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挑起一张美人皮。
上头密密麻麻的都是血字。
【代九天息壤方】
取婴绣球十枚,以生母腹皮肉包裹……腐物四十九种……蝇虫卵……于养尸地埋藏七七四十九日,可得生灵腐土。
此物最为污秽,可暂代九天息壤,毁纯阳之气。
看到这张方子后,谢泓衣立刻想到了方才的洞窟。
那些被牛羊搬运过来的尸泥,大概就是生灵腐土了。
代九天息壤……
息壤他知道,是土灵根的圣物,能填洪水,也能阻火势,只是当世灵气稀薄,这样的圣物,不知多少年没出世了。
谢泓衣道:“别告诉我,他们要对付的纯阳之气,和你们羲和无关。地底下有什么?”
燕烬亭凝神听着,见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招架的话,才道:“涉及宗门,我不能告诉你。”
“是么?可你在受它的影响。”
燕烬亭方才就觉得自己不对劲,此刻竟被他一语道破,不由一怔。
这么看来,他的心烦意乱,很可能由浴日池引起,而不是蛇妖的媚术。
“我不曾……”
谢泓衣道:“你眼睛里的东西,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么?恶心!”
燕烬亭立时道:“自重。”
这一瞬间,谢泓衣很想劈开眼前人的脑袋,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
“掩耳盗铃没有用,”谢泓衣强压着火气,道,“你这样的状态,只会让我们,还有他,陷入绝境。你既然不长嘴,便由我先说。这地方埋藏着大量火油,雪牧童一开始奉命在这里修建祭坛,就是为了封印它们。但是,他发现,镇不住了。连圣物冰髓雪钉都不够用,地下有超乎他想象的东西。”
燕烬亭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并没有听进去,心中却更为烦躁,一点火星明明灭灭,让他只想侧目避开。
这碧灵的洞府,怎么这么像蛇妖当初的魔窟?
众多美人皮白晃晃地,含笑顾盼,肌肤越来越丰腴,无风自动地抚摸着自己,送来一股股糜烂的香气。燕烬亭忍耐片刻,更觉刺鼻,可其中偏有一股冷洌的奇香,小银钩子似的,轻轻触碰着他。
一朝被蛇咬,他没有办法不警惕。
但他还是垂下眼皮,看向了谢泓衣。
谢泓衣话锋一转,道:“前阵子,城里有一件奇案。雪练使臣碧灵,用邪术诱使母亲啃食子小儿,还在城里摆了口巨鼎,利用这些慈母食子的悲怨之气,来镇压鼎里的羲和日母。同样是污秽之物,同样是镇压纯阳之气,巧不巧?”
燕烬亭目中掠过一丝光亮,道:“你很聪明。”
这些事情,也是因为他执掌紫薇台,有权翻阅舫中最为机密的卷宗,才能知晓。涉及上古大战,众神死尽,流传下来极其艰难。
可谢泓衣仅凭蛛丝马迹,就能推知得八九不离十。
“免了,”谢泓衣冷淡道,“敞开了说吧。这底下有羲和日母?”
燕烬亭斟酌片刻,道:“不止。”
“什么?”
燕烬亭正色道:“我虽是羲和弟子,却也不想触碰它。那个东西,一旦被释放出来,是能毁灭一切的。”
谢泓衣道:“还能比眼下更糟?”
燕烬亭道:“生灵涂炭。羲和日母的确在地下,却是为了让它不要出来。”
“你们倒是和雪练疏途同归了。”谢泓衣似笑非笑道,“雪练弟子奉行冰雪灭世之道,谁又敢说,生灵涂炭不是你们某些人飞升的契机呢?”
燕烬亭霍然道:“休得胡说!”
他心中烦乱已到了极点,一手按住火狱紫薇,想要借此来定住心神。
谢泓衣如被蛇咬了一口,毫不迟疑地一掌扇去,劲风扑面的瞬间,燕烬亭用紫薇枝向他手肘抽去。
砰!
劲力相击,谢泓衣已变招,用袖影卷住紫薇枝,向边上一带,那张镶满镜子的美人榻被抽了个四分五裂,螺钿小人们更是到处飞散。
二人脚下一空,同时被洞府斥了出去,落回色藏庙的冰雾中。
谢泓衣余怒未消,却听到了一串奇怪的声响。
窸窸窣窣。
很轻,很密。
从他的发间、颈后、衣裳里、袖中……齐齐爆发出来,那些虫足爬过般的细密痒意,丝丝缕缕汇聚成线,将他一把往后拉去!
他和燕烬亭同时出手,影线和火狱紫薇向他背后划落,割断了许多看不见的东西。
影子贴着身周爆发,绞杀着目光所及的一切。
别说是活物了,就是任何一缕向他吹来的微风,都被斩成了无数片,空气中的白雾都被荡开,绝对沾不了身。
他冷静地清扫,不放过身上任何一个角落。火狱紫薇的棘枝如影随形,将残存的雪水蒸干。
干净了吗?
不……不对!
四分五裂的菩萨像,被猛扯了一把,砰砰砰地撞合在一处,歪坐在白骨莲台上。
拼合的准头欠佳,脖子的断口上,暴长出了三四条手臂,或折或屈,像在虚空中抓握着什么。
断口的位置,还在淌着雪白乳汁。
它们实在太黏稠了,淌到哪里,就在哪里牵出丝,谢泓衣颈上一紧,被一股巨力再次拽了回去。
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
来不及细想,他已撞在雨雪菩萨怀中。
他的皮肤一下就被乳液浸湿了,手腕、双腿,也像被柔软的丝织物铐住了,黑发更是四处黏挂,悬瀑飞泉一般。
啪嗒,啪嗒。
一滴滴乳汁滴到他眼窝中,莹白珠串般沿着脸颊曲线滑落。
谢泓衣浓黑的睫毛一阖,彻底被乳汁浸透了,一股股令人昏沉的甘美气息,灌进了脑髓里。
他几度强行睁眼,眼前都织满了白雾。
还有……一束银线,牵在燕烬亭身上。
不好!
劲风扑面,燕烬亭的身影向他迎面撞了过来,下颌骨正砸在他胸前,烫得他眼前一阵发黑。
黑衣剑修身上淡淡的硝石气息清晰可闻,和当年一般的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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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近了,他用力抵住对方,用影线切割黏丝的同时,把人往死里勒。
后者反应也很迅捷,伸手一撑,抵住雨雪菩萨手臂抬起头来,薄唇都被撞出了血,目光笔直落在他胸前。
散落在莹白皮肤上的紫薇花瓣,早就被碾碎了,一缕缕凄厉的血线,向起伏的胸肋间垂落,也因此有了柔软的弧度。
所接触的每一寸皮肤,都被黏液牢牢粘在一起。
就在燕烬亭强行起身的片刻里,裂帛声大作,谢泓衣颈侧胸前的衣裳都被扯破了,皮肤亦被撕扯得发红。
更要命的是,他唇上亦占了一缕银丝,以让人头皮发麻的力度,即将锯断二人仅有的空隙。
再这么下去,非得再贴上不可。
谢泓衣恶心至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什么这种黏性,只局限在雨雪菩萨、他和燕烬亭之间?
庙里的其他雪练,一切陈设,都没有受到黏液的影响。
他一边飞快思索,一面趁着影线切割出的空隙,抬手抵住燕烬亭前胸,撑开距离。
“别乱动。”谢泓衣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听我的话。”
银钏被黏液牵动,红痣从一泓乳白中褪出。
燕烬亭依旧沉默,只有呼吸晃荡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泛起一丝猩红,虽然压制下去,却锈在漆黑眼底,令人很是不安。
谢泓衣掌心一沉,吸力更强了,一双看不见的蚌壳,死死把他们夹压到一处。
他捕捉到关键,霍地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燕烬亭反倒闭紧了双唇。
谢泓衣隐隐预感到那不是什么好话,勒令道:“说!”
下一秒,肘侧红痣就被对方的拇指用力按住了,缓慢却不掩粗暴地,将那片皮肤推回到了银钏底下。
燕烬亭以一种复杂的、带有憎恶的语气道:“你还说你不是白蛇。”
“你还在想这个?”
谢泓衣简直难以置信。
是,也是他想岔了。为什么要费心破局?只要把这家伙的脑袋绞下来,自然就能脱困了。
他的唇角弯了一下,手指一曲,燕烬亭立刻定定看他,道:“你想抱着一具无头尸?”
谢泓衣讥嘲道:“尸首比人清净,不会胡思乱想。”
话出口的瞬间,他心中一惊,隐隐想通了什么。
雨雪菩萨的邪术,为什么能用在他们二人身上?以什么为媒?
他和燕烬亭唯一的联系,就是天火长春宫中那一场□□。
而色藏庙中的雨雪菩萨,执掌的便是色欲。
难道……
谢泓衣手臂拧转,将银钏蹭脱了半寸,恰有一滴黏稠的乳汁溅在红痣上,缓缓滑落。
燕烬亭嘴唇紧抿,喉结滚动了一下,颈侧浮出明显的青筋,二人间的黏力几乎像刀网一般,深深勒进皮肤里。
谢泓衣瞳孔淬着残忍的寒光,冷冷道:“你想咬它,是么?”
燕烬亭没有回答。他厉声逼问:“扭捏什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