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守在矿洞之外,无聊地看天。
通向矿洞有一段长而陡的下坡路,即便通过矿洞外点燃火焰的亮光,也照不进这漆黑如渊的洞底。
苍郡近日的夜晚风高天阔,月是尤为的皎洁。
星空的倒影映在琰抬起的双眸之中,润出清透的光。
那抹亮色在他眼中流转了一周,又既逝成天边的流星,向远处带着云烟飞去。
“……啊,有星星呢。”
浩瀚的天空一望无际,渺小的人类仅能站在坚实的土地上去观望那伸手也触及不到,只能封存在脑海中的景象。
遥远的话声从耳畔底传来,琰眨了眨眼,转过眸朝旁边的人看去。
守在矿洞另一边的琖不知何时溜达到了他的身边,他们身高近乎相同,正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天边。
视线略及之处,先是琖仰头的白皙皮肤,接着便是他望向星星的侧脸。
清秀的面容被夜幕的暗茫勾勒出来,暗色的光遮掩住他的眉目,琰眨了下眼,又盯了片刻,才看清他眼中淡淡的怀念。
“上次也当同你见过?”
“……嗯。”
琰回过神,因他这一句问话而回想起什么,双方对视片刻,皆是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那是当初我们还未分离的时候。”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夜风未寒,这里比苍郡先步入秋。琰下意识提起领口挡住企图往他脖颈里钻的风。
黑色的衣裳与夜融为一体,是最好的保护色。
琖回眸过来时,已经看不到琰藏在衣袖底被攥起的指尖了。
“嗯。”
“但是我们还再见。”
他视线垂落在琰垂在身侧的手上顿了片刻,眸光再次移动向天边的星空。
那些星星的轨迹总是闪逝的无影无踪,将轨迹划向望不见头的远方。
而他们的心愿若只是希望再次相遇,轻地只需要稍上那明亮星光的一角,那么在另一片天空之下,所同时望向星空的人定会追寻到。
—
另一旁的秦览远没有琰和琖这般追寻往事,沉浸在美好温馨的氛围之中。
两名部曲尤如看珍宝呵护珍宝一般看着他,目光在秦览头上顿住片刻,又移了开来,紧接着静默地双方对视,皆在秦览身后冒出个问号。
[阁主没被砸伤吧?]
[应当没有,只是小石头。]
互相交流片刻,其中一个部曲小心翼翼绕到前边打量了会儿,接着矿灯的光,将视线缓慢往上移,直到与秦览波澜不惊地视线对上,才倏忽别开眼,把心中要起飞的心脏压了下去。
瞟到秦览视线内的平淡疑问,部曲莫名有种见到萧国公的感觉,微微往旁边缩了缩,又壮胆探出头问道:“阁主,刚刚……?”
“刚刚什么?”
秦览回望着他,一边往前走,视线却是未离开部曲脸上半分。
被自家阁主看得毛骨悚然,部曲差点要被这森凉的寒意盯地跳起来。
“没什么没什么,是我随便乱说的,阁主不在意就行。”
“……”
跟在秦览身后的部曲想笑,但瞥见秦览看上去就尤为平淡,不带任何意思笑容的眉眼,即便又硬生生地止住了想要笑的念头。
一路就此尴尬地打住话题。部曲缩回脖子,正经地继续往前带路,随即在一处转角停了下来。
这儿静悄悄,前边没有任何光亮。
秦览把手中的矿灯往前提了提,荧荧的光昏晕了前边一小块地土地,视线再向前一点儿,那些沉暗默默吞噬了余光,潜伏在前方的道路上,弓着身子,警觉地盯着他。
既然找不到更深一点儿的路,那便只能继续前进了。
秦览微微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先走吧,这条路你们探过吗?”
“嗯……探过一小段,但当时正值醉花楼倒台之际,这段路的打探便断了。”
秦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眸光闪了些难以看明的情绪。
“那前边没有声音是怎么回事?”
部曲顿了片刻,只能说出自己的猜测:“应当是洳的指令逾时了。”
前方的通道弯弯曲曲,静默后也便只能听闻各自脚步声,越往里边走,氧气也便越少,连手中的矿灯都暗淡些许。
部曲站在一道岔路口看了看,回头去寻求同伴的意见:“应当是往这儿走?”
“……嗯。”
辨识片刻,跟在秦览身后的部曲点了点头:“是这里,走吧。”
认清方向后,部曲即便定下了心,继续沿着前方的道路走,直至到前方的矿壁旁出现了几个像是在“面壁思过”的身影。
他们愣愣地站在原地,垂下来的手中还拿着柄开凿矿的锄头,身上穿得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皆被矿洞里特有的黑给掩盖。
秦览举着矿灯在他们周身转了一圈儿,回眸看向部曲:“于鹤有说要参与这边的事务么?”
自从他那儿得知神女死后,秦览就再也没见到于鹤了,先前想去找他探讨有关矿洞内植物的事情,却发现他原本办公的地点已经人去楼空,那属于神女的包裹也不知被放到了何处。
部曲应声回话:“没有,于指挥使...应当是有自己的事物要忙,最近一直在负责苍郡的疫疠。”
缓解疫疠的药草便是矿洞里这些黑乎乎的矿草,若非是桃郁从师父那儿得来了讯息,秦览觉得自己也不会跑到矿洞里找个少见的矿草去当这个疫疠的解药。
站在一旁的部曲倒是没往“解救的药草竟然生长在矿物边”的这方面想,观察面前的‘人’片刻,转头询问秦览:“阁主,这些人我们要带离吗?”
秦览收起漫天发散的思绪,抬眼看了面前麻木站着的‘人’片刻,想到萧映竹没留任何一句指示给自己,即便摆了摆手。
“先放着吧,等我出矿洞后问问桃郁。”
部曲移开观察面前这几排‘人’的视线,朝旁边走了几步。
“阁主所要看得便是这些了,然后便是这些矿的处理问题——”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面前的秦览陷入了沉思。
顿了几秒,部曲试探问道:“阁主?”
回想会儿萧映竹交代他的事儿,秦览在脑海里把那张排列着所需完成之事的表单细细过了一遍,逐而抬眼应声道:“嗯,看看这矿洞里哪些矿物是姜小姐需要的,你们一并带出去。”
“是。”
那么眼下便要沿路返回去找其他部曲一起来帮忙了,秦览对这些‘人’没有过多的好奇心,提着灯往回走,瞥到这边皆是黑暗嶙峋的矿壁。忽地又出了声:“还有一件事。”
“先前萧映竹交予你们一副有关其余矿洞位置的地图,你们这阵子有时间去打探吗?”
“是。”无论阁主说什么,部曲都下意识想要应一声,紧接着意识到秦览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才回:“按阁主吩咐,有派人去查探。”
“一些地方偏僻的,目前并未到达相应的位置,还有一部分,在部曲查探的时候,已经见到有陛下相关的人手守在那里。”
秦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算意外:“无妨,七峡矿洞目前是陛下交予我们处置的,届时便书信一封借萧的名头给他送去就好,剩下的事情便交予萧处置。”
反正是萧映竹需求而不是他需求。
作为知晓阁主是在这件事内可以算是充当“中间商”的人,部曲还是有些担心上头的人会下来责怪他们,却被秦览笑吟吟看过来的视线给堵住了话。
......不得不说,他们阁主真是与萧国公越来越像了,特别是在一些威胁人的时候。
瞥见那似笑非笑的面庞,就有点儿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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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寒。
部曲将脖子缩回衣领上,连连点头:“是,是。”
秦览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多提,换了个他好奇的问题:“你们知晓于鹤去哪里了吗?”
“我记得从醉花楼之事结束后就很少见他了。”
说来也奇怪,苍郡这地方并不算大,于鹤最近的主要职务也在这儿,但有心去见,却见不到人。
不是躲着什么人,便是去了某些地方了。
部曲对秦览这般关心于鹤的态度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照答了:“我记得近日听于指挥使的部下说,于指挥使有私事需办理,近日不在苍郡呢。”
“不在苍郡?”
秦览从矿洞内出来,户外的空气瞬间将环绕在周身的闷气萦散开来,他抬手挥了片刻面前的气体,解开捂在面上的口罩。清了几声嗓子。
“那他在哪?”
“这……属下也不知。”
守在矿洞的琰和琖向前围了过来,看到秦览话只问一半的问题,皆抬起眸看向他。
注意到旁边人的视线,秦览侧过眸:“怎么了?”
琖看了眼琰,开口答道:“阁主方才莫不是在问于指挥使地行踪?”
“嗯。”
对着秦览望过来的视线,琖继续道:“于指挥使同神女交情匪浅,应当是去潇湘了。”
“……潇湘?”
秦览顿了片刻,又问:“溪枕是不是也去那儿了?”
“是的,阁主。”
……溪枕和于鹤两人的身份在昌德帝那儿可是天差地别。
秦览瞥了眼身后的矿洞,插在墙头的火把还在燃烧着,舔舐着火把架上的木柴。
“他以什么理由去?”
琖垂下眼帘,微微摇头。
“这便不知晓了。”
“……”
秦览忽然觉得有些头疼,忽地抬起手按了按头,叹息无奈道:“算了,我们先回去。”
“……真是的,在这种情况下去潇湘,是瞒着陛下了?”
真是一个个都不令人省心。
回想过来,好似事儿最少,最遵守规矩的竟是他自己。
其余的,不是掩藏起自己的身份,便是隐瞒昌德帝独自行动,又或是明面上与昌德帝不合,暗地里又私藏某重要之人……
琰像是与秦览想到了同一块儿,煞有其事地附和道:“是,阁主。”
心中念着还需给姜念回话,秦览闭了闭眼,往山下方一指:“唉算了算了,反正他们自有定数,不管了,回去吧,爬一天山真是累死我了。”
得到命令的琰瞬时正起神色,和琖对视一眼,瞥到其余部曲少许放松的神色,笑道:“既然这样,阁主,我们不妨……背你下去?”
?
秦览本就有点儿腿软的身体倏忽一顿,忽地感到有些不好的预感。
什么叫背一下?
很快,秦览就知晓琖和琰的意思是什么了——
他们不知何时凑到了他的身边,忽地把他两只胳膊抬了起来,视线后仰的同时失去了平衡力,正想挣脱时却发现双腿被其余两个默默无闻的部曲抬起来了。
整个人呈大字形般,被四人正抬着,视线仰空,只能瞥见黑暗月色透过枝叶的点点光亮,那些隐在夜幕中的星星晃在秦览的眼中,只觉得颠簸又旋转。
“不是?你们在干什么——”
矿洞距离地面有一段路是极其颠簸而陡的,这时再加上抬着他这四人不似常人的移速,秦览视线一空,余光便瞥到了那距离下方府邸房顶还有一段超高的腾空距离,差点儿没被吓晕过去。
心脏被抛到空中,他真是有点儿受不了了,特别是下一刻他们手一松,整个人就扬到空中——
“???你们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
“我不行了你们快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