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儿的身份,王熙凤是清楚的。
在迎春未嫁进伯府之前,蓁儿在府里的地位,就仅次于嬴渊。
而且,蓁儿以前伺候的人,可是皇后娘娘。
在宫里时,曾经历过无数的尔虞我诈。
虽说如今只是个奴婢的身份。
可王熙凤从不敢将她视为普通的奴婢。
不说别的,单说以如今忠勇伯府的家底,蓁儿却能治理妥当且游刃有余。
这就足以证明,蓁儿有管家的能力。
平常人,可入不了蓁儿的眼。
那少年,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
就连他的吃食,都是蓁儿在负责管?
待赵二郎跟着两名婢子去用食后。
王熙凤才好奇询问道:“那少年是嬴家哥儿的亲戚?”
蓁儿摇头道:“家主哪还有亲戚?”
王熙凤笑道:“我们不就是?”
说罢,也没再问那少年。
毕竟,蓁儿若是想回答,早就给出答复了。
稍后,蓁儿便让王熙凤等人在正堂稍坐休整。
嬴渊在赶来途中,还在沉思。
此番王熙凤等人前来,八成是为了秦钟。
即使不用脑子想,只怕也是想让秦钟弃武从文,跟着自己谋富贵。
只是...就算是让秦钟自幼开始习武,他也不适合做武将。
薛蟠能有今日,是因为薛蟠的根骨还算不错,自幼锦衣玉食,不仅养出了富贵,也养了一副好身体。
至于秦钟...只怕连兵刃甲胄都带不动。
这样的人要是能从武,那还真是贻笑大方了。
嬴渊回到伯府以后,王熙凤与秦可卿等人,便齐齐起身相迎。
在她们看来,嬴渊是自家亲戚。
身为妇人,来亲戚家串个门,也没什么。
“嬴哥儿回来了。”
“见过伯爷。”
“小生拜见嬴将军。”
秦可卿姐弟与王熙凤自知是有求于人,所以态度表现得比往日都要谦卑一些。
当然,她们在嬴渊面前,也没什么值得引以为傲的东西。
“你们先坐,我去更衣。”
嬴渊还穿着甲胄。
王熙凤等人点头,再次往正堂那边坐下。
没过多大会儿。
后院。
嬴渊居住的房间里。
蓁儿正伺候他宽衣。
平日里,一些婢子要伺候嬴渊宽衣洗漱时,都是由蓁儿亲力亲为。
可以说,蓁儿早就将嬴渊的身子给看了个遍。
嬴渊每次沐浴的时候,按道理来说,蓁儿身为婢子,自当要避让或是转过身去。
但每次,蓁儿都会忍不住偷看,且每次偷看,都会羞臊到脸红的地步。
蓁儿如今近双十年华,从未经过人事。
嬴渊从军多年,身材练得极好,且身上的每一处刀疤伤痕,无不迸发着男性独特魅力。
会让蓁儿这种女子,有一种想要臣服的感觉。
伺候嬴渊换上便衣期间,蓁儿说了今日上午来伯府拜访的几户人家。
几乎都是朝中大吏。
其中有几个要去重点关注的,比如朱玉、兵部尚书茹瑺、工部侍郎等。
对于茹瑺的邀请与工部侍郎的拜帖,使嬴渊感到几分困惑,
“帮我记一下兵部尚书请宴的日子,年后我去瞧瞧。”
“还有那个工部侍郎,明日他若来,就让他进府等着,一个文臣,求见我所为何事?”
蓁儿乖巧的点了点头,为嬴渊披上一件披风之后,又简单给他梳理了头发,问道:
“王娘子今儿个来是为什么?”
嬴渊摇了摇头。
再去找王熙凤她们时,已经过去了两刻钟的功夫。
嬴渊还未用午食,正巧就在正堂的屏风后简单摆了一桌子饭菜。
王熙凤与秦可卿刚坐下,后者便迫不及待的介绍起秦钟。
嬴渊笑道:“这小子我知道,当初因我表妹一事打宝玉时,他冲了过来。”
秦可卿顿时有些尴尬,“当初是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伯爷,我代他向伯爷您赔罪了。”
说着,就要起身向他作揖。
嬴渊摇头道:“坐下用膳吧。”
见状,秦可卿姐弟也不懂伯府有着怎样的规矩,只好听他的话,坐下一同用膳。
期间,嬴渊一言不发。
王熙凤与秦可卿也不好说些什么。
事实上,她们来过伯府几次,当中也与嬴渊一同用过饭。
除非迎春开口言语几句,嬴渊会笑着附和两句。
或是他主动问起一些人近况。
但除此之外,嬴渊在用膳期间,几乎是一言不发。
还以为他严格定下过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实际上,嬴渊对她们,只是没什么好说的罢了。
秦可卿也算是首次与嬴渊这般近距离接触。
心中不免紧张。
她虽然贵为宁国府的少奶奶。
可她那个丈夫一事无成,公公又怀着占她便宜的心思。
在府中地位极为尴尬。
而且,她对宁荣二府的现状,也算是较为了解。
清楚如今二府烂到什么程度。
不然原著里,死后也不会给王熙凤托梦。
正因她了解宁荣二府的境况,也知道二府中的一些人,有着怎样的脏心思。
所以,在面对嬴渊这样正派伟岸的人时,多多少少,都会心存几分敬畏。
这与嬴渊如今拥有的权势,并无多大关联。
换句白话说,相较于嬴渊拥有的权势,秦可卿更为钦佩的,是嬴渊的为人。
所以,她对嬴渊有着充足的好感。
仅是好感而已。
待用膳结束之后。
嬴渊才开门见山的询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特意来此,有什么事?”
闻言,秦可卿才敢将秦钟之事说出,
“不知伯爷可觉得,我家钟弟,有没有从军的天赋?”
果然...嬴渊果断摇头道:“你们与王统制的关系应该更近一些,可以去问问王统制。”
如今,谁不知,他所执掌的万骑营,就是香饽饽?
入万骑营者,会有很多出人头地的机会。
可是王子腾那边...
顶多也就是慢慢熬资历而已。
原本还有所期待的秦钟,当听到嬴渊的话的以后,不免失落起来。
让她们去问王子腾,也就是说,嬴渊这条路,走不通。
秦可卿姐弟只得扫兴而归。
回宁荣二府途中。
秦钟还想再试试,“姐,要不等年后,再去求一求嬴将军?”
王熙凤听了,摇头道:“你也不打听打听,如今京城里那些身份极高的武勋人家子弟,谁不想去万骑营?可都被忠勇伯拒之门外了。”
闻言,秦可卿叹道:
“这位嬴将军,与咱们往日接触的人都不相同,钟弟,你还是趁早打消了想要从武的心思。”
秦钟闷闷不乐。
而这时的秦可卿,并未在想着如何安慰秦钟,脑子里,只渐渐浮现出嬴渊的身影。
宁国府里,有人私下散播谣言,说她不守妇德,与小叔和公公关系暧昧。
散播谣言的人,从不站在她的角度立场思考问题。
秦邦业希望后辈子孙争气,以振秦家门楣。
这就需要秦可卿付出牺牲。
为了巴结贾府的人,素日里,面对公公的欺凌,或是宝玉偶尔的逾矩行为,也不敢做声。
不就是秦家需要依靠贾家走向富强吗?
在贾府,已经让她感到压抑,但不知为何,今日去了嬴府一遭,却是让她感到放松。
或许,是因为嬴府没有那么多的龌龊事?
又或者说,嬴渊本人就很正派,是个一心为国为民的大丈夫,从不会去做徇私枉法的苟且事...
因此,伯府明显就要比宁荣二府干净许多。
这种干净,是秦可卿所渴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