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变换。”
在下一瞬，少年魔的皮肤渐渐泛起流萤的光泽，就好似融化的银伴随着血液流淌，无数细碎的星光在沉金色的眸中闪烁。
他的身体逐渐膨胀、变形，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
如若是畸变的话，恐怕会很疼，但旁观的小恶魔们都有过「原初化」的经遇。
——原初化时，只会感受到一种摆脱感，自我放逐如获新生。
巨大的龙翼从哈洛瓦斯的身后瞬间拉伸，璀璨的，炽阳下熠熠生辉的鳞片自颈间逐渐生长，蔓延到脸颊。
沉重而深邃的阴影垂落下来。
银龙垂敛下沉金色的眼眸，在寂静中凝望着与庞然大物的它比较，纤细渺小的小丑校长。
“梅可埃尼乌啊……”
龙在拉普拉斯帝国稀缺罕见。
尽管这里的小恶魔没有谁不知晓，哈洛瓦斯家族是赫赫声名的龙的家族，但真正目睹的时候，还是感受到自灵魂深处泛起的颤栗！
以及——
「上罢！哈洛瓦斯！」
小恶魔们静默的，紧紧的握住手。
梅可埃尼乌炽热的火种在眸中剧烈的燃烧，整只小恶魔期待的微微颤抖。
「今天就是那一天！让小丑校长湮灭在龙无坚不摧的利爪下，在拉普拉斯帝国的祭典中加入‘哈洛瓦斯讨伐小丑节’！」
。
“……”
乌修凭借着优秀的阅读理解，轻而易举的读懂了小恶魔们的想法。
「简直是将这里的人类放在炭火上烤，主动送去犯下暴食之罪的小丑校长的口中！」
——在拉普拉斯帝国很稀缺的龙。
但旧纪元时，遮天蔽日的魔龙呼啸着怒火，是和恶魔（现在被认为是‘怪诞’），神明同等存在的灾难。
而小丑校长将一切的灾难抹除了！
「遮天蔽日的巨龙爪连爪也没能抗衡的小丑校长，让这里只是凭借着粗糙的变换魔法变为龙的人类去上嘛？」
乌修还没想将自己悬挂起来。
「……以及鳞片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嘛？」
刺的乌修现在只可以眯缝着眼眸，就连小丑校长难得渺小的模样也看不清晰。
“呼呼。”
倒是清楚的听到小丑校长的笑。
——变为龙后，似乎不仅是身体素质，连各种感官也得到了强化。
「龙这么作弊嘛？」
在记忆中翻找出沃什凭借着空荡荡的手，将金库的墙壁「砰！」的打碎的情景。
「……哦。」
这里脆弱的人类平静的沉默了。
。
“呼呼。”
小丑校长的指尖在乌修的鳞片上戳了戳。
由于鳞片很厚，乌修连轻微的力度也没有感受到。
“艾利斯·哈洛瓦斯是黑龙，沃什·哈洛瓦斯是金龙，这里的脑阔生锈的哈洛瓦斯是银龙啊。”
「……为什么只有我不被叫名字？」
乌修尝试着凭借龙的身体说话。
但由于不熟练，被龙的身体牵引着走，吐诉出来的全是适合龙的龙语——
「公爵夫人也是银龙。」
哈洛瓦斯公爵夫人，克莉丝·梅黛赫斯。
乌修和她只短暂的见过几面，并不是很熟悉，还是从哈洛瓦斯家族的藏书里知晓梅黛赫斯公爵夫人是银龙。
“是呢，不过梅黛赫斯可比你要大只的多。”
小丑校长散漫的拍了拍乌修的鳞片。
“你还是只小龙嘛。”
「……」
乌修是按照艾利斯和沃什的尺寸变的，的确是小龙，于是没有反驳。
“不过要悄悄的叮嘱一下你呢。”
这么说着，小丑校长凑近了一点。
乌修的眼眸中满满的将他装进来，听到他说：“记得远离炼金术师和赋予魔法学派的魔法师。”
「……？」
“如若你不想连骨头也被拆分的话，就听这里的校长的话罢。”
「啊。」
乌修明白了，「说起来，龙血，龙牙，龙骨，与龙相关的一切的确是珍贵的炼金材料。」
「……不管是人类还是龙，似乎都不是很安全。」
。
“哈洛瓦斯！”
在小丑校长微末的展示了他稀缺的良心后。
西利欧教授凑了过来。
他的眼眸炽热，如若这眼神是小丑校长的，由于小丑校长的模样实在漂亮，乌修感觉还不错，但西利欧教授的就不是很需要。
“可以控制好自己的理智嘛？没有看到旁边的小恶魔就想将龙爪按上去，抑制不住想要在金币上睡觉罢？”
「……是艾利斯和沃什的事情。」
乌修摆出，哦，龙摆不出没有瑕疵的微笑——
「还好。」
“呼……”
西利欧教授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继承了「傲慢的家系天赋」，艾利斯·哈洛瓦斯在原初化后将白虎塔和黑龟塔的小恶魔们踩踏在脚下，自此奠定了独裁统治的地位。
而沃什·哈洛瓦斯犯下贪婪之罪冲进了小丑校长的金库，打破了新生被关在小黑屋里的时长记录，整整一个月渺无音信。
“守住理智很辛苦罢，愈是浓厚的血脉愈是被血脉影响。”
西利欧教授说着，“尤其龙本来就是傲慢，嫉妒，贪婪，怠惰，暴食，暴怒，色欲七罪齐全的存在，校长过来也是为了避免失控后将沃柯托利厄踩踏摧毁……”
「……原来是这样。」
乌修发现，原来西利欧教授也不是很会读气氛。
哪里有在本人面前批判血脉的呢？
「果然还是南汀格尔教授让人信赖……」
这么想着，乌修微微转眸，望向南汀格尔教授的方向——
。
辛西娅·南汀格尔现在很纠结。
「糟糕……」
在拉普拉斯帝国的魔法师间，流传着这样一句古话——
「援助金并不是一瞬间没有的！」
类比一下就是，雪崩由一片一片雪花慢慢积攒而成，堤坝溃散也是蚂蚁勤勤恳恳一点一点蛀咬出来的。
如若魔法师疏忽大意，这里的魔法缺漏一点，那里的手工制品敷衍一点，研究依赖的援助金也会这样消失。
这句话是为了警醒魔法师们，不要等援助金清零的后再感到奇怪，要在消失的过程中尝试挽回！
「竟然遗忘了这句话！」
南汀格尔沉重的敛上了眸子。
——乌修·哈洛瓦斯同学的灾难是从黑魔法学派的讲座开始的。
「由于洛艾阿斯教授实在是太过可怜，于是当他摇曳着疯狂的眼眸将乌修同学捉走的时候，身为后辈并没有阻拦。」
「预知魔法学派的普罗斐特教授缺席了讲座，代替他的瑞切尔同学承受着荒诞的毕业压力，还被校长弄的晕倒，于是他将乌修同学带走的时候，没有伸出手。」
「赋予魔法学派的格林德沃教授……他是个疯子，就连校长也对他没办法，但由于乌修同学的赋予魔法天赋实在优秀，阻遏他或许就阻遏了未来帝国赫赫声名的赋予魔法师的诞生，犹豫着没有坚定态度……格林德沃教授肯定已经自顾自的将乌修同学加入学派了！」
「幻想魔法学派的托尔金教授是沃柯托利厄难得的常识魔，我在学时也接受了托尔金教授的教导，幻想魔法中的‘幻想生物召唤’同样也是对小恶魔的未来至关重要的……」
「而作为龙的乌修同学，托尔金教授肯定会让他加入变换魔法学派……」
一切的一切堆积起来，就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
南汀格尔教授慌乱的，纠结的抓乱了夜莺的耳羽。
——在沃柯托利厄，小恶魔们会选择感兴趣的，擅长的「一种」，最多「三种」魔法学派进行深入学习。
而乌修同学，只差最后的「治愈魔法学派」，他就可以自称是全学派的学牲了！
「在这之外，乌修同学似乎还在听‘基础魔剑士的养成’，‘骑手制作与迪塔导论’，并提前结束了‘基础炼金术导论’和‘基础帝国几何学与算术’，最后，他甚至在听浮尔利什教授的‘生命至上的基础魔法战斗’讲座！」
由于是从来没有学牲的孤独的教授。
尽管浮尔利什·阿斯莫德教授实在是一只冷漠的，孤僻的，让魔怀疑他的血是缇耶努维尔的冰霜的恶魔。
他的事情仍旧在教授们间传的很快。
「……乌修同学已经不可以继续累积魔法学派了！」
南汀格尔教授要为疲倦的小恶魔发声！
她找到小丑校长：“校长，你不认为乌修同学学习的讲座实在是太多了嘛？请阻止托尔金教授劝诱乌修同学加入变换魔法学派！”
“哦？”
小丑校长歪歪脑阔。
在南汀格尔的视线中，她只可以瞥见蕴含着诸多魔法隐秘的纹路在小丑校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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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上勾勒。
当视线从小丑校长身上移开，在脑阔中回想的话。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丑校长的模样。
——只有花里胡哨的装束，和魔法阵的纹路鲜明的烙印在记忆中。
而小丑校长饶有兴致的笑着：“这里的南汀格尔教授这样说嘛？”
“……”
南汀格尔沉默了。
因为她就是上一只「全学派」的学牲。
尽管和乌修同学不一样（没有听‘生命至上的基础魔法战斗’和‘基础魔剑士的养成’），但南汀格尔也同时听了炼金术学派，黑魔法学派，预知魔法学派，赋予魔法学派，幻想魔法学派，变换魔法学派和治愈魔法学派。
“……我只是为乌修同学感到担忧！”
南汀格尔教授重振旗鼓。
“哦——”
小丑校长拖曳着长音，“犯下傲慢之罪的，南汀格尔教授，你如何认为乌修·哈洛瓦斯承受不住全学派的教导？”
“……”
南汀格尔在作为小丑校长的学牲时就知晓，没谁说的过小丑校长。
看来他是铁心要让乌修同学读全学派了。
南汀格尔教授只可以另辟蹊径，找乌修同学进行真挚，诚恳的劝说——
“乌修同学……你掌握了半阶段的原初化？”
「半阶段的原初化」
仍旧维持着恶魔的模样，在体型等地方没有特别的变化，承受一定程度的原初化影响但理智可以比较好的维持，在身体机能上大幅度提升。
平常时小恶魔遭受到冲击，无意识的冒出角，差不多就是这个阶段。
乌修的半阶段原初化，是额头长着小小的龙角，脸颊上微微附着银白色的鳞片，沉金色的眸子也变成龙的竖眸。
——被魔法师披风遮掩住的腰间，还垂落着龙尾。
「沉……」
乌修的表情有点蔫巴。
变为龙似乎并没有让他的情绪起伏多么剧烈，只是看着哪哪不爽。
就比如小丑校长，飘飘乎的浮在半空中。
乌修很想将他扯下来。
“……或许的确应该让乌修同学自己选择。”
南汀格尔教授有点不坚定了。
“选择什么？”
乌修疑惑的歪歪脑阔。
南汀格尔教授的表情有点奇怪，让他回想起了乌托邦时期的教授，那位教授听说乌修选择了「机械飞升」的研究方向，同时还对「智械」感兴趣，偶尔还发表一篇「数学」和「生物」方向的论文，差不多就是这种表情。
但是数学，生物，智械和机械飞升是关联学科啊？
“就是……”
南汀格尔嘀嘀咕咕着将「乌修同学还差‘治愈魔法学派’就成为全学派魔法师了」的这件事告诉他，“而乌修同学肯定在治愈魔法上存在天赋，但全学派实在是太辛苦了！”
“……”
为什么这般肯定他在治愈魔法上存在天赋呢？
乌修瞥了下偷听着，赞同的点点脑阔的小恶魔们，「你们也是！」
“……”
小恶魔们噤若寒蝉。
——半龙化的哈洛瓦斯的眼神更恐怖了！
“可是，全学派不是比较好嘛？”
乌修疑惑的问。
就比如乌托邦总是推崇六边形战士，在魔法研究上，学习的魔法越多不是越好嘛？
“听听。”
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小丑校长慢悠悠的揉着乌修的头发。
指尖划过龙角的感觉有点怪。
乌修忍不住躲了躲：“校长老师？”
“别听这里的南汀格尔教授，她自己都是全学派的学牲，呵。”
小丑校长嗤笑着。
“想要在魔法道路上走的远，不可以只局限于狭窄的领域，听说过「固有世界」嘛？凭借着魔法师的意志改变世界，如若对世界的了解很欠缺的话，无论如何也实现不了。”
“校长，和一年级的新生说「固有世界」实在是！”
“他和那边脑阔生锈，犯下傲慢，怠惰，贪婪，暴食的小恶魔可不一样！”
「……哦。」
乌修乖巧的被小丑校长揉乱成鸟窝。
“总之，自己的魔法道路要自己选，你听听这里的小龙怎么说呢？”
小丑校长那样笑着的时候，实在是很动人。
回过神时，乌修已经两只脚踩在全学派的道路上了。
——踩的很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