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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第 117 章

作者:须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翌日。


    周漫醒来颇有重获新生之感,看食肆空无一人,便把酒放乾坤袋里找水洗漱。


    “呃……”


    扑水太狠,迷眼睛,她正揉搓手被拉住,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紧接着温软的手帕擦拭眼睛,眼前从模糊到清晰。


    时也看她眨动眼睛,再用手帕给她擦脸上的水珠,柔声问:“好点了吗?”


    “嗯。”


    周漫点头,哭的很畅快,情绪得到宣泄,现下好了很多。


    “我借小斐姑娘的厨房给你熬了粥。”


    周漫:“你这个黑心鬼,肉都不给吃。”


    时也看她露出尖牙,故作饿狼模样,收了手帕,顺手捏她清瘦的脸,配合她演,“话都不听,没让你喝西北风不错了。”


    周漫咧嘴一笑,跟着他去厨房。


    不是清菜白粥,瘦肉粥,周漫努了努嘴,端着碗坐门口椅子上吃,看时也把小菜给她盛出来,回忆起昨天的事,她情绪上头在方家那么嚣张,时也也只是为她撑腰,任她怎么处理没有一点干扰,好的有点不可思议。


    她挪动椅子挨着他,盯着他眼下的淤青,夹小菜放他碗里。


    时也抬头看她一脸讨好的样子,疑惑的问,“怎么了?你有事求我?”


    周漫想了想,事情才刚有线索,去到风云城,可能会掀起一阵风云,会比昨日在方家闹得更加严重千万倍,于是她认真问:“时也,接下来可能会发生比昨天更严重的事情,你能接受吗?”


    时也给她夹脆藕,亦是认真回答:“我心里可是做好了你重做妖主的准备,你这才哪到哪。”


    “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何姑娘特意留给我的神器,她用指骨来把你栓我身边,让你陪着我。”


    时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周漫“嘿嘿”一笑,埋头喝粥,时不时晃动椅子去撞他一下,时也也不恼,每次被撞晃一下又稳定,不厌其烦的抽正她的椅子以便她下一次碰撞。


    吃完早饭,周漫看着时也洗碗收拾,风姿绰约的人干起活来也赏心悦目,连连称赞,“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时也被她哄得压不住嘴角,嘴里仍旧说不出矫情话来,抖了抖手上的水,揶揄她,“你吃错药了?”


    周漫对他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行为习以为常,给他解开襻膊,细心的整理好袖子,看袖口的破洞,忍俊不禁,“你不是说要好好打扮吗?怎么又是破烂衣服?”


    “小满同修,宁掌柜让你不愁衣穿,你自然不知漂亮衣服有多贵,我不留些银两,后路我们只能喝西北了,难不成真要‘秀色可餐’,辟谷修仙吗?”


    时也说的恳切,语气满是无奈,周漫耸了耸肩,叹了口气,“等到风云城,我取出我的宝藏一定好好补偿你。”


    闻言,时也眼前一亮,“你藏了什么宝藏?”


    “给你留点盼头,到时候就知道了。”


    周漫故弄玄虚,任由他追着问,哄着问也不透露只言片语。


    小斐在大厅招呼客人,看他们说说笑笑的样子满脸艳羡,打过招呼后继续忙碌。


    时也将银钱搁在柜台上,拉着周漫去海边散心。


    东海海域大多设禁,思则村当年周泽诛杀水母妖,一战成名,不远处又是长明岛,故而此处不设禁,百姓出海捕鱼,海边散心都可,天气好时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时也牵着她慢慢悠悠的走在海边,海浪翻涌,一阵又一阵的冲刷沙岸,旁人早湿了鞋袜,他们却能不受影响。


    周漫拽着他的手蹲下,在湿润的细沙上拍拍打打,带着水汽的风拂面而来,带着几分腥味。


    “柳良德呢?”


    “小清刚刚来信,说他刚审完,一会小聖带人来。”


    时也也学着她的样子拍打细沙,拍平顺滑后在上面写字,不自觉的就写“周漫”,垂眸看旁边是“周泽”,两人对视一笑,不由得一笑。


    她垂下脑袋,手指戳进沙里,加深“周泽”的字,小声告诉他,“周泽和我不是血脉至亲。”


    声音细弱,风一吹便散落在海水里,时也却听清了她声音里的悲伤和无奈,将“周漫”名字抹去,重新写“漫”字,又将她加深的“周”字也抹去,反问她,“所以呢?”


    时也眼神坚定,声音将海浪声掩盖,疑问像雷击一般响亮,“咚咚咚”的击打着周漫的心脏,一下又一下,一阵又一阵,盖过了海浪声,嘈杂声,像盾又像矛,攻击她又护着她,矛盾又和谐。


    周漫脑海浮现周泽的过往,响起他的声音。


    在她久远的记忆里,她蹒跚学步时周泽就不厌其烦的重复告诉她,“满满,我是哥哥。”


    “叫哥哥,满满。”


    周漫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周泽温柔的声音取代了所有杂音,修复着她千疮百孔的心脏。


    “所以,我要他清白干净的活在人心。”


    “所以,我要他天上地下都来去自由。”


    “所以,我要他的至亲至爱堂堂正正的游走于世间。”


    她一句一句的说出,像承诺也像发誓。


    早晨的阳光温和温暖,耀眼却不刺目,落在她的脸上照耀的她双眸璀璨,似闪着细碎的光斑,睫毛颤动,眉骨阴影更显轮廓分明,漂亮的像雕像。


    他记住了她的话,也告诉她自己的目光,“我想你活着。”


    周漫错愕的看向他,他认真的神情里眼底是化不开的愁绪和悲切,他明明嘴角上扬,眼睛却好像在难过,惯常淡然的人,此刻的情绪恍若在天诡阵中重逢时,悲伤盖过了喜色,久别重逢又将生离死别。


    她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是“死”人,她随时都会死,而她却从未想过,自己死后时也该如何。


    那些脱口而出的未来,会成为他的期盼还是执念,又或者是牢笼。


    “简公子,你不能为我多留几日吗?”


    “安小姐,天大地大,各有各的事要做。”


    旁边岸边年轻的男女在起争执,皆是锦衣华服,都不肯退让,男子要走,女子拦着不让走,不依不饶的追问,“你明明很喜欢我,为何一定分开?”


    “我喜欢你不代表要事事以你为先,为你放弃一切,我有家人,有朋友,这世间以我而言重要的不止你,甚至很多事比你还重要。”


    男子拂袖抽身,女子拎着衣袍追着他,“我没有让你放弃什么,也没有让你长久留下,只是想你能多陪我几日,想你在做凶险之事能念我,不要轻易舍命。”


    两人越走越远,可话却句句落在周漫和时也耳中,两人张嘴又闭嘴,难说两人的话有几分是他们的目前的心里话。


    四目相对,只剩沉默。


    “我……”周漫欲言又止,时也见她愁眉不展,抬手抚平她眉间的“川”,笑弯了眼,温柔的问:“想说,我不要爱你?”


    周漫没有出声,但眼神已经回答了肯定。


    时也:“是不是太晚了。”


    周漫:“我本来就不该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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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情的话还不到说的时候,”时也指腹磨蹭着她的手心,长长的叹了口气,起身将她一并拽起搂入怀中,不解气的假咬她肩膀感觉到她颤动忙松开,更加用力的钳制住她的身躯,恨不得将她捏碎一般,“你别想推开我,我要阴魂不散的跟着你,天上地下都别想逃脱。”


    周漫贴着他的身体,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肩骨腰骨硌着难受又不能推开,只能手撑着他肩膀,听着他的混账话,无奈的提醒,“青崖真人,我是魂祭而生。”


    时也:“那就长长久久的活着。”


    周漫知道拗不过他,只能随他,脑袋轻轻撞了撞他肩膀示意难受,时也不情不愿的松开些许,周漫紧绷的肌肉放松,这才回抱住他,温柔的环着他的腰,仰头看着他愠怒的眼神,踮着脚亲吻他的眉骨和眼角,看他怔住的神情,显然是没想到她会主动示好,眼中的寒冰一点点融化,痴傻的盯着她。


    周漫料想他十分好哄,却没料想这么好哄,忍不住笑,脑袋埋在他肩膀笑的浑身抖动。


    时也一脸茫然,扶着她偏来倒去的身子,后知后觉,面红耳赤的叫她“周漫!”,然后松开她就往前走,周漫知道逗太过了,忙追过去,几次都没拽住他的人,只能加快速度拦在前面,连连道歉,“不闹了不闹了。”


    时也生气的转过身去看大海,那么严肃的场面,她竟然还故意撩拨他,笑话他。


    周漫挪步到他边上,歪着头看他,小声问:“我们先不想这些了,去找小聖好不好?”


    时也转身走,没搭理她。


    周漫看他故意放慢的脚步,见好就收,蹦跶着跳上去搂住他胳膊,看他压不住的嘴角,明明很高兴偏要装模作样,忍不住打趣他,“青崖真人端方自持,我下次再不敢逾矩了。”


    闻言,时也瞪大了眼,慌张的看她,正想解释就看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话全咽回肚子里,磨了磨后槽牙没搭茬。


    周漫拍拍他肩膀做安抚状,苦着脸表示知错。


    时也瞥她收回的手,收敛情绪,言归正传:“小清来信说将柳良德藏在了方府别院。”


    周漫:“灯下黑?”


    时也:“小聖的主意。”


    周漫挑眉一笑,年轻就是,脑子真好用。


    “柳良德身上也有神器碎片,杨前辈在四处寻他。”


    “应当是为了春华。”


    时也:“你不恨她?”


    “怎么说呢。”周漫认真想了想,在玄鸣会时她与杨春华多年的情谊就已经有了终点,只是她没想到后面苍行山遭难时,她会与其他人一般追杀她,成为妖主后她与仙门弟子一起围剿她,按道理她应该恨她的,可是看到她活死人一般时,心疼比恨意更浓烈,就像她腰间的荷包,破旧不堪仍不舍割舍。


    “过往就是过往。”


    她如是回答,曾经那么要强的杨伯伯和春华,最终落得依附他族的下场,并没有让她觉得解气,或者畅快。


    人心果然复杂,从前她恨不得所有对不起她的人都死,死无葬身之地,后来她想自己死也行,人死债消,谁死都一样。


    “她似魔似妖,是以器物在压制恶念,银针封住她的奇经八脉,即便活着也只是无尽的痛苦,这样的下场,配不上她的野心。”


    当年,没有争吵没有指责,周漫知道她厌恶自己后便自觉退后。


    她那样骄傲的人,立志要重振门楣的人,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她恨不起她。


    “是她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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