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位面————
已经走了三日,从进入那空间裂痕开始到现在,白棘一行人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并不显眼,可丛林沼泽之间的长途跋涉,却依然让她们疲惫不堪。
这个位面,是龙的领地。
沼泽连着参天巨树,丛林间散落着古老的人类遗迹,时不时地,他们会远远看到有龙族生活的印记,为了避免与这个位面的原住民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他们都会马上避开。
他们此行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到黑龙巢穴,并与黑龙部族达成交换,其他的部族不知是敌是友,他们无意暴露自己的踪迹。
白棘一路走着,从一开始的惊叹,到后期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态。
这里更像是极原始的丛林和泥沼结合而成的一片大陆,或许是因着适宜的气候和生态,这里的动植物都长得极大,人类行走在上万年的古树和沼泽之间,显得无比渺小。
时不时会有龙从头顶上方的天空掠过,似乎并不在意林间行走的人,以骄傲的姿态翱翔在天空。
它们是龙,自千万年前便占据着这里,在这里它们没有对手,就算是进化成龙族的人类,在这个位面也只会成为巨龙的工具,它们太过强大,根本不需要畏惧任何生物,没有天敌,没有束缚。
一路上除了巨龙,还能看到其他动物的踪迹,远古的巨蜥,林间的猛犸象,低飞在空中的食肉鸟类,猎食结束后陷入休眠状态的巨蟒,每一种生物对于人类来说都可以是致命的存在,可它们却相安无事地共同生存在这里,维持着微妙的制衡。
若是某个区域内有一种生物的力量足够强大,那么其他生物不管再凶猛,都会收敛獠牙。
白棘一行人依旧是保持着万分的小心,从那些巨大的远古生物周围路过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人类在它们面前如此脆弱,他们不愿与这些庞大到离谱的生物发生冲突。
这三日里他们就连休息都提起十二分的警惕,一队约10个人,每次休息都会留出三分之一值夜,到了后半夜再换下一队,每天晚上轮换三次,既保证每个人都有休息时间,又不会因守备松懈而陷入危险。
已经来到龙族位面许久,他们有意避开容易引发冲突的一切,可这里实在太大,若是漫无目的搜寻下去,想来就算用上十年,都不一定能找到黑龙部族的踪迹。
白棘面上依然保持着镇定,可内心的焦躁却有些按捺不住。
不能再这样耽误下去,她们本就没有时间,最多再一周,必须要将这件事完成。
编号011是为数不多对龙族和黑龙都有所了解的人,一开始接触的几次时间匆忙,当时对付龙族也不是当务之急,故而他只挑重点说了一些。直到前几日临行前,白棘才抽时间让他将所有已知的关于龙族和黑龙部落的信息共享出来。
硅基位面与龙族有过长达数年的交战,又有庞大的资料数据作为研究依据,也因此他们推测出了些龙族和巨龙的习性特征。
龙族与人类同源,最开始的形态和生存方式也无限接近于人类,只是他们在这个位面,仅依靠人类的身体,几乎无法在这样险恶的自然环境中生存下去,故而他们在几千年的进化中具备了更强壮的身体和更发达的四肢。
巨龙和龙族似乎是某种共生关系,最开始,龙族因力量羸弱而遭到驱逐,生存境况极其恶劣,但他们是进化的人类,力量的和体型的劣势,靠着灵巧的双手和智慧的头脑得以弥补,制造工具、布置陷阱、规划战斗……这些都成为他们的武器,也因此他们与那些巨龙之间始终维系着某种微妙的制衡。
应该是近千年以前开始,不知怎样的契机之下,一些巨龙与龙族,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达成了“和平协议”,从那时候起,这些与龙族有契约的巨龙就将享受龙族的“供奉”。
也就是说,与龙族有契约的巨龙,无需再为食物和生存发愁,无需掠食战斗,龙族将举部落之力来保证所供奉巨龙的优渥生活,而巨龙则会以龙的力量保证它们战无不胜。
所谓驭龙者,应该是巨龙自己选择的某些有特殊血脉或特征的龙族,也因此驭龙者的能力几乎不可能被模仿和训练。
至于那个龙族的首领,编号011的同类之前曾与之有过数次交手,龙族对她的称呼是“伊卡洛斯“。
传说中,“伊卡洛斯“利用蜡和羽毛制作的翅膀,无所畏惧飞向太阳,直到蜡的翅膀被太阳融化而坠入大海死亡。
白棘曾看过一幅剪纸作品,画面里的伊卡洛斯身处一片蓝色的天空,他的胸膛处有一颗红色的心,那颗心还依然年轻,想要挣脱一切捆绑住他的东西,想要冲破这副□□的束缚,长出真正的翅膀,靠近那一轮灼热的太阳。
这个故事来自亘古的传说,故事中的伊卡洛斯是以生命为燃料,向着太阳无畏飞翔的某种象征,而伊卡洛斯的意象也成为了龙族信奉的精神力量,从很久以前开始,这一称呼便专属于龙族的最高首领,象征着无畏赴死与自由翱翔。
他们终其一生都在追逐着太阳的力量,从首领“伊卡洛斯”的称呼便可窥见,逐日的精神充斥在这个种族的血液之中。
伊卡洛斯可以算是一个聪明又谨慎的对手,并且她与其他驭龙者有所不同,巨龙会有意识地“保护她“,听她号令战斗或撤退,并且比起其他驭龙者,所有巨龙与她都更加亲昵。
但所有用于战斗的龙都不具备高等智慧,或许比起兽类,它们的智商会更高一些,也因此它们有意识地选择了龙族来侍奉自己,但本质它们还是更接近野兽,凭本能杀戮与掠夺。
可黑龙部族不同。
编号011确实曾亲自与一条黑龙交谈过,黑龙部族是拥有高等智慧的龙类,它们几乎不通过暴力来进行掠夺,与世无争地存活在这个位面。
可一个部族能够做到与世无争,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龙族位面争端不断,如今跟随伊卡洛斯前往其他位面征战的巨龙看样子也不在少数,在这样的环境下,要在大多数里坚持成为“少数”,还能够独善其身的,必须要具备的就是足够的实力。
如今的情形下,黑龙既已得知龙族和其他巨龙的侵略行径,却丝毫没有与之对立对抗的意思,照这样看来,不管是它们有所顾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无论如何要想说动黑龙参与战斗,想必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三日里他们曾路过几个有龙族活动痕迹的废墟,至少存在了几百年,能看出那些废墟与真正的龙族部落有所不同,那种废墟几乎只能满足最基础的生活,条件恶劣,有的甚至只是粗糙的石砌的洞穴,里面有原始的石制器皿。
同样,他们也曾见过如今依然居住着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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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部落,与这些废墟完全不同,部落里的生活明显有更适宜巨龙生活的痕迹,过分宽敞的路,低矮但结构极坚固的房子,每一幢房子顶上几乎都有能够容纳龙栖息的平地。
部落的边缘有许多龙的巢穴,幽暗地延伸至地下,只稍靠近一些便能闻到浓烈的恶臭,那是混杂着动物残肢与新鲜血肉的味道
再次路过一处巢穴,那幽暗潮湿的洞穴深处已经没有巨龙的踪迹,洞穴里堆积着动物的骨殖,最上面是刚腐烂不久的尸体,想来这里的巨龙应该是刚离开巢穴不久,否则不会留下新鲜腐烂的动物尸首。
看着那堆在最上方,被撕得面目全非的两具尸体,白棘若有所思。
下面的一具尸体上有利齿撕咬过的痕迹,咬痕杂乱,其中一道似乎是用力将那尸体撕成两半,像是怒意之下的某种发泄。
这具尸体属于某种未曾见过的大型动物,有着短而粗的脖颈和尾巴,鼻梁的位置长着坚硬的角,她稍凑近看,就发现那尸体脖颈处的致命伤像是腐败多时,应该是在送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有了腐烂的痕迹。
而另一具……
另一具尸体的死状极其惨烈,整副身体被咬的四分五裂,血溅得到处都是,躯体残破几乎难以分辨出原本的形状,脸上能看出恐惧与不可置信的神态。
是的,另一具尸体属于龙族。
白棘仔细上前查看着两具尸体的情况,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边自言自语说出一句话。
“龙,只吃新鲜的食物。”
仿佛为了验证什么,她从背包里取出手套带上,手指轻轻拂过第一具动物尸体的伤口,脑海中飞速还原着这里可能发生过的事。
如往常一样,这个龙族将动物尸首送过来,作为巨龙的食物,他每天都在做同样的事,饲喂部落供奉的几条巨龙。
或许是部落里外出征战的龙族实在太多,如今已经没有好的猎手,但无论如何留下来的这条巨龙供奉不能减少,或许是他自己,或许是部落里其他不太有经验的人,总而言之,留下守着部落的龙族还是想办法,为这条不知为何没有被带去作战的巨龙,猎取到了食物。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今天的食物并不新鲜。
巨龙应该是饿了许久,那尸堆上除了这一具有血有肉的尸体,其他都早已成为枯骨。也许正是因为连日的饥饿,再加上闻到了送来尸体上的腐败气味,总之,巨龙陷入了狂暴。
运送食物过来的龙族想必致死都不敢相信,有一天,他自己会成为巨龙口中的食物。
当这个部落没有能力供养巨龙,他们就会遭到反噬。
毕竟巨龙是残忍的生物,它们不具备高智商和辨别能力,它们血液里流淌着的是野性和不羁,它们从不会让自己被其他生物控制。
这一处龙巢加起来有上百个,她刚才看过,全部龙巢都已经空了,有的巢穴里早已没有血腥味,不知是里面的巨龙离开太久,还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得到新鲜的食物。
如今,这上百个龙巢之内,全部都已经没有了巨龙,那么,巢里的巨龙又在哪里?不可能都外出征战了,因为她清楚地看到,至少有10个龙巢里,还有不算新鲜但仍然是近期扔进去的尸体。
白棘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将目光移向远处。
那里,是离这龙巢最近的几个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