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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她的遗书

作者:吃烤鱼吗吃三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显然,越知初的拒绝,让裴佑白的脸色有些失落。


    她想的是,姬氏当权的这个朝廷,她虽然看不惯,可她要做的事,也并非能一蹴而就的。


    裴佑白,是她所有计划中最大的意外,但至少,她不想让他因她而陷入危险。


    有些情义,是早就深深烙在彼此的生命里,默契而对等,无须多言。


    比如她和江遇。


    而还有一些,她没有把握。


    比如裴佑白……的目的。


    他虽然出现在每一次越知初的危机之中,可他为何出现,他始终没有解释。


    他只说明了和宅自逍的关系。


    可仅仅那一层关系,可不值得他在大庭广众下承认自己杀了禹州知府,更不值得他交付卫司信物。


    越知初见他面色不好,连忙用她的来意,岔开这莫名的信物交接:“我、我听说,有人死了。”


    她的眼神炽热,一眼便可看出她来此的坚定。


    ——越知初记得楚明玉那有些奇怪的话,“没人来报你”、“你们毫不知情”……她能听出,楚明玉的言下之意,是裴佑白封锁了消息。


    谁死了?


    谁死了的消息,至于同时让裴佑白选择瞒着她,而楚明玉特意要去知会她?


    有些出乎越知初意料的是,裴佑白点点头,对她的来意显得并不意外:“我正在查,很像自杀。”


    看起来,也不像要瞒着她什么。


    但这个回答,却让越知初一时语塞,她原本以为,他至少会先告诉她,谁死了。


    既然他没说,她只好再问:“谁?”


    裴佑白眸光闪了闪,抿了抿唇,把紫玉乘风笛收回怀中,却没有回答,只转头看了看里间的方向,似乎思忖了一番才轻声道:“……你去看看吧。”


    越知初听他这么说,脚步立刻就往里间迈去。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感觉……她先前的猜测,只怕,没错。


    到了她第二次来的里间,跨过那个小院来到茶室门外,越知初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再用力呼了出去,而后才跨了进去。


    原本捆在此处的慕如海和尤立已经不知去向,榻边,那越知初亲自挥剑洒出的血,却还清晰地印在地上,已经凝结成暗红的痕迹。


    而就在那原本摆着茶炉和几张圆凳的位置,现在只剩了一张木担架,上面躺着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


    茶室里还有另外两名戍兵打扮的人,但他们应该得了裴佑白的指令,这一次,非但没有阻拦或问话越知初,反而在她一进门之后,就恭敬地退到了门口的两侧,站得很直。


    越知初蹲到了木担架旁,望着那还算干净的白布,半晌之后才下定决心一般,伸出有一点点颤抖的手,一口气扯开来。


    映入眼帘的那张……苍白而毫无生气的脸,让越知初的眉头忍不住抽搐了好几下。


    她心中五味杂陈,脸上没有见到死人的恐惧或悲伤,但也没有见惯了死人的平静,反而是一股无法言说的……动容。


    对着尸体,越知初在心里无声道:你终于还是选了这条路,这可是你想要的么?


    她看着再也不会睁开眼看她的慕妧,在慕妧的嘴角,甚至隐约能看出一股笑意。


    那样一个在她心中掀起过很多情绪的姑娘,在这样一个如花似玉、风华正茂的年纪,失去了一条右臂,穿着被火燎过的衣物,选择了,笑着死在了……亲生父亲被“处刑”的屋子里。


    越知初静静地看着慕妧死去的面容,似乎看得出了神,连裴佑白从外面进来,一直走到身后,都仿佛没有察觉。


    裴佑白一进门就看到了蹲在尸体前的越知初,只看她蹲着的背影其实并不特别,就是寻常少女的模样罢了。


    可裴佑白知道,她从来不是什么“寻常少女”。她的内心,比她的外表看起来,高大坚毅出不知道多少倍。


    裴佑白微微撇过头,对身后的一名戍兵伸出手,戍兵很快会意地递来一张整齐叠好的纸。


    裴佑白将那纸小心展开,缓缓俯身,递到了越知初身侧:“这是……她留下的书信。”


    越知初回过神,先是轻轻给慕妧盖上白布,然后才接过裴佑白递来的遗书,她就蹲在地上,看着那遗书上的字。


    “慕如海:


    知道你再也不能人道,我就安心了。像你这样的畜生,活到今日都是老天无眼。


    我只恨自己,没本事亲手杀了你。


    不过,万幸,有人比老天爷眼明心亮,她知道这是你应得的。


    她,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或者说,我一直在等的结局。


    真好。


    谢谢你,江初。


    对不起,你弟弟的厄运,终究是我造成的。


    那就用我这条命,抵给你们姐弟吧。你们不欠我,是我欠你们的。


    慕妧”


    她写得不长,越知初很快便读完了。读着读着,她的鼻子便有些发酸。


    “好字。”


    但在看完之后,越知初只真诚地说了这两个平淡的字。


    慕妧的书法一向是梦竹山庄里数一数二的。


    这样的字,即便放在才子遍地的江南或京城,也是会被青睐的。


    如果……


    如果这一切让人恶心的悲剧不曾发生,如果她不是那个禽兽的女儿,如果她的“父亲”、“先生”、“夫子”、“同窗”……他们之中,有任何一个“越知初”存在……


    或者,如果,她不是女儿身……


    越知初倏地起身,将慕妧的遗书轻轻还给裴佑白,只问了句:“那畜生呢?”


    裴佑白收过遗书,一边细心叠好,一边了然地告诉她:“方才,我‘借用’了霍夫子后院枯井里的一个铁笼子,才把他装了进去,打算连夜送回卫司大狱。”


    他温润的眸光轻轻落在她冷冽的脸上,话里有话道:“你想见的话,现在去后门,还来得及。”


    越知初微微一怔,抬眼与裴佑白对视,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不容置疑的——肯定。


    “谢谢。”


    越知初只能想到这句话,然后就准备出门。


    裴佑白看着她带风的背影,原本到了嘴边的那句“留口气就行”,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也罢,弄死就弄死吧。


    裴佑白心想。


    就算弄死了,他也总有办法,帮慕如海的死找个合适的理由。


    越知初一出了倚竹居,就径直往梦竹山庄的后门赶。


    后门所在之处,李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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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在午后对她提过,正好就在她来时的、柴房所在的那间院子后面。


    其实,在读完慕妧的遗书之后,越知初心头的确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那是对慕如海的恨意,也是对慕妧的惋惜,更多的……是对命运弄人的愤怒。


    可如今她真的在路上一边走着,一边吹着深秋夜里有些寒冽的风,其实内心深处反而生出一丝疑惑。


    她要去做什么呢?


    杀了慕如海?杀了他又如何?杀了他……从前的悲剧,也不会消失。


    杀了他,慕妧也不会再醒过来了。


    可不杀他?


    ——不去做点什么,越知初总觉得心头郁结着一股怒火,几乎憋得她喘不上气。


    所以,在裴佑白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甚至鼓励她去的时候,越知初立刻就做了决定。


    无论如何,她还是要,去送那位“慕先生”一程。


    哪怕,再给他加一点,对往后余生的“期待”。


    然而等越知初真抵达后门,看见那卫司戍兵正在看押的囚车时,她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施怡冉和阿照,已经等在那囚车旁。


    一见越知初来了,她们二人满脸欣喜地上前——


    还未等越知初开口,二人便相视一笑,齐刷刷地跪在了越知初面前。


    还对她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越知初大惊失色,连忙上前一手一个,要将她俩拉起来。


    越知初的气力很大,容不得她们挣脱,但尽管身体不受控制地被越知初拉了起来,二人的脸色却异常坚决,她们齐声道:“请恩人受我们一拜吧!这是再造之恩,也是救命之恩,恩人若执意拒绝,我们心中实在难安!”


    那囚车里的慕如海看着三个女子互相推让的这一幕,眼里闪过一抹狠戾和鄙夷。但他手脚被捆,嘴巴也被塞住,现下确实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讥讽或反抗。


    越知初听她们这么说,心中猜测,应当是她私自“阉了”慕如海的事,在二人看来是“恩”,或是大快人心之事吧。


    可她们怎能知道的呢?


    这样的事,霍夫子应该不会大肆宣扬,毕竟于情于理,既不合律法,也不算光彩。


    越知初唯一告知的人,只有阿翠。但阿翠也在她眼前,被人所伤,导致昏迷了。


    而且,就算是她们知道了,又为何,她们会守在后门这里呢?


    毕竟,越知初自己都不知道,她会来后门。


    要对她谢“恩”就更奇怪,如果只为了磕这个头,大可不必天寒地冻地等在寒风里——这后门毕竟靠近深山,这个时辰能听见风吹过树林的声音,还有些无法明辨的其他声音……若说山里藏着凶猛野兽,也并非不可能的。


    这样的情景,对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学生而言,多少有些可怖的。


    就算裴佑白的六名亲卫也在一旁守着,越知初还是有些疑惑。


    所幸,施怡冉一向心直口快,还没等越知初发问,她就从越知初脸上看出了端倪,于是,她又激动地解释道:“是那位……裴大人!他说,你会来的。让我们若有请求,就在此处等你。”


    ……裴佑白?


    请求?


    什么请求?


    跪下给她磕头“谢恩”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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