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将小恶魔的痴心妄想段然否定。
桑德莱汀在暴躁烦闷的间余，察觉到这样一件事情。
「……说起来，最开始并没有发现，你竟然可以和我正常交流？」
一件常识性的事情。
生活在精灵国度的精灵，和生活在魔界的恶魔，语言是不一样的。
尽管签订契约后，可以凭借心声进行无障碍沟通，但在没有签订契约的桑德莱汀与乌修之间，本应存在着交流障碍。
但是……？
「你会精灵语？哪里学的？」
如若是魔法水平高，尝试着与雷霆构筑共鸣的魔导师，在漫长的岁月中掌握精灵语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但这只小恶魔还是恶魔幼崽啊？
「哦！」
桑德莱汀懂了，「或许是对精灵存在着憧憬嘛？梦想是和精灵王签约之类的，于是呕心沥血的学习了？」
他称赞着：「学的很好嘛！」
「谢谢……？」
乌修有点迟疑的。
——因为哈洛瓦斯家族的图书馆里有精灵语的字典，于是进行了阅读。
「毕竟作为龙的血脉，哈洛瓦斯的小龙在成长中会逐渐觉醒传承记忆，只凭借着天赋就可以掌握龙语。」
而乌修作为人类，没这条件。
只好自学龙语。
在这期间，精灵语，人鱼语，亡灵语，拉普拉斯帝国各个角落的恶魔语，以及古代语（旧纪元时期的各种语言）等等。
乌修也平等的进行了浅薄的学习。
「由于蜗居在哈洛瓦斯家，没有外出，也没有和别的种族的存在进行社交，并没有检验过这些语种的学习成果。」
「现在可以和精灵正常交流，也就是说精灵语至少是没问题的。」
乌修给自己的精灵语学习划上对号。
「谢谢你，桑德莱汀。」
并且对担任检验学习成果的精灵语考官诉说感谢。
「……啊，啊。」
桑德莱汀整只雷团凝固了。
「精灵语是这样简单就可以学会的嘛？」
他怀疑着。
那么之前许多凭借着磕磕绊绊的精灵语，卡顿迟缓的和他对话的魔导师是什么？
是对他的冒犯嘛？
「……否。」
桑德莱汀终究是承认了，「只是这只小恶魔很荒诞而已。」
他突然感到疲倦。
——天赋本来就是这样的事。
曾几何时，桑德莱汀也自满，甚至是自负着天赋，犯下傲慢之罪。
但天外有天，精灵外有恶魔。
凭借着这只小恶魔的天赋，究竟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你。」
桑德莱汀隐约的浮现一个早早被埋葬在心脏中的念想，「或许想要对抗希汀·莫比乌斯？」
「你在说什么？」
乌修摆出了没有瑕疵的微笑，「我对校长满是憧憬！」
「……只是我们之间的对话，就不需要这么虚伪了罢。」
尽管这么说着。
桑德莱汀也隐晦的压低了声音：「你要和我签订契约嘛？」
「……？」
乌修怀疑的眯起了眸子。
要知晓，在乌托邦中，说出「要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可不是什么好话。
——诈骗的标准说辞！
「作为精灵王的你，要和恶魔幼崽签订契约？」
说出来就很不可信好嘛？
「是这样的……」
桑德莱汀沉重的诉说了自己的苦难——
——大概就是曾经自视甚高，却在和浮尔利什教授的战斗中一败涂地，还不幸被小丑校长关注到，在精灵国度的领地被自愿成了沃柯托利厄小恶魔们的安全区。
「和我签订契约，某天，我是说，或许某天，如若你压倒了荒诞的希汀·莫比乌斯的话。」
桑德莱汀自己说着，都感觉不现实。
尽管这只小恶魔天赋异禀，但希汀·莫比乌斯是追逐不到的魔法极限。
「呃，就是……」
「我懂。」
乌修默默阻拦了桑德莱汀继续说下去。
——方才多么傲慢的精灵王啊，在说起小丑校长的时候，似乎整个性格都颠覆了。
「某天我炸毁，我是说，某天沃柯托利厄被炸毁的时候，我希望可以召唤你来帮忙。」
「……谢谢。」
桑德莱汀璀璨的雷团的眼眸，隐约的滑落几颗热泪。
2.
“好了。”
浮尔利什教授绘制完魔法阵。
并不知晓这里的学牲，时间管理大师一样在间歇中和精灵王签订了契约。
将他招呼过来：“魔力的运动轨迹是……”
浮尔利什教授将整个魔法阵的结构拆开了给乌修讲解。
“好的。”
乌修明白了。
他跪坐在魔法阵的中心，将手按在蔚蓝色的纹路上，被削平的冰面的温度很低。
从心脏导出炽热的魔力——
“涅墨西斯，荒野与流浪的主宰，灾难与风暴的神明，以这里浮尔利什·阿斯莫德的意志，唤起云霭沉沉，唤起风暴惊雷……”
“……施予涅墨西斯的风暴云！”
或许是为了魔法战斗，浮尔利什教授的魔法咒语从开始简短的。
甚至许多时候，咒语被省略。
但「涅墨西斯的风暴云」似乎是必须要漫长时间，咒语来准备的魔法。
「……」
乌修短暂的蹙了下眉。
他目睹着魔法阵被浮尔利什教授的咒语唤醒，明澈出璀璨的光晕。
——每一条纹路，每一片区域被编织，被赋予的知识与机制，以魔法阵为孔洞瞥见的浩瀚的魔法世界，挤在乌修的脑阔里。
甚至可以感知到风暴云以魔法阵的坐标为中心，指数爆炸一样骤然扩张。
风暴云翻滚着，散漫着。
最终在白鲸的底下制造出了一片积雨云的海。
“哈……”
乌修的心脏又超负荷了。
这次魔法阵的规格或许比不上「给规则嵌入机制」。
在发热谵妄的间隙，乌修还可以颤着手，想要从药剂包中摸出装着「云端常质」的玻璃瓶。
“啧。”
他尝试了几次没有打开锁扣。
“哈洛瓦斯？”
浮尔利什教授低下身。
他的手背轻轻的碰在乌修的脸颊上，很细腻很冰凉。
乌修忍不住贴着蹭了下：“哈，教授……”
他感觉整个人要被烧化了。
就连脑阔里面都热乎乎的煮烂成粥，但至少还没有到给规则嵌入机制时那样，心脏炽热到生疼的程度。
之前那次发热谵妄，浮尔利什教授冷漠的眼眸慌张的动摇了一瞬。
但这次，或许是隐约做了心理准备。
浮尔利什教授只是沉稳的垂敛下来，伸手遮住了乌修的眼眸。
“……？”
乌修被他捏着下巴往后仰了点角度。
随之，张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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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微微咬住了乌修的咽喉。
「……」
早前有过一次经验。
于是现在，乌修没有怀疑浮尔利什教授犯下暴食之罪，想要吃他了。
但湿漉漉的舌尖轻柔的舔舐在咽喉的感觉，还是让人难以耐受。
「……」
这一次，乌修几乎是清醒的感受到。
有什么冰凉的逐渐在咽喉处淤积起来，约莫是他没有打开的药剂包里装着的，浓缩的云端常质。
“咕嘟。”
乌修忍不住吞咽了下。
“教授……”
心脏的温度逐渐下降。
乌修在烧热中挣脱出来，但脑阔还是有点迷迷糊糊。
他握住浮尔利什教授放在眼眸上的手。
理智没来得及约束，好奇的询问说：“……为什么要将眼眸遮住？”
“……”
似乎是有点难以回答的问题。
浮尔利什教授放下手。
乌修瞥见他已经悄然换回了熟悉的白瓷面具，冷漠的掺杂着冰渣子的眼眸静静的望着他。
理智稍微回归的乌修连忙：“啊，如若是难以回答的话不说也可以的。”
“是这里的哈洛瓦斯冒犯了。”
“……也没什么。”
浮尔利什教授难得迟缓的，纤长的，鸦羽一样的眼睫轻颤了下。
“因为我是魅魔。”
“……是的。”
从浮尔利什教授的姓氏，「阿斯莫德」可以轻而易举的知晓这件事。
魔界里面仅有的魅魔家系是「阿斯莫德」和「莉莉丝」。
其中，「莉莉丝」家族在旧纪元时作为色欲大罪的恶魔的眷属，是赫赫声名的魅魔家系。
而「阿斯莫德」本来是色欲大罪的恶魔的名字，后来被浮尔利什教授讨伐，就成为了浮尔利什教授的家族姓氏。
“我不仅继承了「阿斯莫德的权柄」，还承担了「阿斯莫德的大罪」。”
浮尔利什教授以平淡的语调陈述着。
「……也就是说。」
乌修记得小丑校长的「基础魔法常识与魔性教育」讲座有说，「在旧纪元焚烧大陆的七大罪恶魔，他们被讨伐后，分别拆出了‘权柄’和‘大罪’，其中权柄作为家系天赋，被讨伐了七大罪的恶魔们继承。」
「而‘大罪’相当于负面buff，对恶魔情绪和魔性的影响极端剧烈，但如若放出去的话，又可能会使大罪恶魔重生。」
于是旧纪元时的处理，是将大罪由特定的，可靠的恶魔来承担。
并且因为「权柄」本身就存在着一点情绪影响，于是「大罪」是选择别的恶魔来背负。
没想到浮尔利什教授不仅继承了权柄，还背负了大罪！
「阿斯莫德的大罪是，色欲……」
“教授在继承大罪之前？”
“嗯。”
浮尔利什教授点点脑阔，“那时我还不是魅魔。”
“由于大罪的影响，意志不坚定的恶魔瞥见我的模样，会短暂的被蛊惑，于是要装饰特制的手工制品来阻隔。”
没有任何纹路的瓷白面具就是这样的手工制品。
“原来是这样……”
乌修明白了。
「怪不得当时瞥见浮尔利什教授的脸时，明明和小丑校长如出一辙，但还是感觉到恍恍惚惚，浑浑噩噩。」
——原来是被色欲大罪影响了啊。
还以为由乌托邦磨砺出来的坚定意志，那样简单的沦陷了，还自我唾弃了一段时间。
乌修的心还是纯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