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聆此前从未接触过青城山,对道家之事也一无所知,然而,自从接手阴厨之事后,她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逐渐被这些神秘之事所吸引。
沈聆置身寒潭之中,吴妄周身张开的结界抵御了部分寒意,使得她能够冻结伤口处的尸毒,同时也不至于在寒潭中冻毙。
“轩辕氏拥有稀血,我们的血液能够提升修行者的修为。不仅修行者,就连厉鬼、妖物也对其觊觎不已。”吴妄沉声说道,“所以,我的祖上为了减少纷争,一直隐居世外,化名为‘吴’。但不知为何,在我五岁那年,吴家村的事情暴露了,引来了仇家。我的母亲为了保护我,在我面前离世,轩辕氏一族也只剩下我一人。”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这些回忆充满了血腥,但他却以平静的语气叙述着,仿佛一个行将就木之人。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寒光,或许是因为这些事情在他心中已经反复浮现了千百遍,他早已多次直面这个残酷的事实。
愤怒、仇恨、不甘、痛苦……这些负面的情绪会逐渐化为平淡,最后变成心底的伤疤,经年之后,就成为了化不开的心结,那些画面会一遍遍在脑海中重复上演,而对自己的自责之情也会逐日增加。
“那个幻境,其实你本可以自己离开,只是被自己的心结困住了。”沈聆轻声说道。
“嗯……我寻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那个叫顾老五的男人。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清楚他们受命于谁。他们如同死士一般,神出鬼没,隐藏极深。师傅虽然劝我要放过自己,与其追查真相,不如带着轩辕一族的希望好好活着,但我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我会一直找下去,灭门之仇,不可不报。”
吴妄的声音十分坚定,他像是在平淡地叙述着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
他从来没有跟别人提到过自己的打算和往事,沈聆还是第一个让他能稍微打开心扉的人。
“……”
沈聆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吴妄的时候,他正在路边摆摊算命。
吴妄从小在青城山长大,与外界的联系并不多,这是青城山对他的保护,但同时也是他寻查真相的阻碍。离开青城山后,他与外界接触甚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调查当年的真相。
沈聆叹了口气。
吴妄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谁看到家人死在自己面前能平静下来呢?
纵然他当年只有五岁,但这样的画面已然给他造成了一生的心结。
死去的人永远离去了,而活着的人,却需要一次次承受痛苦。
但另一方面,既然对方是调查、追杀轩辕氏的人,轩辕氏世世代代都隐居在与世无争的小山村,如此隐蔽的地方都能被他们找到,可见对方绝非泛泛之辈。要找出他们的行踪并非易事。
思考良久后,沈聆抬起头看向吴妄:“……别担心,我和你一起。”
“你?你要怎么帮我?”吴妄微微一挑眉,眼眸中的严肃之色淡了几分。
“我……”
“你就算不是阴厨,也只是一个高三的学生吧。甚至比我还小几岁,你有什么人脉关系网?”
吴妄略带玩味地看着沈聆,如同看着一只不自量力的小猫,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
“我……我现在是没有,但是以后说不定就有了呢!”沈聆不服气地说,“而且……而且现在宋明夷也把这件事情的热度炒上去了,说不定就有大富大贵之人来委托我超度亡魂呢。只要有这方面的生意,就有门路可以调查吴家村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我先谢谢你了。”
“别别别,如果要说谢谢,你倒是已经救了我很多次,我都要谢不过来了。”沈聆轻声说道。
沈聆想着,这次也是青城山出手救了自己,恐怕自己欠青城山的就更多了。
如果不能还报万分之一,至少能尽自己的能力帮一帮他们。
——如果能尽快治好尸毒就好了。
——省得我一直忍着了……
沈聆是这么想着的。
但是她没想到,治疗尸毒的过程比她想象中要更可怕一点。
她现在虽然是微笑着的,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
“刷刷刷——”
伴随着一阵急促而又刺耳的声音,在那烧得火红的炭火之上,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刀正紧紧地贴合着磨刀石,不断地来回摩擦着。
一下接着一下,每一次的接触都迸射出点点火星,仿佛夜空中璀璨的繁星瞬间坠落。
那刀刃早已被熊熊燃烧的炭火烤得通体透红,宛如一块刚刚从熔炉中取出的炽热铁块。
而炭火之中,则不时地闪烁出耀眼的蓝色火焰,它们如同灵动的精灵一般,在跳跃、舞动。
这刀刃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就好似隐藏在无尽黑暗中的狰狞魔鬼,正张开血盆大口狞笑着,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此时,一位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头正神情专注地在磨刀石上摩挲着手中的刀,他粗糙的双手布满老茧,每一次用力都显得那么沉稳有力。
忽然间,他微微扭过头来,用那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望向了坐在几步开外的沈聆,嘴角缓缓扬起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他那原本就细小如豆的眼眸里,此刻竟像是蕴含着几分吓人的冷意,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冰霜,直刺人心扉。
沈聆打了个哆嗦,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怎么?害怕了吗?”吴妄站在沈聆身边,看着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沈聆,略感好笑。
“我……”
“别担心,哑伯是我们青城山最好的大夫,治疗外伤或者内伤他都是行家。”吴妄沉声说着,他的视线落在几步之外的白发老头身上
那位被称为“哑伯”的老头看起来有八十多岁,他的头发胡子全都花白了,头发在头上束了起来,他驼背着,身子弯成了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的高度,骨瘦如柴的他,身上穿着浅灰色的粗衣,虽然已经年逾古稀,但他磨刀的力度丝毫没有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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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聆看着哑伯磨刀霍霍的样子,不由得内心打鼓。
本能地恐惧感早已经让她汗流浃背了!
今天,是沈聆到青城山的第四天,经过三天三夜的寒气浸染,吴妄和沈聆已经从寒潭出来了,沈聆的身体因为经过长时间的昏迷再加上寒潭的寒气,行动能力大概只有原先的80%,吴妄扶着他来到了师傅的内室,在这里,他的青城山的大夫——哑伯,已经准备好替沈聆“祛毒”了。
祛毒的过程,说繁琐也繁琐。
需要事先调制草药,将祛毒的草药熬得浓浓的,并将刀刃浸泡其中,泡完之后,在烧得通红的炭火上磨砺,最后直接用热热的短刀剜肉。
“我……我能叫我外婆来陪我吗?我有点儿害怕。”沈聆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看向了吴妄。
“没办法,青城山的规定,女子不能进入,你是因为身上有伤,秉持着‘救死扶伤’的原则,才破例让你进来的,而且你进来的时候,是昏迷中的状态,山门内的师兄师伯也并没有什么意见,但如果让其他女子进入山门,就有辱门规了。”
沈聆听着吴妄的话,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她从来都是最怕疼的,小时候打针都需要爸妈拉着手,现在要挖肉,而且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还不能打麻药,要直接把右肩上的烂肉整块挖掉,想一想就让人胆寒……
沈聆战战兢兢地瞥了一眼那被磨得通红的刀刃,心中的恐惧感瞬间又增添了几分,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此刻的她真希望能给自己狠狠来一拳,让自己就此昏死过去,也许这样反而要比清醒着忍受挖肉之苦要好受一些。
吴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望着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女孩,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沈聆的手。
当沈聆感受到从吴妄手掌心传递过来的温暖时,她微微一愣,然后缓缓转过头,目光与吴妄交汇在一起。
他用低沉但却充满力量的声音说道:“别担心。”
仅仅三个字,却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让沈聆那颗原本惊恐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道长,你有什么符咒可以止疼吗?”
“没有,你以为符咒是麻药嘛?”
“那能不能把我打晕了再挖肉?”
“不行,得根据你的感觉,看看要挖到哪一种程度。”
沈聆只能在心里为自己默默哭泣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哑伯已经把刀磨好了。
他拿着通红的刀刃朝着沈聆走来,同时比了个手势,示意沈聆把右肩的伤口露出来。
沈聆深吸了一口气,坐在木凳子上的她微微侧过身,解开了衣服上的三个扣子,将衣襟褪到了肩膀的地方,露出了右肩肩头的伤口。
出于礼制,吴妄别开了视线。
清浅的阳光透入窗棂中,在阳光下,沈聆的肩膀上五道小孩子的抓痕已经变成了黑色,伤口周围的肉几乎都烂掉了,露出糜烂的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