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法事过程中,大厅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沈聆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气场,她能察觉到那股浓浓的哀伤,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阴气。
吴妄站在她身旁,双手背负在身后,同样在关注着法事的每一个细节,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宋明夷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却在思考着这梁家背后复杂的关系和可能隐藏的秘密。
林凌则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但在这肃穆的氛围下,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法事进行到高潮时,道士将手中的一道符纸点燃,放入一个铜盆中,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符纸的燃烧,一股淡淡的青烟升腾而起,在大厅里缓缓飘散,梁家的家人们哭声愈发悲痛,整个大厅沉浸在一片哀伤之中。
“娘啊,你走得好仓促……”
“娘啊,怎么不给儿子和你送别的时间呢……”
“娘啊,儿子想你了,回来看看儿子吧……”
灵堂的烛火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梁业膝盖陷在冰凉的地砖上,单薄的孝衣下脊背剧烈起伏,他的额头几乎要贴到供桌前的蒲团,双手死死攥着褪色的白布,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滚烫的泪水砸在粗麻孝鞋上,洇出深色水痕,混着鼻涕垂落成线,将胸前孝牌都晕染得模糊不清。
“娘啊——”他突然扯开喉咙,声音像是被砂纸反复磨过,带着哭腔的尾音像要断在空气里,猛地将额头磕在地上,青砖传来的钝痛混着胸中翻涌的悲戚,化作更汹涌的呜咽。
旁观的亲戚朋友们不由得赞叹梁业是个大孝子,梁家老太太熬了一辈子,也算是没有白养这个儿子。
法事庄严而肃穆,在法事接近尾声时,道士再次挥舞拂尘,口中念了一段长长的经文,随后将最后一道符纸贴在了棺材上,家人们围拢过来,做最后的告别,只见他们从口袋里拿出许多红包,洒在了棺材上,道长念念有词,祈祷亡者平安上路,保佑后代平安顺利,事事顺心。
沈聆等人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他们知道,这场法事不仅仅是送别梁家老夫人,更是一场家族规矩和传统的展示。
在这富丽堂皇的豪宅背后,隐藏着的是森严的家规和复杂的人际关系,而这一切,都在这场肃穆的法事中,悄然地展现在他们眼前。
“……好家伙,走了也不能安心地走,也被道德绑架、要求要保佑后代?”宋明夷撇了撇嘴。
“你不懂,这就是传统了。”沈聆轻声说道,“活着,要利用你的价值,等你死了,也要保佑子孙后代,中国人就是这样,非得等你到重孙子之后,无人记得你的时候,才不会再被‘利用’。”
“以后我也可不要。”宋明夷冷哼,“我呢,来去自由,我也不指望我的孩子能供养我,但是他们也不要祈求我死后保佑他们,要是人人都能保佑后代,那岂不是人人都是大罗神仙了?死了之后就是一个孤零零的魂魄,哪有可能做到庇佑后代,不过是世人的妄自揣测罢了。”
“那也不见得,你现在是没有孩子,等你有了孩子,便巴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们了。”
“是吗?但我觉得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宋明夷耸了耸肩膀,“而且,我并不想要孩子,这个世界多苦啊,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受苦呢?”
两个女孩子说悄悄话的时候,法事已经做完了。
梁业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还是在家人们的搀扶下,在离开了偏厅,转入旁边的休息室休息。
“不愧是梁家的话事人,场面功夫做得可真到位。”宋明夷啧啧感叹,“平日里在杂志和电视采访中看到这么一个雷厉风行的人,现在哭得跟什么一样。”
“人家和母亲的感情很深的。”沈聆压低声音,“从小他的父亲就不在身边,他养在祖宅里,是母亲养大他的,他父亲在外面花天酒地,有很多私生子,不过后面这些私生子都被梁业一一摆平了,他以原配夫人唯一儿子的身份继承家业,这个人,也没有这么简单。”
“能掌控着这么大家业的人,肯定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
就在这时,老管家走了过来。
“请问几位,谁是阴厨?”
听到这里,四人面面相觑,最后,沈聆轻声说道:“是我,我是第44任阴厨。”
老管家点了点头:“我们家老爷在休息室等您,劳烦您过去一趟。”
“就我一个人吗?”
“对。”
沈聆看了一眼吴妄,吴妄眼中虽然带着担忧,但料想现在人多眼杂、梁家应该不敢在这个时候对沈聆下手,便点了点头。
“那我去去就来。”
“小聆聆,我陪你一起去吧!”
宋明夷说着,拉着沈聆的手,不放心她独自去见梁业,可却被老管家一把拦住了。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老爷只是吩咐了要见阴厨一个人,其他人请在偏厅稍等片刻,我们准备了茶水点心,大家可以休息片刻。”
“但是……”
宋明夷还想坚持,沈聆给了她一个眼神,暗示她暂时按兵不动。
“那好吧,小聆聆,你不要去太久哦,我们待会儿还要回新隆公寓剪辑视频呢,我们这次约了新的剪辑师,两个小时后会到。”
“放心吧。”
宋明夷是故意找了个由头,让梁家不敢对沈聆怎么样,并且也暗示了他们后续有行程安排,如果梁家拖延太长时间,他们一定会去找沈聆。
老管家礼貌地对着宋明夷、吴妄、林凌一鞠躬,随后,带着沈聆离开了。
宋明夷不放心地看着沈聆的背影,只觉得沈聆就像是一只即将送入虎口的小绵羊。
“我还是有点担心啊……没问题吗?这里可是梁家,万一阴神藏在这里呢?又或者,他们用什么办法把小聆聆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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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林凌一笑:“你放心吧,这里有这么多外人,老管家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沈聆的,目击证人这么多,如果他们真的敢在这个时候对沈聆下手,反而给自己惹麻烦,而且,你觉得以梁业的谨慎来说,不会调查一下我们的身份吗?恐怕从我们踏入梁家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查清楚了我们四个人的身份,在知道我是警察之后,一定冒着风险对沈聆下手的。”
虽然林凌是这么说的,但宋明夷仍旧是担心,可见身旁的吴妄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忧虑,她也只能按捺下内心的不安。
“梁家做了这么大阵仗,梁家老太太应该可以放心走了吧,看到儿子这么有出息,家业这么大。”
宋明夷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偏厅,只感觉梁家的产业就像是商业帝国,里面数不清的财富,金银堆成的王国,像他们这样的工人阶级,可能一辈子的收入都没有梁家一分钟的收入那么高。
这个社会的贫富阶级,总是以这么赤裸裸的方式呈现着。
猝不及防。
让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吴妄冷哼:“那可不一定。”
“嗯?”
“如果梁家真的能顺利送走老太太,为什么还会举办这么一场法事?按照正常的丧事,圆坟、烧七、烧百天、烧周年、烧三周年,这样做下来就可以了,何必另外举行一场法事?而且还特地放了个空棺材,在这里哭亡者?”吴妄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道士们,“这些人虽然不是我青城山的人,但是他们念的不是往生咒,而是驱邪咒,这样的咒语,可不是在灵堂上可以念的。”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梁老太太,并不是正常死亡,而且,说不定死得很难堪,而且在死后,怨气不散,甚至在宅邸之中出现了一些灵异现象,梁业这才想着做法事、请阴厨上门,看看能不能解决。”
“可是……可是你们不是怀疑阴神藏在梁家吗?如果阴神就藏在梁家,梁老太太这个刚死的鬼在她面前应该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吧?”
“是啊,但那前提是……梁业知道阴神一事的情况下。”
吴妄的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宋明夷和林凌。
林凌顺着这个思路推敲下去:“你……你的意思是,举办了这场法事的梁业,或许只是为了消除宅邸中的灵异现象,实际上,难道梁业并不知道阴神的事情,如果阴神当真藏在梁家,那么供奉阴神可能是梁家其他人的手笔?”
“这不过是我的猜测,不过,梁家这个地方可以说是藏龙卧虎,如果真的要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
吴妄说着,眼神更冷了几分。
宋明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道长正看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那小伙子面容俊秀,正与几个大人聊天,虽然看起来还只是十多岁的小伙子,但谈吐自如、神态自若,应付得当,完全是一派当家人的做派。
“那个是……好像是小聆聆的同桌,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