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以这个猜想推演，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梅洛·珀西瓦尔’也经遇了类似的事情。」
或许是发生在他的身上，又或许是他目睹了。
“……”
乌修认为，根据「一个半月前被书籍砸晕后罹患失语症」这件很有既视感，让人回想起乌托邦泛滥的转生轻小说的事情。
前者的可能性较大。
「如若‘谁’在梅洛·珀西瓦尔的身体中醒来了，看他的状态，约莫是懵懂迷茫，疑窦丛生。」
于是，看着一次又一次刷新自己灵魂的乌修，才会出现情绪上的动摇。
「而，假设上述一切猜想正确。」
乌修想，他大概已经辨认出对方是谁了。
并不困难。
在克劳乌·拉沃尔亲身尝试，被污染扭曲出眼眸后，这个答案就很鲜明了。
——克劳乌·拉沃尔的污染寄宿在傲慢之罪里，由于乌修的纵容放任，腐蚀的尤其深。
别的恶魔，就连作为传染源的文森特。
他融化的脸上滋生出来的眼眸也没有明确的瞳孔，就好似粘土捏出来的石塑，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辨认出来是伪造物。
但乌修脸上的眼眸，瞳孔明确，视线清晰。
甚至可以聚焦。
而，在这些眼眸长出来的一瞬间，它们四处乱瞥，疯狂的寻找着什么。
迫切的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那时的视线很混乱，有点晕。」
承受了灵魂上的污染，哪怕堵上耳朵，也寂静不了脑阔里无休无止的呓语。
乌修尚且没有头晕。
但冒出来的眼眸四处乱瞥，这样物理性的癫狂带来无与伦比的眩晕感。
乌修被混乱的视角弄的头疼。
「？」
视线在一瞬间停顿了。
滋生出来的眼眸痴愣的定格在某个方向。
各个独立的眼眸的视角在「梅洛·玻西瓦尔」的身上聚焦了。
而这个污染来自傲慢的赫利沃斯。
——众所周知，赫利沃斯是预言的赫尔梅乌兹的虔诚的信徒，为了阻止赫尔梅乌兹跌入诸神黄昏，赫利沃斯竭斯底里的寻找破局方法。
最后，招惹了旧纪元时最荒诞的存在，无妄的自灭了。
「竟然轻率的招惹小丑校长。」
乌修在心声里「啧啧」的怜悯赫利沃斯的宿命。
而，疯狂的赫利沃斯动用一切眼眸凝望的——
「预言的赫尔梅乌兹……」
梅洛·玻西瓦尔的真实就这样被锁定了。
。
总而言之，一切联系了起来。
为什么乌修在目睹「梅洛·玻西瓦尔」的一瞬想到了琉璃，为什么被书籍砸晕后罹患的是「失语症」。
因为赫尔梅乌兹是旧纪元的神明。
尽管他不知为何在「梅洛·玻西瓦尔」的身体里醒来，但他肯定还残存着些许神明的特性。
比如不被血肉局限，目睹灵魂的眼眸。
比如神明不可说，不可写。
「不过，还以为只有琉璃有这样的限制呢，原来别的神也是这样。」
乌修获得了新的知识点。
想想，神降日的宴会上，诸神默不作声，整个宴会寂静的形同葬礼……
「怪不得需要‘夜莺’来高歌。」
乌修认为他理解了。
——那么，神明之间要如何交流呢？又要如何将话语说给信徒呢？
各教会的教典里，或多或少记述着「神说」。
比如「诸神黄昏」的预言也是由赫尔梅乌兹告知了索尔舍提斯，「不可说不可写」的话……
「这也太惊悚了。」
乌修将这个荒诞的想法丢到犄角旮旯。
在赫利沃斯的神龛这里想这样冒犯赫尔梅乌兹的事情，感觉会被盯上。
「不过赫利沃斯早就被小丑校长埋葬了，不会罢？」
乌修将某些对「男鬼」的揣测也丢过去。
「我对神明还是不了解，又或说整个拉普拉斯帝国的魔法研究都对神明很避讳。」
——哪怕诸神黄昏已经结束了近千年。
。
克劳乌·拉沃尔在赫尔梅乌兹的神庙和很有可能是赫尔梅乌兹的存在同行，打捞着偶遇的三只眼睛，四只眼睛的小恶魔。
乌修在沃柯托利厄也并非无所事事。
“哈洛瓦斯！”
黑龟塔的亚瑟·阿尔塔什来找他。
——似乎是看「哈洛瓦斯的小店」的流水很丰裕，这位阿尔塔什商会的继承魔也想要施展一点来财的小手段。
「唔嗯，他的‘基础帝国几何学与算术’讲座的成绩也不错。」
乌修评估着亚瑟的商业头脑。
这决定了乌修究竟要不要给亚瑟进行投资，或投资多少。
“哈洛瓦斯，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亚瑟难得将沃柯托利厄的制服打理的很服帖。
——和青龙塔这边讲究骄矜和名誉，总是消耗许多时间在外在上，甚至还会调整胸针的角度的贵族小恶魔不同。
黑龟塔的小恶魔相对的随心所欲，他们的制服穿的很随性，钢铁的白鲸胸针也随地乱丢。
不过，对黑龟塔的欧珀胸针很是珍惜。
毕竟和薄薄的小铁片比起来，欧珀的市场价很美丽。
“……”
乌修听着亚瑟的赚钱计划。
瞄准了沃柯托利厄的情报流通迟滞的困境，亚瑟想要开展阿尔塔什家族的本行业务。
“请投资这里的「沃柯托利厄月刊」！以阿尔塔什的名誉起誓，不会让给予过来的金币口袋干瘪！”
亚瑟垂下脑阔。
旁边的西托涅也紧张的握着手。
在沃柯托利厄，只有乌修·哈洛瓦斯有这样的财力，可以支撑起「沃柯托利厄月刊」的运营。
“唔。”
乌修翻看着「沃柯托利厄月刊」的计划说。
“以「沃柯托利厄月刊」作为标题，也就是说你并不只局限于黑龟塔，甚至是一年级的情报，想要将整个沃柯托利厄囊括进来嘛？”
“是的！”
亚瑟坐的很端正，“我深知这是犯下傲慢之罪的事情，但我认为只有囊括整个沃柯托利厄的情报，这份月刊才有价值。”
“那么，一年级的黑龟塔究竟要如何得到这些情报，并保证情报的真实性呢？”
“……事实上，在这里有前辈的影子。”
在沃柯托利厄，青龙塔端着骄矜和名誉，忙碌于魔法与课题。
白虎塔活跃在各种动乱中，被死亡骑士送入小黑屋。
凤凰塔寂静的祷告，对信仰的神明奉献虔诚。
而黑龟塔，敏锐的捕捉各种微小的火种，趋利避害，在席卷整个沃柯托利厄的灾厄到来之前就躲入了安全区。
——四年级的黑龟塔，天使混血的瑞切尔将羽翼伸到了小恶魔这边。
。
「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是犯人了，先生？”
“从他进门的时候，一位优秀的预知魔法师，怎么可能在今天以左脚踏入门扉。”
今天早晨的晨间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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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登了「预言魔法师要以右脚踏入门扉」的幸运指令。
」
瑞切尔心满意足的将这本书合上。
“「今天仍旧渴望平静生活」，唔嗯，这实在是一本好书。”
尤其是最新的一本，从案件到推理，整个过程逻辑严谨，构思精巧。
“尤其是对预知魔法的见解……”
瑞切尔喟叹着，“甚至让魔怀疑作者是预知魔法师的程度。”
不过魔法师哪里有时间写小说。
魔法研究已经消磨了全部的意志，躺在床上的一瞬就睡死过去。
“除非可以割裂自己的精神。”
瑞切尔浅浅的笑了下，这猜想实在不切实际，为了一本小说做到这种程度嘛？
“唔，也不知晓一年级的小恶魔考虑的怎么样。”
——作为黑龟塔的塔头，瑞切尔承担着打捞黑龟塔小恶魔的责任。
相较于在艾利斯·哈洛瓦斯的带领下如日中天的青龙塔，和战斗疯子聚集的白虎塔，黑龟塔总是处于弱势。
「最近遭遇暴风雪，蘑菇培养田也被掩埋了。」
黑龟塔陷入了严重的缺粮。
这也是为什么，在厨房俱乐部向一年级的小恶魔掀起圣战的时候，瑞切尔会出现在「偷家阵营」中。
“……”
瑞切尔垂敛下眼眸。
他今天的晚餐是一小片面包，搭配上烤制过的有微末的肉的滋味的蘑菇，撒上些许香辛料。
“最好在下周三前可以得到消息。”
否则，瑞切尔就要冒险施展预知魔法去抢劫食品仓库了。
——正如他在讲座时说的，预知魔法是驱使着恶魔自我毁灭的魔法。
就连预言的赫尔梅乌兹也没能避免这个宿命。
于是，除非必要，瑞切尔不会使用。
魔法烛火光晕摇曳。
察觉到一点异样，瑞切尔微微蹙起了眉。
他左边的眼眸是全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最近或许是研究做多了，右眼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视线有点模糊。
「……要去养养眼嘛？」
瑞切尔迟钝的想着。
。
“啊啦，瑞切尔前辈。”
在地下通道的角落，有谁挖开了一条路。
沃什·哈洛瓦斯施展了清洁魔法，“前辈是在寻找食品仓库嘛？”
“……是的。”
瑞切尔看着他身后的通道。
这条路的尽头是小黑屋，似乎有什么森寒的气息渗透过来。
“又被关进去了？”
“小事。”
沃什撩了一下发梢，他的眼眸微弯，有什么光晕潋滟在里面。
“最近经常去拜访乌尔的小店，被死亡骑士目睹了。”
“……要避免的。”
瑞切尔无奈的。
乌修·哈洛瓦斯在地下通道里开了救赎的小店，被沃柯托利厄的小恶魔们奉为圣域，但并不是可以轻率的进去的地方。
毕竟死亡骑士们在附近游荡着。
“小丑校长在死亡骑士们身上赋予了「特鲁斯法克的看破」，凭借我们的魔法水平，还做不到遮掩他们的视线。”
有多少自认为擅长幻想魔法和变换魔法的小恶魔被捕捉了呢？
沃什是幻想魔法学派。
他叹息了：“唉，这里的沃什犯下傲慢之罪。”
“……”
瑞切尔迟缓的眨了下眼眸，他补充说，“唔，大概等你到四年级的时候就可以做到了。”
“嗯，我目睹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