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切磋

    谢家宗族祠堂之中，谢家族长和一群长老神色凝重。祠堂内香烟缭绕，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他们其实早就察觉苏阳来了，那股平静却又深不可测的气息，如同巨石压在心头。如何应对？是兴师问罪，为了那个被逐出家门的孩子？最担心的还是怕苏阳这个做师父的过来帮谢雨涵过来出头。这是谢家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几位长老眼神交汇，无声地传递着彼此的忧虑和决断。最终，谢家族长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走，去看看。”“是敌是友，总要见分晓。”“我谢家，还没到闭门不敢见客的地步！”无论如何，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不一会儿的功夫，谢家族长亲自带队，一群气息沉稳的长老紧随其后，全部来到了家族驻地门口，迎接苏阳。谢家族长脸上挤出尽可能自然的笑容，拱手道。“苏老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方才我等正在议事，未能及时察觉，怠慢之处，请苏老师海涵。”苏阳面带微笑，同样拱手还礼，姿态放得很低。“晚辈冒昧到访，打扰各位前辈清修了。”一番礼数周到，苏阳自称晚辈，倒是让谢家族长和长老们心中稍定。至少，对方没有一上来就咄咄逼人。谢家族长侧身相请。“苏老师里面请。”一行人进入了谢家平日用来商议要事的议事大厅。分宾主落座，自是有人端茶送水，短暂的沉默后，谢家族长放下茶杯，看向苏阳，主动开口询问。“不知苏老师今日到访，所为何事？”苏阳放下茶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晚辈此来，并无他意。”“只是早听闻谢家七杀枪乃是东海一绝，枪出如龙，煞气凛然，威力无穷。”“晚辈心向往之，今日特地前来，想向族长讨教一番。”“只求领略谢家枪法的绝世风采。”苏阳特地加重了语气，再次强调。“晚辈只是单纯想切磋武艺，绝无二意，还请族长和各位前辈明鉴！”谢家族长和一群长老们纷纷交换眼神。切磋？仅仅是切磋？看苏阳的态度，神情坦荡，言语恳切，似乎并不像是过来找麻烦的。可他们心中疑虑未消。这位苏老师的实力，东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武王也奈何不得，为何会特意跑来找他一个老头子切磋？再说，真要是过来找茬，以苏阳的实力，需要如此客气吗？他若想打上门来，谢家倾尽全力，恐怕也难以抵挡。苏阳一个人打他们全部应该也很轻松。疑惑归疑惑，但对方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谢家若是不应，反而显得小家子气。谢家族长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苏老师过誉了。”“既然苏老师有此雅兴，老夫自当奉陪。”“不知苏老师想何时切磋？”苏阳起身道。“随时都可以。”“场地也随意。”“不过，为免动静过大，波及无辜，晚辈以为，还是寻一处偏僻之地为好。”“若是不慎伤及他人，那便是晚辈的罪过了。”这番考虑倒是周全。谢家族长点头应允。“苏老师所言极是。”“请随我来。”很快，一行人便离开了议事大厅，来到了谢家后山一处专门开辟出来的演武场。此地空旷，地势偏远，足以让他们放手施为。谢家族长站定，气势陡然一变。周身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了几分，一股无形的煞气开始弥漫。他抬手朝着虚空猛地一抓！嗡！天空中银光乍现，破空之声锐利刺耳！一把通体闪烁着森冷银芒，枪身隐隐有煞气流转的长枪凭空出现，如同受到召唤的猛兽，精准地掠至谢家族长身前。被谢家族长一把紧紧抓在了手中！正是谢家的传承兵器，银煞枪！枪在手，谢家族长的气势再次攀升，眼神变得凌厉如刀锋。苏阳见状，抱拳行礼，神色也认真了几分。“请前辈指教。”话音未落，他暗暗将自己的感知力瞬间铺满了整个战斗区域，不放过任何一丝能量波动和气流变化。谢家族长不再多言，手持银煞枪，脚下猛地一踏！轰！地面微震，身影已经化作一道银色流光，朝着苏阳疾刺而去！枪尖未至，凌厉的破风声已经先一步抵达！枪法出神入化，刁钻狠辣，直指苏阳周身要害。七杀枪，煞气凛然！面对这迅猛的攻势，苏阳不退反进，手臂格挡，指尖轻弹。每一次接触都恰到好处，以最小的幅度挡开枪尖上传来的恐怖力道。他专心防守，并未动用化劲，只是凭借着对力量的精准控制和入微级的身法，不断化解着谢家族长的攻势。叮叮当当！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两人身影交错，快如闪电。银色枪影漫天飞舞，却始终无法突破苏阳的防守。一场快攻猛打下来，谢家族长枪势一顿，猛然收枪后撤，眉头紧锁。他盯着苏阳，沉声问道。“阁下为何不动用化劲？”“是瞧不起老夫这把老骨头，还是觉得我谢家枪法不配你全力以赴？”苏阳忙抱拳道，语气诚恳。“前辈误会了。”“前辈枪法精妙绝伦，玄奥非常，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杀伐真意。”“晚辈此前从未与枪法臻至化境的大成者交过手，今日得见，如获至宝，正需细细品味其中精髓。”“若是动用了化劲，固然能轻易化解攻势，却也失了体悟枪法真谛的机会。”“岂不是辜负了前辈赐教的一番美意？”这番话半真半假，既捧了对方，也解释了自己的行为。谢家族长听完，脸色稍缓。虽然心中仍旧存有几分疑惑，但苏阳的态度始终谦逊有礼，滴水不漏，让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好！”“既然如此，那便再来！”话音落下，谢家族长气势再涨，银煞枪再次抖动，化作更加狂暴的银色风暴，席卷向苏阳。这一次，攻势比之前更加猛烈，枪招变化也更为繁复。苏阳依旧全神贯注地防御，感知力高度集中，捕捉着枪法的每一个细微变化，分析着煞气流转的轨迹。就在两人激战正酣之时，苏阳忽然开口。“前辈枪法已入化境，晚辈佩服。”“不知可否让晚辈再开开眼界，一观前辈武魂之威？”谢家族长动作一滞，深深看了苏阳一眼。他没有拒绝。“好！”一声低喝，谢家族长体内气血骤然沸腾！轰！一股更加浓郁阴冷的煞气猛然从他体内爆发开来，冲天而起！感知中，在谢家族长身后一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修罗虚影缓缓浮现！武魂加持！刹那间，谢家族长手中的银煞枪仿佛活了过来，枪身之上，煞气已经如同毒蛇般缠绕蠕动，发出滋滋的声响。攻势瞬间变得更为凶猛，更为诡异！每一枪刺出，都带着一股侵蚀心神的阴冷煞气，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冻结！嗤啦！坚硬的特化钢地面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撕开，留下焦黑的印记，碎石混合着灼热的气息四下飞溅。空气被枪锋撕裂，发出尖锐刺耳，令人牙酸的爆鸣声，仿佛空间本身都在**。那股阴冷的煞气更是无孔不入，让旁观的长老们都感到一阵心悸。苏阳的防御压力骤增。环绕周身的煞气仿佛化作了实质的泥沼，迟滞着他的动作，侵蚀着他的感知。但苏阳眼神依旧平静，宛若深潭，不起丝毫涟漪。九练横体诀！铛铛铛！每一次身体与枪尖的碰撞，都爆发出细密的火星。又是一记刁钻的直刺被苏阳并指精准弹开。谢家族长枪势连绵，银光爆闪，整个人仿佛与那柄银煞枪融为一体。身后的修罗武魂虚影咆哮着，为每一枪都加持了惊人的杀伤力。枪影重重，封锁四方，带着要将一切都撕碎的决绝。苏阳的身影如同狂风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看似随时会被吞没，却总能在最危险的关头，以最小的代价化解攻势。铛！铛！铛！铛！金铁交鸣之声越发密集，如同骤雨敲打芭蕉，响彻整个后山。激荡的气流将地面上的碎石都卷起，形成小型的旋风。苏阳在格挡的同时，感知力全开，细细体悟着武魂之下，七杀枪的煞气流转和武魂之力的运用方式。谢家族长越打，心中越是惊骇。对方的防御简直滴水不漏！而且，他能感觉到，对方并非仅仅是在被动防御，似乎还在不断适应，甚至隐隐窥探他枪法的奥秘！东海苏阳，果然名不虚传！谢家族长眼神一厉，体内气血毫无保留地爆发！身后的修罗武魂猛地膨胀，黑红色的煞气几乎化为实质，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银煞枪发出一声兴奋的嗡鸣，枪身被浓郁得化不开的煞气彻底包裹！“苏老师，接这一招！”伴随着一声怒喝，谢家族长身形猛然旋转，带动银煞枪，用尽全力，朝着苏阳拦腰横扫！唰！一道巨大的，凝练到极致的半月枪芒脱枪而出！枪芒所过之处，空间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炸响！地面被硬生生犁开一道半米多深的巨大沟壑，焦黑一片！这一击，势要将苏阳拦腰斩断！面对这威力绝伦，避无可避的一枪，苏阳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没有选择硬抗。就在那毁灭性的枪芒即将临身的瞬间。苏阳双掌看似缓慢，实则快到极致地轻轻拍在了枪芒侧面。不是硬碰，而是如同抚摸。嗡！狂暴的枪芒猛地一颤。借助这股巧妙的反震之力，苏阳的身形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向后急速飘退。稳稳地落在了十数米之外，稳住身形，对着谢家族长郑重地拱手行礼。“多谢前辈赐教！”“前辈枪法与武魂相合，威力惊天动地，晚辈今日受益匪浅，感悟良多！”谢家族长见状，缓缓收起了武魂，银煞枪上的煞气也渐渐平息。他看着苏阳，眼神复杂。虽然对方全程防御，但他能感觉到，苏阳其实应付得颇为轻松。甚至连化劲都未使用，气息都未曾有多少紊乱。这份实力，当真可怕。他收枪还礼，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沉稳。“苏老师客气了。”苏阳自然不是来找茬的，更没打算观摩谢家心法。他不想伤害到谢雨涵，也不想伤害到谢家，所以只能选择折中的方式，通过这一场切磋记录下来谢家族长的气息，战斗方法，煞气控制等等，尝试着逆向工程进行还原解构。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