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侦探社,接到的今天的第一个委托,是一个死去孩子的母亲的请求。
那母亲痛苦的哭泣着,光是听着那啜泣声,人心都会有被撕裂的感觉吧。但是那女人连报复和愤怒都不敢,只是卑微麻木的请求着。
请找到她孩子的尸体。
只是请求找到她孩子的尸体而已。
经过一整个月心理压力的福泽谕吉,终于无法忍耐,却在走出房门的前一刻,被少年固执的拦了下来。
“若是现在出头,不会有好结果的,社长!”
这是个他们都知道的道理。
武装侦探社还太过弱小,就算有了异能开业许可证,但那只是一个异能力者雇佣许可,现在的武装侦探社,还没有能和港口黑手党抗争的底气。
就连异能特务课都不敢对港口mafia进行拦截,就是这么恐怖的局势!
一旦出头被发现,整个武装侦探社都不会安宁。被砸烂办公场所还是小事,更可怖的是全员被追杀的境地。
福泽谕吉心知肚明这种事,但是,但是。
他是个杀伐果断道德观端正,但本性却温吞柔和的人。若曾经是杀手的那段时间还好,他可以假装看不见,可以利用杀手神出鬼没的身份适当帮助来宽慰自己无法拯救的痛心。他没有将自己放在拯救者的位置上,于是视而不见也并非是很难做的决定。
可成也武装侦探社,败也武装侦探社,
他将自己的定位转换为了拯救者,建立了武装侦探社,拥有了拯救他人的能力,产生了被救赎的感觉。可也正因为武装侦探社,在势力压迫下,为了保护侦探社,他必须不得不眼睁睁看着更多人无法被救,甚至在某些时候,他甚至要被迫做出种种决策,来送人去死。
他和他那已经决裂的老友,如今又有什么区别呢?
福泽谕吉的手掌握紧了武士刀的握柄,因为这几年的闲暇,他手掌那一层厚厚的茧子正在不可逆转的逐渐变软消退。他常年握着自己的老朋友,可此刻他突然发觉,那握柄表面的纹路竟然给了他一种沟壑的触觉。
常年戴着面具的人,一旦摘下面具,就能感受到拂面而来的刺骨寒风。
“……再这样下去,横滨的人民根本无法承受!”
“社长……”
江户川乱步碧绿的瞳孔震颤着,他艰难吞下口中的话。
他是个极度冷静清醒且不会被情绪操控头脑的人,他脑中所浮现的想法,是绝对不能说出的东西。
会有人死去,会有人被压迫,会有无辜的孩子无法长大,但是……
他判断的结果是,这是个好事。
这是个好事,由无数人死去所换来的,是不破不立的局势。他能够理解森鸥外的行为,可正因为此,他才会感觉自己被割裂。
是好事吗?可死去的人又该有多无辜呢?
是坏事吗?可确实会带来更好的结局。
或许相对来说是正确的,可绝对意义上是错误的。
被武装侦探社拯救却又同样被其束缚的,何止福泽谕吉一个人呢?
他沉静的双目紧盯着福泽谕吉,艰难却又无比清晰的吐出几个近乎于无情的字眼:
“对不起,武装侦探社,绝对不能去。”
想要被社长认可,想要被社长关照,想要和社长一起看看这世界。所以他跟在社长身边,尽可能尊重社长的仁慈,像是个善良的人一般于世间行走。
正因如此,他必须要保护社长的武装侦探社。
哪怕被厌弃,被冷待,也必须保护社长的武装侦探社。
福泽谕吉站在翘着短发的碧绿眼少年面前,他抿紧了唇,因过分用力而苍白的骨节缓缓舒缓。最终,他松开了握着刀的手。
他凝视着这个被他带起的孩子,谁都没办法否认,江户川乱步依旧有着清醒而残忍的本性。若是不加干涉,不去引导,如果在未来遇到能够引起他的兴趣的事情,哪怕将自己的性命作为愚弄世界的难题,江户川也会快乐的坦然赴死。
他就是这样的人。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这孩子也慢慢长大,成为了不得了的人了呢?
“…对不起…是我过激了。”
福泽谕吉有些生疏的伸出手,停顿了片刻,放在江户川乱步的头上:
“辛苦了,乱步。”
将自己勉强和世界强行融合,其实相当辛苦了啊,乱步。
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江户川乱步乖顺的任他安抚,他望向外面的天空,略微有些苍白的唇紧紧抿起。
恰在此刻,中井英夫的手机震动一声。
黑发少年点开短信,目光凝视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
“先生说,港口黑手党已经结束了命令,收队了。”
侦探那碧绿的双眼骤然亮起,两人一同望向中井英夫。
“另外……”中井英夫沉默了一下:“港口黑手党首领发怒,杀死黑手党成员32名。目前首领突发重病,正在抢救。”
横滨,变天了。
**
“就是这个东西吗?”太宰治拿着一个小小的塑料试管,对着阳光左看右看。
那是一滴纯黑色的不知名液体,若是在阳光下,能看出些许血色。
“不要偷偷试着喝掉哦。”
我看到了!你在试图打开盖子!
“切,被发现啦~”太宰吐吐舌头,将那试管放在桌面上,用手指滚动圆柱形的管体。
这是千间幕靠近心脏处的血液,如果直接使用的话,会激发一个人的战斗欲望,易怒嗜血失去痛觉,会不可控的成为野兽一般的战斗武器,杀戮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但稀释之后,大概只会短暂的使人陷入癫狂,透支身体。zero计算一个健康人至少需要修养数月到数年才会恢复正常。
但老首领真的能恢复吗?
哈哈,谁在乎呢。
“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果然是个欺骗少年感情的骗子。”太宰靠在靠背上,小声嘟嘟囔囔,“到了现在,都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只要活下去就可以了吗?可是远藤那么猖狂,你也不去制止。你是真的不担心他对你做什么吗?好奇怪啊好奇怪啊……”
千间幕拿起试管,液体在狭小的空间内来回滚动。他看着这血液,尽管出自于他的身体,但他仍然觉得陌生。
“正与反,罪与罚,总是试着去追寻什么东西,到最后会一无所获的。”
“其实,你很恐惧去获得某个东西吧!”太宰轻笑了一声,“你在抗拒任何能够发生变化的东西,你没有发现吗?”
人生是弧线,获得某些东西的时候是峰值。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当获得了什么的时候,就不可避免的要忍耐这样东西的失去。
这是太宰治和千间幕的共识,只是太宰治为此感到恐惧,而千间幕却早已麻木。
“人生就是这样的吧,无论如何都是在向前的。做什么事都无所谓,恐惧还是期待也无所谓,只要做好承担结果的心理准备,哪怕与世界对立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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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欺辱也没有关系。如果觉得还没到死去的时候,就随心所欲的活着就好了。”
太宰治一把夺过试管,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歪着头。
“别骗自己了。”
他的表情如死水一般平静,那平日里嬉笑恶劣的双目中,混杂着些许浑浊的情感,其中参杂着大量的忧郁和浅淡的怜悯:
“喂,你真的觉得人生是有意义的吗?”
千间幕和他对视,两人沉默僵持了十几秒后,千间幕起身拿走他手里已经被悄悄开封的试管。
“没收了。”
“可恶!!!我都那么小心了!!!”
说那么多,你还是想要用这种毒药自杀对吧!
倒不是很在意你自不自杀,但如果你发狂我神社还怎么住下去,你找个空地随便自杀没人管你的!
如果非要下定义的话,在千间幕心中,太宰治是溺水的鱼。
无法忍耐环境,无法忍耐苦燥,无法忍耐孤独,对生活中的一切感到不适应。找不到正确的位置,于是渴望天穹下的垂丝,即使那是钓鱼者的鱼线也无所谓,即使抓住那根线死去也无所谓,即使被挂住血肉痛苦也无所谓。对他来说,已经分不清求死和求生的区别了。
“唔,你要不要也去武装侦探社工作呢?”千间幕问。
“饶了我吧,那种地方可不适合我,中井一个人去就够了吧。”太宰歪过头,看向窗外,樱花已经开始落下了,再过几天,大概就能看到最漂亮的樱花雨。
他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挂着兴致勃勃的笑意看向千间幕。
“中井去了武装侦探社,那我去找个黑手党吧,在横滨,黑与白根本没什么区别嘛。”
“也可以哦,但是不要留下太多罪名,会很麻烦的。”
千间幕淡定饮茶,一点也没有自家孩子要混黑的焦虑感,老神在在十分悠闲:
“搞掉黑手党也好,叛逃大闹一场也好,不要留下太多污点哦。如果你玩够了,远藤给你洗白会很麻烦的。啊,这么说远藤周作突然告诉我有个异能力者要加入政府那边,说不定会很方便你哦。”
“只有这些话吗!!不应该劝点什么吗?!!你是什么思路啊!”太宰木着脸吐槽道。
“嗯……还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来找我们吧。”千间幕笑了起来,他起身摸了摸桌对面少年卷曲的短发。“没地方去就回神社,养你一个还是没问题的。”
太宰治的脸上露出了微妙的抗拒神色,他诡异的紧紧闭着嘴,许久之后,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词汇,他艰难的说道:
“好恶心,要吐出来了。”
好恶心,好恶心,胃部都开始不舒服了,所以说,其实他,超级讨厌这些人的。
果然,果然还是要快点离开这里,随便去哪里都好,黑手党也好武侦也好,恨不得现在就逃离这里。
决定了,一年之内找个冤大头来养他吧。
希望不是恋童癖,不然会被这群人嘲笑的!
太宰治下定决心,觉得自己找到下家简直易如反掌!
**
一年后——
仍然没有找到下家的太宰治望着美丽的河水,激昂顿挫的用怪异的腔调朗诵了一首中原中也的诗,那诗悲极,他越朗诵越难过,最终深深叹了口气,擦去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在电话那边赭发少年的愤怒吼声中挂断了电话,悲痛的摇了摇头。
然后,助力!冲刺!跳跃!跨栏!
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