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二下午，「基础魔法常识与魔性教育」讲座。
「咔嗒」
小丑校长推开了门扉。
在他身后，拖曳着庞大的灰白色的骨质身躯，长而狰狞的脊椎和肋骨，骸骨巨龙从狭窄的门扉中游荡进来。
以及，经常去小黑屋的小恶魔很熟悉的，恐惧与绝望的化身，与骸骨巨龙形影不离的狱警，也以一种让小恶魔们毛骨悚然的乖巧的态度，垂着脑阔来到讲台上。
“呼呼。”
小丑校长笑了。
他伸出手，介绍小恶魔们至今还不知晓名姓的狱警：“今天，我将往年的前辈邀请过来，作为「基础魔法常识与魔性教育」讲座的案例。”
“是的，我是案例。”
狱警，前辈顺从的点点脑阔。
就好似浑身的反骨被小丑校长根根打断，只有一滩泥泞的血肉在这里随波逐流。
“今天很荣幸可以被校长作为「基础魔法常识与魔性教育」讲座的案例……”
狱警摘下了制服帽子。
这么看，狱警前辈毕业的时间并不漫长，唯独脸颊上被苦难磋磨留下的痕迹让小恶魔们心生不忍。
狱警前辈自我介绍说：“我是阿廖沙·勒瓦。”
“！”
乌修的眼神难掩惊讶。
从小黑屋，到沃柯托利厄森林深处的湖泊，曾经两度听说过「阿廖沙」的名字。
「在沃柯托利厄北边的森林里，生长着被叫做‘阿廖沙的救赎’的树木，是阿廖沙前辈满怀着对后辈的善意散落种子栽种的。」
「‘倒置的小丑手势’代表着对小丑校长的反抗精神与坚定的抗争意志，是从遥远的，小丑校长任职沃柯托利厄的第一年的阿廖沙前辈那里传承下来的。」
“哦。”
狱警前辈有点惊讶，“没想到才新生入学第四周就有小恶魔听说过我的名字。”
“可惜很遗憾，并不是所有的阿廖沙前辈都是我。”
据狱警前辈说，沃柯托利厄存在着好几任「阿廖沙」，他们不约而同的掀起了对小丑校长的反抗斗争，可惜输给了被小丑校长压倒性的邪恶！
「……」
乌修听着这样满溢着苦难与血泪的故事。
最惊悚的，被反抗的小丑校长就在旁边听着，还嘀嘀咕咕的点评——
“的确呢。”
“或许是第一任阿廖沙的诅咒罢，后来每一任阿廖沙进入沃柯托利厄，都会掀起不小的混乱。”
“为了避免下一任阿廖沙的出现，我于是聘请了这一任阿廖沙作为狱警留在了沃柯托利厄，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小丑校长洋洋得意。
而狱警前辈越发黯淡了：“背叛了每一任阿廖沙的使命，成为校长的喽啰，我愧对……！”
“如若你没有炸毁我的仓库，还私自窥探了群星，本来是可以顺顺利利毕业的。”
小丑校长又给狱警前辈扎了一刀。
“小恶魔们看到了嘛？这就是案例，这就是教训，不要惹是生非！”
“……”
小恶魔们的眼神看起来很叛逆。
“唉。”
小丑校长看着这些满身反骨的小家伙，“总之，掂量着点。”
“相信你们中已经有谁得到了消息……”
被暗戳戳瞥了下的乌修默不作声。
“……周末时，许多教会的祭司会来拜访沃柯托利厄，你们的前辈会告诉你们需要注意的事项和遵守的规则。”
小丑校长将讲座抛给了狱警前辈。
自己躲到窗户旁，看着外边活跃的浑身镀金的小家伙，他们正在搬运着某个神秘的箱子。
——那是小丑校长悄悄埋在矿山里的，只要打开就会爆炸。
“……”
正好坐在临近窗边的位置，倾听到小丑校长的坏心思的乌修。
“咳咳。”
而狱警前辈开始说话了，“是的，是的，哪怕只是新生入学的小恶魔们也会这样想——”
“在这片贫瘠恶劣的土地中生长，尔虞我诈弱肉强食，新来的祭司看起来是群肥羊，既然怀揣着善良的心灵想要接济小恶魔，就不要那么吝啬，将仓库打开罢！”
“！”
被狱警前辈读出了险恶心思的小恶魔悚然一惊。
“你们还会说，沃柯托利厄始终鼓励着这样的方式，我们严格的遵循了学校的教育方针！”
“没错！”
已经有小恶魔在握拳叫嚷了。
“你们甚至还想，哪怕伤到了祭司们的心灵又如何呢，反正下一年的小恶魔的困难和我们无关，我们可是恶魔诶？”
“哦！前辈！”
小恶魔们激动的将前辈引以为知己。
“是的，是的。”
狱警前辈接着说，“一年级计划着抢劫祭司仓库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但请不要这么做，掀起反抗的盆友看起来很叛逆，很帅气，但请不要这么做……”
对于狱警前辈的谆谆教诲。
小恶魔们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明明是前辈却对后辈这样说嘛？”
“屈服于邪恶的小丑校长……”
“前辈知晓这里的后辈们的什么日子嘛？如若不是哈洛瓦斯拉扯打捞着，现在于冻馁的哀嚎中饿死的小恶魔有多少！”
“没错！珍惜的吃着熏肉和鸡蛋的三明治，连牛排也要用白面包将酱汁擦抹干净塞入口中……”
“……？”
狱警前辈迟钝的歪歪脑阔。
奇怪啊，一年级是这样的嘛？
——不是粗糙坚硬的黑面包，偶尔一点烤黑的魔物的肉，青草鱼泥土的饼干和煮的软烂的树皮嘛？
“校长？”
狱警前辈难以置信的望向小丑校长。
莫非是曾经饱尝苦难的前辈们毕业了，转眼间瞥见沃柯托利厄翻新，规则变得宽容，甚至连小黑屋也变得温暖……
……哦，小黑屋是他的地盘。
可排除了小黑屋，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可以解释过的这么安逸的小恶魔嘛？
“在这里。”
小丑校长弯着眸子指指他旁边的乌修，“他是罪魁祸首。”
“……”
乌修慎重的说，“我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
“……”
从小恶魔们的侃侃而谈中知晓了乌修的盛举，狱警前辈的表情彻底消失了。
他呐呐的，甚至说不出话来。
“呼呼。”
小丑校长轻悄悄的说，“做的不错，我就想看这一幕呢。”
——某些崩溃与破防是对比出来的。
明明前几年的时候，阿廖沙还悄悄的放出在小黑屋中磋磨的小恶魔们（沃什一伙），与他们里应外合串通叛逃，最后在维度猎犬的追捕中功亏一篑。
这几年却心如死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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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一动，变成了监狱巡逻的机器。
“实在是，一点乐趣也没有。”
小丑校长嘀嘀咕咕着。
“……”
乌修看着破防的疫情前辈，眼神中逐渐浮出一抹怜悯。
叛逃的话会被追捕，乖巧摆烂又被小丑校长看不惯。
狱警前辈实在是太难了。
竟然还被小丑校长惦记着拖曳到讲座中，被小恶魔们打出一击真伤。
“……校长老师，前辈不会太可怜嘛？”
“他炸毁我仓库的时候，谁说过我可怜呢。”
这里无端的被摧毁了仓库的小丑校长，尤其是他的仓库可不是什么廉价的魔法材料堆积的地方。
各种珍惜的，甚至从旧纪元保留下来的魔法材料，在爆炸中……
……不对啊。
“校长老师应该施了不少保护魔法罢？”
“啊啦。”
小丑校长弯了眸子，“被发现了。”
“……”
——实在是太惨了，前辈！
2.
“总是，不要犯下贪婪之罪，以实用主义为名：拜访多个教会，搜刮食物。”
“……哦！”
“不要悄悄的跟踪去食品仓库取食物的祭司，标记食品仓库的位置。”
“是！”
“青龙塔的小恶魔不要以家族名誉为担保给祭司们画饼，白虎塔的小恶魔不要用剑劈开没有施加保护秘法的食品仓库的门扉，黑龟塔的小恶魔不要用手艺打开简单粗糙的门锁，将食物搬之一空，凤凰塔的小恶魔不要和祭司里应外合走私……”
“……校长老师，这样真的可以嘛？”
狱警前辈几乎在直白的教导小恶魔们「盗窃（抢劫）祭司食品仓库的指南」了！
“没事，没事。”
小丑校长唯恐天下不乱。
“但是，如若祭司们发现沃柯托利厄是这样的话，援助金之类的……”
沃柯托利厄作为拉普拉斯帝国第一魔法学院，从帝国官方，教会，各种组织，贵族，富商处得到了援助金。
嚣张狂妄的小恶魔们抢劫食品仓库，真的不会让祭司们削减援助金嘛？
「援助了那么多金币，没想到教出来了这么多乞丐，土匪，崇高而伟大的神明不会允许金币被浪费在这种地方！」
乌修几乎想到了祭司们的反应。
“……”
小丑校长迟疑了一瞬，“没事。”
他笃定的说，“嗯，反正往年也是这样。”
“哪怕限制了，小恶魔们还会悄悄的窥视着，伺机而动，还不如将规范的做法告诉他们，这样捉近小黑屋也比较方便。”
旁若无人的说着一网打尽的小丑校长。
“……原来是这样。”
乌修默默的将他在魔法手帐上做的笔记划掉了。
——果然，某些题目是不可以抄答案的，容易被阅卷老师锁定。
要自主创新，另辟蹊径！
「尤纳前辈的话，他是嫉妒大罪的继承魔，‘利维坦的触手’在偷东西上很有优势，黑龟塔也有‘静默游行’的职业者的西托涅，擅长剑术的谢舍和梅林也可以叫上……」
乌修悄悄的落下自己这边的棋子。
又固定在小黑屋很容易联系的狱警前辈，他肯定有不少经验。
「唔。」
「奇怪，明明最开始并没有想要抢劫祭司的食品仓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