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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寻到

作者:画今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只见明耀的烛光下,一张芙蓉秀脸募然映入眼帘,眼前的少女看上去约摸十五六岁,她肤色极白,五官小巧精致,挺翘的鼻尖上有颗秀气小痣,秀眸似秋水一般明澈,虽未施脂粉,只着荆钗布裙,却难掩清丽之姿。


    俨然是个姿容上佳的女子。


    李冲长到十九岁,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好看的女子,烛光照在她身上,就好似下凡的仙子一般楚楚动人。


    他一时便看得有些怔了。


    青宛看他一动不动地直盯着她瞧,心下一紧,赶紧唤道:“李公子?”


    “啊?”李冲回神,乌黑的眼迸发出亮光,“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


    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看数百倍。


    青宛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害怕,忍不住微微往后退一步。


    李冲还沉浸在得了一漂亮媳妇儿的喜悦中,并未察觉她细微的举动,只是惊叹道:“你是如何做到的?竟有如此神奇的法子,能令人修容改貌。”


    他觉得这已经变了个脸,就跟江湖上传的易容术似的,叹为观止,盯着她看了又看。


    青宛抿唇道:“我也是跟人学的。”


    以前秦姨娘带着她外出赶路前,总会坐在镜前用黑粉将脸涂抹一番,那涂抹的黑粉是秦姨娘自己调配出来的,是用灶灰混了些黄栌、黄柏皮磨的粉,又加了点草药汁,这样混出来的颜色涂在脸上极其自然,且干了后脸上这层东西就不容易被蹭掉,肉眼看上去,就像人在日头下自然晒黑的一样。


    准备出逃的前半个月,她依循着记忆调配了一罐黑粉出来,又学着之前秦姨娘涂抹的手法尝试练习了几遍,在一些地方涂深一点,一些地方涂浅一点,人脸五官就能凹陷或凸起,她渐渐摸索出了门道,这才将容貌改换得这么自然。


    当然,这些她并不打算说给他听。


    李冲笑道:“这法子虽神奇,但我还是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漂亮。”看着看着,他眼神渐渐不对劲起来。


    “你看现在天也黑了,不如我们就先歇了罢。”


    说着,他突然逼近一步,捉住她的手腕粗鲁地往身前一带。


    青宛猛地撞入了一个结实、坚硬的胸膛,她惊慌往后一退,抬头看到他露骨的眼神,心里几乎能预知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心下惊慌,急中说道:“李公子,我真的不能留在这给你当媳妇,我嫁了人,家里有夫君的。”


    李冲一愣,继而道:“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就是瞧上你了,你呢也别想着回去了,就踏踏实实的跟了我,我保证不亏待你。”


    身处这种情况下,小娘子难免害怕,一时急得哭了,“不...不行的......”


    李冲见她嘤嘤哭起来,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哎别...你别哭啊。”说着,便放开了她的手腕,不停挠头。


    青宛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肩膀轻轻耸动,巴掌大的小脸挂着泪痕,眼神充满无助,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爱。


    李冲想了想,给青宛分析利弊道:“你看啊,你都已经被掳上山来了,就算现在下山去回了夫家,别人可能看你?你名节受了辱,你夫君说不定不会心疼你,反而还会休了你,到那时你多可怜!就算他认了你,以后他都会记得这件事,依我看你就别挣扎了,索性就跟了我,我发誓一定会对你好的,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好不好?”


    青宛抬着泪眼看了他一眼,继而又低下头去,无声垂泪,脑中却是飞快的思考着。


    相比起寨子里其他凶狠残暴、蛮横无理的山匪来说,此人还算是好说话的,她或许可以适当的以退为进,待寻找到合适的时机再逃出去。


    这样想着,她便抬袖擦了擦泪,抬起头来,抽噎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名节,我名节已毁,还不如跟着你……”


    李冲大手一拍,抢白道:“你这样想就对了嘛!”说罢,他又重新动起手来,要去捉她手腕,“那我们赶紧上床睡觉罢。”


    青宛不由就陡然一震,她轻轻挪了一步避开他的手,楚楚可怜又带着防备地看向他:“虽说如此,但你我二人既要结为夫妻,那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的,好歹也要拜过天地,万不可无媒强迫我!你若真诚相待,等入洞房时,我自然什么都依你。”


    李冲听言犹豫了一会儿,“这......”


    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只能看不能碰,叫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如何忍得。


    青宛看出了他的犹豫,扭过身子,佯装微怒:“你方才还说发誓会对我好,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我....”


    李冲见她恼了,连忙绕到她面前道:“哎你别生气啊,我依你便是,我明日便跟大当家禀明,让他过两日给我们办场喜宴便是。”


    他似笑非笑,“左右不过再等几天,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


    话分两头。再说魏璋一路策马疾驰,领着手下的人去找青宛,终于在次日卯时,天色微明时在一片树林里寻到踪迹。


    墨锋看着满地的尸首,不禁目露担忧道:“将军,此处看样子被山匪打劫过,二小姐恐怕凶多吉少......”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胡商的尸体,扑面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魏璋快速仔细巡视一圈,紧握缰绳深深地勒入了手心里,勒出了一道深红的血痕。


    他脸色寒得吓人,沉声道:“去检查一下有没有活口。”


    “是!”


    墨锋等人于是下马去细细翻看查验,果然有一个尚未死透,“将军,这有一个活口!”


    魏璋于是翻身下马,只拣重点来问:“有没有一个年轻姑娘藏在货箱里跟你们商队一起从长安城出来?”


    那胡商手捂着下腹的伤口,额头直冒冷汗,朝他点了点头。


    魏璋面色凝重,又问:“抢你们那伙山匪大概多少人?”


    那胡商面色虚弱,用蹩脚的中原话回道:“大...大概有二三十人。”


    魏璋最后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胡商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紧接着又痛吟道:“救...救我......”


    魏璋站起身沉声吩咐道:“留一个人带他去附近村落找个郎中看一下,其余人跟我上山!”


    “是!”


    墨锋随意指了一个人去照顾那胡商,其余人便动作利落的上了马,跟着魏璋往山上而去。


    同一时间,青宛从李冲的床上醒来。


    她扫了一眼屋内四周,见李冲不在,不由松了一口气。


    昨夜李冲虽答应不碰她,却想要跟她躺在一张床上一起睡。


    青宛自然不肯,费尽心力与他周旋了一番,他才勉强答应下来,但是却强硬要求她睡在自己床上,而他则打地铺睡。


    青宛怕再拒绝会惹恼了他,只得勉强在他床上睡了一晚,却是一晚上都不敢睡沉。


    天色已亮,李冲不知去了哪里,青宛尝试着去开门,却发现门被从外锁上,她紧接着又去推窗户,发现窗户竟也被上了锁推不开,便只能先坐下来冷静思考。


    想到昨夜被逼着洗了脸,她赶紧从包袱中取出黑粉,往脸上涂抹了一番。


    李冲进门时,青宛刚涂抹完脸,见她又将脸涂得乌漆嘛黑,他反手关了房门,上前道:“怎么又涂起脸来了,我还是喜欢你原本的样子。”


    青宛坐在木凳上,微微低着头道:“寨子里的人看着凶神恶煞的,我害怕他们盯着我瞧...”


    李冲一想也是,这般美若天仙的小娘子,要是待会儿出去被大当家看上强要了去就麻烦了,便道:“你说得也是,那便这样罢,以后晚上洗净了给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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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看就成。”


    青宛抿了抿唇,不说话。


    李冲靠近她,眼里全是笑意:“你一定饿了吧?今日寨子里早早起来杀了好多牲畜,要摆宴庆祝一番,我这就带你过去吃喝一顿,待会儿在宴上我顺道和大当家提一下成亲的事,争取过两日就把喜事给办了,你我正式成为夫妻。”


    青宛被迫点头,便只能跟着他出去。


    出了房门,绕到前面的院子内,便见他们果真在大摆筵席,远远瞧着,桌上摆满了大碗烧酒,各种肉类琳琅满目,山匪们正抓着大块的肉啃食,吃得腮边都是肉屑和汤汁,且每人身旁都有一两个年轻女子作陪。


    “喂,刀疤李,怎么来得这么慢,快来上桌喝酒吃菜!”老三一边啃着一只油腻腻的鸡腿,一边大声招呼李冲。


    这时另一个叫黄四的山匪嬉笑打趣道:“你们懂什么,定是刀疤李昨夜太凶猛,把人家小娘子累着了起不来床,嘿嘿嘿......”


    说罢,全场之人瞬间哄堂大笑起来。


    青宛紧紧攥了攥手,默不作声低下头去。


    李冲也不反驳,只是将她带到桌边坐下,对老三说道:“是又如何?老子身强体壮,再来十个娘们也能让她们下不来床,怎么,你羡慕我?”


    老三嬉笑道,“你小子......”


    大当家听了两人的对话,目光朝青宛扫了一眼,皱眉道:“我说阿冲,你这是什么眼光,往常掳了娘们上山来让你选你不选,一选你就选个这么丑的,怎么看上去黑不溜秋的!”


    李冲笑说:“我这人有特殊癖好,我就喜欢这样的。”


    说着,又当着众人的面请求道:“大当家,我想和这娘们成亲,娶她做媳妇,还望大当家成全。”


    “哟,睡了一晚还认真了?这娘们有什么魔力不成?”大当家放下手中大碗的酒,抬眼过去瞅了青宛几眼,并未发觉她有何特别之处,不禁奇道。


    李冲只道:“嘿嘿,这不是我年纪也不小了,早该娶媳妇了。”


    大当家哈哈大笑,豪爽道:“成,你这几年也为寨子出了不少力,我琢磨着,那就让兄弟们过两日按山下的习俗给你风光大办一场如何?”


    李冲闻言,当即拉着青宛站起来朝大当家敬了一碗酒:“多谢大当家!”


    大当家受了他的酒,便继续同众人吃吃喝喝起来,时不时的还说几句荤笑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青宛抬眼过去,正好看到老三猥琐地将手往他身旁作陪的女子的衣襟里面探去,而那女子却因惧怕而敢怒不敢言。


    李冲顺着青宛目光看过去,不动声色地挟了几筷子菜放到她碗里,转移她的注意力:“你都许久未进食了,快吃些罢。”


    青宛抿唇“嗯”了一声,低下头去看那油腻腻的饭菜。


    她久未进食,的确腹中饥饿,但现下心思被恐惧占据,哪里能有胃口?


    但再没胃口也要吃,她知道自己不能饿着,必须吃饱了才有机会逃离。


    这样想着,她便拿了筷子,缓缓挟起几粒糙米饭,放入嘴中,咽下。


    一时又想,若她有幸离开这里,届时她便去报官,希望能把山上这些被掳来的女子也一并解救出去。


    李冲在旁边一动不动看着她,青宛装作不知,只是乖乖吃着。


    李冲见她乖巧,这才将目光移开,转而同众兄弟把酒言欢。


    然而,正值酒酣耳热之际,在山门口守寨的两个山匪却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喊着:


    “报——”


    “大当家,不好了,不好了,官兵来了!”


    青宛攥紧筷箸,心中瞬间燃起了希望。


    有官兵来剿匪了?


    她等的机会到了。


    青宛压着砰砰心跳,扭头紧紧盯着寨子大门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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