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冬日野营。
——《向简的秘密树洞》
*
“冷哥，你是不是快要过生日了？”
班级角落里响起的交谈声打断了冷何耀的话。
他颔首，“嗯。”
“你刚才说什么？”祝繁禾摘下降噪耳机，疑惑盯着少年。
后者轻咳一声，“周六我生日，你来吗？”
祝繁禾点头，“当然，我们可是好兄弟，你的生日我怎么可能会缺席。”
“你打算怎么过？”少女侧头盯着少年。
“KTV唱个歌......”
冷何耀刚开口说了几句，下一秒，一记巴掌落在他的脑后。
“我看你也是疯了！”祝繁禾严肃道，“小小年纪就去KTV，公园里拿个音响行了......”
11月24日，少年的十六岁生日。
一大早，冷何耀的桌洞就被塞满了礼物。
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都送了礼物。
甚至有几封夹在中央的情书。
“我靠！”
冷何耀弯下身子盯着塞满的桌洞，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我怎么放书？”
他四处扫了一眼，将桌洞里的礼物一一拿了出来放到了祝繁禾的桌子上。
“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不喜欢就扔了吧。”
空白的练习册上多了几盒礼物，少女放下手中的笔，端起礼物盒。
“别人送你的心意，你就这么打算扔掉？”
“嗯。”冷何耀冷漠开口。
“我都不认识，谁知道给的东西有没有机关，万一伤到我怎么办？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净想些没用的。”
祝繁禾沉默不语，默默从书立中掏出笔记本，另起一页，挥笔写下。
——谢谢你的喜欢，虽我已知晓，但学业为重，希望大家越来越好。
回话只有短短几句，一共有六封情书，祝繁禾写了六张回话。
她小心翼翼将写着回话的纸条塞进信封。
“你干什么呢？”
听到冷何耀疑惑的问话，祝繁禾下意识将纸条反转，防止少年看见。
“没什么，你还是想想作为寿星，你打算怎么过。”
“这我肯定早想好了！”冷何耀得意洋洋开口。
边说间，他摸了摸书包，嘴角的笑意越发挂不住。
*
“今年生日打算怎么过？”
出了校门的俞野侧头望向冷何耀。
“秘密。”
站在两人身后的向简挽着祝繁禾的胳膊撅了噘嘴。
冷何耀都学会吊人胃口。
“这就是你说的秘密？”俞野皮笑肉不笑道。
向简盯着眼前地面上铺着的毯子以及一旁摆放的小型音响抽了抽嘴角。
这胃口偶尔也可以不存在。
冷何耀走上前对着地上的东西挥了挥手，“当当～这都是祝繁禾给我的意见。KTV我们小孩进不去，所以只能凑合凑合了。”
“KTV和现在有什么关联吗？”俞野疑惑道。
向简挑眉，关联？哪里有关联？
明明就像野营。
她见过春天吹着微风野营，就是没见过大东天在快要下雪的日子里野营。
“哎呀，潦草是潦草了一点，但是毕竟还要上学，而且就是十六岁的生日，也不用太认真。”冷何耀笑道。
一阵冷风吹过，少年缩了缩身子，随即望向众人，弱弱开口。
“如果你们冷的话，要不我们去滑梯里过？如果这里是敞篷，那里最起码也是个天窗。”
“要不去我家？”
“好嘞！”
对于俞野的问题，冷何耀毫不犹豫点头答应。
他积极的反应让人不得不思考，将过生日地点定在星兴院小区内，怕不就是为了俞野这么一句话。
几人意会并不言说，冷何耀麻溜弯腰卷起地上的东西，径直朝着俞野家走去。
“野哥，我知道地址！你们快跟上！”
身后的三人无奈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抬脚紧跟冷何耀的步伐。
停在六楼楼梯口，冷何耀熟练从家门口的垫子下抽出钥匙。
钥匙在锁孔中转动两圈，他推门而进。
漆黑的房间内，窗户没有关紧，阵阵寒风一下一下吹动着窗帘。
灰色的窗帘上挂着几个亮色的装饰，在月光下隐隐透着光亮。
房间内传出塑料与塑料的摩擦声。
冷何耀半疑惑间，摁下了房间的开关。
明亮席卷黑暗，房间亮堂起来。
原先冷色调的房间此刻蒙上了一层彩色的滤镜。
灰色的窗帘上贴着“HappyBirthday”一串英文字母。
角落里堆放着气球，在细风中左右晃动。
手中的音响掉在入门的毛毯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冷何耀愣在原地，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他缓缓回头，眼眶积满泪水。
“你们什么时候给我准备的？”有
少年嗓音沙哑，好似下一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俞野走上前，拍了拍冷何耀的肩膀，“你说过的，我们是最好的朝衡F4，你的生日，我们想给你一个惊喜。”
泪水无法抑制，顺着脸部固定的航线落下。
冷何耀吸了吸鼻子，一把抱住俞野，“谢谢你，野哥！”
位置向侧移去，他盯着向简看了一眼，伸出手正准备拥抱。
却被一旁的俞野截了胡。
俞野揪着冷何耀的衣领向后扯去，随即向左推搡去。
没抱上的向简只得微笑着握上少年的手。
冷何耀望着祝繁禾出神，良久，他才抬手，握上了少女的手掌。
“谢谢大家！”冷何耀扫过众人，笑着喊道。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离门最近的祝繁禾推门，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外卖骑手提着蛋糕赶来。
“你好，俞先生，这是你预定的蛋糕。”外卖员将蛋糕递到祝繁禾的手上，快速赶往下一家。
透明塑料盒中四寸蛋糕躺在中央。
奶油围绕的一圈，中间是冷何耀最喜欢的水果。
“生日快乐。”
俞野接过蛋糕，正身望向冷何耀，语气慵懒。
冷何耀起跳，用力抱住俞野。
后者拎着蛋糕的手快速向侧移去，才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而撞翻。
音响播放音乐，歌声环绕，四人围坐在桌子前。
啪嗒——
灯光关闭，微弱的蜡烛光映在几人的脸上。
漆黑的瞳孔中，一抹黄色的光亮格外明显。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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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祝你......”
在三人歌声中，冷何耀注视着蜡烛，双手交叉，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微微摇晃的烛火中，少年许下了最单纯的愿望。
他希望自己爱的人身体健康，希望四人永远陪在彼此身边，希望......
年少时愿望好似浩瀚无垠的宇宙，望不到边。
细微的小事也会成为独一无二的一天中最值得诉说的愿望。
初来学校的日子并不似高三考生那般忙碌，反而有种忙里偷闲的意味。
在靠近除夕佳节的日子里，存着童心的孩子们相当于期末成绩，刚在意的是什么时候过年。
在日历上圈圈画画，心里暗想着为什么还不过年？为什么不能立马过年？
时间在指尖缝隙中流逝。
十二月下旬，寒风，路旁的树叶凋零，漫山绿草枯黄。
冷何耀生日后的一个月，嘉州下了一场大雪。
世界万物在此刻变为白色。
马路上铺上一层冰层，雪冰混合的道路上留下一道道车轮碾轧过的痕迹。
行人大多都抛下容易打滑的电动车徒步前进。
凌晨五点的黑夜因为万家灯火的点亮。
灯光照亮房间，江母将厨房里的饭菜端出，白色烟气飘散一路。
“吃完上学，用不用让你爸爸送送你？”
向简拿过碗中的鸡蛋剥开，一把塞进嘴里，摇头，“不用，我和俞野一起上学。”
江母笑而不语，摸了摸向简的脑袋轻声道：“你和俞野关系这么好了？”
糟糕！
向简身子一颤，咽下嘴中的饭菜，用力摆手，“妈，你放心，我不早恋！”
江钰莹浅笑，轻轻揉着少女的脑袋，温柔道：“你开心就好。”
啊？
向简一愣，目光直勾勾盯着江钰莹。
她妈妈不会被外星人掉包了吧？
“妈，你没事吧？”向简没忍住开口问道。
江钰莹摇头，“没事啊！没事的时候多带俞野来家里吃饭，妈妈还挺喜欢他的。”
？？？
向简脑子一时宕机，有些捉摸不透江钰莹心中所想。
江钰莹看出向简心中疑惑，轻笑着拍上他的后背。
“好了，快去上学吧，再不行动，可就要迟到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江女士和俞野之间绝对有秘密瞒着她。
向简被半推搡间站起身，被迫出了家门，心中的疑惑也被强压下心头。
大雪覆盖了整个世界。
洁白堆积的地面印着一串串脚印。
单元门口前，俞野背着双肩包，脚尖划过薄薄的一层雪后顿住。
他抬眸，恰好闯入少女的眼眸。
“走吧！”
向简小跑到俞野的面前，满脸笑意。
俞野摊开手掌，手指指向身后的书包。
意会到的向简边笑间摘下书包递到了少年的手里。
“那就劳烦俞同学帮我拎着啦！”
她打趣道，笑着向前方跑去。
结冰的道路，脚下一滑，失去平衡的向简向侧倒去。
下一秒，衣领被人揪起，身子回到原位。
还好。
向简劫后余生般拍打着胸脯。
从头到尾完整的一幕都被不远处的人记录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