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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掀桌

作者:扶元夕本书字数:574K更新时间:2025-05-23
    ——钱靳摸中了鬼牌。


    所有视线聚焦在钱靳身上。


    钱靳握着牌:“这轮不喝酒,纯提问。”


    这是个好机会。


    何梭迟疑着询问:“这合作只是考虑的话,钱总真的会考虑我们小公司么?”


    “自然。钱氏牵头,本来就不会让合作方出大头。”


    何梭小小松了口气,坐回位置上。


    郑兴紧接着问:“那钱总想要怎样的合作方呢?”


    “谁胜出,就是谁。”


    规则明明白白,他不会主动越界。


    孙钊自知希望渺茫,破罐子破摔道:“钱总,你给个准话,不能这样耍我们。”


    钱靳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规则是公开的,大家不都是因为认可,才会走到这一步?”


    “那能怎么办呢,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群人当着您的面拉帮结派呢,您就不怕项目外包?”孙钊“哈”了一声,手指挨个点过,“姓何的,公司小,承担能力有限;姓郑的,老奸巨猾,小心他反咬您一口;姓吴的,手段下作,您肯定看不上;姓白的,好端端老婆不要,跑去玩男人。我承认我虽然做得不地道,但我对我老婆好,钱都给她管,只是换了个公司名字,有什么区别呢?”


    “孙哥,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胡硕站出来和稀泥:“都是按规矩办事,你这劈头盖脸一顿指责,多伤弟兄们的心啊。”


    “谁都有起步的时候不是?”


    “呸!少在这惺惺作态,我还不知道你们底子下是人是鬼?”


    “大家都是体面人,也没必要为这点小事起争端。”钱靳笑着解围,“问问题吧。孙总坏了规矩,就当自愿弃权这一局了。”


    三言两语,避而不谈。


    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把自己老底都揭了,就换回来这么个结果?


    孙钊嚯地站起身:“你不地道!钱总这‘优先考虑’还只是考虑呢,难道你们以为你们就能讨到巧?”


    “我们信任钱总,孙哥,你这话说的太冒犯了!”


    “大家都是为了合作来的,你这个时候想起这一出了?不觉得自己很矛盾么?”


    “这是我们与胜者的事。”钱靳打断争论,眼神轻蔑,示意保镖上前,“我不喜欢别人在我的地盘上说胡话,孙先生要是喝醉了,可以选择下桌。”


    孙钊粗喘了几口气,闭上了嘴。


    他的愤怒并不影响游戏继续,其他人接着提问。


    下一个的问题保守了许多:“钱总这么多年单身未娶,是不是有什么考量?”


    “没有,单纯没遇上合适的。”


    白逸莫名觉得有一些轻微的不适爬上身:“钱总有没有想要但得不到的东西?”


    “有,是一个人。”


    “钱总会放弃吗?”


    “不会。”


    两人空杯相撞。


    -


    鬼牌轮到胡硕。


    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已经到了这地步,孙钊不客气地揭底道:“胡先生,你的情人藏在哪里?”


    才立下爱妻人设的胡硕身体一僵:“我听不明白……”


    他确实有几个情人藏在外面,但是……


    孙钊催促道:“怎么,想在钱总眼皮子底下搞隐瞒?”


    胡硕还想装傻充愣:“哪能呢,就关系好的朋友,让她们有个地方落脚。”


    “是吧,那瞒着嫂子给了多少钱帮助朋友啊?”


    “……”


    不能说,公司明面上的管理者是他,可这群人也知道,背后做决定的是他老婆。


    要是这事抖出去,别说事业更上一层楼了,她一定会让自己净身出户的!


    “孙哥,兄弟哪里得罪你了么?别让兄弟为难……”


    孙钊不买账:“你们打配合让我为难的时候可没人想这一出。要么交底,要么下场,选吧!”


    他还能怎么选?不是自己的东西,他还有得选?


    兔子面具善解人意地递了个台阶:“难道胡先生喝醉了?”


    胡硕对上他的目光,忽觉冷汗直冒,喃喃地道:“对……我喝醉了……”


    ……


    胡硕两眼放空的下桌,下一个是何梭。


    孙钊的搅局误打误撞揭穿了这一局的玩法。


    要么放弃,要么让别人难堪,答不出来自动退场。


    利益和酒精熏染之下,恶意悄无声息蔓延:“何先生收的废弃材料都卖去了哪里?”


    他们这群人能抱成团,便是因为彼此熟悉。偏偏这份熟悉,又让彼此背刺起来更为致命。何梭苦笑道:“一些希望工程项目。”


    把这些废弃的材料重新包装捐赠,换取一笔稳赚不赔的名声。至于其中的差额流入谁的口袋,他也不甚清楚。


    只是他们要财,他要名。


    各取所需,愿打愿挨。


    昔日同盟接着问:“挪用了多少款?”


    金额大小直接事关违法,他们好端端问这类细节做什么?定是别有多图!


    他们不放过自己,何梭把希望寄托在钱靳身上:“钱总,你知道的,我们小公司生存真的不容易……”


    钱靳懒洋洋地接话:“这是问答环节,不是讲故事环节。”


    何梭只好估了个保守数字。


    郑兴满脸恍然:“所以何总是挪用公款去打点门路,才造成的缺口?”


    “……是。”


    孙钊不怀好意提问:“名单有谁?”


    “孙钊!”


    不能说!这是真不能说!


    自己这点钱罚了也就罚了,要是连累一条线上的人,才是真的完蛋!


    这个孙钊,当真是个祸害,怎么酒量还这么大,要不是存了留他试规则的用意,早就该联合起来把他淘汰掉了!


    不对……现在是自己走到了枪口,没人会替自己找补,他们的临时同盟,成了捅向腹部的刀。


    孙钊借着醉意,委屈与不满一齐涌到嘴边,嘲讽道:“……我可做不出这种混账事,你猜政府听说钱氏和你这种人合作,会不会取消合同?”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今天太没意思了,被人当猴耍,不、爽、了。”


    “你!”


    “两位稍安勿躁,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


    “是么,那何总离获得合作就差一个问题了……确定不回答么?”孙钊步步紧逼,“回答,还是下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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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


    “胆子大,能力小,废物。”


    到手的合作眼睁睁飞了,何梭的心情大起大落,一时急红了眼,正好孙钊和他离得不远,捏起拳头照脸就是一拳。


    孙钊被打得头偏向一边,“嘿嘿”笑了一声,猛地一抽桌布,高雅的宴会厅顿时杯盘狼藉,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活该,活该!”


    白逸反应算快,没有伤到,场上倒是有人后退时没注意,被椅子绊了一跤,摔了个脚朝天,尴尬地爬起身,在侍应生的遮掩下匆匆离场。


    钱氏的保镖迅速围了上来,钱靳脸色铁青:“孙钊,砸我的场子?”


    “何梭先动手的,钱先生可不能偏袒。”


    “好啊,来人,送客。”


    他不走。


    这群人拿着他的把柄,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他们一个个有钱有势高高在上,出生就在终点线上,晃着高脚杯捏死蝼蚁——没人明白平头百姓爬上高位的艰辛!


    是了。


    还有一个假清高的。


    跟男人鬼混,还装什么冰清玉洁,他这种货色,他这张脸……哈,活该。


    活该被下药。


    孙钊不管不顾冲上前,一胳膊肘撞向白逸,白逸踩着玻璃渣险险避开,他喝得太多了,脚下不平坦,影响了身体的反应,眼看又是一击直奔面门,还是兰迪果断出手替他拦了一下,钱氏的保镖一拥而上,把孙钊按住。


    呜……好痛!


    白逸的眼底顿时染上水光,需用手扶着桌面,才能避免自己因本能弓下身子去。


    “你没事吧……”


    兰迪的手臂上一片乌青,他捂着伤处,轻轻摇了摇头:“你看起来也不太好,要休息么?”


    “我只是醉了……”


    “我要是下场,何梭也得走!”孙钊被几个人联手制住了还不服气,扯着嗓子吼,“哈哈,你猜我出去要不要放点什么风声?”


    糟糕,他知道的太多了。


    郑兴跳出来表忠心:“来玩就不要输不起。孙总莫不是忘了,自己也没有多干净!”


    孙钊毫不在乎:“对,对,还有你,你和你旁边那几个眉来眼去做局,当我没看见?”


    “你——”


    “钱总啊钱总,虽然大家没问你,但你手底下风声也不多牢靠,你可小心哪天湿鞋——”


    “闭嘴!”钱靳厉声道,“把孙总请去会客室,给他醒醒酒!”


    “不必,我自己走。”孙钊一把甩开保镖,大步朝外走。但他喝得太醉了,歪歪曲曲走不成一条直线,险些撞上门框,礼仪连忙来扶,被他粗鲁地推翻在地。


    -


    桌子都被掀了,孙钊口吐威胁,钱靳亲自去处理,牌局只能暂时搁置。


    几个人心怀鬼胎,被钱氏的侍应生安排暂住。


    整座酒店都是钱氏的,楼下就有客房,只是电子设备暂时不能还给他们,美其名曰为了保密。


    一进门,白逸就迫不及待直奔洗手间。


    真是浑身的酒,各种意义上的。


    他的眼前一阵接一阵地发黑,脑子里各种白光乱窜。


    太胀了太胀了,皮带还解不开……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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