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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决裂

作者:头头toto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天一点点黑下去,落日的霞光逐渐被黑暗遮隐,远方的海面被一团黑雾盖住,直到再也看不见。沙滩也渐渐黑下去,人影逐渐模糊,人□□替错乱,那个白色身影消失了。


    肖秉彝心口倏地一紧,他揉揉眼睛,向着大海走近一些,抹把脸擦去眼角的泪渍。


    温柔的晚风吹着他的衣服,腹部平坦有形的肌肉与其相贴,荡漾出几许波痕。


    他跟自己说,靠近一点没关系,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怎么不说话?”钟灵毓淌着水,水流声哗啦啦,流淌过白皙细腻的脚腕。柔顺的发丝若有若无地擦过皮肤,留下轻盈的触感。


    “我……”他试着张了张嘴,没有把埋藏在心底的话讲出来,话到嘴边,“你现在在做什么?”


    “玩水。”


    风吹过他,竟没带走言语间的温柔,“嗯,好玩吗?”


    “好玩啊。”


    直到再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肖秉彝宽慰般笑笑,“哦。”


    两人的距离近了,隔着十来米的距离。


    如果他现在过去,可以陪着她一起玩,可以听她讲讲为什么不开心,还可以跟她多说说话。


    但他不能。


    不能再让自己陷进去了。


    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喜欢成为她的负担。


    偷偷喜欢着就好了,也够了。


    这是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别把她拖进来。


    皮肤被泡得发白发皱,沿着海边,钟灵毓走了很久,直到心里的那股浊气散尽才打车回家。街道的繁华盛景、声色犬马、纸迷金醉,轮番绽放,看得她眼都快瞎了。


    这一路走来,她不知道的是——身后有一个人默默陪着她走了很久。


    肖秉彝目送钟灵毓走进小区,正要回酒店,老耽打来电话,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怕是今天累坏了,“喂,见到了吗?”


    “嗯。”他的声音闷闷的,不似寻常那样活泼。


    “决定啥时候回来呀?”活才干了一天,老耽就有点受不住了。该他干的,还得是他来干。


    “再等等,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么?”


    “……再等等。”


    *


    回到家时,时间正好是晚上九点。钟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钟母在窗户边练哑铃,一时无话,竟有种莫名的和谐。


    刚刚的争吵就跟没发生过一样,一切彻底回归到风平浪静,连钟灵毓都不知道在哪个瞬间会再爆发一次。


    她现在对吵架这件事都快麻木了。


    从她回来之后,只要张口说话,争吵就没停下来过。似乎什么都得遂了钟母的愿,只有这样,这个家才能短暂地安宁一会儿。


    让钟母如愿,那就得让她妥协。


    这绝对不可能。


    她没跟家里人说话,只有钟父听见声响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道一声“回来啦”,而后别无其他。电视里的搞笑节目逗得钟父哈哈大笑,钟母听见声响,也跟着看过去,跟着轻笑。


    说实话,钟灵毓感到心寒。


    他们不关心她的感受,不在乎她受了委屈,能做的好像就只是扰乱她内心的秩序,崩坏她的心理防线,让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最后亲眼看着她陷入到疯狂内耗的情绪中,还要对她的行为指手画脚。


    视线一点点扫过这个家的角角落落,过往无数不愉快的记忆涌上心头,眼眶酸涩,钟灵毓快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开灯,就着黑漆漆的夜晚,埋进被子无声哭泣。


    胸腔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梗住似的,堵得她难受,她迫切地想要砸开那里,让身体好受一点。拳头锤在胸前,砸得肉疼,里面依然难受。


    直到很长时间后,哭累了,她打开窗户,任由晚风吹进来,吹在她的脸上。她竟然下意识想到了钟母说教的嘴脸。苦戚戚地笑笑,钟灵毓没有作声。


    她没有关窗,反倒将窗户开得更大了些,而此时,外面的风竟刮得猛烈,不多时,滔天的大雨扑地而下,迅疾无阻。


    这样的骤风急雨,难怪她觉得这段日子闷热得喘不上气。


    时至26岁,钟灵毓才第一次认真审视了一下她和这个家、和父母之间的关系。


    她明确地知道,自己欠下的债,无法用他们希望的方式偿还。


    在这一瞬间,钟灵毓突然想到了之前舒心跟她讲过的话,还有那本书。


    最想要的的东西,与现实抗衡的勇气,理想的生活,以何种方式过活一生的自己。


    风凉飕飕的,吹了一夜,吹醒了她。


    人总是要趋利避害的,有些苦,她不想吃,那就得把话说清楚,躲远点。


    *


    第二天一大早,钟母依旧如往日般扯开了窗帘,以尖锐的声音叫钟灵毓起床。她木讷地听从她的指令下床洗漱吃饭。


    “妈,我想跟你聊聊。”米粥烫嘴,勺子搅拌着粥,钟灵毓一脸严肃地说道。


    钟母收拾衣领,没看她,“等晚上吧,我今天很忙。”


    “好。”


    钟父钟母去上班,钟灵毓在家等他们回来,一直等到晚上,钟父钟母公司加班,有事耽误了,回到家都快八点了。


    钟母还要推辞改天再说,钟灵毓不答应,就要今天说。


    “你要跟我聊什么?”她不耐烦。


    “我要回佰云村。”


    是“要”回,不是“想”回。


    是通知,不是商榷。


    空气静默三秒,手掌与桌面剧烈碰撞,发出“啪”的一声。


    “我、不、同、意。”


    “我没跟你商量。”比起钟母的愤怒,钟灵毓表现得比她想象中的更冷静、更冷漠。


    钟父看着剑拔弩张地二人,分析利弊,笑着劝解道:“秀秀啊,你要回佰云村,回去能干什么呀。”


    “创业。”


    钟母哼笑一声,“你以为创业是那么好创的啊?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能创个什么出来?还不如好好地坐办公室。”


    钟灵毓收起眼中的讽意。


    打压式教育。


    以贬低、打压的方式为主。


    以说笑为由,居高临下地对自己的孩子随便下个定义,得出她蠢笨无能的结论,然后还要撅着嘴,似是嗔笑般看着她。末了,还要留下个白眼,欣慰地笑笑,继续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留下作为父母对孩子最好的期许。


    这幅模样……真让人作呕。


    此时此刻,钟灵毓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反叛心理:你贬低我,我就不让你好过。


    她继续道,“因为我没本事啊,没能打败竞争对手,没能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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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现在是个无业游民。”


    “其实昨天就已经是了,我没告诉你而已。”


    “钟灵毓!”听到女儿没能留在公司,她先是一愣,而后不可置信,紧接着那张脸就变成了红色,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觉得丢脸。


    看着女儿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钟母立马就明白了,指着她的脸,道:“你故意的吧?故意气我是不是!”


    “没有,就是我没出息,这次打败我的竞争对手还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新人,我就算有几年的工作经验也比不过她。”


    “你费尽心思培养我,就培养出这么个东西。”


    最最致命的一句话来了,“妈妈,你的教育成果好失败啊。”


    钟父拦下想要动手的媳妇,“秀秀,你怎么能这么气你妈!”


    “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出我的家。”


    “滚!”


    这两句话,还跟一年前一样,时隔一年,又一次从她这张嘴里说出来了。


    胸口剧烈喘息着,钟母明显气得不轻。明明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报复的快.感却不及心痛之万一。


    “那我以后,还能回来吗?”


    “你休想!!”


    “秀秀,别听你妈乱讲,她这是在说气话,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回就回的呀……”


    “钟伟华你闭嘴!这个家我说了算!”


    “好,正合我意。”


    尖锐刺耳的声音吵得耳膜疼,钟灵毓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将钟母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


    “我们以后,能不联系,就别联系,省的你见了我生气,我看了你心烦。”


    听见这番话,钟母已经气得要跳脚了,钟父去劝说女儿,“外面还在下雨呀秀秀,你、你别……”正说着,钟父身上突然挨了一拳。


    “让她走!”


    “反正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她想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去!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钟灵毓回到自己房间拿行李箱。在她开门离去时,钟母突然大喊,“你走了,就永远都别回来!”


    她没有迟疑,直接走了。


    ……


    好像至亲之人总是会恶语相向。话没经过大脑就说出来了,说之前,都没有考虑过后果能不能承担得起。


    这次,算是彻底决裂了。


    钟灵毓撑着伞,漫无目的地走,热泪从眼眶流下来,越擦越擦不干净。


    风突然加大,雨伞被吹得翻上去,迎着风,歪斜难走,寸步难行。


    伞就跟没用似的,钟灵毓收了它,攥在手里。任凭雨水浇在身上,在脸上流淌。


    此刻的她,如几十万沪漂的浮草一样,没有归属,没有依附。


    她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苦涩地发笑。


    就在这时,头顶的雨滴停了。


    一把黑色雨伞撑在她的上方,挡住刮来的风雨。


    风力不减,可那只手力气更大,依旧撑得稳稳当当。


    雨滴沿着伞边淅沥流下,滴在坑坑洼洼的地面。钟灵毓侧眸看去,对上一双眼。


    眉眼深邃,真情溢出。


    将压抑的思念、心痛、爱恋、怜惜尽数倾泻。


    她未等张口,下一秒,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重重地拉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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