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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第 100 章

作者:须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周漫忽略他的惊诧,扭头看郁间柳嘱咐,“小柳,你去确定一下北坡的逝者有没有问题,我和时也去一趟长乐极。”


    郁间柳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说道:“我一道,谢此亦去查。”


    谢此亦举起的手僵住。


    周漫回头扒拉下他的手,严肃的说,“你留下,尤季瑜会再传信来,若有不妥你好及时救我们。”


    交代完她就往外走,郁间柳和时也紧随其后。


    谢此亦瞪大了眼,嘟囔道,“你带我也比带他俩好吧,你不尴尬啊。”


    芙蓉镇。


    郁间柳看破败的屋舍,眼神悲怆,“这里原来很热闹。”


    他作为郁家少主从小就随着掌门巡查四处,记得少时此处还算热闹,傍晚有炊烟,没有现在这么荒凉,毫无人气。


    周漫抱着手往前走,第一次来是追着舒长稳,第二次光听往事没好好观察,现下再来有不一样的感觉。


    街道荒凉,镇子屋舍稀少,但每家每户门上都有一个竹筐,风吹日晒腐烂了。


    时也找到一个还没烂透的竹筐,取下看里面空空荡荡。


    周漫:“是习俗吗?”


    郁间柳摇头。


    此处连接长乐极,镇子定然也不简单。


    长乐极和照交派一样,在一座小岛上,只是长乐极的岛极小,只容纳他们一派生活,岛上处处设有阵法结界,诡秘不定。


    仙门百家,四面八方的海域都找寻过无果。


    大约十多年前,蔚勉真人亲临上清门说长乐极覆灭,各门各派的掌门和长老才在他的带领下到了长乐极,不过即便他们留了痕迹,出来后再寻也是无果,好像是长乐极有隐匿的阵法。


    周漫上次阴差阳错开了通道,做梦似的走一遭。


    她接过竹筐,左看右看没一点发现,便先放下,继续往前。


    到了海岸边,不见当时的石碑。


    当初应该是舒长稳召出的石碑,何姑娘的血打开了通道。


    周漫:“找一块石碑。”


    郁间柳和时也分开去找,周漫也四处看,仔细回忆那天的场景。


    脑海里响起舒长稳的话,“看来何姑娘和长乐极渊源颇深”。


    福至心灵,周漫猛地想到了。


    当即划破手心,血液滴落,海水扑腾吞噬落在沙地上的鲜血。


    黑暗中,海浪声阵阵,大风肆虐。


    她静静地看着地面,失望之际,脚下的沙土软榻下去,她步步后退,眼看着石碑破土而出,郁间柳和时也闻声赶来。


    海面被分为两半,蓝光幽幽化作一条长路。


    她手心还在滴血,郁间柳刚找到手帕,时也就已经扯下衣角给她包扎了手。


    周漫任由他包扎,目光灼灼的看着凭空出现的路,若有所思,“时也,你的血试试。”


    时也毫不犹豫划破手指,血液洒在石碑上,石碑震动往下移,海面的路也在散开。


    见状,周漫忙拆开刚包扎的布,手按在石碑上,一切才恢复如常,她松了口气,把手再递回去。


    “何姑娘的父亲,或许在长乐极很重要。”


    以血脉设阵,长乐极穷凶极恶的组织,他定然有不一样的地位,只是她没想明白,长乐极的人,又如何再是上清门的弟子。


    伤口包扎好,她往水面走去。


    和上次一样坠落,只是这次她落在实处,不是幻境中。


    怨灵攻击,她施法击退,抬眼看去,怨气冲天,气压天色变,无一处明亮。


    时也筑起屏障护着她,免去怨灵的袭击。


    名册已被舒长稳拿走,若想知道关于何昌润的事,现下只有一个办法。


    “小柳。”


    郁间柳从废墟中走上来,怨灵冲撞他不为所动,步伐沉稳。


    他仰头看了看遮天蔽日的怨灵,远处巨大的妖骨入地,戾气深重,他摇了摇头,“我没有把握。”


    郁家以通晓人心的术法屹立不倒,其中有一秘术,可在故地,以至亲之人的血为阵,引生灵汇聚,重现往事。


    但这术法对施术之人要求极高,须得道心坚稳,否则极易受到影响,稍有不慎,皆会入魔。


    周漫看了一眼时也,再看郁间柳,欲言又止。


    此处怨灵无数,聚灵起阵,恐阵中怨气冲天,郁间柳虽然修到了八阶,但仅凭他一人,他无十全把握能镇住这些怨灵不作祟。


    时也:“你聚灵,我来镇。”


    周漫:“你伤还没好。”


    “我有数,不影响。”


    时也已经召出剑来,郁间柳蹙了蹙眉,最终还是应了他,将周漫拉开,召出茭铃施法。


    灵力蔓延,灵光冲破瘴气,周漫手心一疼,血水滴落,阵法幽幽,时也的剑伫立阵的上空,剑气逼开暴戾的怨灵。


    眨眼,天旋地转,物换星移。


    怨灵消散,戾气褪去。


    又一转,天色骤变,最先感受到的是浓烈的是血腥味,而后是忽远忽近的打斗声,刀剑相碰,利器贯穿□□的声响断断续续。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火光冲天,吼叫声不绝于耳,黑烟铺满天,空中飘着飞絮。


    长梯铺满尸身,刀剑横飞。


    有人跌撞而来与周漫擦身而过,极不协调的身躯,颈部与头颅明显是线缝制在一起的,打杀的动作却极为灵敏,将周遭的阴煞之气运用的炉火纯青。


    她这才注意到,打斗中一半都是这样的人,活人需四五人才敌得过一个,活人如物件一样轻易就被撕碎。


    啻者!


    实力之差距,触目惊心。


    怪不得他们要造啻者,除挟持神明外,本身就强的令人发指。


    人间炼狱大抵如此。


    一道白影倏忽而过,掠过打斗的人,进了大殿中,她随之而去。


    白色身影跪在殿中,座上之人手如枯枝,手中持着三炷香,香烟飘散,半戴的维帽里露出丝丝银发,身后的神龛里供奉的是玄神,而他脚下跪着的人双手捧着匕首,火光偶尔投射入殿,却只能到面前的人身上,触碰不到他半分的光亮。


    “何昌润,你好的很。”


    声音嘶哑,饱经风霜。


    何昌润将头再埋的低一些,将匕首奉的更高,素白的衣袍一路蹚过血水,早已不成原形,周身狼狈,说出的话却毫无下位者的卑微,“请尊上赴死。”


    一字一顿,不容置否。


    被称作“尊上”的人手中的香微微颤动,香灰簌簌而落,他手腕撑着扶手坐直的身子,上身微微往前倾,维帽垂落,露出一张满是沟壑的面容,暗中神色不清,但身上散发着骇人的威压。


    “尊上。”


    声音从殿外传入,在厮杀声中格外清脆,来者轻轻飘飘的念着这个称呼,一步步走上台阶,双手各持一剑,一步一滩血,火光错落间,一双眼盛满杀意,如幽冥中的罗刹,但此刻他的身份是长乐极七长老——狼毒,后来在仙门中流传的身份是——散修舒长稳。


    脚步停在殿外,他将投入殿中的光影遮挡住大半,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满面鲜血,抬手将剑插在门槛上,木裂门晃,摇摇欲坠,另一把剑随意的在衣上擦了擦血迹,出声道:“尊上,该上路了。”


    语气冷冽,杀意凌然。


    “就凭你们?就算是整个长乐极的人和鬼加起来,能耐我何?”尊上斜眼看他,嘴角噙着冷笑,撑着扶手颤颤巍巍的起身,转身朝着玄神拜了一拜,上前敬香,“怎么?人间走一趟,想做人了?”


    舒长稳对他言语中的嘲讽置若罔闻,垂眸冷笑,忽视他后面的话,应答前一句,“那是,尊上离半仙一步之遥,弟子好奇的是……”他顿了顿,转身看着如鬼蜮的长乐极,眼底的寒霜散开,带着几分畅快的笑意,“弑神者真的会敬神吗?”


    他回过头再盯着尊上,笑意透着戏谑,慢慢悠悠的问:“神奉啻者是为愧疚?啻者为上者可会谢神?”


    “白、华、容,白前辈?若我没猜错,白家是当初玄神奉为啻者的后代吧?你以为上清门留你这个祸根是为何?”


    “你以为,你把妻儿藏的很好吗?”


    雷鸣电闪,殿中一瞬如白昼倏地又暗下,厮杀声亦是忽平又起。


    尊上猛地转身盯着他,转瞬即逝的光中,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舒长稳冷笑:“就到此为止吧。”


    何昌润跪着往前一步,将匕首递上,再度重复,“请尊上赴死。”


    “尊上,你还不知道吧,你孙子今五岁了,你送的络子他可喜欢了。”


    火光中,白华容看见他腰间系着的络子,血水污染不成型,风一吹,穗子微晃动。


    “舒长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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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华容声嘶力竭的叫他,灵力四射,何昌润被震退摔门上,吐血不止,舒长稳握住门槛上的剑,身躯颤动,台阶上打斗的啻者和弟子纷纷滚落,哀嚎声大于厮杀声。


    片刻,灵力收敛,舒长稳一张嘴咳出血,他手脚发软,眼前模糊,是毒又发作了,汗如雨下与血水混合,他紧咬着牙关,撑着剑站起身,手中的剑指向他,“白华容,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上清门也好,长乐极也罢,亦或是蝇营狗苟的宗门,我们不是你们的登天的垫脚石。”


    “今日!你必死!”


    “你若不死,你的子孙后代替你死!”


    他神情暴戾,身体里长久压抑的恨意从喉咙里如汹涌的潮水,以嘶吼的方式爆发,震耳欲聋。


    白华容撑着椅背,忽然笑出声,咳嗽声伴着笑声,在空荡荡的大殿中阴森可怖。


    笑声止,他颤抖着身躯走上前,重新坐回椅子里,“你以为我死了你们能自由?”


    “我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舒长稳握紧剑柄,抬脚跨进了大殿,浑身一震,直直地跪倒在地,剑尖抵着地面,他用尽全身力气才直了一条腿,仰头看着他,脸上的青筋暴起,似在与什么力量对抗。


    “这座岛系你心魂,我们不是中毒,而是咒,生在岛上便受你辖制,什么尊上、白前辈、半仙,通通都是狗屁!高高在上的你,也不过是个容器罢了。”


    他跪着挪近,神色无惧,盯着那双高高在上的双眼,说出这座犹幽冥之所的岛屿,隐藏多年的秘密。


    白华容盯着他,眼神中有几分错愕,“我小看你了。”


    “尊上抬爱,我亲自送尊上,飞升!”


    舒长稳到他面前,抬手抓住他的椅子,灵力团结,紧咬着牙关,颤抖着身躯站起身,目光一直盯着他,从仰视变成俯视。


    大殿外,电闪雷鸣,呜咽声不绝于耳。


    雷电白光忽明忽,剑光刺目,灵力四溢,舒长稳双手握住剑柄,“恭请尊上,飞升!”用词恭敬,神情却满是戏谑,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是兴奋和激动。


    剑锋没入心脏,灵光铺满大殿。


    强者赴死,天地颤之。


    强大的威压倾扫,舒长稳从手到脚都在发痛,骨髓里受刺一般,灵海在翻涌,他却不松半点手,反而握得更紧。


    他知道将获自由,所以,剑不断的没入白华容的心脏,血流如水,在他眼里似解渴的清泉,兴奋,是难以言喻的兴奋,从出生就笼罩着他的阴霾终于可以散了。


    白华容闭上双眸,垂落的手,指尖划过络子。


    良久,一切归于平静。


    舒长稳退却几步,跌倒在地,鲜血抑制不住的从口中溢出,他浑然不觉,按着心脏狂笑不止。


    “不愧是舒长稳。”


    周漫猛地转身,看不知何时出现的谢此亦,张了张嘴,谢此亦抬手把她下巴合上,与她并肩看着状态癫狂的人,“我来看看,什么样的人物让东方念念不忘。”


    舒长稳摇摇晃晃的起身,将腰间的络子扯下丢到血泊里,取了门槛上的剑,身形不稳,摔在何昌润面前。


    何昌润眼疾手快握住刺下的剑,哀声祈求,“我已叛出上清门,这些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饶我一命!”


    舒长稳冷笑:“都是一样的下三滥,谁信得过谁?”


    “我们自废修为,隐姓埋名,只求平安。”


    僵持许久,舒长稳收了力,剑脱手坠落在地,他站起身离去,冷声道,“去苍行山。”


    雷声减弱,闪电停歇,暴雨如注,血腥味更盛。


    殿外,死伤无数,尸横遍野,戾气暴涨,寥寥无几的人在逃窜。


    舒长稳跨出门,他抬手接着狂风暴雨,闭眼往前走,脚下一空,从高台上滚落,落于平地没了反应。


    谢此亦观之,不忍的抽了抽眼角。


    周漫往前走,看着气息奄奄发何昌润,见他手脚并用的爬向气息未尽的白华容,手按在心口上的剑上,喃喃念咒。


    她不解的看向谢此亦,听他解释:“这是驱邪的咒语,防着回魂或是夺舍。”


    真是恨极了,也怕极了。


    何昌润将他扶正,而后拜了拜。


    冷风灌入,香坛里的香烟气寥寥,玄神像不知何时沾染了血迹,像是审判这一场血案的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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