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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 第10章

作者:塞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边界的异动让白棘心中有了某种预感,直觉告诉她那个位置并未传来威胁感或是任何敌意,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还未等那个想法成形,视线便率先给出了答案。


    她猛地顿住脚步,睁大眼睛紧紧盯着边界的方向。


    一个,两个……


    许多个人从那个位置凭空出现,四周的空气似乎在不断被什么力量扰动着,显现出肉眼极难发现的波动。


    那是……


    几个名字,从她颤抖的双唇冲口而出。


    塞巴斯蒂安,阿维侬,还有一整队近千名自由民士兵。


    他们终于……找到了这里。


    永昼的光把那一队人的面容照得无比清晰,白棘双眼一眨不眨,直到确认队伍最前那两张熟悉的脸。


    她分明地看到那身形高大的女子朝这边走过来,金色的短发在日光下被照得有些刺眼,那熟悉的面容依然带着坚毅的线条,手中的剑与身上的铠甲依旧闪耀如故,带着骑士的骄傲,姿态依然如之前那般挺拔。


    她也看到了那个少年领主,他在最开始就旗帜鲜明地站在她身边,也曾两次在跃迁者归来之时,始终等待在那个破旧实验室。这一次他还是如最初那般坐在轮椅上,眉宇依然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发间却已染上了血污的颜色。


    在他们身后的,是不到千名伤痕累累的,衣衫已经破旧的自由民。


    再顾不上考虑其他,白棘收起刀快步朝着那边迎过去。


    “阿维侬!塞巴斯蒂安!还好,你们……找到了。“


    塞巴斯蒂安并没有马上朝这边过来,他眼神中的锐利不减,保持着警惕的姿态,先是将整个环境仔细扫视过一遍,最后眼神才落在白棘和身后的营地上。


    仿佛是在确认,这并不是另一个循环的幻觉。


    白棘见状,很快便明白了塞巴斯蒂安的顾虑,看他们的样子,所经历的绝不会比自己简单。


    她随即朝已经走到身后的编号011和蕾梅苔丝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自己则缓下了脚步,只站在离归来同伴不远不近的位置,耐心等待着。


    过了许久,塞巴斯蒂安似乎终于确认了所处区域的安全性,脸上的戒备之色方才退下许多,朝着白棘微微点头,开口问出的问题,却让她有些疑惑:


    “37分21秒,你们经历了几个37分21秒?”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没头没脑,但白棘知道塞巴斯蒂安绝不是精神错乱,他之所以用如此怪异的方式提问,一定有某些迫在眉睫的原因,那么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不会是废话。


    37分21秒,这是白棘所在时空泡的循环时间。


    看来塞巴斯蒂安已经想清楚,也精确地知道了白棘所在时空泡的循环时间为37分21秒,和他之前的时空泡所经历的“时间”并不相同。


    想象一对双胞胎,哥哥坐接近光速的飞船去宇宙旅行,弟弟则留在地球,当哥哥旅行一年回来后,会发现弟弟已经变成了老头,因为对弟弟来说,哥哥飞船上的时间流逝得非常缓慢。


    时间本来就不是恒定的,而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事实上时间除了受速度的影响,也会受其他因素的影响。


    比如说,由不同世界片段生成的时空泡质量不同,引起重力、引力发生变化,从而导致每个时空泡内时间流逝不同。


    如果把主神想象成一个玩橡皮泥的人,祂从不同时间线抓取了世界片段,把它们随机捏紧或是拉长,然后再塞进不同的时空泡里,这样一来不同时空泡的“密度”就会有所不同。


    现在塞巴斯蒂安之所以这么问,应该是他需要知道白棘经历了“几个37分21秒”,他没有用“年、月、日”这样的时间单位,而是将时间单位变成了“37分21秒”,这说明普适的时间单位已经不是恒定的,不能成为衡量标准。


    换言之,塞巴斯蒂安一定是经历了什么,让他认识到这些时空泡里不存在统一和恒定的时间计量单位,不能再用1分钟、1小时、1天……


    他现在是以37分21秒为时间单位,来尝试计算另一些东西,这应该是他能够到这里所依赖的关键数据。


    白棘没有再多问什么,看了一眼身后的编号011,后者很快便给出了精确的数据:


    “3天零7小时14分钟,这是我们总共在这里等待的时间,以37分21秒为一个循环周期计算,我们一共度过了约127.28个循环周期。”


    听到编号011的回答,塞巴斯蒂安稍稍松了口气,紧蹙的眉头松了些,若有所思地点头喃喃道:“三天……那么,我们还来得及。”


    白棘按捺着心中的疑惑,只待所有归来者全部安顿下来,这才召集了塞巴斯蒂安、阿维侬,连同之前已经汇合的同伴们,一起聚集在临时营地中一个稍大的营帐,重新将各自的发现汇总。


    由于塞巴斯蒂安和阿维侬并不了解情况,白棘便首先简单叙说了自己的经历和关于尸山的推测,又示意编号011和女王蜂将信息补充完整。


    一切全部解释完毕,这才向塞巴斯蒂安询问,他们究竟是如何找到了这里。


    在此之前,塞巴斯蒂安只得到了女王蜂的简短信息,内容却根本无法提及背后的推测过程,如今几个人分别补充了各自的部分,他仔细听着其他人的信息,逐渐才将一切联系起来。


    直到众人叙述完毕,他深吸一口气,在脑海中将所有信息整理一遍后,方才缓缓开口:


    “蕾梅苔丝的信息,是我在第一个时空泡里收到的……自那以后到现在,我们事实上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找到了通往这里的路。”


    女王蜂那条以37分21秒为周期,不断重复的“灯塔信息”,塞巴斯蒂安一开始就收到了。


    那时他从黑暗中醒来没多久,幸而他反应很快,周边也有几百个自由民一起醒来,众人齐心协力,很快便解除了身边的威胁。


    但接下来,塞巴斯蒂安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收到的这条信息能够让他对目前所处的环境有所应对,这条信息是不断循环的,这也说明发送信息者——也即是女王蜂——也与他处在同样的空间。


    但他和身边的虫族自由民很快便发现,这条循环信息的信号强弱却并非恒定,这很有可能意味着,他所在的时空泡与目标时空泡之间,处于相对“漂移”的状态。


    这与女王蜂信息中所提到的时空泡运行状态能够对应,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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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证实了信息本身的可信度。


    但如果他与信息发送者现在不处于同一个时空泡,那么即使他收到了信息,也需要自己找到方法前往目标所在的时空泡。


    根据他的推断,这里的时空泡绝不会只有几个几十个,再加上所有时空泡都是在不断运动,组合方式更是有无数种,那么从概率上讲,他就算试错几千上万次,也不一定能找到发出信号的目标时空泡。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排除了盲目的行动,开始思考更可行的方式。


    在反复验证过“信号来自外部”的猜想后,接下来他需要弄清楚的是,自己所在的初始时空泡运行的所有规律。


    接下来,他花了七次循环的时间才彻底摸清,初始时空泡循环周期是28天。


    同时,他也指挥自由民一起探明了时空泡的边界,确立后他尝试过各种方法冲击边界,也失败了许多次,折损了许多自由民。


    耗费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后,在一次边界能量剧烈波动时,他终于带着剩下的自由民成功穿越,抵达了一个周期为七天的时空泡,也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循环。


    在这里,他遇到了阿维侬,还有一大批失散的自由民。


    他们又花费了十余个循环的时间来整合力量,由于手上可用的力量相对充足,塞巴斯蒂安终于有时间深度思考。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考虑过,不同时空泡的循环周期很可能是遵循着某种规律。


    这个想法在第二次循环里开始逐渐被验证,时空泡的周期并非随机,而是基于某个基础单位的倍数或分数。


    这个基础数字目前塞巴斯蒂安无法确认,但要想理解这里的规则,就必须要一个精确数字作为基石。


    37分21秒,也就是2241秒,这就是一个可以基准锚点的准确数字。


    再加上女王蜂能够将信息发送过来,那么至少能证明他们所在的时空泡并不像自己所经历的这两个时空泡那般混乱无序,应该是相对稳定的,是当前已知唯一一个周期稳定、可作为参考系的“基准锚点泡”。


    为了验证这个推测,塞巴斯蒂安和阿维侬带着整合后的自由民,以2241秒为基准锚点,主动穿越在不同周期的时空泡。


    在接下来的每一次穿越中,塞巴斯蒂安都用他惊人的记忆力与逻辑能力,硬生生地记录下周期、边界特性以及信号强度的变化。


    2419200秒,28天,这是塞巴斯蒂安最初的时空泡,这个时空泡的循环周期很长,能接收到的信号微弱,并且信号强度十分不稳定。


    604800秒,约1周的时间,是塞巴斯蒂安遇到阿维侬和其他自由民的第二个循环。


    43200秒,12小时,信号强度适中。


    ……


    18分40.5秒,时间分辨率高,信号的指向性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但环境极不稳定。


    这时塞巴斯蒂安开始意识到,周期越短的时空泡,其时间分辨率越高,对信号源的定位也越精确。


    ……


    1小时52分03秒,时空泡之间信号传递最精确,穿越的能耗和不确定性也最低。


    这里,就是前往基准泡的理想中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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