“啊——”
只听付熙和霎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没一会儿整个人就疼得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付惠莲和杨堂连忙扑上前想救付熙和,却被一旁的亲卫拿剑拦住去路。她此时也大致明白了眼前这人是冲着青宛来的,于是转头便朝着青宛下跪磕头道:“侄媳妇……不,宛儿姑娘,你救救熙哥儿罢,求你让这位官爷放过他好吗?我兄长只有这一条血脉留在这世间了,可不能出什么事啊!”她大声哭嚎着。
青宛被墨锋墨刃拦住,不让她靠近付熙和分毫,她看着躺在地上惨白着脸,虚弱得快要晕过去的新婚丈夫,崩溃大哭道:“别伤害他,别踩了,你放开他……”
魏璋目光阴鸷,朝她勾唇冷笑:“好妹妹,想救他,来求我。只要你能说出令我满意的答案,我便考虑留他一条性命。”
青宛心中大恸,良久,强忍着悲愤,“我求你…求你放过他,我…我愿意跟你回去……”
魏璋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脸色却愈发的阴沉,他居高临下睥睨着脚下的男子,眼神中带着不屑,心里却嫉妒得发狂,后槽牙都几要被他咬碎。
其实,他大可以直接将人绑了带走,不必多此一举,可是他就是突发奇想,想要看看这个男子在她心里究竟占据了怎样的位置。
现在他知道答案了,难受的却是自己,二妹妹是那么想要自由的一个人,如今却为了这个男人甘愿放弃自由……
他心生恼怒,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拔剑杀人,只阴着脸将脚从付熙和的手上挪开,随即过去将人打横抱起,收兵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