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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2章 越阶而食

作者:蒙面加菲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空气变得粘稠,像是一锅煮沸的胶水。


    筑基期修士的灵压不仅仅是气势,更是一种实质性的场域。


    大厅里的水晶柜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细密的裂纹像蜘蛛网一样蔓延。


    几个离得近的散修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骨磕得粉碎。


    林寒没跪。


    但他也不好受。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按进泥土里,脊椎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全身的毛孔都被挤压得渗出血珠。


    “这就是筑基?”


    林寒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血沫,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笑得更加狰狞。


    丹田内的魔种疯了。


    它在尖叫,在咆哮,在渴望。


    那股来自头顶的庞大灵压,在它看来不是威胁,而是一桌丰盛到极点的满汉全席。


    “不知死活。”


    二楼栏杆处,钱通眼神淡漠,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挥。


    “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极细、极快的金光。


    那是一根藏在扇骨里的飞针法器,中品灵器,专破护体罡气。


    在筑基期神识的操控下,它比毒蛇还要阴毒,直取林寒的眉心。


    快。


    快到连思维都跟不上。


    林寒的瞳孔缩成针尖,身体本能地向右一偏。


    “噗!”


    金光擦着他的太阳穴飞过,带走了一大块皮肉,连带着削断了半只耳朵。


    鲜血瞬间染红了半张脸。


    如果是普通练气修士,这一击之后早已吓破了胆。


    但林寒连哼都没哼一声,脚下的地板轰然炸裂。


    他动了。


    顶着泰山压顶般的灵压,他不退反进,像一只发狂的野兽,踩着满地的碎玻璃和木屑,笔直地冲向二楼!


    “嗯?”


    钱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小子的肉身强度,竟然能硬抗筑基灵压?


    “有点门道,难怪能杀赵无极。”


    钱通冷笑,手中折扇猛地展开,扇面上画着的山水图竟然活了过来。


    一股磅礴的水汽凭空涌现,化作三条狰狞的水龙,咆哮着撞向半空中的林寒。


    “水龙吟!”


    筑基期术法。


    每一条水龙都蕴含着数千斤的冲击力,足以将钢铁扭成麻花。


    林寒身在半空,无处借力。


    但他根本没想借力。


    面对那三条足以粉碎一切的水龙,他张开双臂,胸膛大开,做出了一个拥抱死亡的姿势。


    丹田内,黑色漩涡疯狂逆转!


    “吞!”


    一声暴喝。


    第一条水龙撞在林寒胸口。


    “咔嚓!”


    胸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林寒狂喷一口鲜血。


    但在接触的瞬间,那条水龙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了一圈!


    狂暴的水灵力被魔种强行扯入体内,像是一桶滚油泼进了火堆。


    痛!


    经脉寸寸崩裂,又在魔种的反哺下极速重组。


    借着这股恐怖的冲击力,林寒的速度再次暴涨,直接撞碎了第二条水龙,一头扎进了第三条水龙的嘴里!


    “什么?”


    钱通终于变了脸色。


    他看到那个浑身浴血的少年,竟然硬生生撕开了他的术法,像一颗带血的陨石,砸穿了二楼的护栏!


    距离,只剩三步。


    修仙者的优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钱通慌了。


    身为筑基修士,他习惯了远程轰杀,从未想过会被一个练气期的蝼蚁欺身到这种地步。


    他本能地祭出一面青铜古盾,同时身形暴退。


    “晚了。”


    林寒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骨头在摩擦。


    他浑身是血,左臂软塌塌地垂着,显然已经断了。


    但他仅剩的右手却如同铁钳般探出,五指指尖缭绕着漆黑如墨的煞气。


    “给我……下来!”


    这一抓,没有抓向钱通的要害,而是抓住了那面青铜古盾的边缘。


    魔种全力爆发!


    坚硬无比的中品防御灵器,在接触到那只手的瞬间,灵光竟然迅速黯淡,像是被泼了硫酸一样滋滋作响。


    林寒借力一扯,整个人像是一张狗皮膏药,贴上了钱通的身躯。


    “滚开!”


    钱通惊恐大吼,筑基期的护体真元全面爆发,试图将这个疯子震飞。


    但林寒张开嘴,露出一口被鲜血染红的牙齿,对着钱通那白净的脖颈,狠狠地咬了下去!


    这根本不是修士间的斗法。


    这是野兽捕食。


    是最原始、最血腥的厮杀。


    “啊——!”


    钱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护体真元虽然震碎了林寒的几根肋骨,却挡不住那张蕴含着吞噬法则的嘴。


    牙齿刺破皮肤,刺入血管。


    筑基期那精纯无比、蕴含着液态真元的鲜血,瞬间涌入林寒的口腔。


    轰!


    林寒感觉自己吞下了一颗太阳。


    那股庞大到恐怖的能量在他体内炸开,原本练气七层的瓶颈像纸一样被捅破。


    练气八层!


    练气九层!


    “松口!你这个疯子!松口啊!!”


    钱通疯狂地捶打着林寒的后背。


    每一拳都带着千钧之力,打得林寒后背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但林寒就像是一只咬住了猎物喉咙的鳄鱼,双腿死死盘在钱通腰上,右手扣进他的琵琶骨,任凭身体被打得稀烂,也绝不松口半分。


    他在赌。


    赌是钱通先被吸干,还是自己先被打死。


    这是一场关于生命力的豪赌。


    显然,魔种赢了。


    随着大量筑基真元被吞噬,林寒身上的伤口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蠕动、愈合。


    而钱通的反抗却越来越弱,那原本饱满红润的脸庞迅速灰败,眼窝深陷,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


    “不……我是筑基……我是……”


    钱通的声音变成了漏风的风箱。


    他眼中的怨毒逐渐变成了绝望的灰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堂堂筑基修士,竟然会死在一个连法器都没有的练气期小辈嘴里。


    十息之后。


    “扑通。”


    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林寒缓缓松开牙齿,吐出一口带着碎肉的污血。


    身下的钱通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那身金丝长袍空荡荡地挂在骨架上,显得格外讽刺。


    “呼……呼……”


    林寒翻身躺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大口喘息。


    太险了。


    只要钱通刚才再多坚持一息,或者在近身前多放一个法术,现在变成尸体的就是自己。


    但赢家通吃。


    林寒感受着体内奔涌如江河般的灵力。


    虽然还没有筑基,但他现在的灵力总量已经远超普通的练气大圆满,甚至触摸到了那层天花板。


    只要再进一步,就是筑基。


    他挣扎着坐起身,全身骨骼噼啪作响。


    那些断裂的骨头在魔种的反哺下已经重新接续,新生的肌肉比之前更加坚韧,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林寒伸手,从钱通干瘪的手指上撸下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储物戒。


    神识一扫。


    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两千下品灵石,五十块中品灵石,还有一大堆瓶瓶罐罐和法器。


    暴富。


    这才是杀人放火金腰带。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楼下大厅。


    那些原本跪在地上的散修和伙计,此刻一个个像木雕一样僵在原地,看着二楼那个浑身浴血的少年,眼中充满了看神魔般的敬畏。


    连筑基期的掌柜都被活活吸干了……


    这血河坊市,要变天了。


    林寒没有理会这群蝼蚁。


    他转身走进二楼深处的密室——那是钱通平日修炼的地方,也是百宝阁的库房重地。


    推开厚重的铁门,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架子上摆满了玉盒。


    林寒随手打开一个。


    千年血参。


    再打开一个。


    三阶妖兽内丹。


    “很好。”


    林寒眼中的红光大盛。


    他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刚才吞噬钱通虽然补足了灵力,但肉身的亏空还需要海量的气血来填补。


    他抓起那株血参,像啃萝卜一样塞进嘴里,几口嚼碎咽下。


    接着是妖丹,灵草……


    他就站在库房里,开始了一场疯狂的进食。


    半个时辰后。


    林寒走出百宝阁。


    他换了一身崭新的黑袍,洗去了身上的血污,脸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连削掉的半只耳朵都重新长了出来。


    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富家公子,除了那双偶尔闪过红芒的眼睛,再无半点刚才那副恶鬼般的模样。


    门口,那匹烈焰怪马还在老老实实地等着。


    旁边的伙计跪在地上,捧着林寒之前扔的那块灵石,瑟瑟发抖。


    林寒跨上战车。


    “告诉血煞宗。”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块摇摇欲坠的“百宝阁”金字招牌,声音平淡。


    “这地方的租子,我收了。”


    “驾!”


    战车隆隆,碾过长街。


    身后,百宝阁内传来一阵阵惊呼和抢夺声。


    没了钱通的镇压,这座销金窟瞬间变成了暴徒的乐园。


    但这已经与林寒无关。


    他在车厢里摸出一枚从钱通储物戒里找到的传讯玉简。


    上面只有一条未读讯息,来自血煞宗内门。


    “外门大比将至,各执事速归,带回所有炉鼎。”


    林寒捏碎了玉简。


    大比?


    正好。


    他现在的胃口,区区一个坊市已经填不饱了。


    既然你们要炉鼎,那我就把自己送上门去。


    只不过,到时候是谁炼谁,还说不定。


    战车冲出血河坊市,一头扎进了茫茫荒原。


    而在他身后那座黑色的城池上空,几道强横的神识正在疯狂扫视,带着愤怒与惊疑,锁定了那辆远去的青铜战车。


    追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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