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并不重，楚河甚至没有动用什么法力。
打在神算子脑壳上也就微微刺痛，连受伤都远远称不上。
可唯有神算子清楚。
这一下代表着什么。
这并非切磋斗法，生死搏杀。
单纯是自己的推衍有误。
或者说，是楚河破坏了自己的推衍结果。
所以哪怕看见楚河那慢悠悠的动作，神算子都未有任何反应。
因为依照他的推衍，会有无数种意外打断楚河的行动才是。
这一个脑瓜崩，绝无落在自己头上的可能啊！
楚河眨巴眨巴眼，眼中神光内敛。
推衍占卜之法，观天干地支，星象预兆。
以前因，推衍后果。
从而达到未卜先知，预示未来的结果。
对此，楚河是一窍不通。
可他知道的是，世间万法殊途同归。
就如杨春雪以冰雪道触类旁通，参悟时光一般。
他的宙道仙眼，绝对是任何推衍占卜修士梦寐以求的奇物。
嬴正修行大成后，以一身所学，结合周围道友身上的长处。
创下三十六天罡神通。
其中逆知未来，能洞悉天机，未卜先知，知晓众生之命运。
就是以楚河的宙道仙眼为模版的。
仙秦时代天机阁对衍天宗的垂涎与抗拒。
是传统朴素的人力物力收集情报之法，对推衍占卜之法的羡慕嫉妒恨。
那神算子对于从未听闻过的宙道仙眼，就如天机阁对衍天宗的态度一样。
这是更上位的存在，令人垂涎万分。
而且楚河所做的，还不止是预知未来。
在无数未来中，楚河能选择自己想要的那个。
神算子愣了许久都未回过神来。
当楚河出手时，他甚至都没有防范。
因为他就对自己的占卜有着绝对的信心。
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一道电光火花在楚河肩上跳了跳。
神算子这才明白，楚河是篡改了因果，这是天罚。
那自己到底算的没错，还是错了呢？
当然，这点小事对欺天之人楚某来说比杨师姐的捏肩还要无力。
完全无视了这点小天罚后，拿出一份书信递给神算子。
“不久后，老先生会看见一个‘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人’，麻烦把这份信交给他。”
神算子懵懂的点头。
“还有，明天，老先生还会看见一个双眼之中全无智慧，蠢笨呆傻的人，请老先生给他一巴掌。”
楚河礼貌的说道，展现了杨春雪时代后青云弟子的谦卑。
就在楚河起身要走时，神算子终于忍不住开口留住了他：
“请前辈教我。”
楚河能随意篡改因果，又说出了未来之事。
而在楚河说的同时，自己依旧在掐算不断。
可关于楚河说的两件事，还是全无头绪。
在占卜之路上，面对楚河时得自己，就像个跑江湖耍把戏的九流骗子一样无知。
而好奇之心，也正是神算子选择推衍之法的根源。
所以面对楚河这一奇特存在，他又如何能不心动呢。
“有机会的。”楚河微笑道。
“还有，晚辈送老先生一句话，老先生的心结‘强求不得，无意自来’。”
说罢，楚河潇洒离去。
独留神算子呆在原地，久久回味。
.......
第二天清晨，呆坐了一天一夜的神算子突然动了。
并非是他想明白，算明白了。
而是他的旁边，又有一个卦摊支了起来。
楚河对着神算子点了点头，坐在了自己的卦摊上。
神算子的卦幡上只有一个‘卦’字。
代表他什么都能算。
而楚河的卦幡则写的详细了许多。
他只能算未出生的孩子男女，卦资三文，若是不准，如数奉还。
很快，就有一个青年坐在了楚河对面。
楚河悄默看了下桌下的《相命入门》。
这并非修士推衍之法。
单纯是凡人相师入门的顺口溜。
一套闭眼掐指，叽里咕噜的口诀后，楚河有了决断：“是个男孩。”
对方掏钱，要给时却又犹豫起来。
倒不是心疼三文铜钱，毕竟嬴正年少时身上那套陈远给买的粗布衣裤都要三钱银子。
三文铜钱，就当听个响了。
他是担心楚河算的不准。
楚河见状也明白，指了指对面茶楼道：
“这样，你直接存对面茶楼，待孩子生下来，若是不准直接去我账上退钱就好。”
“就存陈千帆的账上。”
对方这才放心，很快拿着字据回来。
看向楚河的目光有些奇怪。
这个叫‘陈千帆’的确在茶楼柜上存了银子，可三天下来就听擦边故事了。
甚至吝啬的连杯茶都不点，只喝白水，可谓如饥似渴。
你真是正经算命的嘛？
青年留下字据离开，神算子忍不住凑了过来：
“前辈，刚才那人会有个女儿啊。”
楚河抬眼：“是嘛？”
他就纯在这守株待兔的，他哪知道生的是男是女啊。
不过算卦这事，和楚河确实有着些许缘分。
仙秦义务学堂毕业后，楚河先是靠着算生儿生女，赚了一笔本金才去投奔商队的。
只是楚河当时在的楚家村男女比例很平衡。
楚河算了三个月，最后退了一半卦钱。
剩下的刚好做路费。
而跑路的原因，除了路费凑够了外。
还有村里的未嫁姑娘开始问楚河以后和他的孩子是男是女的因素在里面。
今天纯属回忆过往了。
神算子缓缓点头，坐了回去。
这位前辈如此说，必有深意。
自己还要仔细琢磨才是。
想到此，神算子轻一挥手。
这一天，城内的孕妇都突然心中一动，想要请先生算算孩子男女来。
楚河的卦摊生意顿时爆满。
而神算子也如愿以偿的发觉了楚河的规律。
如果上一个是男的，那下一个就是女的。
如果下一个是女的，那再下一个就是男的。
这他娘的哪是算命啊，这不胡说嘛。
三文钱三文钱不断存在了茶楼‘只听擦边的陈千帆’账上。
就在神算子如何也想不明白，如何也算不出来时。
楚河突然眉头一挑。
下一刻，一个贼眉鼠眼，背后负剑的高瘦男子探头探脑的走来。
先是盯着楚河的卦摊看了一会。
最终坐在了门可罗雀的神算子卦摊前。
“朋友，这位算的准，你找这位算。”神算子热情给楚河介绍着客人。
想要再看看楚河的厉害。
可背剑男子却并未离开，瞪了楚河一眼后，依旧坐在神算子的卦摊上嘟囔道：
“前辈，算算您老今天会不会挨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